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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石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许宗主大发雷霆,当即带人去八开宗要人。但费少主将自己劫走许小姐一事瞒得密不透风,他父亲费宗主并不知情。
费宗主见对头老许气势汹汹登门造次,满头雾水,又听说是自己儿子劫走了他家女儿,更是吃惊,但他认为儿子行事一向稳重,不可能做出劫人家女儿的事,当场召来儿子询问。
费少主自然不认,费宗主相信儿子,对大半夜闯入门中的许宗主自然不大客气了,可许宗主丢了女儿,何其着急?且女儿正在婚配的关键时刻,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传开了,那城主的三公子还能要自己女儿吗?自己筹谋多年,上下打点了多少银两,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许宗主又急又悲,破口大骂:‘好啊!好啊!你们父子沆瀣一气,平日里偷我几条鱼,我也忍了!如今……如今却连我女儿也要偷?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宗虽然不睦,但两宗宗主倒没有正面对峙过,都是交给手下人去办,毕竟说到底不过几条鱼而已,虽然都是小宗派,但宗主的架子和气度都是有的。可当下许宗主当面指责对方偷了他的鱼,费宗主怎能答应?立马说道:“姓许的,你还说我偷你的鱼?我八开门创宗立派百余年,怎么会去偷你这个建宗不到二十年的小宗派的鱼?倒是你!偷偷往我所管辖的河流里下过多少网子?你说说看!”
于是,两位宗主大吵起来。
以往两宗争辩挣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多了,但那时候还有人能打打圆场,但两宗宗主吵架,谁去阻拦?弟子们未彰显自己忠勇,那都是帮着自家宗主,说着说着,便动起手来。
八开宗可是主场,不多时便打得虎鱼宗包头逃窜。
事后,费宗主知道二宗梁子就此结下,赶忙传令下来,让宗内上下提高警惕,严防死守。果不其然,第二日虎鱼宗四处出击,刺杀八开宗中人,八开宗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也是奋起反抗,诛杀来犯者。两宗都不捕鱼了,厮杀数日,到如今,八开宗已死了二十余人,虎鱼宗死了十七八人。这两宗都不过百余人上下,如此死伤,都已算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在这期间,费宗主忽听得宗内闲言碎语,说少宗主房内真有一个女人,费宗主大吃一惊,但却不动声色,暗中派人调查,不多久便得知确有其事。他好不震怒,立马歹人闯入儿子房中,果然抓住了一个妙龄少女,细观察相貌正是许小姐无疑。
他又悔又怒,当场将儿子重重责打一番,但之后却不知如何是好了?将许小姐送回去,自己压着逆子负荆请罪?可是许小姐被掳走的事情已传得满城风雨,她与郡城城主三公子的婚事早已黄了。
就要到手的金龟婿没了,许宗主怎么肯轻饶了罪魁祸首费家?
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费宗主暂且下令不动声色,不露风声,一切照旧。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许小姐在八开宗的消息不经而走,很快传到了虎鱼宗许宗主耳朵里,他集结全宗力量去找八开宗拼命。
费宗主自知理亏,大门紧闭,并不出战,任由对方叫骂,对方若是强行撞门,就命众弟子登上高台,投掷砖块驱散来者。僵持了几日,虎鱼宗才撤离。但费宗主知道再这样下去事态只会越来越糟,于是乎,便想到了找个大宗派来说和说和,离得最近的便是湖州宗了。
就在刚刚,费宗主亲自登门,想请咱们出面说和。他说了,许小姐虽然在费家待了多日,但费少主始终恪守男女大防之礼,并未作出任何逾距之举,许小姐仍是完璧。他费家还愿出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而五万两银子中咱们抽多少他不管,只要能平息此事即可。”
“五万两……那可是不少啊。”郭裕飞颇为动心。
孔石接着说:“或许那虎鱼宗一只在暗中监视费家父子,费宗主刚走,不到一个时辰,许宗主也来了,同样要求咱们来主持公道,并说了,许小姐原本轻轻白白,遭此侮辱,女儿家最重要的清誉已经毁了,而费少主是罪魁祸首,想让咱们出面主持公道,并明确说了,要能将费少主定个死罪,他虎鱼宗愿出五万两银子,作为酬谢。若是能打断费少主双腿,则愿出两万两作为酬谢。”
“这……这……”郭裕飞纠结起来,他是想赚银子,但可不想伤人性命,也不想打断谁的腿,“不知先生是如何答应的?”
孔石说:“我谁也没答应,我只说事情知道了,但我们郭宗主外出未归,此等大事自然要等他来决断了。”
“唔……”郭裕飞沉吟片刻,开口说:“那以先生之见,咱们应该偏着谁呢?”
孔石张口便说:“依我看,咱们万万不能定罪于费少主,费少主为救自己心爱女子不顾一切,甘冒奇险。更难得的是在救出许小姐后仍能以礼相待,恪守礼数,当真是好男儿,好汉子,这样的人物若是死在咱们手里,岂不冤了?且,许小姐不也要伤心了?”
“先生所言,深得我心!”郭裕飞听到孔石所说,很是开心。
孔石躬身一揖说道:“属下只不过是将自己所想说出来而已,没想到竟能与宗主想法不谋而合,何其之幸。”他说话时,脸面朝下,嘴角露笑。
其实,他这一番话可不是有感而发,更不是随随便便,而是深思熟虑后才定下的说词。孔石为人十分精明,善揣摩人心,原本并不为郭裕飞所用,对其的了解也只是基于表面观察和他人之言,并不是多么了解。
但自从他跟随郭裕飞后,就在暗地里将这位新主子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研究过。也就不难发现郭裕飞对城规礼俗并不过分在意,崇尚自由,尊重个人选择,所以他断定郭裕飞绝不会给费少主定罪。
另外,孔石向郭裕飞所述也有所保留。无论是费宗主,还是许宗主,都给了孔石银两,好让他帮着在郭裕飞面前美言几句。
其中,费宗族给了两千两银子,而许宗主给了三千两银子。孔石并不是见齐钱就拿的无赖货色,他并没有收许宗主的三千两,而收了费宗主的两千两。这正是他忖度郭裕飞喜恶所处的决定。
当下,孔石又说:“既然如此,还请宗主放心,剩下的是交由属下做便好了。”
郭裕飞说:“哦?不知先生想要如何做?”
孔石说:“我自会定下日子通知而宗前来,说服许宗主接受赔偿,让两家重归于好,至于那五万两银子嘛……我打算抽两万两,剩余三万两给许宗主当作赔偿。当然了,这只是我所想,具体金额还需要跟许宗主商谈。不知宗主以下如何?”
郭裕飞先是沉思一阵,而后却摇了摇头说:“先是,我认为此事还有更佳方案。”
“这……这……”孔石惊愕万状,但很快平静下来,毕恭毕敬地说:“宗主有何高见,还请示下。”
平日里,宗内大小事务均又孔石处理,虽然遇到大事,郭裕飞也会过问几句,但只要是孔石主张的观点,郭裕飞从不反对。所以,孔石满以为自己这一次所说郭裕飞还是会认同,却不料碰了钉子。
郭裕飞微微一笑,说道:“我想的是,不仅仅让两家言和,还要让两家更进一步,结为亲家!这样做可有三点好处。
一来,许小姐变成了费夫人,八开宗与虎鱼宗两家变成一家,既然成了一家人,那今后的矛盾摩擦不能说会完全消失的,但起码会免少许多。二来,两家结亲,许小姐便保住了清誉,而咱们可是媒人,能赚的可不只两万两了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许小姐跟费少主是真心相爱,能够喜结连理,那才是真正的大喜事,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其中功德,不言而喻。”
孔石听了这话,暗自冷笑:“你想得是好,但是两宗架起来已死了近四十人了,又怎么可能皆为亲家?就凭咱们湖州宗?咱们有这么大面子吗?”
不过,他心中所想在脸上可没显现出半分来,反而一本正经,万分敬佩地说:“郭宗主高见,属下难及万一。”
这时候,沈墨砚皱眉说:“可是……相公,你想法虽好,但是他们两家会愿意吗?”
孔石窃喜:“看,这是你小老婆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偷偷窥向郭裕飞,本以为他会抓耳挠腮,却不想他却是一副气定神闲模样,好似胸有成竹。只听他说:“无妨,到时候,我出面说和。孔长老,烦请你告诉两家,就说我湖州宗愿意出面。”
“是,属下这就差人前去通知,时间定在三日后如何?”
郭裕飞摇了摇头:“太早了。”
“那么……七日后?”
郭裕飞摆手:“还是太早,告诉两家,会面定在半月以后,但是要跟他们说清楚,半月之后,我湖州宗自由公判,但这半月之中他们两家不得动手,谁要是先坏了规矩,就别怪我湖州宗不客气了。”
“是,属下了然。”孔石得令退出大堂,心里头直打鼓:“二公子调度起来有模有样,说话时掷地有声,但他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说通两家认同这桩婚事呢?而且干嘛要推到十五日之后?”他皱眉沉思,数十息后,有了主意“唔……二公子应该是认为两家当下正在气头上,会面谈不出什么结果,而晾上半个月,等火气消了,更好说话,嗯……我一点我倒没有想到……”
第二日一早,孔石便挑选两名精明强干的宗内弟子分去给虎鱼宗、八开宗传话,给虎鱼宗所说的是湖州宗愿意出面撮合一次三方会谈,并由有宗主郭裕飞亲自主持,请虎鱼宗在半月之后来湖州宗与会即可。向八开宗所述除过上述内容外,孔石另有一句话嘱咐,便是让费会谈时要在许宗主囚禁女儿一事上做做文章。
半月时间一晃即过,这日辰末巳初十分,虎鱼宗许宗主,八开宗费宗主以及郭裕飞和孔石皆汇聚在湖州宗会客大堂之上,一番寒暄后,分主次坐下。
众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由孔石切入正题:“许宗主、费宗主,据闻两宗前些日子闹了些误会,竟到了动刀动剑的地步。我家郭宗主听说以后甚为焦心,也是在不愿看着咱们湖州境内的宗派自相攻伐,所以特邀二位前来说和说和。”
费宗主微微一笑,说了句:“有劳郭宗主了。”
而许宗主面色如铁,半点表示也没有。
郭裕飞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对许宗主说:“许宗主,令千金归家已是半月有余,一切可安好?”原来,在郭裕飞答应出面调和后,费宗主便悄悄派人将许小姐护送回宗了。
许宗主这时候才对郭裕飞绽个笑容,说道:“有劳郭宗主挂怀,也是我女儿运气好,入了贼窝还能囫囵个的出来。”说话时不住去睨费宗主。
费宗主暗暗咬牙,但表面上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并不说话。
郭裕飞说:“唔,那便好,那便好。只要许小姐没事,就好。”
许宗主听这话可就有点偏着八开宗了,忙说:“恕许某人无礼,光是我女儿性命无虞,可不能说‘好’,我女儿可是女儿家,且原本有一段大好姻缘,就是因为被贼人之子掳劫,丢了清誉,也丢了姻缘!这还谈什么好了?”
费宗主按捺不住,拍案而起:“姓许的,你休要欺人太甚!你口一个‘贼人’,你骂谁呢?”
许宗主针锋相对,也站了起来,大吼:“谁是贼人,我便骂谁!”
孔石连忙赔笑:“两位切勿动怒,切勿动怒。来来来,品品这茶,这可是在下珍藏的普洱茶饼。”
费宗主“哼”了一声,率先坐下,闷头喝茶,许宗主也不敢在郭裕飞面前做的太过分,也跟着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