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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人呢?”我放下茶杯问。
听我是要过问此事的态度,椒图当即有些松了口气,对于她来说,冯去疾不在,若是她自作主张回错了话,那闹出事端来可是她不能承担的后果了。
“奴妇让管家安顿了他,还在等回话,奴妇是想顺道问问夫人,是奴妇遣人去问夫君,还是直接回了他?”
为免我有她将难题丢给我的想法,椒图解释着过问我的意见,
我惹不起、可是躲到冯府都躲不过的静夫人的敌意,怕是只能我自个儿去应了。
“她想要知道什么?”我看着椒图意欲圆缓着推脱的神情,直接绝了她的无功托词:“没关系,你原话说吧,你知道的,你说的越真实,对本宫的帮助越大。”
椒图明白我和静夫人走到现在这一步,不是有个和事老就能解决重圆的事态了,于是她咬唇凝思一二,选择了对我道出真言。
“她问,夫人您在府中有无恶行动作,如若有,希望夫君尽快将你送回,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她作为传话人,传话时特别难为情。
传个话尚且如此,那说话人静夫人不顾以往形象的追讨行径,是有多么想要我消失啊。
“那你去跟她的人说,就说你们会严密看管本宫和华庭,绝不会让她担心的事情发生,如若发觉我有不良行径,你夫君自然会先斩后奏、绝不宽容。”
这样说,静夫人便能够对冯去疾夫妇放心一些吧,至少能够让静夫人觉着他们也不是一味袒护我、任人好惹的。
椒图想这是蔑视我的说法,本不愿这样说的。所以她有意识地抗拒着。
“夫人…”
我没有让她推脱出口,直接重复了我的决定。
“就这么说!”
意欲再推辞,可是眼见得我的坚定,椒图无奈,只好照做。吩咐言词给从人去回话,她陪我坐着,又一次欲言又止起来。
我和她聊了几次天。不算知交。但也算是熟络了,她一再的难以启齿,除了静夫人这样的胁迫。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是难说的。
“若你觉着本宫信得过,又值得听你言语,你便将你心头的话说给本宫听吧。”我主动询问了她。
张了口,本就是想要把心事说出来的。只是碍于障碍不大好说,这会儿听我如此激她的言词入耳。椒图思量片刻,终是再次选择了开口。
“是有事,然奴妇不知当讲不当讲,夫君他是断然不希望奴妇说于夫人听的。其实奴妇也本不愿讲出来,只是今时见静夫人这般,奴妇为了夫人能够掌控全局讯息。觉着应该给您知晓。”
听来他们是有事瞒着我了,椒图有顾虑。怕这事是对我有所帮助又有所闹心的事实,于我来讲,我还是希望知道的。
“本宫方才说了,你把你知道的讯息说的越是详细,对本宫越是有帮助,故而有话、你还是说出的好,以免到时候祸到临头本宫连由头都不知道。”
双手搅动着衣襟,椒图下定了决心对我说话。
“奴妇有幸与夫人相处数日,直觉夫人是位通情达理、仁善心明的主子,故而奴妇本不该开口的话和频繁拜见已然吩咐不喜闹腾的您的行径、依然不自觉地做了,
其实奴妇就是想要说,奴妇夫妇对夫人和华庭公主的忠心您尽可信服,初时夫君冒险去救您,其实是爵爷特意安排好的…”
“爵爷”?
椒图指的是蔺继相?她知道蔺继相?那冯去疾也知道蔺继相?
说话中的椒图见我手中动作随着身子一起怔下,知道我心中在惊讶什么,于是赶紧先把她知悉的东西给我做了解释。
“呃——此事说来颇有渊源,因爵爷他救过奴妇夫君的性命,故而他们相识有十几载的光景了,那会儿爵爷还在齐地守护田氏,他们各为其主、仅仅偶有暗中不涉权谋的往来罢了。
其实奴妇在楚地时,听闻过齐地除了君太后,还有一位神秘的主权人物在掌舵齐盘,人称‘爵爷’,他曾经数度至楚地游历,却总是神出瞬变,故而奴妇一直无缘得见。
爵爷来到咸阳城之后,奴妇历经了好久才偶然从夫君口中得知了林儒就是齐国的主权人物爵爷的事实,这之后爵爷留身咸阳,同为皇上效命,爵爷与夫君的往来也密切了不少。”
将我疑虑的他们之间的瓜葛说完,椒图紧接着便又重回到了正题上面。
“爵爷临行前,将月季珊瑚簪的信物交给夫君时奴妇也在场,他特意嘱咐奴妇若是见着夫人、要照顾好夫人的安危。”
说到这里笑了笑,她宽慰我心似得道:“夫人放心,奴妇知爵爷是为您效命的才说这些话于您听的,这冯府只夫君与奴妇知晓,实属带进棺材的绝密,奴妇绝不对第二个人说道。”
我苦笑一下点点头,从她的言词中听出了比静夫人的心思还要大的隐患。
“冯右丞相接本宫过来,不是皇上提前授意的?”
椒图说救我的事实安排的时候只提到蔺继相,她焦虑的也是这个问题吧?
和我一样紧皱起眉结,椒图的回答证实了嬴政并不知道的我担心的答案。
“接夫人和华庭公主回府并非皇上的意思,爵爷临行前倒是有此意愿,故而当时夫君去宫中时对奴妇说,夫人处境实在不妥、他又别无他法保全夫人的性命安危的话,他便只能冒险将夫人和华庭公主接至府中。
夫人您麟驾冯府之后、夫君便即刻呈递奏折给了皇上,然直至今日皇上还没有批复下来。
冯府眼下是誓与夫人同存共亡的,不为别个,单为爵爷的救命之恩也当如此,只是奴妇等出了事情不打紧,夫君与奴妇只是怕保不住夫人和华庭公主…”
是啊,如若嬴政批示说冯去疾自作主张接我出宫的事情不合常理或者说宫中的事情由静夫人全权处理,那冯去疾和椒图还真的是保不住我的。
嬴政的心思深似海,谁能说得准呢,一旦他心性变幻要怪罪下来,怕是冯府都得跟着我遭殃了。
叹口气,我收起繁杂的心绪,为我满心期待的嬴政的眷顾不是事实而有些落寞。
“故而,是因为‘爵爷’?”我问。
我不是不感激蔺继相的安排,当初是我求着他为我保证这层护膜的,我心里是对他无以复加的恩谢,只是嬴政的玉琴来的冲击力太大,让我曲解了蔺继相的周全安排和嬴政用心的错搭,以至此刻的心情——
“是,爵爷、也就是随皇上出巡的赵常侍为夫人打理的这一切。”
椒图的肯定让我镇定,也让我发慌,更多的是歉疚和自责。
“你们跟赵常侍——”我问出了口,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于是沉吟一下,转了弯道:“护好你们自个儿即可,本宫自有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若是嬴政出巡之后心情畅意、开襟舒怀、另有新宠,对我送玉琴的心意早已冷却,那我怎么也不能让我自己的祸端连累到蔺继相和冯去疾夫妇。
椒图并不通晓我的死志之心,但她却理解我的不惹是非之意,对我的观念不以为然,她坚持着要与我为一体。
“奴妇已然说了,这个劫奴妇定是要陪在夫人身边的,且莫说爵爷的恩情要还,就是夫人您自个儿的品德和对奴妇的宽容、也是让奴妇为之感动的了。”
她正经说完,突然又做出一副神秘的模样靠近我些,语音不变却似悄言的状况。
“您知道吗,其实夫君对您也是赞不绝口的。
他曾说过朝中对您议论不断,都说您做事不合规矩、魅惑圣听,然那日硬闯信宫至回到府中,接触下来,他直言是朝众人对您有误解罢了,他还亲口说呀,‘这位溪夫人果真是不同凡响,难怪皇上要力排众议对溪夫人痴恋,当真是德貌双馨、难得的贵人!’”
椒图不像是刻意阿谀奉承的人,所以对于她投缘的闲聊之言,我回报以她微笑。
“是冯右丞相谬赞了,本宫不过是一介妇孺之辈,总让皇上糟心罢了,哪里敢谈得上是德貌双馨。”我歉意道:“而今不光是自个儿流离,也害的你们跟着难过了。”
静夫人的底脉深厚,和静夫人为敌,冯去疾的仕途以后总归不大好畅通了。
椒图为还蔺继相之恩,并不多虑这些了。
“夫君他为人做官一向刚正,夫人您被人诬陷,就是他自身也是看不过的,为皇上效忠之心充斥他胸膛,他岂会对夫人您的冤屈视而不见?
求夫人切莫要说那些个让冯府折福的话了,您是皇上的八子夫人,是大秦的皇妃,夫君与奴妇为您效命、伸张正义也自应当,何言难过一说呢,奴妇倒是觉着,助夫人您澄清清白了、是夫君与奴妇莫大的荣幸呢!”
我知道冯去疾帮我是为了效忠嬴政,他认准了我是冤枉的,所以他觉着他是在为嬴政掌控的天下伸张正义;而椒图以冯去疾为天,也觉着他做的是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