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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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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来谈合作的,也是来救你的。”王道三手上用了点力,天正君那把精美的手枪便崩碎成零件。

    “阁下的意思是,不杀我,便是救我?”天正君对这位能够躲过各种明岗暗哨来到自己身边,并轻而易举夺走手枪的刺客也颇为敬重。

    “我的意思是,今晚我若不来,你必死于非命,现在这个房间对过的屋顶上,就有两人要置你于死地,你真以为门口那些背着火枪的大头兵关键时刻能救你性命?”

    “以前挺有信心,不过经历今晚,就没有把握了。”天正君站在窗边,欲打开窗口观望一下。

    “我要是你就不会开窗户,我去去就来。”说罢王道三鬼影一般消失了。

    沈月翔盯着刺客看了良久,忽然发现刺客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长发飘飘,形同鬼魅,而刺客仍旧紧盯着院落丝毫没有发觉。

    “你们两个都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打天正君的主意。”那人转过脸来,沈月翔认出他是王道三。

    刺客听到声音近在耳畔,震惊无比,挥刀就砍,王道三两指捏住刀锋,任刺客如何用力,那刀冻住一般,再无法挪动半分,等刺客看清王道三脸庞,露出和沈月翔一模一样的惊诧表情。

    “先生你怎么能助纣为虐?”

    沈月翔听出是小野神二的声音,也跳上前去。

    “沈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来干掉天正君。”沈月翔拔出剑,“看样子有人已经和天正君结党要阻止我们了。”

    “年轻人,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好地方。”王道三见沈月翔来者不善,劝解道。

    “以前听江湖传言先生如何残暴我都不信,今日你竟真的要与天正君这样的屠夫合作,你这样做,不怕千夫所指,万民唾骂吗?”沈月翔在监狱时听到王道三要投靠天正君,只当他在开玩笑,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只是对王道三的敬爱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还记得我在秋名山庄对你说过的话吗?我做什么事,全凭个人喜好,天下人如何评价与我何干。”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沈月翔的剑锋快如闪电,直刺王道三的心窝。

    王道三侧身闪过剑锋,中指轻描淡写地在剑身上一弹,沈月翔顿感一股天罡之力从虎口处传来,气息郁结,五脉不通,喉头一热,吐出一口鲜血。那剑脱了沈月翔控制飞出几丈开外,将下面巡逻的一个火枪兵枭首。这一下子仿佛捅了马蜂窝,火枪兵们聚集起来,一股脑朝着屋顶倾泻弹药。

    三人早已跳到楼的另一侧,沈月翔受了内伤,胸腹内翻江倒海,大脑中昏昏沉沉,人连站也站不住了。

    小野手中的刀不知什么时候,也裂成几段。

    “还不走?”王道三对小野说,大批的火枪兵正吆喝着从其他院落中窜过来。

    “我们走吧,不然不仅杀不了天正君还会死在这里。”小野扶起沈月翔,他想到三部结衣,还没能一品她的芳泽,可不能这么早就死。

    犹疑间火枪兵已经从一侧的大门涌进,王道三一掌打过去,大门处如被炮弹击中,发出惊天巨响,火枪兵们摔得七零八落,纷纷倒毙。

    小野趁机抓紧沈月翔跃上屋顶顺着房顶屋脊快步向屠龙寺外逃去。

    门外又有大批火枪兵冲进来,他们乱枪齐发,子弹齐齐射向王道三,可是打了老半天却只把院中的盆盆罐罐和花草树木打了个稀巴烂,哪里还有王道三的影子。

    天正君就在火枪队后面,看到这一幕他也不禁惊诧万分,从前他清理东洲武士,认为这帮人不事劳动,惹是生非,只效忠主人,不效忠国君,原先还有一点打仗的本事,火枪出来后,连这点本事也要淘汰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有人能将武功练到这种境界,他若想取自己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正在发怔之际,只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扭转脸,发现王道三正站在他旁边,“怎么样,还合作吗?”王道三说。

    火枪兵们听到声音纷纷调转枪口,天正君怒喝一声“把枪都放下。”他生怕喊晚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乱开枪,不仅打不中王道三,自己倒有可能死在枪口下。

    “先生,请移步室内,我们好好谈谈合作。”

    小野扶着沈月翔刚走到金川郊野,沈月翔便感到身体中那股难受劲小了很多。他找片空地坐下,按照王道三教授的调理气息的法门,大小周天运行两轮,只感到神清气爽,浑身舒泰,一直在身体中拧巴的那股劲道化解于无形。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沈月翔望了望小野神二,他正警戒四周。

    “你没事了吧?”小野关心道。

    “没事了,他手下留了劲,要不然不会这么容易好。”

    “也不知道王先生这样的世外高人,为什么要和天正君合作,要不然今天我们俩就为天下除了此害。”小野想到机会近在咫尺,却没能把握,不禁扼腕叹息。

    “他们都是疯子,脑回路有问题的人,我师父,王先生,你师父,你看看他们有一个思维方式和正常人一样的吗?”沈月翔哀叹道。“你来杀天正君,是宗一郎指派的吗?”

    “他,你可别提他了,我说要来刺杀天正君,他告诉我别多管闲事,说什么他可不想惹祸上身,我和三部商量的,瞒着他过来的。”小野想起师父那副嘴脸,觉得沈月翔说的很有道理,这些人虽然武艺高强,可是论起思想境界来和市井小民没多大区别。

    “你们住在哪里现在?”

    “从秋名下来以后,东洲和地泽开战,到处兵荒马乱,我们流离失所,一直没有找到合适地方安顿下来,现在住在金川城外的一个叫巴拉沟的小村庄。”

    “有机会我要去拜访一下宗一郎大人和三部小姐,前段时间从东洲旅行回来,我和秋阳打算返回海西时,就到秋名山去看过你们,不过那时你们已经不在了,听留下的人说,宗一郎和王道三先生打了一架,然后你们就下山了。”虽然刺杀没有结果,但是在乱世之中遇到故人,对沈月翔来说也是意外惊喜。

    “说起来惭愧,我师父技不如人,为了不交出星辰剑,我们几乎是仓惶逃跑的。”小野神二道,他想起师父下山后说的话,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次王道三肯定被气死了,就觉得十分丢人。

    “你们走了以后,秋名山的仆人们挖了几个月土,几乎将秋名山庄掘地三尺,王道三细细查过每一寸才死心。”

    “真是为难那帮人了,跟着我师父也算倒了血霉,我看就不要再找机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叫上秋阳姑娘一起过去吧,否则不定哪天发生什么事,我们就又转移了,三部也很想你们两人。”小野道。

    梧桐林中李昆吾靠在一个倒伏的树干旁,正睡得香,秋阳坐卧不宁,根本无法入睡,她一直在沈月翔离开的地方待到下半夜,心里向佛祖、菩萨、玉皇大帝等各路神仙祈求了几万遍,祈求沈月翔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正在无穷无尽的困倦将她向沉睡之海撕扯之时,树林边上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秋阳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端起火枪小声问道“谁?”

    “是我”沈月翔从一片草丛后面走出来,“看看还有谁?”

    “小野!”李秋阳惊喜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凑上前来,将两人周身扫视一圈还不放心地问道“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我们两个没事,可是刺杀的事也没有完成。”沈月翔将事情经过简略地讲给秋阳听。

    “你是说,王道三先生保护了天正君周全?”秋阳皱起眉感到无法理解。“没想到他真是说到做到,果真去投靠天正君了。”

    “他为什么这样做,我们也想不明白,不过回去我们可以问一问师父,他可能知道。”小野说道。

    “回去?去哪里?”秋阳问。

    “我打算带你和昆吾去拜访宗一郎大人和三部小姐。”沈月翔伸了伸脖子,向秋阳身后望了望道“昆吾兄呢。”

    “别提了,你走之后,倒头就睡,跟死猪似的。”

    巴拉沟在金川城西五十里,群山褶皱中的一条山沟里。他们沿着山道整整走了大半天,又顺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行了二十多里,来到两座傍肩而起的大山底部,山石交错处鹅卵石遍布,一条清澈宽大的溪流从石缝中流过。

    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山谷格外静谧,溪水拐过一个山脚,在一片开阔地形成明亮的浅潭,水面上散布着三两竹筏,有渔民在其上撒网捕鱼,岸边是隔成块状的绿色稻田,水稻已长成绿毯状,再往里延伸,晨雾中吊脚竹楼影影绰绰鳞次栉比,就是巴拉沟的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