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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纳威男爵?”在特里克城的东侧城门处,以为城卫军官拦住了一趟要出城的马车询问道:“这么热的天您不在城里的豪宅中乘凉,反倒带着全家出城……您这是要去哪啊?”
面对城卫军官的戏谑这位男爵脸色很是不好,不过他倒是没有怒斥对方让路,反倒是笑呵呵的走下马车然后很是热络的来到军官面前打算握手,同时还悄悄地将藏在手中的一小袋子钱币送入了军官的手中。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打算带着全家去庄园里面避暑。毕竟我在城里的住处太闷热,而庄园里也刚好有个不错的凉泉……”小男爵看了看军官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之后不由得内心一颤,随后更加谄媚的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小袋子钱币偷偷的塞给军官继续说道:“我们真的只是去庄园里避暑的,您看……”
面对对方那极近哀求的态度而言城卫队长倒是等了一会才默默的点了点头并示意放行,而对方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并出了城门之后,城卫军官也听到了那辆载着纳威男爵一家的马车里发出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说到底纳威男爵也是个贵族,他就算是当着自己的面咒骂一顿城卫军官也只能无可奈何。毕竟虽说是城卫的小军官但也只是个平民,真要让一个贵族对自己卑躬屈膝那自己才是在找死。但上命不敢违抗,之前不肯放纳威男爵出门不过是上司没有点头罢了,此刻军官悄悄地抬头看了看边上长门哨所里的某扇窗户后他才敢放对方离开。
而就在纳威男爵出城后没过多久,又一个下级贵族的马车出现在了东侧城门处。看马车上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模样倒像是个平民使用的车架,但是马车后面跟着几个满载货物的箱车上却隐隐挂着曾有过徽章纹饰的痕迹就有些不对劲了。虽然车厢上表示身份的纹饰不知所踪,但是这种厢式马车却不是平民能够用得起的,所以成为军官皱了皱眉头之后赶紧吩咐城门口的卫兵上前阻止。
领头的马车车夫似乎有些跋扈,他在看倒城卫挡路之后二话不说就要驾车碾过去,而城卫军官也早有准备,毫不留情的拿起放在一旁的长矛直接对着车夫的位置丢了过去。这位马车夫只感到寒芒一闪之后忽然就发现自己的耳朵边上多了一根冷冽的长矛,而随后耳朵一热似乎又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在滴溅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下意识的扭头一撇竟然发现原本干净体面车夫马甲上变得鲜红一片,刹那间马车夫一个没有坐稳就从车架上跌落了下来。
城卫们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擒拿住了马车夫,虽然对方依然骂骂咧咧的想要说什么但是城卫们却容不得他多嘴直接从车夫座椅下面抄起一块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破布塞进了车夫的嘴中。看样子是闹得有点大所以马车里的人也不能不出面了,随后一声喝骂之后便从车厢里面下来一个穿着有些刻意朴素的贵族。
“哈,这不是莱伯克男爵吗?”城卫军官再次挂着挑不出毛病的笑容凑了过去问候道:“您怎么穿着一身平民服装?”
“你这该死的平民!我穿什么与你何干?!”莱伯克男爵十分暴戾的想要抽打这个军官,但是他的手还没有抬起来就被对方突然凶恶的眼神给吓了回去。随后他又很是不满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指着被擒拿住的车夫对着军官喝斥道:“我还要出门给公爵大人办理大事!所以车夫的无礼我就不计较了,赶紧放人!耽误了公爵的大事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面对伯莱克男爵的威胁这位城卫军官依然丝毫不介意,甚至还一脸戏谑的看着对方在那里恼羞成怒的各种威胁。不过在几番威胁过后发现军官依然不为所动后,男爵也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所以他赶紧闭嘴然后企图换其他的仆人驾车离开东城门,可是当他叫唤了半天之后却发现后面的马车里至今都未有一个仆人出来露面,这下这位伯莱克男爵彻底慌乱了。
门口的城卫们依然没有放行的打算,而出城的人也因为这件事闹得都挤在了城门附近所以现场有些乱哄哄,伯莱克男爵顿时灵机一动趁着城卫们不注意的片刻拔腿就要冲进人群中躲藏,但是还不等他跑出去几部忽然就一头撞在了一块钢板上把自己撞得七荤八素跌了回去。男爵眼冒金星的刚想要骂人,但是刚抬头就发现了挡在他面前的是几个穿着铠甲的高大武士,随着男爵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他身上的冷汗却也瞬间浸湿了他的衣服。
眼前的人是狮卫,米海尔公爵的近卫军,而自己刚刚一头装上去的那个人还是个十夫长小军官。虽然十夫长并非是正式的军职,但是对于狮卫来说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狮团勇士也不是区区一个小男爵可以放肆的对象,毕竟他们本身就代表着米海尔公爵的权威。
伯莱克男爵被狮卫带走了,连同他的车队一起被带到了狮卫哨所的方向,并且这位刚刚还威风凛凛的男爵被带走的时候十分的狼狈,毕竟一个当街大小便失禁的贵族就算是被今后放出来也算是彻底完蛋了。而城卫们依然在格尽职守的守卫着城门等待着下一个想要出城的贵族,即便是这些生活在城市底层的小卫兵们在今天见识到这一幕后也明白接下来特里克拉城内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这些事对他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或者说对于大多数的平民而言也都是如此,只不过并非所有的平民都会这么想,因为特里克拉城中有不少居民的日常生活都跟贵族们息息相关。贵族们提供给了平民许多工作,不少平民家庭长久以来都是靠这个这类工作安稳度日,因为若是这些贵族们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那么很多平民也自然会受到波及,就如同此刻城市里有不少小贵族们仓皇出城避祸的行为就连带着让很多城市职人瞬间丢掉了赖以生存的饭碗,因此现在在城市的许多地方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不安。
一个人有了不满或许他只能选择憋着,但是一百人有了不满那么就很容易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就如同现在,从那个谣言开始恶化开始还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有大量的下级贵族开始出城,当然这些下级贵族并非全都是有罪之人但手脚不干净是没跑了,并且米海尔公爵也没有打算将他们全数逮捕,可就是因为在这种敏感时期抓捕一人都能够让其他的小贵族成为惊弓之鸟。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丢掉了饭碗,随后他们要么就是仓皇的在城里另寻出路要么就是呆在家中愁眉苦脸,当然还有一部分民众在一些“头领”的引导下来到了外城区里的各处市政部门前寻求帮助,但他们的渴求中却掺杂着一些不理智的情绪。
若是换在其他时候,无论是抓捕有罪贵族亦或是平民失业乃至是各种无聊的谣言也都是寻常之事,可巧就巧在这些事情竟然都挤在了同一时间,甚至就跟所有人都商量好了似得在谣言扩散之前就引得一些手脚不干净小贵族们望风而逃,这要是其中没有什么阴谋那么雨果·巴克曼都想要找块蛋糕一头撞死了。
奥斯坎德伯爵本身只是想散布一些公爵与众多贵族不和的传闻来打击一下公爵的威望,顺便也有点示威的意思。奥斯坎德伯爵的计划中针对谣言的力度计划的很不错,如果按照预定计划发展的话也不会引发什么大问题,甚至米海尔公爵就算明知道是他在捣乱也不会太过深究。毕竟“奥斯坎德伯爵”这个名号在这里摆着,只要他不造反那么米海尔公爵也不能轻易动他,但是如果要换一个贵族的话想必在早就除爵入狱了。
可问题是奥斯坎德伯爵终究还是老马失蹄,他精明了一辈子却不曾想在年迈之后被小辈暗算。他那老道的伎俩被激进之人所以利用,一瞬间就从小把戏变成了乱人心的阴谋,并且阴谋看似是在威胁米海尔公爵但实际上却是个借刀杀人的狠厉计谋。毕竟米海尔公爵可以容忍不听话的奥斯坎德伯爵,但凡事总有底线,而米海尔公爵针对奥斯坎德伯爵的底线就是不允许动摇统治权,就如同之前说的,只要不谋逆那么基本上都可以适当的容忍。
眼下这个恶化的谣言之所以能够让大量的下级贵族惶惶不安就是因为其内容揭露了一些贵族圈子里的黑幕,当然现在只是针对下级贵族,因为若是那个幕后黑手敢触动上级贵族利益的话根本就不用灯米海尔公爵做些什么,那些恼羞成怒的上级贵族们就会让那个胆大妄为的幕后黑手死无葬身之地。
贪污受贿或者公器私用之类的弊端在任何一个国家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米海尔公爵和他身边的亲信贵族也不是什么圣人,只不过是在一定范围之内的弊端大家都默许了而已,可这些事情并不代表公爵那边会放任自如。但凡是被揭露出来的罪行是一定会被处理的,往常处理一个两个的下级贵族也是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是这次谣言所动摇的却是整个公国的权贵阶层,哪怕是只有下级贵族的程度也足以让公国的统治阶层变得不稳。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米海尔家族花了几代人建立起来的威信若是搞不好的话会在眼下垮塌掉,不管是针对平民阶层亦或是权贵阶层都是如此。所以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彻底变了,几乎也就是谣言传开的那一时刻几乎整个上层贵族阶级都凝成了一股绳要拼尽全力将此事压下去,就连夜枭也是在此时获得了自成立以来米海尔公爵所赋予的最大的权利,甚至就连以往对夜枭避之不及的贵族们也在这时候主动的来找雨果提供各自的消息渠道以便能够尽快的抓住幕后黑手和平息谣言带来的恶果。
刚刚送走了一位伯爵之后,雨果的随从便赶来通报说又有一群贵族跑来报信,说是他们的庄园和城里的宅邸要大规模招募平民佣人来解除民众恐慌。雨果没有接见对方,只是看了看对方的提供的文书后就很随意的在上面扣上了行政官印章表示许可。
夜枭虽然说是个差不多人尽皆知的组织,但是在明面上来说它是不存在的,为此雨果·巴克曼虽然说是夜枭之主但他的实际官职却是特里克拉城的9人行政官之一,而夜枭内部的金羽枭成员也大多都是在内政厅或者其他地方任职官员,所以针对一些贵族的行政事务方面的工作自然需要经过他的接手。
贵族招募佣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贴个告示就可以的,除去家族私佣之外,但凡涉及到平民的任何职务工作都需要来内政厅这边备报和申请,甚至每一个贵族家庭中所能够招募的人数和职位也都是固定的,但凡有私自招募那基本上就是不法行为,或者干脆点说大概图谋不轨。而一份申请在平时也不会立即得到回应,但是眼下情况特殊为此在得到米海尔公爵的准许后只需要雨果这边点头那么就可以立即盖章生效。
对于大多数贵族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对公爵示忠的时刻,为此大家但凡是有能力的基本上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从离开公爵邸到现在的短短功夫雨果就已经接手了不下50份雇用申请,粗略估算差不多有700多个工作岗位可以供给失业的民众们谋生。虽然这其中很多都是掺水的短期工作,但能够解一时的问题困境也就不用太过于较真了。
不过这种事情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眼下除了要安定民心之外也需要赶紧让那些下级贵族们安定下来才行,毕竟他们才是贵族阶级的基础部分,同时也是贵族阶层中数量最多的,只要让他们老实下来后那么这些多余的事情自然会迎刃而解。雨果在处理完最新一份申请后就离开了内政厅,剩下的工作交由其他人完成就够了,而他现在需要去跟那些小贵族们谈一谈。
那边的事情原先是交给了卡西乌斯去处理,虽然说之前已经计划好了抓一部分安抚一部分来稳定人心,但是说实话雨果很担心卡西乌斯这个莽夫会把事情搞砸,毕竟处理这种政治问题跟战场杀敌不同,过度的威慑只会让事情弄巧成拙。但不管是威慑也好笼络也罢,总之这场闹剧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恢复平静,这不单单只是公爵的命令,同时也是所有人的期望。
而就在雨果前往狮卫哨所的时候,在内城区的哈维子爵宅邸中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说是神秘倒并不是对方穿着遮遮掩掩,虽然来者看似是个贵族少女的打扮但是面貌却始终没有被宅邸中的任何佣人所认知,就好像对方的面前有一层看不见的薄纱一样让其面孔朦朦胧胧。并且对方未乘坐任何车架直接走到了子爵宅邸前,这点也显然不太合乎常理,要不是递出一份信件后便有茱莉亚·哈维子爵夫人的特许下准许进入的话,或许宅邸的管家也就随便找个借口将其打发出去了。
神秘的客人跟着哈维子爵两人来到了宅邸后方的私密房间,在子爵打开了房间里的某个魔法道具开关之后两人才开始了相互问候。
“看起来你最近有些疲惫呢,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神秘的客人忽然摘下了她待在胸前的一枚胸针,随后克莉斯的面孔便清洗的展露在了哈维子爵的面前。
“突然被你的父亲抄了我的商店,让我莫名其妙的损失了那么多财产,你觉得的我应该开心吗?”哈维子爵苦笑着给克莉斯端上来了甜点和饮料后便说道:“这是根据你送过来的食物仿制出来的,你尝尝如何?”
“外形倒是有些样子了,但……口味应该还差很多吧?”克莉斯并未品尝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就给出了判断。
“是的,毕竟我们又没有食谱,而那些奇怪的包装上有是一堆看不懂的文字,所以我们只能从味道上着手。”哈维子爵倒是很不介意的拿起一块抹着淡黄色奶油点心放到了嘴里品尝道:“虽然差了点,但是味道和品相也算是不错了,拿去卖钱应该是足够了。”
“那好,就这么准备吧,买家优先从当地贵族开始着手,至于针对平民的食物可以缓一缓。”克莉斯拿起装着发泡饮料的杯子品尝了一口,随后皱了皱眉头问道:“啤酒?加了果汁?”
“是啊,我是怎么也想不到那种甜甜的发泡饮料到底是怎么制作的,所以只能用果汁和啤酒调和一下。”哈维子爵端起面前的饮料杯说道:“我在店里尝试过,不是很受欢迎,那些男性顾客们更喜欢味道浓烈的酒水。”
“好吧,下次我会问一问有没有类似的配方。”克莉斯说完后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哈维子爵并解释道:“这是我从丽莎那边弄来的食谱,是她从神选者的厨房里学来的,你看看如何?”
“哦?来自家乡的食物吗?我想应该很有用。”哈维很期待的打开了本子看了看,不过没多久她就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无奈。
“里面很多东西,尤其是香料之类的我们这里没有,丽莎也说不出个大概来,后面有关于那些香料和调味品的描述,你可以先研究一下。”克莉斯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很小的袋子交给了哈维子爵并补充道:“这里面有一些种子,似乎是那个世界独有的某种蔬菜,你可以尝试培育一下。”
“我会处理好的。”哈维子爵忽然放下了本子然后看了看克莉斯并问道:“你不来问问我其他的情报吗?关于眼下这些事情的,或许我知道一些能够对你和你父亲有帮助的信息。”
“算了吧,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迫你,毕竟我们的协议内容中没有包括黑市方面的内容。”克莉斯也拿起一个奶油点心品尝了一口并说道:“我对父亲很有信心,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并且……我就算是知道了你的情报也不能跟他透露,这不合规矩。”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哈维子爵再次喝了一口啤酒饮料后淡淡的说道:“在我看来你比你那两个兄长更适合成为米海尔公爵。”
“我心不在此。”克莉斯似笑非笑的回应了一句:“这个世界很大,而且也很有趣。”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哈维子爵随后转换了一下话题,两人再次谈起了有关外来食物和食谱方面的事情。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天空中的烈日已经开始倾斜,而克莉斯此刻也正打算重新佩戴上那个胸针打算离开。而就在克莉斯刚刚起身的时候,哈维冷不丁的对她提示了一句。
“克莱恩最近有些不太安分,你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从特鲁瓦那边着手。”
“谢谢,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