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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受《宫诫》的时候不觉得,受得之后反而有些羡慕我自己之前在秦宫浑浑噩噩所待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了,那时候没有这个动不动就得死的规矩的约束,回头看看,真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这人呢还真是,处境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你不体会低处洼地的辛劳,永远不知道身居高处时的轻松,我想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因为寝殿中被挂起的魏嬷嬷宣读的《宫诫》一抬头就能看着的缘故,我心情一时怅然到了极点,兴致怎么都调不回到收到训诫之初时的顺畅来。
本以为这事就这个样子了,自寻的《宫诫》还得需我自个儿慢慢消化掉,却不曾想嬴政很快就不期而至的出现了。
“《宫诫》受得了?”他才坐定,就说起了这件事情。
“回禀王上,奴妾受得了。”我小心在他身前三步外站着,垂首回答。
嬴政观测我训责压心的样子一阵,淡淡笑了。
“不欢心?”他微微扬眉,问。
废话,听完危言耸听的训诫,条条款款都是死罪,谁还能没心没肺的乐出声来?
不否认,我边角语意的说了。
“奴妾忧心自个儿做不好。”
我有那么多“仇人”,即使是躲避着嬴政其心、谨言慎行时还能被无缘无故摊惹上事端去,更何况受得了《宫诫》、又当众对嬴政表明心迹之后要面对的处境呢?
我想要做好,可我真的没有自信。
“寡人知你要忧心,故而从未降训于你。昨日不是你言曰的麽,说寡人要得,你便许得?”
他说着,站起身子走向我、与我贴衣而立,手指抬起我的下颚,目视我的双眸,邪笑道:“寡人念你所喏,要你受此训诫、于齐溪宫安心立命。你受之之感觉。如何?”
我看着嬴政一眨不眨的迷情目光,顿时恍然了嬴政的心意:他将我受《宫诫》一事当做了我全心全意留在秦王宫的起点,他也把这件事情当做了他把我视作外人的终点!
“奴妾感觉,惶恐!”
我说话时开合的嘴型很小,以至于我发出的声音很弱,弱到失去了掌控力——这一切都是因为嬴政的目不转睛,他看的我心跳加速,双唇干裂。
“惶恐?”嬴政扬起了双眉。
我微微抿唇,干咽了口唾液,微微定了下心神。
“王宫规矩森严。若是奴妾一朝不慎犯了天威。王上当真要奴妾徇命吗?”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当我是杞人忧天吧。我真的害怕这种分分钟被处死的未来,以前无牵无挂、若真是被处置了也就认了,可我现在许心于嬴政,为了他甘心被囚身于秦宫中。若是再被他因为其她女子或者冤屈给废了…
我的心很脆弱,真的经不住所爱之人带给失望的绝望感觉,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从未得到,也不曾付出过!
我的目光一定是充满恐惧的,那种恐惧中的恐慌也一定是被嬴政尽览无遗的,因为我从他的瞳孔中看出了他眼底的怜惜与保护欲。
泪花弥散眼眶,我熬不住湿气聚集的熏绕、本能的眨了一下眼睛,就是眨眼的这一瞬间。嬴政的气息飞快靠近…而后,我的双唇被一抹温热与巨大的电流所触动。
嬴政吻住了我!
本是两团暖暖的鼻息互动着,越合越近、到尽头紧紧贴合了四片清凉的薄唇,可是在那股碰触之后激起的袭人心脾的电流连通到两具身体内之后,嬴政和我的两个鼻子中急促的呼吸功能一起停止了运作。
那暖暖的鼻息因为停止而冰凉。可四片唇瓣却因相触而炙热。
嬴政的鼻息率先回归,他感受到我的僵硬哼笑一下,随即急切的加重了唇瓣贴合的力道,双臂也环上了我的后背、支撑我倾斜的身子。
那股契合的力道越来越大,有把我的身子黏合在他胸前的冲动…
良久,四唇分离,恢复呼吸自由的我却找不回了畅意吸允空气的娴熟本能。
嘴巴紊乱无序的喘着大气,我听得出,嬴政的呼吸也是相当的紧凑,我回避着他充满**的眼神,低下头去,任由双颊发烫到近乎自燃的火辣程度。
那股强烈的视线照射在侧脸上,我已经没了思考的空闲,只能被动的感受着又一次俯身探下来的嬴政的肩膀向我靠近,接受着越来越真切的他暖暖喷到我脸上的呼吸气息。
他宽厚的手掌扶住了我的侧鬓,轻轻摆正我慌乱的面孔、直面他的疼惜,而后,依然是那两片薄薄的唇瓣,又一次轻轻的靠近了我的嘴巴。
我心跳的快到撞击出声音来了,紧紧闭着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感觉着嘴巴上面那波荡开的热力,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沉沦。
嬴政的右手手掌托举着我的后脑,左手拦腰拥牢了我,灼热的气息绕着狂炽的唇紧紧厮磨着、使得我们的两具身体更为贴近。
这是我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控制住身体,我已经没了挣扎的力道,他坚实的臂力也没有给我可以挣脱的缝隙。
感受到我的服帖,嬴政开始辗转啃咬我的双唇。
受痒,我才要伴着心口的热气喊出声来,却正好迎入了等候在我双唇外的嬴政的舌头。
轻轻探诱着与我的舌头与他交织纠缠…他在一次抽离中慢慢舔舐了我的嘴唇,我那干燥欲裂的唇总算是得到了湿润的沁泽。
嘴巴里全是纯阳男性的霸野味道,空闲了大半的嘴巴突然失了疯的想要被他填满——我在眷恋他柔韧且极具占有欲的唇舌!
已经没有思维能力的我寻究着把后仰的头前抬,双手也在被他调绕的温痒脖颈的刺激下环抱住了他粗狂的脖颈,这个动作显然激起了嬴政更大的欲求,他顾不得正在舔尝的我脖颈处的白皙,滚烫的唇又如我所愿、与我的柔软接合在了一起。
这次,他更加狂放了!
像是码定的吃定我不舍他的纠缠一般,他的舌强硬的在我口中允吸着、搅拌着,一会儿恣意的上下左右回旋翻转,一会儿有节奏律动般的缠上我的舌身,划圈圈状的舔吻着…
我把我全身仅有的力道全部付诸在我缠着嬴政脖颈的双臂上,被他移索着、品味体中阵阵涌起的**。
猛的一下允吸,嬴政的舌头离开了我的嘴唇,他那霸气又热情的味道也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大口喘息着,热切的看着他。
气息未定的邪魅望我,嬴政**闪烁在双眸中,俯腰一弯,打横抱起了我。
我知道,嬴政是摒弃了对我长久以来所有解释不通的举止与神情的顾虑,要纳我入他的身心了!
这一天到来,相较于我抗拒的冷漠心性占据身心的日子,我期盼的时日的确不长,可是我归附着任由他索取的心、却是空前的顺服与安宁。
“王上,王上…”
行出两步远、嬴政的脚步停顿的时候我才听到殿外赵高急切的呼唤声,听他的音色,应该是喊叫了不短的时间,只是嬴政和我忘情投入到这场舌吻中,都没有听到。
我斜眉想要看向赵高声音传来的方向,但被一直对视我的嬴政察觉,他提起脚步,又一次迈开了靠近床榻的脚步。
他不要理会赵高了!
“王上?”
赵高高调又压低的声音响起,听不到嬴政的回应,他自顾自说出了喊叫嬴政的目的。
“启禀王上,是楚战将帅班木公子的事。”
嬴政接近床榻的脚步戛然而止。
“何事?”
他沉着声音,流露出一副若是赵高所言之事轻巧非要,他就要杀人的情绪。
终于听到嬴政的回应,赵高更为急切的大声答了话。
“楚战战报,班木公子负伤了。”
有战场就有血伤,上了战场必然要冒伤亡的危险,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故而在战场上负伤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新闻。
如今班木受伤的消息被传到咸阳来,谁听来的第一反应都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因为他是嬴政的儿子,是大秦的公子,所以才被格外关照着传讯而来的。
嬴政眉头紧皱,他不是那种听到儿子受伤就忧心不已的慈父,他众多儿子到了年龄就都无例外的出征征战,定是与他认为真正的儿郎必然要经受磨难血汗才能锤炼的出来的思想有关。
可是班木毕竟幼小,这是他第一次出征,所以嬴政难免有所悸动。
抱着我的双臂没有丝毫的移动,他听到消息顿足后,再次动作的目标依然是我的床榻。
“王上。”我开口轻唤,露出体恤的眼神给嬴政看,说:“奴妾无妨,政务要紧。”
在王宫中,千百位女子只服侍一个君王,得到君王垂青机会的难得程度不亚于千年后中彩票的概率,而君王宠幸又是王宫女子想要活的有奔头的主要途径,故而嬴政是理解他搂在怀中又中途松开、对女子的伤害与打击有多严重的。
嬴政不忍毁了我伴他左右的心,我却也不能毁了他好不容易才决定回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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