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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彦拉着温舒宜的手, 美人柔荑娇软无骨,小小一只,恰好可以放在掌心。
褚彦从未像近日一样, 慈爱心泛滥。
温舒宜没有得瘟疫之前,他多多少少对她还有所保留。他是大周帝王,不是寻常男子,不可能将真心交付给任何人。
可自从温舒宜大病痊愈,褚彦就更加笃定, 这世间还有一个人值得他细心呵护。
“娇娇,朕……”
褚彦正忍不住想要对心上人表露衷肠,白良媛带着两名宫婢疾步而来,她是京城第一美人, 容色自是上乘,但此刻她明显花容失色, 再无半点后宫妃嫔的端庄。
温舒宜要看她的忠心, 她只能冒险行事。
虽然背叛皇上,与人私通的人不是她, 但她要当场揭发王贵人,这无疑是在打皇上的脸。
白良媛是个聪明人, 她不得皇上宠爱, 要想在后宫安稳待着, 就只能巴结温舒宜。
何况,这是二叔交代给她的任务, 她只能硬着头皮了。
白良媛行至中轴线, 看了一眼男席处的承恩伯, 这又望了望温舒宜, 她跪地道:“皇上, 嫔妾方才瞧见了一桩事,非得禀报皇上不可。”
褚彦的好兴致突然被人打扰,似是不悦,再一细看白良媛,才认出是自己后宫的妃嫔之一,他抓着温舒宜的手忽的一紧。
不知为何,他可能并不太想让他曾经的那些女人们出现在温舒宜跟前。
帝王的神情出现一瞬的尴尬,一旦想到后宫其他妃嫔,他对温舒宜的深情突然就变得没那么真挚无价了。
“咳咳……说。”帝王嗓音微沉。
温舒宜涂着嫣红丹寇的唇微微动了动,笑意不甚明显,但便是这抹浅笑,亦是风情万种,娇妍百出。
白良媛抖着胆子,一鼓作气,道:“皇上,嫔妾方才路经御花园,亲眼瞧见王贵人在与外男私会!嫔妾的宫婢亦可作证!那男子正是王贵人的娘家表哥!”
刹那间,筵席上出现了一刻诡异的安静。
众人,“……”
王贵人是皇上的女人,她却是与其他男人私会,这不是给皇上……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么?
而且……
在场所有人皆亲耳听见了。
也就说是……京城权贵,以及大周各州的辅政之臣,在今晚这样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皆知皇上被人撬了墙角。
这……
大臣与权贵们纷纷垂眸,恨不能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在坐的诸位,无人想知道皇上的宫闱辛秘。
此时,皇太后面色阴沉,低喝,“放肆!白良媛,你可知污蔑后宫嫔妃是何等大罪?!”
王家与宋家是姻亲,丞相夫人便是王家女。这王贵人没甚心智,容色一般,之所以能纳入后宫,也是太后出了力。
到了这一刻,白良媛知道自己已无回头之路,“嫔妾所言绝无虚假,太后若是不信,即可命人去抓人,那男子现在还在御花园呢,即便他已与王贵人分开,可王贵人脖颈上的痕迹却是实打实的证据!方才嫔妾还瞧见,那二人在花圃中好一番乱摸!”
皇太后老脸一白。
此时此刻,筵席处再无任何动静,褚彦握着温舒宜小手的那只大掌忽的一紧。
是颜面无存?
还是怒火中烧?
今日此事,若是无旁人知晓,王贵人与她那情郎必然是会被无声无息的灭口。可眼下所有人皆知,帝王不可能一声令下全场灭口。
而更重要的是,褚彦最不想让温舒宜目睹今晚这一幕。
他在她心目中,应是至高无上、毫无瑕疵、犹如神祗般的男人!
就在褚彦脑海中浮现出如何扭转困局、绝地翻盘时,户部王大人出席,一路抖着身子来到中轴线上,撩袍跪地,并未替王贵人求情,而是断尾求生、弃车保帅。
王大人甚至连查都不想查了。
王贵人出了这档子事,无论事情是否属实,她对家族也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皇上,是臣教女无方,臣恳请皇上从重发落,王家从今往后也再也没有那样的孽障!”王大人匍匐在地,抬袖连连擦拭额头薄汗。
褚彦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宛若能刮下一层冰渣子。
温舒宜依着圈椅,冷眼旁观,看着好戏。
而与此同时,承恩伯也是如此。温泽朝着他望过去时,承恩伯与他对视,之后举杯一饮而尽。
温泽,“……”
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褚彦终于酝酿好情绪,他挥手示意李忠靠近,之后低语吩咐了几句。
李忠会意,“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办。”
李忠带着几名宫人退下,就在众权贵们巴望着结束宴席时,帝王朗声笑道:“今晚元宵,良辰美景,朕为诸位特意准备了歌舞。”
他拍了拍手掌,歌舞姬身着绫罗裙,从一旁小道鱼贯而出。
乐师们晃了晃神,这才收拢神智,遂开始演奏,一时间宴席又热闹了起来。
白良媛与王大人依旧跪在原地,仿佛已被帝王遗忘。
众权贵们不知是该表现出普天同庆的欢快,还是应该对王家横眉冷对,一个个如坐针毡……
温舒宜很好奇,她给褚彦倒了杯陈酿,“皇上放心,臣妾无论何时都会陪着皇上。”
褚彦眉梢一挑,那种在心上人面前的不堪又涌上心头。
他与美人对视,在美人悠悠目光之中,褚彦很想保住自己的颜面,解释道:“娇娇,其实那王贵人入宫才一年,朕……见她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得清。”
此前,帝王每逢初一十五才踏足后宫。
按着顺序排,王贵人一年之多轮上一两次。
温舒宜相信帝王所言。
不过,帝王到底宠幸过哪些人,又曾对谁动过真心,她皆不在乎。
让她欢快的是,帝王此刻无奈又可怜的神情。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眸中如坠星子。
褚彦更是不安了,“……娇娇,你笑什么?”
温舒宜扯谎道:“臣妾是太高兴了,臣妾是入宫最迟的,却最得皇上宠爱。今晚之事,皇上莫要放在心上,若实在憋不住,可与臣妾说说,臣妾开导皇上。”
褚彦,“……”-_-||不必开导了,只要娇娇不要再提此事即可。
其实,王贵人究竟是何模样,褚彦当真记得不太清了。
他在意的不是什么王贵人、张贵人之流的不忠,而是他在温舒宜心目中的高大完美形象有了稍许的崩塌。
漫漫宫宴终于结束。
众大臣与权贵们火速离宫,并不想给皇上留下任何印象。
当晚,王家出现一场变故,王贵人的生母突然暴毙,连带着府内的几名婆子也一并消失。
温舒宜回到了轩彩阁,帝王今晚并未留宿。
温舒宜猜测,皇上大概是过不了他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次日,温舒宜才悠悠转醒,徐嬷嬷即刻上前禀报
“娘娘,王贵人昨个儿夜里暴毙身亡了。”
温舒宜坐起身来,王贵人死的这样彻底,看来偷情一事是真的。
徐嬷嬷又道:“眼下后宫,除却娘娘您之外,就只剩下德妃、白良媛、曹容华、卫婕妤与宋婕妤,这五位嫔妃了。今日朝会,大臣们又在上书让皇上充盈后宫呢。”
温舒宜一手捂着小腹,算着日子,她的孩子也快要来了。
美人垂眸,神情忽然暗淡了下去:上辈子是母妃无能,没能护住你,可这一世,母妃不仅要让你安然降世,还会将你送上大周皇位之上!
温舒宜收敛神色,又恢复了疲怠的娇软模样,问道:“王家那边呢?皇上是不是已将此事压制,并未向王家发难?”
徐嬷嬷闻言,稍稍震惊,她以为是因着温舒宜心思缜密,这才猜出了皇上的心思。
徐嬷嬷如实禀报,“回娘娘,王夫人昨夜仙逝了,但除此之外,王家并无旁的事发生。”
温舒宜陷入沉思。
王家与宋家是一丘之貉,皇上这几年都在致力于铲除先帝留下的老臣。先帝临终之前,已知道晋王还在人世,他一定会替自己的亲生儿子着想,也一定给晋王留下了诸多可用之人。
皇上是不可能放任这些人的存在。
可为何皇上迟迟不下手?
为何?!
“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徐嬷嬷见温舒宜失神,连唤了两声。
温舒宜回过神,起榻穿衣洗漱,这之后在外面花厅悠闲的用了早膳,大病初愈之后,她格外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每日早上必定食用羊乳杏仁茶。
徐嬷嬷在一旁伺候着,温舒宜不紧不慢用了早膳,这才吩咐道:“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将王贵人暴毙的消息,传到宋钰耳朵里去。”
宋钰正当禁足之中。
但仅仅禁足也太过便宜她了。
温舒宜的手又抚在了小腹上,这一世她要替孩儿铲除一切存在的危机!
徐嬷嬷领命,“是,娘娘。对了,忠靖候府今日派人送了点心入宫,侯爷还让人传了口信,说是大婚之事已着手安排,让娘娘无需操心。”
温舒宜面色清冷,有股绝艳的孤冷。
上一世傅姐姐一尸两命,惨死在离京的路上,阿兄得知消息,竟是生生疯了,直接带人杀去了宋府。他虽是杀了宋相,但也毁了他自己。
宋相是要杀,但若是拖上阿兄的性命和前程,着实不值当。
所以,她这一世才冒险,无论如何也要成全了傅姐姐与阿兄。
玉锦宫。
被关了数日的宋钰有些神神叨叨。
昔日奢华无度的玉锦宫,眼下帷幔低垂,殿内昏暗,从外面射入内的几缕光线显得弥足珍贵。
宋钰站在光线下,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时,外面有宫婢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贵人死了!”
“是啊,听说是暴毙而亡,发现尸首时七窍流血,死相可怖。”
“王贵人死前,还喊着要见宋婕妤呢!”
“……”
宋钰双手抱着脑袋,半句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她浑身在颤栗。
“不是……不是我!”
“王贵人不是我杀的!”
“甄梁玉也不是我杀的!”
“都不是我杀的!都不是我!”
宋钰抱着头颅,蜷缩在内殿一角,脑中浑浑噩噩,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桩事,就是温舒宜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最痛恨的人是温舒宜,之后便是惨死的嬷嬷、甄梁玉等人。王贵人是她的跟班,入宫以来,一惯以她马首是瞻,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宋钰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别来找我!”
“你死了就死了,不要来找我!”
“你们都是没用的东西,死有余辜!都别来找我!”
轩彩阁来了一位稀客。
白良媛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温舒宜。
从一开始的嘲讽、轻视、嫉恨,到了今日,她一看见温舒宜就觉得胆寒,以至于压制了女子之间的嫉妒。
温舒宜倚着美人靠晒太阳,她肤色极白,仿佛根本不受外界影响,一年四季,肤若凝脂,毫无瑕疵。
白良媛站在她面前,气势上弱了太多。
温舒宜浅浅一笑,外表怎么看都是纯真无害,宛如山间蔷薇花的模样。
“良媛见本宫有何事?”
白良媛昨晚已经表过忠心,按着承恩伯的指示,她需要获得温舒宜的信任才行。
白良媛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告之了温舒宜。
她以为,如此一来,起码可以得到温舒宜的“赏识”。
可谁知美人却“呵呵呵”娇笑了几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良媛,你与本宫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本宫当然知道后宫嫔妃嫉恨本宫,本宫想要的可远不止这些。”
白良媛为难了,她已经尽力表现出自身的价值,甚至牺牲了接近皇上的机会。
经历昨晚宫宴一事,皇上是不可能再宠爱她。
当然了,白良媛心里也很清楚一桩事,那便是皇上的宠爱,从未放在她身上。所以,她昨晚也同意按着二叔的指示办事。
“那、那淑妃娘娘,您……究竟想让嫔妾怎么做?”
温舒宜从美人靠上起身,她盯着白良媛眉心的淡粉色,知道白良媛的“投诚”的确属实,“你去接近德妃,并且告诉她,本宫打算对付她。”
白良媛不解了,“可……如此一来,德妃会不会事先准备。”
温舒宜又笑了,“本宫就怕她不动作。”
德妃太过谨慎,不像宋钰那般没脑子。
白良媛怔在原地,看着温舒宜娇靥如花的脸,她顿时不敢不应下,“是,娘娘。”
就在这时,白良媛忽然一怔,像是被吓到了,猛然跪地,“皇、皇上!”
温舒宜倒很镇定,甚至不怕被褚彦看出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人有多偏执,只要是他喜欢的人,哪怕是来自地狱的罗刹,他也会倍加呵护。
在他眼中,没有善恶。
温舒宜转过身来,娇嗔道:“皇上怎的又悄悄的来了?您瞧,白良媛都吓坏了。”
褚彦一怔,他方才的确听见了温舒宜与白良媛之间的对话。
他本无意偷听,无非是好奇使然。
帝王走上前,拉起美人手,“是朕的不对,娇娇可吓到了?”
白良媛跪地垂首,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
温舒宜娇笑一声,拉着帝王的手,搁在了软软的翘挺上,“是吓坏了呢,不信皇上听听,这里跳的多快。”
褚彦耳根子一红,他与温舒宜私底下胡闹惯了,但还从未当着外人也如此,清了嗓音,沉声道:“你退下吧。”
白良媛很是自觉,并非没有争过宠,她只是开始认清现实了,“是,皇上。”
白良媛一离开,褚彦也不过问温舒宜私底下的小动作,亦是不舍揭穿。人被逼到了一定境地,必会涅槃重生,若非身不由己,谁会一开始就浑身荆棘。
褚彦不禁想起了幼时,当初母妃势弱,侧妃把持后宅,冰雪天他被人推下池塘,反而被污蔑是他要残害庶弟,那日被罚跪祠堂一宿 ,母妃为了救他,与侧妃争执,不过三日母妃突然恶疾,不治身亡。
后来,他就学会了隐忍,更是学会了对仇人加倍报复。
褚彦突然弯身,将温舒宜打横抱起。
两人到了内殿,上了榻。
温舒宜不仅不排斥,反而主动热情。她知道,是时候怀上龙嗣了。
可褚彦躲过了她的唇,男人眸色微沉,胸膛起伏,分明也是动情了,却摁着美人捣乱的手,不让她乱动。
两人盖好了被褥,褚彦的下巴抵着美人额头,喃喃道:“你乖些,莫要闹,让朕好好睡一觉。”
他一宿未免,整个皇宫,也就只有轩彩阁这里能让他感觉到舒服。
温舒宜,“……”他这是第一次盖着被子纯睡觉。
暴君今天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昨晚刺激太大?温舒宜宁愿相信是后者。
转瞬到了温泽大婚之日。
为方便迎亲,王家在三日之前就已经将花轿送到了京城,新娘子暂在京城客栈歇脚。
这一日,忠靖候府高朋满座。朝中官员,以及此前与温家疏离的远亲也皆携贺礼登门。
吉时到,温泽牵着新娘子在大厅拜堂。
此时的新娘子,已经换了一人,观礼之人,不免有人惊叹,“这王氏的身段……还真高挑。”
温泽对傅生的个头、体型格外熟悉,自是知道与他拜堂的人是谁,他一袭大红色吉袍,时隔六载,难得发自内心的笑了。
高堂之上摆放着温大将军与夫人的牌位,主管典礼的全福人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郎官与新娘子皆是身段高挑,对拜之际,恰好撞上了脑袋,还发出了骨头碰撞的声音,惊的在场观礼之人一愣一愣的,纷纷心道:幸而新妇长的结实,寻常女子哪里经得住这样一撞。
温泽有些难为情,只能笑了笑,这便牵着红绸,带着新娘子往后院婚房方向走。
温家如今已彻底崛起,众人皆很好奇,这王家小娘子是何等的好命,区区岐黄世家的女子,也能高攀上忠靖候。
新房这边,除却全福人之外,还有京城各家的妇人们。
其中,明德伯府的夫人最是积极,“让开让开!都给我让个道呀。”
伯夫人面颊微红,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新郎新娘入内,喜婆将喜秤递给了温泽,“新郎官掀盖头吧。”
温泽忍不住发笑,他从未见过傅生穿女装的样子,更别提上妆了,他抬称,轻而易举将大红绡金的盖头掀开,那一刹那间,喧闹的婚房出现了一刻怪异的安静。
连带着温泽自己也怔住了。
就仿佛有一道天光,忽的将新娘子笼罩。
要如何形容众人眼前所见呢?
美人一身大红色新娘子的大妆,珠翠金绣。然而,衣裳和凤冠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新娘子本人的容貌。
她唇色嫣红,鼻梁高挺且精致,桃花眼潋滟波光,眉心一朵描金玫瑰花钿熠熠生辉。不同于寻常美人的妩媚,而是美艳中还透着一丝飒气。
是个顶级的美人。
同时也是独一无二,令人一见难忘的美人。
美的超脱凡尘,那种高冷绝艳的气度让她看上去,并不像普通人。
伯夫人一瞧见女婿看呆的神情,不由得与有荣焉,在众人惊艳中,她欢喜道:“新娘子真美啊!”
终于嫁出去了!阿生总算是没耽搁在她手里!
伯夫人没有半点“嫁女”的悲伤,反而欢喜至极,唇角都快要笑出花儿来了。
“郎君,你看够了没有?”美人纤细的嗓子柔柔道。
温泽一惊。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见傅生真实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过分紧张,有些结巴了,“哦、哦……我……是我唐突了。”
婚房内,众人一阵哄笑。
温泽还需要应对外面宾客,一直到夜幕降临,宾客逐渐散去,他这才来到寝房。
他饮了酒,面颊微烫,走在廊下,迎面吹着初春的冷风,但内心的燥火怎么都按耐不下去。
“侯爷,您来了。”翠书笑道,“夫人已洗漱好。”
温泽一听见这几个字,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他沉着脸,哑声吩咐,“都出去吧,这里无需伺候了。”
“是,侯爷。”翠书憋着笑意,带着婢女们退下。
温泽进屋,关门。
他行至内室,就看见傅生墨发倾泻散开,正坐在桌案边倒合卺酒,见他过来,她展颜一笑,眉心花钿仿佛就要化作真的一样,栩栩如生,“夫君,你又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