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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皇后起身，亲自抚慰敏贤妃，“贤妃，你且舒心，谁能想到，柔德妃竟是这样的人呢？”
“娘娘，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她的哭喊，惹得皇后也红了眼。
其实也不止皇后，如今还在场的嫔妃，除了婉美人，皆是有孩子的人，看到敏贤妃的歇斯底里，都有些伤感。大家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孩子被害，自己会怎么样。
会找那人拼命的吧？程昭想，若是她，一定的。
想到这，她心里有了决定。
众人就见宜淑妃也起了身。
“陛下，臣妾也有话说。”
傅景有些意外，点头同意。
“此前臣妾怀言临的时候，差点被孙氏所害。孙氏当时疯言疯语不知所云，臣妾心生恐惧，为子心切，担忧不是孙氏一人之计，便暗中查探。无意之间，却发现了另一件事的真相。”
“请问纯贵嫔，可还记得林常在？”程昭问道。
纯贵嫔闻言，脸色有异，似有些落寞，“自然是记得的。”
程昭点头，“当时纯贵嫔小产，皆以为是林常在所为，林常在也因此被幽拘清音阁多年。那林常在，已经殁了。”
程昭向宫人示意，便见空窕带着一人进来，正是孙氏的丫头文螺。
“这文螺，偷了孙氏的首饰想卖出宫去，也听到了些话。”程昭示意文螺说。
文螺抖着身子，“奴婢是想找个无人注意的地方存那些东西，清音阁多年无人关注，奴婢便寻思是个好地方，将东西存在了林常在的床底。奴婢不知道那里曾住过林常在！看到那些字，奴婢吓坏了，满床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那样子，倒真像是被吓坏的。
“林常在被幽拘多年，刻下了满床的‘不是我’，此番作为，的确不像是一个害人之人能做出来的。臣妾想着，纯贵嫔当年小产，怕不是林常在所为，纯贵嫔，”程昭看向她，“你恐怕，也有所察觉了吧？”
纯贵嫔站起来，先是向程昭行了一礼，“多谢宜淑妃。”
不知她在谢什么。
接着，她便朝皇上跪下来。
“嫔妾本不想说的，但是皇上，嫔妾心里，太苦了！”她睁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都说嫔妾是幸运的，怀上了皇上登基后第一个孩子，虽然没能生下。也都说，嫔妾不幸。怀了三个孩子，两次被人害得小产。”
“皇上，嫔妾自问，进宫以来，没做什么错事，只想着谨慎度日，可为何？嫔妾不杀生，却有蛇蝎来害嫔妾？”
“皇上，嫔妾状告柔德妃，害嫔妾小产两次！柔德妃心思歹毒，多次暗害皇家子嗣，不得好死！”
平常单纯柔弱的人说出疯狂的话总是叫人震惊的，纯贵嫔便是如此。
纯贵嫔长着一张幼态脸，性子又乖巧，总让人觉得是一只纯白无瑕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关爱，可现在，众人只看见了一位为自己孩子争取反抗的伟大母亲。
但有人不解，纯贵人第一次小产，多数人都认为是林常在所为，第二次，多数人都认为是王氏所为，现在，纯贵嫔竟说，都是柔德妃所为吗？
“你的证据呢？”傅景问她。
“嫔妾敢说这话，自然不是空口无凭。”
她身后，季九从袖子里抽出一沓纸。
“这些，是林常在当年的侍女白霜的家人所留的血书。”
当年，白霜“告发林常在”，自己也被处死。
“刁奴白霜，暗投他主，自己也落了个命丧黄泉的下场，但她可能没有想到，自己被利用一场，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说，自己的家人，更是什么也没得到。”
“白霜家人愤于女儿离世却毫无收获，写下来这血书。”
将那血书摊开，只见上面陈词:
“……那人穿戴贵重，威严不敢直视。约莫三十上下，出口即是命令……留下句‘能为娘娘卖命，便是最大的幸运了。’可怜我儿！世上做人一遭，却落得这般下场……”
纯贵嫔低着头，“能出入宫门的妇人，除了六尚局奉旨采买的姑姑们，皆是高位嫔妃身边有头有脸的嬷嬷，拿了宫牌才能出去。
嫔妾画了像让白霜家人辨认，那人正是柔德妃身边的成嬷嬷。”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衣裙，指尖都已泛白，“当年，嫔妾与林常在同住清音阁，白霜当时说的是偷听到嫔妾与双红说话，才知道嫔妾有孕的。”
“当时席间林常在推了嫔妾一下，致使嫔妾摔倒小产。”
“嫔妾本以为事实便是如此。可等到嫔妾第二次小产后，却有了其他想法。嫔妾第一次小产，真的只是因为被林常在推的那一下吗？那子母散，是由双红放在嫔妾身边的，既如此，子母散究竟是何时放的呢？”
“纯贵嫔，你的意思是，双红一开始便给你用了子母散？可是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双红也是王氏的人，与柔德妃又有什么关系？”沈皇后问道。
纯贵嫔抬起了头，看着沈皇后，不知道为何，那眼神叫沈从蓁心里很不舒服。
“嫔妾在家中时，经常帮姨娘做活，身子一向康健，便是有孕，又岂会被推了一下就小产？”
这一点没人说话，纯贵嫔身子的确挺好的，这从她几次有孕几次小产还挺康健便能看出来。寻常女子，小产一次可能就落下病根了。
“至于那双红。”提起这个人，纯贵嫔心里还是恨得很，“其实她根本不是王氏的人！又或者说，她背后真正的主人，根本就不是王氏！”
“这一点，恐怕还得麻烦宜淑妃娘娘说明了。她说的，怕是比嫔妾说的更加可信。”纯贵嫔看向程昭。
程昭沉吟，“此事得从臣妾身边的百香说起，那时百香被揪出是王氏安插在臣妾身边的人。可是，百香被带走时，在臣妾的手里，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心柔妃‘四字。”
“当时臣妾与柔妃并无交集，也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才慢慢觉出不对来。”
“便让人查了下百香和双红。”
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夏公公和青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