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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早在宜妃训斥的时候就跪倒在地, 头部低垂,身体微微的颤抖, 一幅惹人怜惜的委屈模样。特别是瑾薇开口安慰宜妃的时候,眼里更是布满了氤氲, 泪珠轻挂在羽睫上,似泣非泣,不经意望向康熙的眼神,委屈而倔强,倒是勾人得很。
说实在的,此时站在这的若是乾隆,年氏的这番作态倒是能达到她的目的。可惜, 她送秋波的对象是康熙。
康熙是谁?顺治皇帝的儿子, 从小就在爹不爱娘不亲的环境下长大,几乎是强迫性的学会了看人脸色,而且顺治独宠董鄂妃,佟妃的怨, 孝庄的恨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了他的心里。特别是董鄂妃生下了皇四子后, 顺治那欣喜若狂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康熙的眼。小小的康熙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父爱,也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所以,这样的康熙对着像董鄂妃那样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这样的女人会让他想到自己即使是皇帝,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本宫的话可委屈了你?”宜妃看着年氏不老实勾引康熙的模样,心里的火立刻就窜了上来,指着她大声呵斥道:“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本宫可没死!用不到你哭丧!”
“宜母妃!”瑾薇被宜妃的一番话给吓到了, 立刻跪了下来说道:“宜母妃息怒,是瑾薇的不是。”她是蠢货!宜妃这一发怒她几乎是立刻想通了里面的环节。
康熙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带一个秀女来慈仁宫?而且还刚好是她在的时候,宜妃怎么会因为年氏故作娇弱的模样而大发脾气?偏偏还是在她说完话以后。要说这里面没个三弯两道,鬼才信。
跪在地上的瑾薇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复杂。康熙带年氏来见她恐怕是存了将年氏指给胤g的心思,但胤g的三个侧福晋位子已满,让年氏做庶福晋从身份上就说不过去。恐怕康熙是想暗示她将府里的李氏安排“病重身亡”,这样才好迎年氏入府吧。
至于宜妃,在康熙带来年氏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就算瑾薇和五福晋再好,也比不过她的儿子胤k,先是发作年氏不懂规矩再顺便挑拨她。不管瑾薇上不上钩,年氏这不知进退的模样是板上钉钉了,按照选秀的规矩,这样的秀女都是要撂牌子的。就算康熙保住了年氏,这名声恐怕也不会太好,最后指给了胤g,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胤g宠她会带坏自己的名声,不宠又无法拉拢年羹尧。
没想到最后她居然要保住自己情敌的名声,瑾薇一口气憋闷得紧,她不能在康熙面前留下个不顾全大局的印象,康熙也不想要胤g有个八福晋那样的妻子。不骄不妒,温顺贤良,顾全大局才是康熙对胤g福晋的要求,也是未来皇后的标准。
“宜母妃,年氏年岁尚小,做错了事自然惶恐不安,怎会有那大不敬的心思,若是气坏了您身体,却是我这个晚辈的不是了。”瑾薇低眉顺眼的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
“看你把老四媳妇给吓得。”康熙瞥了一眼瑾薇,眼中欣慰,“年氏年纪小,哪见过你这番仗势。”
康熙果然维护了年氏,瑾薇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是满满的冷意。她这一跪,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年氏。她只是心疼胤g得不到应有的赞誉,就是几百年后的现代,他因子继位和篡改遗诏的说法也有很多人相信。整顿吏治被狠戾记仇所取代,为了稳固朝政帝位,他圈弟继子,所有人说他心狠手辣不念亲情,却没有人看到他听到胤祥过世吐出的鲜血,维护李卫张廷玉所做出的努力。
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她要让别人都看到,胤g是堂堂正正的坐上了那个位子,是因为他的才干,他的努力,康熙才会将天下交托给他,而不是那狗屁的因子继位。她的男人,她来心疼,瑾薇暗暗握了握拳。
“瞧皇上您说的,我这不是为瑾薇抱不平嘛。”宜妃微笑的看了一眼瑾薇,眼中的慈爱柔和让人心底发寒,“既然皇上不计较,我在乎个啥。”
康熙笑了笑,转身对瑾薇说道:“老四媳妇起来吧,皇额娘今儿可好?”
“我好着呢!”皇太后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前厅,五福晋搀着她的胳膊,模样温顺。
“我刚才听着薇儿怎么了?皇上,你可不能欺负我这宝贝孙媳啊。”皇太后乐呵呵的伸出另一只手,让瑾薇扶着她,“这丫头好,贴心又孝顺,胤g有福气。”
“哪有皇玛嬷夸奖的那般,能嫁给王爷是瑾薇的福分。”瑾薇的头微微垂下,脸上浮起少许红晕,妍美可人。瑾薇的容貌本就不俗,这娇羞的模样,万不是青涩苍白的年氏所能比的。
康熙望了望跪在地上有些颤抖的年氏,心里叹了口气,若不是年氏家中的少许价值,这样的她能在雍亲王府立足吗?不过瞧着瑾薇的样子,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他也不必担心年氏收到打压,于是,康熙面无表情的说道:“年氏你也起吧,多和老四媳妇学学,她的规矩是太后都夸赞的。皇额娘你说是吧?”
皇太后看了一眼年氏,又看了眼瑾薇,拍了拍瑾薇的手说道:“皇上说得没错,薇儿也要多多提点年氏。”
这都定下来了,她还能说些什么?瑾薇无奈的应道:“是。”
坐上离开皇宫的马车,瑾薇才慢慢的松了口气。康熙和皇太后最后的话让她有些乱,她知道康熙在告诉她,年氏是要进雍亲王府的,或许还是以侧福晋的身份进去。胤g要进一步加强军队里的力量,就需要拉拢汉军旗里的年羹尧。一满一汉,胤g即位后就能迅速将军队的控制大权收拢,这样才不会出现什么乱子。毕竟康熙的儿子各个不可小觑,康熙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有瑾薇慈仁宫见年氏这一局。
在乎吗?瑾薇暗暗问自己,若今天见面的不是年氏,她心中还会如此慌张,思绪不清吗?会吧,因为心中有胤g,所以不管进府的是年氏还是李氏,她都难掩酸涩,不过……瑾薇睁开眼,暗自握了握拳,她喜欢的只能是她的,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让步!
“你说真的?!”十阿哥一脸震惊的望向九阿哥,就连八阿哥眼里也闪过一丝震动。
“额娘亲口告诉我的,还能骗你们不成?”胤k眼睛微眯,语气里带着三分气愤,“我就知道老四不是什么好东西,装着个万事不问的沉闷样子,实际上比谁都阴险。”
十阿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胤k眼里闪过的一丝异光,他又沉默了下去。他和胤t不同,从小丧母的他几乎是在宜妃的照料下长大,他对宜妃是感恩的,但并不代表他要将自己的一切和母族都赔进去。胤g被康熙另眼相看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这次康熙想要将年氏指给胤g他们心里也早有了几分猜测,虽然惊讶气愤,但他心里却隐隐有解脱的感觉。
胤t早在一废太子时就没了争夺储位的权利,他和胤k本身能力不佳,康熙也看不上,十四行事荒唐名声不佳,三阿哥在文臣中倒是不错,但满臣中没什么好印象,能力才干也不行。剩下的几个不是被康熙废弃就是没有争夺的心思。唯一能被康熙放在眼里的就只有四阿哥胤g了。若是十四能挣点气,他们也能利用十四给胤g添点儿麻烦,但是十四人不上进就算了,还有了那么一个额娘……等等,德妃?!十阿哥眼睛睁大,当初德妃的事情闹了好一阵子,宫中更是处死了一批奴才,毕竟那个妖孽的传言是动摇国之根本的东西,胤g是德妃的儿子,这一点就注定他无法登上储位。
想到这里,十阿哥叹了口气,他能想到的这些估计其他的人也想到了,所以到今时今日胤t还对那个位子抱有希望。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有大志气的人,若不是和胤k交好,他也会如五阿哥七阿哥那般,当个逍遥皇子,到时候不管谁登基也委屈不了他。他以为胤k会和他一般,没想到那人的心思却要比他大。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胤t苦涩的笑了笑,“如今皇阿玛看重他,区区一个年氏算什么?”
“八哥,要是年氏没有嫁进雍亲王府呢?”胤k冷笑一声,“年羹尧虽说在老四的门下,但也不是没有争取的空间。”
“难道是要八哥纳了这个年氏?”十阿哥愣愣出声,胤k能允许其他的女人挑衅郭络罗氏吗?毕竟以年氏的地位,进府一个侧福晋是要给的,若是有了孩子,郭络罗氏要如何自处?
“不不不……”胤k摇了摇头,“皇阿玛将年氏指给老四这份心思我们都知道,所以这‘刀’可不能我们拿。”
胤t也知晓年氏不可能嫁给自己,所以他和胤k想到了一块,“九弟是说十四?”
胤k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