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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上战斗的双方都到了紧绷的最高点,就看哪一方先断裂。
远处,来晚了的神明们聚成一团,交头接耳。
“我说班长大人,我们一直怂在这里?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梧之南乃是一方小国最高山之山神,人如其名身材魁梧,本是岸丙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可惜因为前些时日闹出的大笑话,如今已然失去威信。
可他实力还在,朝班长发难愣是没人敢多说一句,全都觑着他生怕被波及,一个班级的气氛诡异到极点。
“骨气不是莽撞。”岸丙连看都不看他,站在树上默默地观察着局势。
今天原本是不上课的,等收到老师的通知赶来时,又被瘴气阻挠了一段时间,恰好遇见过来打探消息的老君门下,才求得仙丹进来。
结果留给他们的连残羹剩饭都算不上!
“早知道我们就和那些家伙一起离开了,还浪费信仰之力买仙丹。”
“就是,那么贵!”
“贵?你没听见那些大人说吗?因为有一个神秘的家伙卖得便宜,那小童才便宜卖的。”
抱怨声不断,岸丙不为所动,“想回去的尽管走,想要宝物的就留下。”
大家面面相觑,大多数的都觉得他们这些学生希望渺茫,最后留下来的不到双手之数。
其中也包括梧之南,可他却斜视着同伴们,冷笑道:
“你们继续怂,老子先去抢东西!”
说完就像是一头棕熊往祭坛冲去。
“岸丙大人,我们……”
现在祭坛那边就这么胶着,天字班拿不下两个二重天,反过来亦不简单,旁边还有一群试图坐收渔利的家伙。
他们看起来希望太过渺茫,但岸丙却缓缓勾起了嘴角。
“不急,渔翁只有最后出手的才能当。”
而有的蠢货却是,自己做了鹬蚌而不自知。
咔嚓——
细微的声音并没有引起祭坛上的神明的注意,他们专注地看着,专注地打着,几乎都在计较着要怎么得到宝物。
玉使婆正在全力进攻左肩鲜血泥泞的织女,当神器传来嗡鸣时,心脏也跟着猛地缩紧!
阵法!
砰!
变故只发生在眨眼间,几十双眼睛看着狼狈砸在地上的玉使婆透出浓浓的错愕,随后转向老妪方才站立的地方——
光裸着干瘦上半身的少年,正扛着一柄深夜色手杖,苍白的嘴唇缓缓勾起,却因为脱水而裂开无数口子,他贪婪的舔过如同嗜血的野兽!
“给我滚!”
被那双眼睛锁定,玉使婆觉得头上蓦地架起铡刀!
“怎……怎么会?”刚刚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力量绝对不是神力!那是……
“啊!”
她短促的尖叫一声,看着猛然来到面前的少年瞳孔一缩,将求助的眼神扫向周围,但其他神明都已经被慑退。
“不!放过我!我不要仙药了!”
玉使婆语无伦次的求饶。
但是少年只是将神格横一摆,一道早已准备好的攻击类上品明言‘五十岚’正对脑袋!
老妪连震惊的神色都没能摆上脸,就被无数风刃击中!
岚乃山风,本是缥缈优美之雾,若是以神力将之再现便是利器,百里山岚为一刃,五十岚五十刃。
一个二重天一层的神明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近距离遭受,结果只有一个。
玉使婆身上血痕排列整齐,就像是被一片一片拼凑起来的虫子蠕动着,“你……你……咳~”
信仰凝成的躯体开始散溢出光点,不管内心是如何善恶美丑,信仰的光芒永远都是神圣而纯洁。
白色的,就像是飞舞在朝晖中的薄雾,脆弱,且美丽。
非邑狼狈脏乱,就站在这片信仰之光中,双眼沉入夜空,没有谁看到他是如何回收那点黑色的混沌之力的。
有一个魁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拿走了祭坛上的冰秋草,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跳梁小丑似的家伙,全都把目光放在那道瘦削的身影上。
这个,弑神的神明!
哐当~
只见玉使婆的神格和神器落在地上动了两下,然后化作光弧划过天际,回到她的住所接受供奉,直到迎来新的玉使婆继任。
“非邑!你……”进入二重天了!
织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即便再神经大条也看得出来,现在这个人不适合聊天。
“我们走。”
没有人知道非邑现在心里怎么想的,他的面具只能露出上半张脸,完全看不出神情来。
他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尽管一身神力因为一个‘五十岚’消耗殆尽,但那股濒临绝境而爆发的气势却完全没有散去。
所有等待着两败俱伤的神明此时都仿佛忘记了初衷,除了远处的个别。
“岸丙大人,我们……”
“动手。”
岸丙抬手让他们准备,下一秒,一股火热的气息笼罩了他们。
“你们,要对谁动手?”
只见戴着小鸡神格的黑衣人双目无神的看着他们,但是他身旁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是强势的警告!
直到天字班离开神域,他们都未曾动过分毫。
这边东君颠颠儿的跑去邀功,小鸡崽儿脸上的红晕尤其鲜明。
“我把他们吓跑了。”
嫦娥撩起一缕乌发,看着因为高温而枯黄的发梢,恨到深处自然带笑。
“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月刃发动,将对方扎在脑后的一缕长发猛然削掉。
东君僵住,所有人都等着他暴怒,可惜他面具上的红晕反而蔓延到了脸上!
“月……月神,你要用这个当作定情信物吗?”
织女僵住,这得缺几根筋才能有如此令人捉急的智商?等等,她看了看旁边的同伴们。
“唉,非邑呢?!”
“他只拿了两株仙药,先回人间界了。”
他们立时沉默,说起来,最初遇见时的非邑似乎已经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而被人津津乐道的主角此时正坐在蓥城最高的山顶上,静等朝阳倾洒。
“如果她没有想杀我,就不会死。”
“如果我能更好的控制混沌之力,就不会在她的神器上留下痕迹,她就不用死。”
深夜听他念叨了不知道多久,翻来覆去就着两句话!
“别愧疚了。”
此时浅金色的光芒逐渐晕染天空,鱼鳞状的云朵朝东的那面被镀上金边,非邑的侧脸也是,抬手轻轻给猫顺毛。
“不过我俩的执念在碰撞时她输了而已,不用愧疚。”他用手接住那几缕光芒,“人和神都有错,但又都没有错,就像是即便现在乌云密布,也不能说这是天空的错。”
天地有序,生生不息。
这是非邑在第一次手染鲜血时领悟的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