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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各自回房,王朔借口被吓住了,死活不肯回自己的房间,福慧郡主就拉着人回了自己的卧室。王朔有心和福慧郡主说一说中山王的不对劲儿,可看着亲娘说话空隙都不停打哈气的模样又把话咽回了肚子。
“娘忙了一个晚上,快歇着吧。”王朔帮郡主把发饰拆掉,准备就寝。
“嗯,你可吓着了吧,今天和娘一起睡。”郡主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小姑娘,心里一片怜爱,他们大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都要慌,更何况王朔这样的小姑娘。
母女俩又彼此安慰了许久才躺下,王朔看着郡主沾枕头就着的状态,沉重得叹息一声才闭上眼睛;殊不知等她睡着之后,郡主又起身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没被吓得发烧、失眠才又睡下。
等王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唤人来洗漱好出去一问,才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再次启程了。
王朔小跑进屋,只有郡主在堂上处理各奴仆回话的事宜,王朔依偎在郡主身旁,抽空小声问道:“娘,咱们这就走了吗?”
“是啊,别怕,以后啊,再不来了。”郡主拍着王朔的手安慰道。
“那查清楚是怎么起火的了吗?”
“驿站下人不懂事,晚上私自起火在房间里煮宵夜,结果惹燃了房子,看到事情大发了又不肯承认,现在已经伏法了。”郡主简单交代了两句。
王朔闻言撇撇嘴,这话就是糊弄她一个七岁小姑娘也糊弄不过去啊,驿站的下人是多少年的熟手,会范这种低级错误,尤其是有贵人入住的时候?肯定是中山王那边的强行甩锅,王朔对那个伪君子的印象又坏了一分。
“娘,那咱们不多休息吗?爹爹可是一晚上没有合眼了。”王朔私心想着多打听真相。
“不成啊,这小地方缺医少药的,清河郡主被吓得发烧了,珍珠茯苓定惊汤都喝了好几幅,睡下还是会被梦魇吓醒。咱们赶紧启程,下一站就是金陵了,金陵有好大夫。”郡主给王朔往简单里解释。
王朔听闻,大惊道:“清河姐姐病了,我得去看看她。”
“去吧,小心些,别扰着人家。”郡主叮嘱道。
等王朔一阵风似的跑掉,刘嬷嬷才欲言又止的唤了一声:“郡主……”
“嬷嬷,别说了。”郡主挥挥手,她虽和孔姑姑商议要多多教导自己的女儿,不拘泥于内宅,可这次的事情她听着都心惊胆战的,小孩子定力差,郡主不愿吓着王朔。
“那清河郡主……”刘嬷嬷还是不死心,郡主却转过头瞪了刘嬷嬷一眼,郡主眼神示意现在大厅里四通八达的不隐秘,刘嬷嬷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恨恨的闭上嘴。
王朔一路小跑进到了清河郡主房间外,在门口努力把气喘匀,须臾清河郡主的贴身大丫鬟就出来迎接了。王朔小声问道:“清河姐姐好些了吗?”
“姑娘不必如此轻声,郡主没睡呢。”大丫鬟道。
转过屏风,果然清河郡主半躺在床上,拿了一本书看呢。
王朔一把抢过书来,道:“清河姐姐,你先歇着吧,现在还看什么书啊!”
清河郡主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淡了许多,眼中全是红血丝,眼眶发青,一看就知是没休息好的。清河郡主指了指书,道:“睡不着,拿本枯燥无味的书还能催眠呢,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王朔反手一看,果然是一本《礼记》,讪讪笑着放下书,关切问道:“姐姐好些了吗?有什么不方便和娘说的就和我说把,我来转达。”王朔生怕自己的小姐妹碍于规矩太客气,清河郡主和福慧郡主之间不亲密,王朔是看在眼里的。
“没事了,我看你眼底也有血丝,肯定没睡好,再回去补个觉吧,我这边没事。”清河郡主强调了几次自己没事。
王朔也反应过来自己在这儿打扰人家睡觉,爽快告辞,并安慰道:“清河姐姐,你先眯一眯,娘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咱们先上船,明天就能到金陵了,到时候再请个好大夫和姐姐瞧一瞧。”
大丫鬟把王朔送出门,笑着看着王朔走远,才回屋给清河郡主禀告。
清河郡主把那本《礼记》丢在一边,道:“可以睡了。”
大丫鬟服侍着她躺下。
出发的时候,中山王站在驿站门口,目送王家一家四口和清河郡主走远。
清河郡主身子不虞,单独坐车;王守忠一家四口都坐在福慧郡主的马车上,王朔看王朔中和郡主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不明所以的问道:“爹,娘,中山王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郡主摸着王朔的脑袋道:“中山王仁厚,等把驿站的事情处理好再走。”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他和我们不同路。”
“哦。”在她睡着的这半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王朔心想,为什么每个人表现得都有些奇怪,她有心把中山王的异常告诉亲娘,可看这马车里的气氛,可不适合说严肃的话题,干脆又彩衣娱亲,说起了沿途见闻,和自己的好心情。王子腾也默契的配合着,一家人终于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王守忠和福慧郡主之间为什么气氛僵硬,他们在出驿站之前爆发了一场争吵。
“清河怎么回事儿,这个档口居然派人去查探起火原因,她是知道了什么?”卧室里只有郡主和王守忠,郡主也记开门见山的问道。
“谁知道呢?都说诚王子女处境尴尬,我看诚王还是给孤儿寡母的留了些资本,不然如何保命。”王朔中轻描淡写道。
“就算是诚王叔留下的人脉,我也要查清楚,咱们可是赴任广东,要是清河拿着鸡毛当令箭……”
“放心吧,一个闺阁女儿家,回广东都要我们护送,能翻出什么大浪来。”王守忠摸着短须道。
“怎么就不会,清河心思深沉,若不是为了朔儿能吃亏受教训,点到为止,我如何肯放心她们交往。这还在我眼皮子地下呢,当初果然就不应该答应带她一起!”郡主还在抱怨,忽然看见王守忠不动如山的坐着,心里起疑,道:“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抱怨,你不会是知道什么没和我说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知道什么。”王守忠生气道:“我就是累了一天一夜打个盹儿,我还不能走神啊~”
“你发什么火儿,别是心虚吧。”郡主上下打量了王守忠一眼,道:“每回和我说慌手就背在背后,当我没看出来呢,快说,你瞒我什么了?是不是和清河有关,还是和中山王有关?”
这两人都和郡主是拐弯儿亲戚,不弄清楚郡主不放心。
“都说了没事……”
“编,你再编!”郡主翻着白眼儿一个字都不信。
“中山王和咱们纯粹就是萍水相逢,他又不往广东去,在这儿见一面就要分开,等咱们回京城的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回封地了,清不清楚的有什么关系。”王守忠苦口婆心道。
“所以,你是真的知道。”郡主沉重点头道。
“唉,你说你,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附耳过来,我跟你说。”王守忠被郡主逼得没办法,悄声告诉了郡主。
“什么?他居然和海盗有联系!”郡主大惊失色,“那可是海盗啊,他不要命了!”
“小声!小声!”王守忠急了,道:“你以为是中山王自己愿意搅进去的,这是陛下的意思!诚王就是因为勾结海盗没命的,后来人能不吸取教训?”
“胡说,陛下怎会如此,那些海盗名义上是各地盗匪,是渔民们活不下去了才占岛为匪,实际上谁不知道就是各国在海上的编外水军,陛下难道是想把水军的差事交给中山王吗?那你怎么办?在这里相遇一定不是巧合!”郡主反射性的阴谋论了,一个小小的水军,把他们现存的皇室几支都牵扯其中,她如何能不心惊。
“中山王是真不会去广东,他是奉旨办差,你想想,这一辈的皇子中,只有他一个人封王啊!陛下自然对他青睐有加!”
“他不是皇子!”郡主反驳道,中山王身份尴尬,若是很的受陛下重用,那他一定心思深沉,若是陛下使的障眼法,用自己的活招牌真牌坊来做幌子,所谋肯定不小。
“哎,就是那么个意思,你知道他于我们无害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王守忠试图再劝。
“不行,你先和我说你是怎么断定他是奉旨办差的,你看见圣旨了?”郡主追问。
“既是密旨,我又如何能看,中山王出示的是宫中令牌。”
“他本来就住在宫里,有令牌……”
“是大内密探令牌,天字号。”王守忠淡定补充完整。
“他拿了密探令牌?陛下就这么信任他?”郡主觉得不可思议,“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王守忠一把拉住郡主,道:“你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中山王吗?中山王出示令牌的时候让我保密,不可对家人言,你这不是拆我的台。”
“事关重大!你我夫妻一体,我如何不能知悉?清河有此异动,不就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吗?我一定要找中山王问个清楚。”郡主坚持,大内密探意义重大,郡主不相信陛下会赐天字号令牌给中山王。
“你不是不信中山王,你是不信我吧?都是男人家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王守忠又累又急,口不择言道。
“好啊,终于说实话了,现在闲我多管闲事,当初在北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用得着朝前,用不着朝后,郡主真是受够了!
两人这一吵就没和好的机会,接着就一家子上路了,因此马车中的气氛才如此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