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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俩说了半晌，程昭打了个哈欠，表示有些困了。
未芙和樱桃识趣退下。走之前，樱桃迟疑了下，还是留了下来。
“怎么了？”知道她有话说。
“是孙氏的事儿！”之前程昭让樱桃去查查孙氏推她一事，看来是有结果了？
“奴婢拜托了夏公公留意在宫里的孙氏。孙氏倒没如何，不过她身边的文螺却有些动作。让夏公公给看见了。
”夏公公……使了些法子，倒叫那文螺吐出了不少东西。
使了什么法子，也不难猜。程昭微微一笑，这宫里的奴才，尤其是太监，帮着主子做事的不少，私下里审讯，不外乎是些将人绑起来吓唬一番的操作。
而那夏公公只是个负责采办的太监，虽然在小太监中有几分脸面，却没多少权势。因此，樱桃去传话，他也能明白这是程昭的吩咐。
程昭倒不怕他欺上瞒下，对那文螺怎么样了。
他若是想再进一步，便会认真对这件事。
樱桃观程昭脸色，见没生气，心里也松了口气。她也是有些怕主子看不上这样的手段的。
奴才们想往上爬，什么手段不会使，主子磊落，说不得厌恶这些。
那夏公公在宫里也有些年头了，和养大自己的青嬷嬷是同乡，以往对自己也有几分照顾。只看每次送到“柳绿花明春”的食材都是顶顶新鲜的，未尝没有几分是因为自己。
所以，夏公公想往上走一走，自己也愿意搭一把。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知道，夏公公是个好的。
于是和程昭说起时，话语里便突出了夏公公的本事。
“那文螺一开始还不肯说，可是她偷偷摸摸的，一看便知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只吓吓她，便什么都吐露出来了。
”
“据她说，孙氏自打进了冷宫，便好似疯癫了一般，整日里囔囔着自己以后会是贵妃！还不时地念叨着纯贵嫔……”
“那文螺偷偷摸摸，是偷了孙氏的金银首饰，想着拿出宫去兑换了给家里人。”孙氏被贬，尚宫局只收了皇上御赐的，或是宫中按礼制置办的首饰，她原先自己带进宫的，还是在身上的。
“文螺说，孙氏行事前，与纯贵嫔走得挺近的……不过却不让她跟着，因此两人为何交好，她是不知道的。”
樱桃越说越气愤，“那孙氏张狂，便是进了冷宫也满嘴胡言乱语！”一看便知，孙氏定是在冷宫里说了关于程昭不好的话。
“纯贵嫔么……”
程昭喃喃道。
纯贵嫔外表单纯，在宫中一直是人畜无害的存在。但程昭并没小瞧过她。
尤其是看着她失了两个孩子后还保持着清醒。
但她不明白，纯贵嫔与孙氏推她这事有何关系？她与纯贵嫔无冤无仇啊？
“对了，娘娘，夏公公还亲自去了一趟冷宫，那孙氏的确是疯疯癫癫的，也问不出什么话，但夏公公却无意间得知，纯贵嫔年前曾派人寻了打扫冷宫的小宫女，让她去打听过林常在的消息！”
林常在？
“是清音阁的那位？”程昭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樱桃点点头，“林常在，已经没了……”
程昭默然，那是个可怜的女子。
“夏公公那边，你替我谢谢他。”
没给金银赏赐，就说明有其他赏赐。樱桃心里为夏公公一喜，“娘娘，您放心吧，他呀，能为您做事，心里高兴着呢。哪里还敢要您的感谢！”
“那你也替我谢谢他。”
待樱桃出去，程昭抚摸着肚子，纯贵嫔是开始怀疑，自己第一次滑胎与林常在无关了？
虽然许多人心知肚明，林常在那就是一个背锅的，至于背的是谁的锅，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是王氏。后来随着王氏身死，大家伙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而且王氏作孽太多，也没人再提起这一件一并算上。
纯贵嫔这是怀疑当初害她滑胎一事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呢？
程昭头脑快速风暴着。
纯贵嫔出身钱家，是当初那批新人里第一个有孕的，而且，这孩子一旦生下来，便是皇上登基后生的第一个皇子，无论男女，都是尊贵的。
所以，想要生下皇上登基后第一个孩子的人很多。
而这里面，有能力在钱若琳刚有孕时便知道，位分一定不差。
再结合种种迹象，如果不是王氏……
那……
程昭眼睛猛地睁开了，她手心握紧又张开，里面仿佛丢了什么东西。
会是她吗？
牡丹宴办完之后，郑雨馨歇了两天才缓过来。
“你既然才刚歇好，怎么又要拉着我出去走走？”
程昭无奈道。
“你这肚子都八个月了。现在不走走，等到生的时候多难受？而且你不走呀，咱们明欢可想出去玩了，是不是呀明欢？”
“玩！玩！”明欢一听到可以出去玩，眼睛都亮了。
“走，走走，我扶着你。明月牵着明欢。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去。如今春日大好，再不逛这园子，等夏日里，又懒得出去了。”
行吧！出去逛逛。
两人在前头走着，后头跟着一群人。
她们可不放心，程昭一个人在外面走。
“再过一个月，你母亲就要来院子里陪你了吧？”郑雨馨问道。
程昭点点头，若没有意外，大夫人还是会来陪产的。
“唉，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回宫里。说起来，明欢怕是都不知道宫中是什么样子吧？”
可不是，她生下来没多久。还没到能够感应周围事物的时候，就到了园子里住。宫中在她印象里，是一点也没有的。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回宫的事儿？”
“园子里自在是自在。但总归没有宫里踏实。”
“可我总觉着，如今在园子里，大家都过的舒服，也一直相安无事。回到宫里，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这几年，后宫的生育率提高，有宠有权的人都管孩子去了，争风吃醋惹出的事端倒少了许多。
这些未尝没有住在园子里，离得远的缘故。
想想在宫里，皇上每日去了哪，赏赐了哪位嫔妃什么东西，又宿在哪个嫔妃宫里，用不了多久，满宫都能传遍。这不是争风吃醋的事儿就出来了。
但到了园子里，都隔得远。便是皇上去了呢，你也不一定能知道。
如此这般，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去多想。
结果才说大家都相安无事，没有事端的呢，没一会儿便打脸了。
却瞧着一个小宫女跑了过来。走近一瞧，有些眼熟。是皇后宫里的人。
”
“请宜修仪、馨充仪安。皇后娘娘命奴婢来请馨充仪去一趟‘百花香春’……原是也想请宜修仪的，只是想着宜修仪月份大了，怕不好走动。”
“是有什么事吗？大张旗鼓的。”看样子还不止请了她们两个。
那宫女犹豫着道：“是苏美人，苏美人小产了！而且，好像是因为懿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发了怒，要妃嫔娘娘们都过去！”
程昭郑雨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与不解。
“既如此，我也去看看。”涉及到了苏姎姎，程昭还是很关心的。
先是让人去唤了软轿，此处离“百花香春”有些远，走过去得费些时辰。
等到了“百花香春”，一进门，便瞧着地上跪着一人。却是甄婕妤。
而懿贵妃冷硬着脸坐在位置上。
她们俩到得晚，五品以上的嫔妃，除了丽婕妤和苏美人，就她俩没到了。
至于五品以下的，皇后也没请。
傅景也在，闭着眼睛一语不发地坐在上首。
见程昭她们来了，睁开眼睛，眼神在程昭身上顿了一下，挥了挥手，德海就将一个软垫放在程昭要坐的椅子上。
在场的人见了这一幕，眼神都闪了闪。
程昭郑雨馨请安后坐下。
皇后才开口道：“今日让各位来，只为一事。懿贵妃身为贵妃，禀性狠厉残害皇嗣，致使苏美人小产。”
沈从蓁看了眼傅景，见他没说话，才继续说道：“意心，你来给大家说说事情经过。”
意心上前一步，“是。”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甄婕妤邀苏姎姎出门赏花，苏姎姎有心交好甄婕妤，再加上她如今月份浅，也没什么不适反应。
于是欣然同意。
当然，她也不是没放着甄婕妤的，她让雪莹雪茜紧紧跟着她，不得离了半步。
万一甄婕妤对她有什么不利的想法，也好及时救她。
但一路都相安无事，两人也是有说有笑。
直到半路遇上了懿贵妃。
懿贵妃正带着明玉公主扑蝴蝶，准确地说，是明玉在扑蝴蝶，她在一旁看着。
她看得兴起，两人给她请安，她也没注意。
但在两人眼里，却是懿贵妃不想搭理她们。
“懿贵妃娘娘……”直到甄婕妤再次出声，懿贵妃才回过头来。
“贵妃娘娘，苏美人还有着身孕，这行礼久了，对腹中胎儿不好。”
她不说这话还没什么，这话一说，让原本就对苏姎姎有意见的杨婉茜顿时不悦起来。
眼神在两人之间一打量，“那苏美人赶紧起来吧！”却不让甄婕妤起身。
说完便扬声对明玉道：“
明玉！看那儿，有一只蓝色的蝴蝶！”
笑意盈盈地，再不看两人。
这福礼吧，平日里是简礼，但行礼时间长了，这半蹲着的姿势，那真是累人。
甄意不由想到，以前孙氏似乎就这么被宜修仪罚过，那时她被孙氏欺负，见她这样还暗自笑过。如今自己也感受到了这滋味了。
她额头很快就冒出汗来，身子也摇摇欲坠。
苏姎姎在一旁看着，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毕竟甄婕妤是为她说话才会如此的。
她心里也知道懿贵妃对自己不喜，这般惩罚甄婕妤，也是做给自己看的。
懿贵妃得宠多年，位分又高，苏姎姎不愿对上她，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有了一丝底气。
“贵妃娘娘，
嫔妾有些不舒服，甄婕妤是陪着嫔妾出来的，可否让她陪着嫔妾一起回去？”
她以为，她以龙胎威胁，懿贵妃会给她几分脸面。
却不想，杨婉茜闻言，冷冷一笑，道，：“苏美人，你说，明玉抓的那些蝴蝶眼不眼熟？像不像那年冬天围绕你飞的蝴蝶？”
“都说苏美人身有奇香，连蝴蝶都不顾严寒远至，冬蝶齐飞，视为美谈。怎么这春日里，苏美人的奇香就不管用了？”
“离蝴蝶这般近，都吸引不了一只两只？”
她说一句，苏姎姎的脸就白一分。
苏姎姎的得宠之路至今被人在背后谈论，之前她就受了婉贵人一番戏笑，可婉贵人也没有懿贵妃这样直白！
苏姎姎到底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娘娘，嫔妾瞧着二公主穿得单薄，这春日寒峭，还是多穿点得好，都说林充仪与您关系最好，二公主又视您如亲母，您可得多关心关心她！”
杨婉茜一下子就冷了脸色，林充仪，这是一个在二公主面前不能提的词，不是想让她忘记生母，实在是那段记忆对她太恐怖。
杨婉茜真心疼爱明玉，不忍再叫她回想起那段记忆。
她急忙看了眼明玉，见她并没有听见苏姎姎的话，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对苏姎姎却没有好脸色了。
“你放肆！本宫训话，你不好好聆听教诲，倒编排起本宫的不是了？”
“嫔妾不敢。”懿贵妃眼神太狠，苏姎姎有些气弱。
而这时，甄婕妤再支持不住，歪倒在地上。
“甄姐姐！”苏姎姎忙去扶她。
“本宫没叫你站起来，你岂敢起身？”杨婉茜却不让。
苏姎姎怒视道：“贵妃娘娘！甄婕妤何错之有？您要这么罚她？就算您是贵妃娘娘，也不能无缘无故惩罚皇上的妃子！”
哟，学会拿皇上压人了。
杨婉茜脸色不变，“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本就有训导嫔妃之责。本宫瞧着，甄婕妤行礼的姿势不大严谨，有意教导一番。怎么是无缘无故呢？”
“本宫瞧着，你的规矩也不大好，不如与甄婕妤一起？”
雪茜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我们主儿，有着身孕，皇后娘娘吩咐了，得好生养着！”
“雪茜！”苏姎姎打断她，她不想多次以有孕要挟。
“雪茜？”懿贵妃身边的齐枝道，“这是你的名讳？”眼睛看着雪茜。
雪茜不明所以。
齐枝冷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身份，还敢冲撞贵妃娘娘？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拉过去，掌掴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