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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死。”我弱弱发音。
洛葱没有听到,她只是伤悲的压抑住自己的悲伤、横流着眼泪,直到她自己不经意看向我、见我睁开了眼睛时才怔了好一会儿,而后慢慢的消化接受这个对她来说突如其来的讯息。
“夫人!”
她反应过来之后、不顾一切扑在了我的床沿,放声大哭。
我心头因为收到有人关怀的不舍之情而舒畅了不少。
“我不是没事了嘛。”
我虚弱的吐着气息安抚她,想要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力量和安心的,可是我没有力气做到。
嘤嘤呜呜的宣泄了心头最难控的那缕情绪,洛葱明白她没有在我这床边大哭的资格,尊卑之念深入身心的她忙擦拭了眼角,咽着心口的那股悲戚,端了从人们备好的药羹喂我。
比之饥饿,我更想知道对于我的事情、嬴政知道后是什么态度——虽然隐约恐惧着,不确定我要不要、该不该知晓他的真实态度。
“是齐溪宫的侍卫把我抬回来的?”我旁敲侧击的问。
洛葱送药羹到我嘴边的动作顿时停滞了,她紧咬下唇,垂着眼帘不敢看我。
是我的目光太过期盼,所以她不忍心看到她预见的说出话来之后相较于我此刻浓郁期盼的真实的失望之情吧?
我知道洛葱这个表情反馈过来的信息,可我不死心我就这么自我理解的钉死了我探寻嬴政的结果。
“那我睡了多久?可有——”我急切问话的语句顿了一下,突然很想要就此作罢不往下询问的,但想来想去终究不甘心,还是弱弱问了出来:“什么人来过?”
洛葱为难的看着我紧闭僵硬、等待她回信的双唇,空架着勺羹,喂药的动作进退不是。
“夫人快用性的吧。”她答非所问着说。
我应该是饿过头了,几天未曾进食居然没有一点想要张口吃东西的**。这会儿更是慵懒的嘴巴都懒得动了,心里感觉着、我现在就算是吃了食物也是咽不下去的状况。
虚弱摇头,我不想白白的给我自己的胃和嘴巴徒增了反感的负担。
“夫人…”
洛葱想要劝我把食物吃下去。可她看到我木然的神情,知道她这会儿说了也是白说。于是自主的不再勉强我。
“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有气无力的对洛葱吩咐一句。
我想要一个人呆愣会儿,哪怕让我自己孤独的流会儿眼泪。
洛葱知我心思,她看了看她手中一点未减少的药羹,斟酌一二,眉间显现了毅然的神色。
“都下去吧。”洛葱对着寝殿中的从人们吩咐。
从人们早已习惯了我一个人时常把我自己关起来的情形,所以这会儿听到洛葱的吩咐。没有一个人迟疑,都顺从的有序退了去。
洛葱没有走。
平常这个时候,她知道我要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算是担忧、也会无奈的退下去的。可是此刻她还留在这儿,想来是有什么目的的。
我抬眉,目露淡淡忧伤,聚焦看着她,等待她的表达。
“夫人。”洛葱搅两下药羹,又不自然的停下来,在她把她自己的下唇咬的通红孱薄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
“夫人,”她极其小声的道:“秦王来过。”
说完这话。她极为谨慎的四顾了一圈早已空荡的寝殿。
我隐约听到了什么,可我没有听清,也不敢确信我是听清了。
“嗯?”我呆滞的双目泛了些许的光芒。
洛葱深吸一口气,仍然很小声,却比前面的喃喃自语高了一个调。
“秦王,他来过。”
我顺着洛葱一直不看我、而低头看向药羹的目光、与她的视线一起聚焦在了勺子上:她一定是想让我喝药羹,所以才骗我的。
“我知道了。”我回答一声,泪也莫名跟着出来了。
一定是被洛葱说中了心思,所以我才忍不住流了眼泪的,不然不提嬴政的时候我怎么就眼睛干涩的没有湿意呢。
眼见得我失落的反应,洛葱知道我不信她的话,神情有些急了。
“秦王真的来过了,在夫人您昏迷的清早就来了,他听到御医说您无甚大碍,又匆匆离去了。”
洛葱说完,又咬了会儿下唇,接着小声说:“秦王下令不许奴婢等人告诉您他来过,说是若是禀报了您他来过的事实,那,整个齐溪宫都得因泄密而随秘密陪葬。”
洛葱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我几乎听不到她在说的话。
“他亲口说的?”我问话发出的声音差点失了声的轻细。
洛葱面容恐惧着、红了眼圈,轻轻点了点头。
要整个齐溪宫的人跟着陪葬——他是有多不想我知道他出现在过我面前?
“他,如今在哪儿?”我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洛葱摇摇头,说话的声音依然有些轻颤。
“前日从咱们宫中直奔前宫,再未回过内宫中。”
眼角滑落两串泪水,我把酸楚卡在喉间、再三重复着吞咽了下去。
嬴政能够来看我,证明他还在乎我的死活,不管他不让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他想我死心还想他自己想要就此死心,只要知道他此刻还是心系我的,我就没有白昏迷。
嬴政入得前宫数日不回宫,不会是遇着什么麻烦了吧?
“可是前朝出了什么事了?”不该问,可我还是想问问。
洛葱听到我的问话,瘪嘴流下了眼泪。
“夫人,秦国空前强猛,能有何事难得到秦王?”
她说完,怜惜的看着我,转而又苦苦哀求。
“您年把前的地牢之疾尚未调理得愈,又加这彻日彻夜的霜冻之劳…御医曰您内脉紊乱,寒意袭体,若是不加以悉心调养,怕是要烙下重症了呀夫人。”
洛葱劝谏之色恳切万分。
我怎会体会不到洛葱急我身疾的心情,可我前会儿实在不想开口进食,不过这会儿听得嬴政来过,顿觉精神好的多了。
“我喝就是了。”我挤出两丝笑意。
洛葱未曾料到我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她还要准备言词劝谏的面目微怔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盛勺捋过碗口,想要习惯性的吹拂两下再喂我,却又回神意识到药羹停放已久、不比刚出炉时的滚烫,动作小小降速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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