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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封妃大典的日期将近，宫里也越来越热闹。
十一月二十九日这一天，敏贤妃着贤妃盛装，于凤鸣宫前由皇后授金册、玉章。
五妃之下的妃嫔再一一拜见敏贤妃。
满宫的妃嫔基本都来了，除了被禁足的柔德妃。
程昭因为也被封为了淑妃，倒不用拜见，只需礼到即可。至于懿贵妃就更加不用了。
按照规矩，皇上今晚会宿在承平宫，以示对敏贤妃的尊重。
傅景到承平宫的时候，敏贤妃与明静已候在宫门口了。
“臣妾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傅景颔首，“都起来吧。”
几人一起用了晚膳，期间明静不断挑起话题，气氛也算融洽。
傅景看向明静，已是大姑娘般的人了。
“近日里都做了些什么？”他对明静这个长女还是很满意的，平日里也很关照。
“儿臣最近绣了一幅春山图，等绣好了便献给父皇看。”明静有些儒慕地看着傅景，父皇来承平宫的次数太少，她若想见父皇，也得自己去紫极殿请安才行。
可也知道，今日是母妃的好日子，得让父皇和母妃多多相处才是。
便道，“儿臣还有字要练呢，就不打扰父皇母妃了。父皇，您陪母妃多说说话。”说完赶紧退下。
“这孩子。”敏贤妃嗔道。
“明静孝顺，还是你养得好。”傅景如此道。
李黛云却眼眶微红，只觉得，听了这句话，这些年的辛苦都值了。
可明静走了，两人之间到底无言。
李黛云无甚宠爱，与傅景相处得也不多，傅景喜欢什么也不太清楚，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
而傅景就更不谈了，李黛云只是后宫妃嫔中的一个，也不曾上他的心，他已经几年未曾在承平宫留宿，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陛下，先沐浴吧。”李黛云只得如此道。
“嗯。”
新竹给自家主子拆着发饰，边道：“娘娘，您也主动些……”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便是多说说话也好啊！
李黛云摇头，“陛下的心从来不在本宫这儿，今儿个来也是依着宫中规矩，何苦费那些劲儿。”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分量的。能走到如今，凭的不过是一份资历和一份幸运罢了。
早早的便伺候还是太子的陛下，成为潜邸女人，又幸运地生下陛下长女。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这些年，她在宫中，虽然位居妃位，却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公主今日说了好些话呢。”
“她父皇难得来一趟，这孩子有心，想本宫与陛下多相处。”想到明静的懂事，李黛云心里柔软。
“公主的心思，您既然明白，那为何……娘娘，您如今的年岁，也不是不可能的……”也才三十出头，也不是不能有孕了啊。
“新竹！别胡说了！”李黛云呵斥道，“本宫自那次就伤了身子，不可能了。”
她神色顿时哀伤起来，新竹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提起这些的，您、您别再想了。”
李黛云耳朵微动，手捂住心口，“新竹，本宫至今不明白，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他都七个月大了，在本宫肚子里一直健康着，怎么本宫就摔了一跤，他就没了？连一个救治的机会都不给本宫！”
“娘娘……奴婢那时还小，还在启嬷手下当差，也曾听启嬷提过一句，恕嬷那几日与柔德妃娘娘身边的成嬷嬷走得挺近的。”新竹酝酿着道。
“休得胡说！”李黛云摆手，“本宫知道你话里的意思，可断然不会是墨雪妹妹所为，恕嬷之所以那时与成嬷嬷走得近，是因为她的妹子嫁给了成嬷嬷的弟弟。本宫是知道这个的。而且，后来我小产，是墨雪妹妹费心费力地照顾本宫、开导本宫，还帮着本宫照顾明静。”
“这些年来，本宫与墨雪情同姐妹，若真是她害得本宫，难道隐藏得这么好，一日不曾露出蛛丝马迹？”李黛云叹息，“许是真是那孩子，与本宫没什么缘分吧。”
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李黛云擦了眼泪，新竹也赶紧起身。
“陛下，那臣妾先去沐浴了。”
“嗯。”傅景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不同。
等人走了，靠在床上，才眯着眼，手指弯曲敲着桌面。
敏贤妃的那个孩子，他还有印象，已经七个月大了，却由于敏贤妃摔了一跤而早产，生出了却是一没了气息的男婴。
本该是他的第二子的。
当时也查过，可那之前敏贤妃的胎像一直康健，而且敏贤妃摔倒的地方无甚出奇，真的只是因为那个叫恕嬷的宫女没扶好敏妃，致使她摔了一跤。
后来那宫女也被杖毙了。
听刚刚她们谈话的意思，这其中还有蹊跷？
柔德妃吗？
在傅景心里，赵墨雪的形象还是不错的，宫中鲜有她那样饱读经书却没有那股子矫情气的女子，和她待在一起，品诗论画也偶有情趣。
赵墨雪温婉，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虽然言佑天疾，可那也不能怪赵墨雪不是？
言铮那孩子最近虽然闹出了些事端，他有些不喜，却没迁怒到赵墨雪身上。
罚俸禁足，也是按照规矩的。
傅景心中念头纷转，心里无端有些烦躁。
抬头看了看敏贤妃屋内的布置，和她的人一样，低调朴素，只是让他觉得有些沉闷。
不由想起了昭阳宫。
程昭屋子里总是充满生活气息，明明年纪不小了，摆的仍是些女儿家的东西。又有孩子的缘故，地上也洒落着些玩具。给人是鲜活的感觉。
每次去昭阳宫，他都是舒心的。
不知道他的小妃子现在在做什么？想了想她那惫懒的性子，这个点怕是已经睡了吧。
想到这，不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黛云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一幕，有些怔愣。
“陛下？”
傅景回神，收了笑容，点点头，“就寝吧。”
两人倒没做什么，只一人一边床睡着。
傅景很快就睡着了，李黛云却毫无睡意，手指轻轻捻着被角，适才那些话，陛下都听见了吧？
那陛下心里，会怎么想呢？
会怀疑赵墨雪吗？
黑夜里的眼睛里闪着复仇的光芒，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先种下怀疑的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