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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叔本名观武,交易厅后面的清观武庙便是为他而建。他与前任土地神明安因某些过往而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因此来往非常频繁。
等等,他想起一个问题来。
“小邑啊,你现在才上初中?”
“是啊,现在初三。”
两人边上还杵着一个邪现,两人就开始闲话家常。
“才初三?”观武有点疑惑,“唔,看我这记性,活久了就不怎么算日子。”
这倒是事实,灶神也没在意,恢复了缱绻的语调,“所以,这个邪现要怎么处理?”
方才以为这少年不顶用便去将庆神镇另一位神明叫了来,不曾想却是误会,现下这邪现的分配问题又出现了。
非邑正要说交给胖叔了,就见他摆了摆手,“小邑才上任,又是明安大人的孙子,我怎么也不能和他抢。”
抢?非邑咬着这个字儿,看着那黑黢黢的东西一脸无语,感情这玩意儿还是个宝?
他以为这些人在开玩笑,“算了吧,我如此谦虚的好学生,不跟你们抢。”
瞧他一脸认真样儿,众人这才想起,他恐怕不知道邪现的用处才会这样说。
观武挠了挠头,灰色衬衫和黑色裤子,再加上一双灰扑扑的皮鞋,使他看起来就像是隔壁家的大叔一般憨厚和蔼。
“小邑啊,净化这个邪现对你有好处,尤其是你才得到神格就更需要它了。”
“没错,你现在很需要这些力量。”深夜也在脑海中劝他。
非邑听罢直接翻了个白眼,“关键是我特么不会啊!”
这些家伙要说几遍能记住,总拿自己早已觉得是理所当然的评判标准来告诉他应该这样那样做,到底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完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就像是一个大学老师跑到幼儿园里来讲哲学数理、经史子集,谁懂?
少年看白痴似的眼光让其余几人纷纷噎住。
恰好这时,被困住的邪现开始挣扎,咆哮起来。非邑毕竟才开始为神,神力的运用很不熟练,现在无疑是就像是抓着一只不断挣扎的大鱼,眼看就要滑出去的感觉。
不得已之下,只能进行现场教学。
深夜因为受伤,被灶神给了个神言之术之后就安静的躺着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另外两人。
“我的神言之术不适合他,清河水神你来吧。”灶神恢复了他悠哉哉地模样,随便加强一下那邪现的禁锢之后便凑到了深夜旁边,看着他双眼发光的模样,深夜开始炸毛。
观武点了点头,“呵呵,说得也是,那就我来吧。”
说着将少年拉到一边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深夜和灶神算是相识,但也止步于认识,虽然见面次数不少但深夜一向是能躲则躲,因为,这货是个绒毛控!
他在诸神天中有一个众神皆知的习惯:只收毛皮顺滑且原形软萌的妖魅为神使。
“小深夜,你家老主顾已经不见了,你就跳槽来我这里嘛~”他治好了深夜肚子上的伤,又给他加了个净化术,然后才是肆无忌惮地撸,从头顶到尾巴尖,就连蛋蛋都没放过!
这等奇耻大辱,气得深夜一爪子飞了过去。
“苏吉利,你够了!”
一听这名字,灶神抽了抽嘴角,认真地说道:“你最好唤吾髻也或者是隗(ei三声)。”
灶神被供奉之时,关于他的姓氏人间界有多种说法,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苏吉利’,因此,逢人一唤此名便会纠正。
也正是深知他这个习惯,深夜借此转移了话题。
“收拾完后赶紧回去,现在非邑尚且年轻,不适合和你们搅在一起。”
他的语气也不说多刻薄,听来总有些嫌弃的意味。
灶神一把将他抓在膝上,肚皮朝上摊开,摆平,撸,一气呵成。
“瞧你说的,我等大神来指点这少年,似还有害处不成?”
深夜反抗不了,一双异瞳白了他一眼,“害处大了去了。”原因倒也没说,只是任命的由他‘凌虐’好不凄惨。
“罢了,你不来我的神庙我也不强求。”即使被打断了,他的执念已深三句话不离挖墙脚,“待这邪现净化完毕,我便离开。”
莫说他那桃花眼竟带两分凄楚好不令人罪恶深重。
深夜耷拉着脑袋,倒看这门外,被白光弄得双眼晶亮,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啊?灶神抬起了头,刚好看见邪现被净化术打中如微风消散的场景,立时目瞪口呆,难道是他撸猫太过痴迷而忘了时间,怎如此快?
看看另一边观武和引路使同样惊讶的眼神,确信是这少年的问题。
“莫不是你以前教过他神言之术?”他将目光放在翻身的深夜身上。
“我哪里会教他?”深夜慢慢梳理自己被揉乱的毛,“不过是最低级的‘去邪’而已,有多难学?”
又添了两下,忽的想起什么来似的,说道:“大概因为他是个学霸?脑子好使。”
‘学霸’非邑转过头来,为什么这话从深夜口中说出来就带着嫌弃的味道呢?当目光触及灶神未戴神格的面容时,神色微妙起来。
这个俊美无双的帅大叔真的是方才那个作壁上观、冷言冷语的灶神吗?
古语有言:“灶神,其状如美女,着赤衣……”或者“灶神名隗,状如美女……”
看他一个眼神便带缱绻笑意的模样,还有棱角分明的下巴颏,非邑有些不解:难道古代的美女都是这种邪气又风流的长相?
而且,他现在就像流氓一般在不断地‘轻薄’深夜。
正要说什么,一团拳头大小的白光飞到他的面前,莫名的吸引着他,不,是身体深处在渴望着,是神格。
“这是什么?”竟然能让神格有反应。
他不禁伸手碰了碰,却发现那团光仿佛是碰到海绵的水一般,被吸进身体里了!
“啊啊啊~跑进去了!”
深夜都是已经适应这少年咋呼的性子,另外几人就没这么淡定了,均是被吓了一跳。
“邑娃子,大早上你吼啥子?!”楼上传来了大叔不满的声音。
灶神的桃花眼抽了抽,“连隔音术都罩不住,你嫌刚到手的信仰之力多了?”
原来刚才这么吵闹都是因为他施了隔音术才没有扰民,不过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小了,刚刚大吼竟然都带上了神力以致穿了出去。
“所以勒个到底是啥子嘛?!”
“说通用语!”灶神终于保持不住他温柔多情的表情了。
“呵呵,他的意思是问刚才的光到底是什么。”同为庆神镇神明的观武表示听起来非常亲切。
结果最后解释的人却是那位引路使,戴着眼镜的他看起来非常专业。
“邪念与信仰都生于人心,前者化为邪念,后者供奉神明,但实际上二者同源,因此邪现被净化之后便能如信仰之力一般为神明所吸收,转为神力。”
原来如此,非邑点了点头,忽然问道:“既然这东西这么好,灶神为什么不抢?”胖叔让给他是情分,但是灶神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按理说不用让着他。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敏感,所有人都同时沉默,而后深夜嗤笑一声:“这是有原因的,你以后自会知晓。”
恢复神智的女人打算了他们的谈话,“你竟……竟然是神明?”
打量的时候,她显得非常惊讶,这少年不管怎么看都是人类!
非邑点头,“我还是个新手。”
这时,引路使走了过来,女人没有再逃,而是神色戚惶的看着他,想要求救,却因为少年的身份开不了口,最后竟然微笑道:
“是吗?吓到你了真是抱歉呢,如果……”
随着戴眼镜的黑袍青年一拍小字,她的身后出现了地狱之门,逐渐被吞噬。
非邑此时不知道应该怎样来形容她的神情,最后关头握住她的手,怎么说呢:灵魂的手有一种微凉的、仿佛是水一般的感觉。
此时女人只剩下这只手还在人间界,颤抖了一下。
地狱之门关上了。
非邑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被女人的神色所感,脑子发热握了上去,全然忘记自己怕鬼的性子,此时想来,这些鬼,不,灵魂并非是令人恐怖的东西。
“我刚刚是不是应该说点啥子?”
近距离接触之后,他似有所感:不管是现在这个女人,还是以前小时候遇到的那些逗他的灵魂,之所以会这样,大概就是因为寂寞吧……
因为寂寞和不甘而恶作剧,因为寂寞和不甘而怨恨,然后邪现,被神明驱邪之后回归地府,再一世为人,再次信仰着神明。
如此轮回循环,一直保持着不变的神明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不必与他们牵扯太深,须知,人是轮回,与神明终非一个世界。”
非邑认真地反驳了这名引路使,“那你说我算是什么?”
这少年确实是天地独一份儿了。
“你只是个例,而且在你死后脱离肉身,便会完全斩断与人间界的联系。”灶神看着有一种疏离感的少年笑眯眯地打击道,结果不一不留神让深夜溜了。
于是,接下来就上演了一场神明捉猫游戏。
非邑看着不惜召唤出神格也要抓住深夜的灶神,将口中那句还有好多年咽了回去。
引路使走了,深夜和观武两人就坐在小凳子上看灶神从天上撵到厕所,从后山追到外面大街。
最后深夜索性跳到非邑腿上,耷拉着爪子歇气。
“小深夜~跑不动了吧?嘿嘿~”猥琐至极。
深夜悠闲地甩了甩尾巴,“交给你了?”
“辛苦你把他引回来了。”
温润的男音将非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身边已经站了一只身形修长、尾尖带蓝的白狐狸!
谁知灶神却是瞬间怂了,“小……小雪,你怎么来了?”边说边寻找退路。
见他这模样,非邑也是无语,这货的反差有点大,小声地问深夜这狐狸的身份。
“灶神的第一神使。”
苍雪域走过来,对这位少年神明鞠了一躬,“我家大人给您带来诸多不便,万分抱歉。”
非邑觉得,眼前这有狼犬大小的狐狸比灶神像个神明。
恰好这时灶神脚底抹油打算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这狐狸身后忽的冒出另外两根尾巴来,将自己大人冻成了雪人,朝这边目瞪口呆的非邑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冰坨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深夜点了点头,颇有些解气的味道:“三尾,看苍雪域的怒气程度,灶神回去应当不好过。”
非邑:“……”这都算是什么。
不过,心底却是多出了一些想法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