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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看似悠闲,但缓中有急,那匹白的如雪一般的骏马再次被他“下药”,本就不俗的白马经药物“改造”之后更加威猛,当然这威猛是体现在速度上。
日行千里自然不在话下,若是心情好的话,还会再奔出五百里,在官道或者小道之上滚出一杠烟,惊得其他商客目瞪口呆,望尘莫及!
中州领地到底有多大,吴天原本没有概念,但这一次或驴车或马车的行进,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中州的幅员广阔,鞭子甩得啪啪响,白马行如风,即便这样,他行了一个月也只是似乎距离坐落在中部州中部的风云宗近了一些些。
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地大物博,自然风物也颇为壮秀,吴天一路之上尽得眼福。
看吴江的的潮涨潮落,经软语温风的苏河之地,立丰山之巅远眺长啸,钻首阳山百里长峡、过盗匪频出的骁龙洞……
吴天一路向北,依旧行走人间,感人间繁华,悟自然万变。
终于在深秋之时,来到距离风云宗千里之外的最大的城市——盘龙城。
秋风萧瑟,红花凋敝,黄叶纷飞,伴着阴沉沉的天空,吴天赶着马车驶入了这座守护中部州内地的雄城。
之所以来这座城市,不仅仅是因为这座城很大很繁华很出名,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城市,而是因为,据说这个城市中有风云宗弟子常驻,而且规模不小,这也是吴天选择这里的最直接原因。
或许是天气渐凉的原因,街道之上行人稀少,为数不多的商贩揣着袖子瑟瑟的站在路边,有气无力的吆喝着。
白马镶着马蹄铁的脚掌踏在干净平整的青石路上,发出“哒哒”的脆响,只是此时的白马已不再如原本雪一般的洁白神骏,而是满身灰白,毛发杂乱,甚是狼狈。
奔行了不知几万里的它,终于感受到一丝轻松,想到晚间能够有上好的草料,可以舒舒服服冲个澡,甚至可能见到更俊的母马,它不由得咧开厚厚唇儿,嗞着白牙,打了个响鼻,甚是欢喜,
吴天坐在车厢之中,看着白马没出息的样儿,不由得哼了一声,捡起随意仍在身边的鞭子,轻轻摇了摇。
白马似乎感受到车厢中那个无良兼无情的少年的心意,想起这一路上自己遭的罪,不由得轻轻的颤了颤身体,而后赶紧撇开这种负面情绪,轻轻摇了摇尾巴,老老实实的拉着这个历经风雨已不见昔日精致的马车。
气骂了一声白马后,吴天并未真的将马鞭甩出去,而是再次惫懒的仍在脚边,而后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厚衣,低声埋怨道:“这个破地方怎么一入秋就这么冷!”
生在且长在四季如春青州城的吴天,第一次感受到中部地区的寒冷,当然这也只是中部州,自然谈不上真的冷,特别是作为一转地仙的他来说,这点冷意更难侵入体内,但或许是心里作用,他一直觉得越往北天气真的很凉。
虽然吴天觉得很冷,但老天却觉得这么平静的天气不符合他老人家的脾气,于是几声闷雷声如同他不满的冷哼,从灰沉沉的云层中传出。
秋风也谄媚地张牙舞爪地刮来,狂风过后,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早有准备的行人和商贩熟练的躲了起来,本就干净的街面上只留下吴天的马车在不急不缓地前进。
路边行人躲在檐下讨论着这秋雨的来意,牵强附会的话语不适引起一阵阵哄笑,更有一个看似酸腐书生模样的青年,捧着一壶温酒站在路边一酒家窗前,拍栏叹道:“天凉好个秋!”
“好尼玛个球啊!”躲在车厢中的吴天凭借着敏锐的仙识听到那人的感叹低声回应道。
凡人自然听不到自己的极为小气的嘀咕,所以他极为痛快地笑了出来。
“好与尼玛个球是没关系的。”
那道声音再次低低传入吴天耳中,他蓦然一惊,腾的一下从柔软矮榻上坐了起来,一拉缰绳,正在淋着冷雨沮丧无比的白马发出一声低声闷哼,干脆利落地停了下来。
能听到自己低骂的人不是个凡人,但吴天竟然没感受到附近有灵力波动,那么此人修为必定高于自己,他坐在原地正在犹豫如何应对之时。
那道干净且有些懒散的声音再次传来:“秋雨萧杀,湿冷伤身,对这匹体力消耗巨大的骏马也是极为有害,小友不如上来喝一杯温酒,暖暖身子。”
吴天闻言不好意思再躲在车厢里,从车座下拿出一把油纸伞,干脆利落地跳出马车,“哗”地一下油纸伞张开,伞面面画着一位宫装美人,雨点如豆,毫无怜惜的击打着那栩栩如生的美人儿。
吴天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在路边一座颇为雅致的小酒楼二层的窗前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左右,眼角闪烁着惫懒的笑意,看着吴天。
吴天看着这青年颇觉喜欢,特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腐却又懒散的气质,让吴天顿升惺惺相惜之感。
所以对着青年颇为尴尬地举着伞对着拱了拱手,便毫无犹豫迈步就向酒楼走去,酒楼中的机灵的小二打着伞出来迎着吴天道:“客官里面请。”在得到吴天温和的点头之后,赶紧招呼另一名同伴接待这少年,自己则向着车马跑去,拉向了后院照料。
在店家的引领下,吴天来到了二楼那间临着街道的那张桌前,那个酸腐的青年转身只是对他笑了笑,但清澈的双目仿佛会说话一般,示意吴天过来坐下。
感受着青年毫无恶意,吴天也笑了笑,面对一个比自己修为高的修仙者,况且刚刚自己还问候了他母亲,他这丝笑意还是多少有些做作。
但动作上却毫无做作,来到桌前,与那青年一同坐下。
“还望兄台见谅,小弟不是有意辱骂。”吴天首先开口说道。
“不必客气,想来小兄弟也是个不羁之人,况且我那老母着实该骂,兄弟代我骂了,也免了我不孝之责。”青年一张口便惊世骇俗。
吴天更是一怔,看着青年脸上古怪且皮赖神色,他眼中也涌出笑意,道:“小弟吴天,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姓沈名放,字龙溪。”青年答得很简洁,似乎也符合他执杯待饮的急切心情,“吴天兄弟可饮酒?”
吴天看着酒不离手的沈放,笑道:“略饮一二。”
沈放干净的脸上显出一丝失望,但随即又振作道:“既然能饮一二,那咱哥俩就饮个一二,若是高兴咱再饮三四,你看如何?”
这个真是个妙人,吴天心道,自己与他初识,此人如此热情,倒也不能拂了他的意,况且自己刚刚终究是骂了他母亲,就冲着人不计较的份上,也得喝。
吴天本就是个疏阔性子,否则也当不成青州城“圣仙派”的带头大哥,对酒中是否有毒也不甚考虑,端起沈放推来的那杯酒,一饮而下。
“好久!”吴天一咧嘴,被这酒水辣的有些要流眼泪,但还是咽下而且喊了一声好。
沈放一见这少年如此豪放,也不禁兴致高昂起来,道:“不是好酒,但是老酒!”说着自己也一饮而尽,脸上露出陶醉神色。
而后沈放又分别将酒杯满上,道:“再饮一杯?”
吴天脸色微微红润,突然想到当初在韩城与韩无云饮茶之事,茶虽好喝,但真不如这杯老酒,虽呛人但痛快!
“哈哈,自然!”吴天再次一仰脖将酒喝尽。
这第二杯下肚,之前的**感觉全然不见,反而顿觉全身暖洋洋,极为舒适。
沈放见吴天第二杯下去依旧清醒,眼中露出喜意,说道:“好酒必有好友,我这老酒有吴天兄弟这样的俊杰来饮,当真值当!”
说着自己饮下,又分别倒满,第三杯老酒。
沈放说道:“兄弟自南方而来,经风挨雨,这第三本兄弟我便为迎你而饮。”
吴天看着这杯酒,心中畅然,端起来与沈放轻碰,道:“谢谢兄台!”对饮而下。
窗外冷风吹来,吴天脸上却是甚是红润,原本的湿冷之意顿消,叹道:“好个老酒,好个三杯老酒!”
沈放旁若无人一般哈哈哈大笑,说道:“吴天兄弟好胆魄、好气量、好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