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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邑可以毫不谦虚的说,自从有了目的,他从来都是以不遗余力的态度去对待每一件事情,当然,人间界的学习除外。
对于所有能提高实力的技能,非邑完全把当初的学霸精神用了上去,各种孜孜不倦就为了能在关键时刻多一分保命的几率。
“他的阵法造诣,深不可测。”
云染夕的评价响起后,沧夜平静的目光有松动的迹象。他这个弟弟虽然不是纯色,但作为族长之子,放眼整个妖族天赋也排的上号,尤其是在阵法的研究方面,妖族内无谁能出其左右。
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四个字来形容他人的阵法修为。
沧夜开始重新打量那个家伙,所以他是凭本事从囚牢中跑出来的,在深夜肚皮上摩挲的力量逐渐加重,立时被挠了一爪子。他垂眼,对上一双愤愤的异瞳。
“收的奴才不错。”
“哼。”深夜不理他,翻个身看着场上,怎么还不杀了那个老妖婆?
此时场上的拼斗暂时停了下来,因为阵法的缘故,鹤裔的长老被压制着大约还在里面团团转。
阵法上结成的神光一道道往她身上招呼,非邑手上结印叫人看不清轨迹,但从凝重的神色中能看出并非游刃有余。
到底都是由上品灵言铸造的阵法,虽然经过编织之后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但终究无法达到能消灭七重天的地步。
“天音长老!”鹤裔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鹤青空拦住欲要动作的女子,低声道:“莫要惊扰到了长老。”
实际上叫做天音的老妇人此时并不能听见外面的声音,此时她的耳边充斥着的是烈火喷发、寒风呼啸,前后左右皆无退路!
左方一道火龙张口咬来,她连忙祭出鹤翎将其打散,脚下不自觉对了一步却踩进风寒的区域,寒冰顿时爬上了小腿!
她将妖力提高将冰晶狠狠震碎,但寒冰却好似无穷无尽,源源不断地袭来,不断不断的运转妖力使用妖术,耗费极大。
不行!
汗水沿着眉间深刻的褶皱纷纷滑落,将她锐利的双眼衬得更亮,再这样下去迟早被耗死在阵中。
‘那小子确实有些本事,不过到底是个六重天。’
略一思量过后,她便下定了决心,隔着万千幻象朗声道:“既是将老婆子我逼到这个份儿上,就怨不得我手下不留情!”
在众人眼中,她身边结了一道结界,无数红色和白色的神光落在那结界上都炸出绚烂的光芒,却不能挨近,便知她并非是色厉内荏。
果然,当她鬓角、手臂、脚上出现化羽的痕迹时,无形的力量就此荡开,众妖更是一阵轻颤,汗毛倒竖起来!
“传说当兽裔之民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将血脉中的兽血唤醒,与自身融合后具有先祖的特征,更有甚者,更是能直接化成神兽的形态。”
寒山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环境中就很清晰了,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非邑了然,所以这种现象用一个比较现实的词来说就是返祖。
不过比之鹤青空的羽化,这个天音长老的可要高级多了,因为她融合的特征很多,双臂甚至已经具有了翅膀的规模,可不是那几匹毛能比的。
随着天地灵力的汇聚,从阵法中反弹回来的力量让非邑双手微颤,再也没有心思胡思乱想。
眼看气血都被反噬的力量震得翻涌,他当机立断收了手。
阵法消失了。
玉符失去神力的加持黯淡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断作两截。
“怎么?要认输了?”
天音长老的声音因为返祖变得格外尖锐,好似尖锐的鹤鸣,孤傲又高高在上。
“谁说我要……”
非邑还没有说完便猛然一滞,本能的后仰避开迎面削来的长剑。
然而天音并没有停,瞬息来到他背后,爪子似的脚踢中他的背心。
非邑只来得及感受到她擦过的风劲,借着就是剧烈的疼痛,往前飞了出去,结果还没反应过来正面胸口又被一脚踢中!
砰!
“噗!”
光洁的圆台都被砸的晃了一下,非邑躺了一阵,眼角瞥见那老女人又消失了,危机感使他用力一拍地面飞了起来。
腾上空中时,眼前是圆台被天音一脚踹塌的场景。
眨眼间,那长腿又来到了眼前,这攻击何其密不透风!
显然,这位天音长老用上了全力,才两击就让青年陷入了绝境。这一下要是中了,脑袋都能开花!
非邑目光一动,身前便出现一个半透明的黑色结界。
众人屏息等待的结局,却像是被按了暂停一般:只见天音保持着踢动的姿势,然而非邑和那结界却纹丝不动。
“你这小子果然有古怪!”
天音眉间皱纹已经深得犹如老树皮的沟壑,面目狰狞,她试着抽动腿,却发现那结界好似胶水似的将她沾着!
猛然间,她浑身一震,脸扭曲起来
众人忽然瞪大了眼睛,他们看见了什么?
天音的腿流血了!
那结界到底有什么诡异?他们全都盯着非邑,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解答。
然而现在的非邑却微微弓着腰,一手撑着额头,双目突出,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深夜刷地站了起来,契约又被切断了!他磨了磨爪子正要跳下去,却被一双大手逮住。
“不要靠近。”沧夜压着不要他动,“危险。”
不知何时他的头上出现了毛耳朵,抿了一下,然后又竖起来,金色的竖瞳牢牢锁定空中的青年。
有一种很不安的气息。
终于,天音忍不了了。
“啊啊啊,放开我!”
她无法再保持横踢的动作,在空中抱着腿大喊大叫起来,当咄咄逼人的气势去了,她和普通的泼妇人并无区别。
“你到底使了什么诡术?天地间怎会有这般力量?!”
此时她的腿和结界相触的地方竟然出现一道弧形的伤口,看这深度,似乎小腿骨都被吞噬了!
“创典,放开她!”
意识海中,非邑也在试图驾驭混沌之力,但这天昏地暗中似乎与创典的联系都断了,他猜是因为陷入了危机,创典又开始自作主张的保护他。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失去意识,不应该变成这样啊?
自从财神楼失控之后,他就开始在战斗中渐渐降低混沌之力的使用,说不出的原由,只是本能的抗拒着。
忽然,他紧紧盯着脚下的意识海,那里再次出现了深邃的漩涡,这一次不管是面积还是旋转速度都比之前的快!
果然还是这里捣的鬼吗?
他一咬牙,忍着剧烈的疼痛喊道:“不要使用灵力,快走!”
只要不攻击他,应该就不会被吞噬。
但天音怎么可能信他?
“你就是想害死我!”望着青年痛苦的神色,以为他此时正处于虚弱的边缘,都说恶向胆边生,她亦是,不仅不收力量,反而高高举起了鹤翎,“既然如此那你去死吧!”
非邑猛地瞪大眼睛
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降临了,众人只看见从非邑身上冲出来的无数黑色的射线,一线一世界,将天音淹没。
待那连目光都吞噬的力量风暴消失后,目之所及是那黑线过处留下的空寂,圆台、树、山都留下通透的几个大洞,更远处九尾灵猫的结界已经破了。
与此同时,天音已经消失不见。
“长……长老?长老?长老?!”
“长老!”
忽然,一片灰色的布料随着风飘落下来,正是他们熟悉的料子。
鹤裔的几个后辈傻了。
“你杀了长老?!”
女人尖锐的叫声让非邑蓦地转头,一对上那双赤红的眼睛,女人猛地捂住嘴脸色刷白!
这个人竟然把长老杀了!
凉气吸进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惹到现在的非邑,他们知道今日一去之后,三界中怕是要再多一个传说。
连堂堂鹤裔长老都如尘埃,那等力量,天地为之变色!
这一战不光鹤裔的脸面扫地,整个兽裔都被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你竟然敢杀了天音长老?大胆!”
从青鸾裔的席位站起来的女人年有三十上下,如画的美目此时冷光凝肃,好似在看咬死自家人的野狗。
但终究只是她一个咄咄逼人,身旁的老者闭着眼睛,低声喝道:
“青鸾莲,坐下!”
“长老,这小子区区一个神明竟然敢对我们百鸟兽裔放肆,不能就这样……啊!”
众人的目光再次被那血红所刺。
都不知非邑怎么做的,一道黑芒闪过,青鸾莲的指着前者的右臂便齐肩而断,断臂不知所踪,但是洒落的鲜血却浇在了那老者的头上。
温热,新鲜,腥重。
他猛地睁开双眼,天青色的眸子倒映着青年僵直的身体,白发上染了血,耳边是族人凄厉的痛苦的喊声。
半晌,他朗声道:
“这位大人,可是已经做好与我百鸟兽裔敌对的觉悟?”
然而非邑此时脑中一片混乱,他不想这样的,脑子里纷纷攘攘似乎安静得紧,又像是充满了万物的嘈杂。
风雨自然声,哭笑百般音都在响……
“滚”
随着长啸冲天,脚下出现金色的契约大阵,与此同时飞出来的还有那本漆黑的创典。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发自本能的心生敬畏。
就在这奇异的场景中,一道浅蓝色的光芒缓缓自天空落下。
沧夜似有所感地抬头,眼睛中的光芒越深。
“呵,已不知多少年,果然再次出现了。”
男人温柔又缠绵的声音出现时,犹如惊雷唤醒众人,很多人见到这身着白衣的青年都一副不解的样子。
直到呆愣许久的兽裔们纷纷站起来恭敬地行礼。
“拜见青丘圣主!”
这一刻,所有妖族都是蒙的,除了沧夜。
传说中的青丘圣主,主宰一个圣域、站在兽裔顶端的存在!
他将深夜往衣襟里一塞,按住黑猫试图钻出来的脑袋,这才走过去,既不行礼也不寒暄,直接问道:“不知青丘圣主来我族作甚?”
可以说非常不客气。
这位青丘圣主的长相可以说很符合青丘狐的特征,黑发蓝眸,狭长魅惑的双眼看谁都像是带着钩子,面如白玉,唇若点朱,斜飞的长眉极其英气。
这长相美但是不娘。
对于沧夜的问题,他只是轻笑指着紧绷的非邑:“来看他,顺便……”说着瞥了眼沧夜胸口冒出来的猫。
没有人看见他怎么做的,甚至感觉不到力量的波动,深夜就到了他手里。
“喵,放开!”
深夜瞪着他,亮着爪子,这个家伙太危险了!
望着这双异瞳,尤其是蓝色的那只,青丘圣主的眉眼松动了些,瞬间带上了笑。
“你应该叫我兄长。”
织女猛地捂住胸口,盯着那只黑色的猫,“虽然关系有点混乱,但我知道深夜的身世有多牛掰。”
说白了,深夜和沧夜同母异父,而和青丘圣主同父异母……
但深夜表示,这两个哥哥他都不想要。
此时非邑因为青丘圣主的到来稍稍恢复了一些自主意识,对于创典的控制回来了,连忙将契约和创典收了,严阵以待。
“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怎么就收回去了?”
非邑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男人就到了面前一米开外,蓝色的双眼打量着他,似乎在和谁对比一样带着某些标准。
“嗯?你还真奇怪呢?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他有些疑惑,说话时虽看着他却颇有些自顾自的意味。
“要知道它选择宿主的时候一定会选择能承受自己力量的,不然还没有收集齐全,宿主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死去,便是以那位的力量,最后也还是靠着妻子和自己的特殊身份才逃过一劫,可你也太平凡了。”
他在评头论足,殊不知自己的话给非邑造成了多大的冲击,莫非这一次次失控是创典引起的?
可是他得到创典时明明是在初三那年,失控的难道不是小时候入侵体内的混沌之力吗?
谁知这青丘圣主似乎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说了一番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非邑想都没想喊住他,却不是为了问个明白,而是看着他手里的深夜,“把我的猫留下。”
这个人果然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