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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冷冽刺骨。
寒冬时节,山崖顶,夜色为周围蒙上了一层遮挡的幕布。陈诺被阿蛮护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的情况。
沈南周,白芨,元智,三人各据一角,无形中将那大团的黑雾堵在了中间,止住了它前进的步伐。
之后是一串眼花缭乱的缠斗,陈诺肉眼凡胎,他们动作太快了,周围也太暗,根本看不清具体的动作,只能看到移动的残影和转瞬即逝的星芒,那是法术的痕迹。
一直吹在身上的寒风突然没有了,蓦地侧头,阿蛮拍拍她的肩,“现在没关系了,那家伙跑不掉了。”所以可以用法术挡风了。
陈诺眨眨眼,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法术的痕迹,但风确实吹不到身上了,虽然气温依然很低,但比刚才好多了。
“法术真神奇。”
阿蛮咧嘴笑了笑,“世上神奇的事多着呢,我这个只能算雕虫小技啦。”
雕虫小技……作为连雕虫小技都不会的人类,陈姑凉默默的45°角望天。
那边突然有凄厉的嘶鸣传出,像婴儿尖细的嗓音,听在耳中特别渗人。
陈诺赶忙转头看过去,却只依稀看到那团黑雾似乎…倒下了?应该是倒下了吧,虽然那是个团形,没手没脚,但感觉该是被击倒了。
“这仨打架的水平可比以前慢多了。”阿蛮在一旁说道。
这…还慢?陈姑凉吞口水,虽然没看表,但从开打到现在,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无法想象,如果快的话,应该是怎样的情形。
那声凄厉的嘶鸣该是晦最后的挣扎,之后再没有声音发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过了片刻,沈南周率先走了回来,他对阿蛮颔首,“谢了。”
阿蛮翻白眼,“用你谢!”手凭空一抹,被阻隔的寒风像冲破了牢笼的猛兽,再次呼啸的吹到了身上。陈诺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毯子被沈南周拉高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然后双脚离地,和刚才上山一样,快速被抱下了山,连个和人道别的间隙都不给留。
等被塞进车里,陈诺拿下头上的毯子,沈南周已经坐到驾驶座发动起车子,暖风很快吹散了车里的寒凉。
“不等他们吗?”她侧头看他,一边用手梳理着有些乱的头发一边问。
沈南周说不用,“晦没有实体,死后如果处理不好,邪气四散,危害很大,白芨他们要留下把那东西彻底灭杀,这个比较费时间,我先带你回去。”
突然有种自己拖了后腿的赶脚怎么破?
陈诺噢一声,转而问,“内丹拿到了吗?”
沈南周打开车顶灯,右手在上衣口袋里翻了翻,片刻后,一枚麦丽素大小的奶白色珠子出现在面前,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就是这个?”
“对。”
“感觉有点违和。”
“在妖界,越是丑恶的东西,内丹往往越漂亮,就像毒蛇,颜色越鲜亮,往往毒性越大。”
陈诺想了想,表示认同。世上万物一通百通,毒蘑菇貌似也是越漂亮越毒。
回到久违的家,时间已经不算早。路上买了些熟食,陈诺吃完,又被灌了一杯板蓝根防感冒,才被放去洗澡。
沈南周给她吹干头发,拿梳子梳齐整,刚要赶她上-床睡觉,陈诺伸出手,“我想剪指甲。”其实并不长,冒了个尖而已。
捏着她的手指看了看,沈南周去梳妆台翻了翻,从抽屉里找到指甲钳,回来坐在床边,“手。”
“你给我剪?”
“哪次不是我给你剪的?”
“上次就是我自己剪的。”
沈南周睇她一眼,殷红的唇角勾出妖娆的弧度,陈诺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贫了。乖乖的把爪子伸了出去,就算对方似笑非笑的样子挺气人,也只能装没看见,俗话说,忍字头上一把刀呀。
剪指甲什么的都是沈先生做熟了的,没一会儿十根手指就过了一遍,又拿锉刀锉平整,问,“脚趾甲剪不剪?”
陈诺把脚抬起来递到他面前,“剪吧。”
眼前的脚,小巧可爱,还没他的手长。白皙剔透,脚趾有点肉嘟嘟的,沈南周握住脚腕,倾身在脚背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却似一股强电流直窜入心间,陈诺猛的一颤,要把脚收回来,沈南周却不放,反而整个压覆上来,在她瞪大眼的目光中,啜住了粉嫩的唇。
这是个温柔又不失情-欲的吻,陈诺身体软成了一滩水,等他放开,她气喘吁吁,胸口起起伏伏,白皙的小脸儿此时殷红一片,大眼湿漉漉的,像水洗后的珍珠,泛着润泽的光。
沈南周冷白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额一路下滑,鼻尖,嘴唇,脖颈,锁骨,然后是发育极好的胸……
陈诺打了颤,握住他的手。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么直直的对视,过了片刻,沈南周先移开了视线,头低下,蹭了蹭她的鼻尖,“下次再点火,别怪我不客气。”
声音低沉,带着性|感的沙哑,听在耳中,陈诺心肝乱颤,耳朵充血,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不清道不明,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被敲碎,让她心慌意乱。
沈南周却突然意味深长的在她下|身一扫而过,薄唇抿出好看的弯月,再次俯身,凑到她耳边轻而浅的说出两个字,“湿了。”
湿了?
湿了……
湿了?!
陈诺猛的坐了起来,推开他就要下床跑路。沈南周扣住她的腰,把人揽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你松开!”挣扎——继续挣扎,这回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沈南周头抵在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跑什么,嗯?”
“你放开我!”
“乖,这没什么好害羞的。”
“你闭嘴!”
见她恼羞成怒,声音带了哭腔,沈南周也不好再逗她了,有点可惜,但也不想惹她哭。
“好啦,是我不对乱说话,别生气,我跟你道歉,”把人拖到被子里躺下,“时间很晚了,睡吧。”
陈诺……陈诺憋屈死了,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武力值实在太渣,根本挣不开,再说也不能为了这个就真的发脾气,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
但是!非人类的鼻子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别别扭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陈诺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的事。记不清是几岁了,也许五岁,也许六岁,因为没看好弟弟,被妈妈拿木棍打了一顿,晚上不让吃饭,大冷天被关在阳台,又冷又饿,外面的风很大,像妖怪的怒吼,周围黑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蜷缩在墙角,偷偷的哭,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诺诺?”
“诺诺?”
陈诺猛的睁开了眼,沈南周松了口气,“是不是做噩梦了?”探身抽了张纸巾帮她擦脸,陈诺怔了怔,反应过来,原来是梦。
长长的呼了口气。
“是梦到鬼了?怎么哭这么惨,吓我一跳。”又抽了张纸巾过来在她眼角轻轻擦过。
陈诺摇摇头,不太想说话,伸手搂上他的腰,紧紧的,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臂上,只为了更紧更紧的缚住他。
沈南周手上动作一顿,没有再追问,把纸巾团了团扔到小柜子上,回搂她,上下抚着她纤薄的背,“睡吧,我看着你,没脏东西能伤害你。”他以为她对晦心有余悸。
陈诺闷闷的嗯了一声,安静了片刻,突然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像撒娇要糖吃的孩子,软软糯糯的。
沈南周眼中精光微闪,却明智的没有探究,亲了下她的脸颊,柔声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放开你。”
陈诺眼微酸,搂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却不再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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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起来,陈姑凉有点低烧,37°多,沈南周看着体温计上的度数摇头叹气,“你这免疫力真的太差了。”
陈诺低低的咳嗽一声,满脸无辜。
“等早点送过来再吃药。”把体温计收进药箱,沈南周用额碰了下她的,“你再睡一会儿,嗯?”
“我睡不着,”陈诺摇头,“想画画。”
“画画不行,你需要休息。”见她嘟嘴,他想了想,把梳妆台上的手机拿过来,“玩手机吧。”
等酒店的早点送过来,沈南周戴着口罩下楼提了上来,皮蛋瘦肉粥,灌汤包,虾饺,蛋皮肉饼,还有几样点心。
陈诺胃口一般,吃得不多。等吃完了,半个多小时后,就被灌了退烧药。然后强制被没收了手机,塞被窝里睡觉。
本来是真不困,但药里有安眠作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家里还没打扫,沈南周却没离开去做别的,就在床边守着她。眼睛扫视着她的五官,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又认真的描摹着,像对待绝世罕见的珍宝,目光不移半分。
这是他的姑娘,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