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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国,都昌城。
将军宗宝看了孔融一眼,说道:“大人,据探马回报,陈诺将军攻打东平陵甚急,田楷不得已已将临菑城内的那最后的数千兵马都调了过去。先前时,大人你因忌惮临菑城有这支人马,故而不敢轻易袭击其后,这也还能说得通。可如今……如今大人既然跟陈将军合作,陈将军也答应牵制住这支人马,而临菑城没有了这支驻军,俨然已是一座空城,大人为何到现在还犹豫不决,下不了这个决心呢?”
孔融眉毛轻轻一皱,想了许久,轻叹一口气:“这一发兵就是正是跟田楷决裂,这……还是等等吧……”
“大人!”宗宝实在不明白,孔融他为什么到现在还犹犹豫豫,着实不痛快。
孔融看了宗宝一眼,挥手道:“如果将军没事,就先下去吧。”
“这……”宗宝眼睛一转,轻叹一口气:“诺!”转身下去了。
……
……
在东朝阳的单经,因为看见了淳于琼所截留的书信,心下一恶,索性开了城,降了田楷。
田楷入城,自不免要对他安抚几句。单经以罪人身份进见,面对田楷,其实也很是羞愧。想当初,若他知道他最终会被淳于琼逼到如今的境地,他也断然不会绕这么大弯子,先投降了陈诺,再来投降他。虽然田楷最终纳降了他,但他心里的羞愧之感,实在难以言表。田楷倒还好,言语中颇为客气,倒是旁边张飞看到单经,免不得要讥讽两句:“俺前时在城下就叫你降了,你这厮却是磨磨蹭蹭,非要死了这么多的人,你才愿意打开城门相见……”
他一句未完,立即遭到刘备一声呵斥,将他骂走,又连忙走上前来,扶住单经,说道:“单将军最终能够迷途知返,弃暗投明,相信公孙将军一定不会见怪,我等当为将军做担保,向公孙将军求取情面,让公孙将军网开一面,单将军不用担心。”单经深深的看了刘备一眼,连忙拱手称谢。旁边田楷也道:“单将军,在公孙将军未有进一步命令之前,你本部人马还是由你来统领吧。”单经又即谢过。
他们这边说着,陶谦走上前来,呵呵一笑,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先前一刻单将军还是气势汹汹,要拿箭射杀田将军。怎么,一战下来,单将军你就突然转变了想法,不杀田将军了?”田楷脸色一变,赶紧说道:“恭祖这是哪里话,单将军投我之前,我们还是敌寇,想要杀我是理所应当。如今他既然迷途知返了,自然也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情也就不该再做追究。”
旁边刘备上来,也是说道:“田将军所言没错。”陶谦鼻子一哼,笑道:“你们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我疑惑的是,单将军你突然决定投诚,似乎来得太过突然了些,未免让人措手不及。”田楷、刘备两个心中其实也是有这个疑惑,只是碍于眼前人是熟人,自然也就不好当面责问。此时,陶谦既然替他们说了,他们倒是一时不急着开口,眼看单经怎么回答。
单经,心往下一沉,脸上瞬息数变,心里轻叹一声:“哎!看来我若不将淳于琼这事说出来,只怕他们是信不过我是真心投诚。罢了!”单经这么想着,从着袖子里拿出了一封帛书,交给田楷,说道:“田将军请看!”田楷接过来眼睛一扫,脸色一变:“漯阴?他们为什么把军队都撤到了漯阴?”
刘备沉吟道:“我道贼人怎么就突然弃了东平陵而走,且济南数县都相继丢下,原来是准备将兵马集中于漯阴一地。这,他难道是准备在漯阴跟我等决一死战?还是故意要引我们过去,他们早在此地设下埋伏?”田楷心往下一沉:“如果他们在此地设下埋伏,那我们冒然过去岂不是去送死?”随即看向单经:“单将军,你将此事细细说来。”
单经一叹气,也就没有保留,将淳于琼扣留他书信,转而听闻他们大军将到,弃下他自己就走的事情跟田楷等人说了:“他突然就走,想必是准备出走之后将丢失东朝阳的责任往我身上推,而我就算是杀出重围,也必遭到诬陷。是以,这才决心向将军等纳降,还望将军勿疑。”
田楷等了解清楚了这些事情,方才是一点头,心里的疑惑大去,转而安抚起单经。刘备遂道:“看来陈诺突然撤出东平陵,将人马全都屯扎在漯阴,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他真的是准备在漯阴设伏,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呢。”田楷脸色一黑,疑惑道:“如此,我们当如何是好?”
刘备笑道:“嘿嘿,他既然想要引我们过去,我们过去就是了。此所谓,将计就计。将军,请看好戏吧,漯阴就是我们的了。”
田楷眼睛一亮,哈哈一笑,随即抚掌在单经身上,说道:“单将军,你将这个拿出来,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若成功击退陈诺,占领平原漯阴,你的功劳不小呢,足以抵过了。”单经一听,连忙拱手称谢。然而,他的内心却是一紧:“虽然淳于琼不是东西,我这才一气之下开城降了他们。可是陈诺将军毕竟待我有知遇之恩,哎,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他也没有功夫去理会‘对不对’了,立即被田楷等人邀进了里屋。
当下,田楷走在最前面,俨然一副老大哥的做派,除了陶谦与他比肩,他和刘备还得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就连刘备,他都比不了,不敢比刘备多半肩。在这一刻,他老脸一红,终于明白当日他自己为什么宁愿选择投降陈诺也不愿将兵去田楷那里。原来,他投降了陈诺,好歹过去跟他不熟,羞辱也就罢了。可,可田楷什么东西,以前跟他几乎平级,同为‘刺史’,如今,他却要尾随于他,看他脸色行事……
单经的一颗心,乱得不能再乱。到了此时,他除了在心里哀叹命运之捉弄,还能有什么?
……
……
淳于琼从东朝阳撤兵后,一路回了漯阴,首先去见了袁谭。
袁谭突然见到他,也是惊咦:“听说淳于将军你此前独自带兵去了东朝阳,只是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这是为何?”淳于琼早就想好了应付之策,听袁谭责问,当即说道:“大公子不知,我去东朝阳,那还不是因为被逼的?”袁谭一愣,问道:“难道是陈将军让你去的?”淳于琼摇头道:“这个不是……可是大公子你也知道,当初我因不忿陈将军擅自撤兵的主张,与他产生了分歧。这之后,我欲要找他理会,可他却三日躲我不见,我因此一忿,想到东朝阳还有单经一部人马,便想着要借用此部人马击溃犯敌,以证明陈将军所做绝对是错误的。故而,我这才出走东朝阳。只是当时我走得匆忙,害怕陈将军知道后破坏我的好事,这才连大公子你也没有说一声就走了,还望大公子你恕罪则个。”
听淳于琼如此一说,袁谭稍稍释然,随即说道:“陈将军突然撤兵一事,先前我也不了解其中原因,也是跟将军你这般困惑。不过,陈将军事后跟我说起,说他之所以撤兵,乃是欲要诱敌深入,将贼人引到漯阴来,然后设伏一击灭之。你可能不了解陈将军的用心,故而这才误会于他。不过,将军回来就好了,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
淳于琼眼睛一转,笑道:“是吗?原来陈将军有此远谋,我倒是小瞧了。”
袁谭一点头,正欲开口,那帐外士兵报说:“将军,陈将军求见。”
“叫进来!”
陈诺长身进帐,一眼扫到淳于琼身上,也不说话,先向袁谭一拜:“显思!”随即看向淳于琼,说道:“我听说淳于将军突然从东朝阳回来了,故而一见。”淳于琼心里有鬼,听陈诺一说,连忙说道:“劳烦陈将军了。”陈诺一点头,随即问道:“对了,淳于将军你都回来了,如何没有看见单将军?我还以为单将军拖延这么久没有回来,是与淳于将军你一道呢。怎么,他没有与淳于将军你一起回来吗?”
淳于琼脸色一变,随即作色道:“单将军?单将军他……哼,还提单经这厮作甚?如今这厮都投降了贼人了,如何肯跟我回来?”
“什么?”
不但是袁谭脸色变了,陈诺脸色也变了。陈诺看着他,问道:“单将军投了贼人?这怎么可能?”淳于琼鼻子一哼,反而指责起陈诺来:“这就要问将军你啦,说起来,他当初可是向将军你投的诚,也是将军你做的保,向袁公请的封赏。怎么,你的人叛了敌,反倒问起我来啦?我……你干什么?”
陈诺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他脖项处的衣甲,拎了起来,叫道:“我不想听废话!”
袁谭眼看两边起了冲突,立刻上前来,劝道:“然之,你先莫要冲动。”陈诺将淳于琼放下,喝道:“我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淳于琼脖项处被刚才陈诺一勒,脸色瞬间紫涨一片,他夸张的急喘了两口气,向袁谭告陈诺的状:“大公子,他……”袁谭别了他一眼,说道:“我相信陈将军的话,单将军绝对不会轻易叛敌,你还是好好回答陈将军的话,不可隐瞒。”
看到袁谭脸色,淳于琼就知道不是好糊弄的,不得退后两步,看向陈诺,说道:“哼,说与你知!我当日领兵离开东平陵后,便去了东朝阳。在东朝阳,我原本以为借助单经这厮的人马扼守此地,可抵挡犯敌。可谁曾知道,单经这厮见我布置在菅县的一部人马被贼兵击溃了,便起了叛逆之心,暗地里联络贼兵,趁贼兵没来之前,先行率部攻打于我。我仓促应战,又不及他人马多,在损失了一半人马的情况下,这才在贼人合围之前,狼狈从东朝阳逃了回来。哼,这下你们该相信了吧?”
袁谭听来,沉默不语,似是相信了。
陈诺却是鼻子一哼,说道:“这些话都是将军你的一面之词,如何能让我相信?想来如果单将军因为这就要投降,那他当日被困平原时,完全可以舍弃我而直奔齐国去,何须再来这一番周折?再者,我若看不出他的诚心,又怎会轻易让他一个降将屯兵东朝阳?淳于将军,这件事情我们没完,我会彻查到底。”
鼻子对着淳于琼,哼然一声。淳于琼心里本来就有鬼,不由倒走两步,居然一句屁股也没有回。
陈诺转过身来,对着袁谭拱手道:“显思,关于单经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希望显思你能够多点时间给我解释。”袁谭立即说道:“单经当初虽然是向然之你纳的诚,但他所犯的错误跟然之无关,然之无需解释,若是以后我父帅问起,我自替然之你来回答。”陈诺谢了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说,立即转身就走了。
回到大帐,陈诺立即叫来典韦,跟他说道:“派出侦骑,给我查查东朝阳那边的情况,确定单经是否已经投敌。”“单经投敌?”典韦微微一愣,也没有追问,立即应诺一声,转身下去安排了。
陈诺在帐内,手揉着眉头,琢磨了一时,立即让人找来赵雪。
“大哥哥,你找我?”赵雪进帐来。陈诺一点头,问道:“雪儿,北海那边联络得怎么样了?”赵雪说道:“已派人传出消息,只要我这边成功伏击了贼人,他们那边就立即动手,攻占临菑。只要临菑一下,这边贼人溃败,到时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后路,便只能是退往徐州。到时,青州再无大敌,大哥哥你也就几乎一举将青州纳入了囊中。嘿嘿,等到了那一步,先前那些不理解大哥哥你良苦用心的那些部将们,自然也就明白大哥哥你当初为什么要突然撤兵了……”
陈诺一摇头,说道:“他们理不理解我我倒是无所谓,只要所做的努力没有白费就好。”
赵雪看陈诺气色不佳,且言语之间未免有惫懒之气,不免惊咦一声,说道:“大哥哥,眼看就要成功在望了,你看起来怎么反而不开心了?”陈诺眉头轻轻一按,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在帐内左右踱步,没有说话。
赵雪等了许时,仍不见陈诺开口,也是急了:“大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陈诺停下步子,看了赵雪一眼,突然说道说了一句:“淳于琼回来了。”
赵雪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个消息我知道啊,大哥哥你还不是我告诉你的吗?”陈诺又加了一句:“单将军叛敌了。”“单经叛敌?”赵雪惊讶的张了张嘴巴,说道:“这……单将军他怎么会无故叛敌呢?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误会吧?”陈诺再又加了一句:“这个消息是淳于琼带回了的。”
赵雪眉头轻轻一凝:“淳于琼?他说单经叛敌?呵,他说叛敌就叛敌了?我还说他叛敌呢。”陈诺一笑:“现在已经不是理论这个的时候了,雪儿你想想,就算单经他没有叛逆之心,那么,他在见到淳于琼突然走了的那一刻,他会怎么想?在面对城下贼兵时,他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想,如今淳于琼都走了,他为了洗脱他自己,会不会反咬他一口?如果是这样,他有没有必要继续坚守下去?而他信念一旦崩溃,他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的投降了敌人?而他若是偷袭了敌人,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影响?”
赵雪一点头,思索起来:“将军你前后两次派出信使催他回漯阴,信中虽然没有说明什么目的,但要是他将这封信交出来,贼人看到,他们会不会猜到些什么?若是他因此知道我漯阴有问题,会不会想出一些什么计策来对付我们?”
陈诺眉头一凝:“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赵雪道:“单经将军到底有没有投降贼人我们还不知道,所以一时还不能做什么决定。不过,要是单将军真的投降了敌人,把消息泄露了出去,这事……那大哥哥所有的谋划岂不是要全都泡汤了?”赵雪心里一痛,她终于明白陈诺为什么这么头痛了。她走上前来,说道,“大哥哥,在消息未有确定之前,我们只能是静等了。大哥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尽往好的方面去想就是了。”
陈诺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管这件事情已经走到了哪一步,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等确定了单经投敌的消息,只怕再去准备已经晚了……”陈诺说到这里,似乎是想清楚了某一点,立即说道:“雪儿,你立即通知袁显思,让他准备准备,连夜撤回平原!”赵雪看了陈诺一眼,点了点头:“大哥哥放心,这事我去办。”
赵雪这边将消息传到袁谭耳里,袁谭微微一愣,问道:“陈将军他要我先回平原?”赵雪一点头,说道:“如今漯阴形势不明,陈将军担心战事一起照顾不到袁将军,所以请袁将军你先回。”帐下淳于琼听来,眼睛一转,心里想道:“我这从东朝阳一走,说不定单经那小子还真的投了敌。若他这一投敌,把我们给卖了,到时贼兵杀到漯阴来,陈诺他抵挡不住的话,我岂不是要受到连累?”
淳于琼想到这里,眼睛一转,立即向袁谭说道:“大公子,我看陈将军说得对呀,此地毕竟是前线,在局势未明之前,的确不是久待之地。更何况,以大公子千金之躯,坐在垂堂之下,实在不该。这样吧,大公子你就听陈将军的,今晚就动身回平原吧。不过大公子你请放心,这一路上我会领本部人马沿路保护将军你回去的。”
袁谭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你保护?哼,我岂是怕死之人?不过,既然陈将军让我回平原,自然也就有他的深意,我……听他的。”赵雪听来,也就一点头,向袁谭拱手:“既如此,还请早做准备,请将军连夜回平原。”
赵雪说完,也就先自回去了。
派去东朝阳的侦骑连夜折了回来……
“如何了?”
侦骑向陈诺禀报道:“东朝阳城门紧闭,城上所插旗号仍是袁家旗,城下也已经驻屯了许多贼人的兵马。”旁边赵雪说道:“既然城上仍是袁家旗,看来东朝阳一时无事。”陈诺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仍是警惕的问了一句:“对了,城下人马如何,你说说情况。”侦骑想了想,说道:“当时城外贼人将人马驻屯在城下,城下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动静。”
赵雪眉头一凝,问道:“那可有看到城下有人叫战?”
侦骑摇了摇头:“并无。”
赵雪与陈诺对望了一眼,又即问道:“那城上,城上守兵情况如何?”“城上守兵?”侦骑一愣,想了想,随即回答:“城上守兵不多,看起来也很正常,并无紧张之色。”
“啪!”陈诺一拳头落在了木案上,眉头皱起,脸色不对。侦骑看见,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吓得身子一软,哆嗦道:“将……将军……”赵雪手上一挥,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侦骑如获大赦,不敢再看陈诺一眼,立马转身就走了。赵雪走上前来,缓缓说道:“若是正常情况下,贼兵既然到了城下,不立即进攻也就罢了,起码会让人叫战。就是不叫战,那城上的守军也必紧张城下人马随时偷袭,也必多派出人马监视。再有,贼人围城,城下营帐安安静静的,他们又不都是死人,如何会这样?大哥哥,此中疑点太多,会不会……”
陈诺眼睛连转,其实早在侦骑告诉他城下营帐寂静一片时,他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到,等到侦骑告诉他城上的动静正常,他也立即怔住了,也一下子猜到了此中的关键。在大战时,城上还是正常,那就不正常了!陈诺长身而起,长吐一声:“看来,单将军是真的投降贼人了。”
在这一刻,赵雪也不能不面对这个现实:“那……大哥哥……”
陈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贼人城上仍是插着袁家旗号,就是想要瞒天过海,躲过我侦骑的查探,而他城下营帐寂静,多半里面早已经没有人马了,他这么做,还是瞒天过海,做出敌我对峙的假象。我想,他们的人马应该已经是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赵雪其实也已经猜了出来:“大大哥哥,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陈诺沉吟片刻:“如果贼人到了城下,单经就已经投降了,那么,他们很可能早已经发兵往这边赶了来,说不定随时就可能出现。若是单经能够支撑个一两天再降,那么我们还有时间去准备。”赵雪一愣:“那这样看来……”她话还没有说完,那帐外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向陈诺说道:“不好了,城外朱灵将军一路伏兵突然遭到贼兵袭击,朱灵将军败走!”
“什么!”
陈诺心往下沉,他原指望,单经会坚守两天再降的,可现在……他胸腹间像是被什么给堵塞住了,一时出不来,只觉得憋闷得要死,脸色紫涨一片。赵雪看见,连忙扶住陈诺:“大哥哥?”陈诺摇了摇头,还没有来得及吩咐,那帐外又是一名士兵跑进帐来,向陈诺禀报:“报!将军,贼兵攻击张晟将军一部伏兵,张晟将军败走!”
一句未了,接着又是……
“报!贼兵攻击陈(徐)荣将军一部伏兵,陈荣将军败走!”
“报!贼兵攻击潘璋将军一部伏兵,潘璋将军败走!”
“报~~!……”……
消息就像是连环炸弹,听得陈诺脸色跟着数变,差点就要吐血了。他怒急而跳,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淳于琼引起的,便是跺脚大骂:“淳于小儿,你误我大事!”眼睛一起,瞬即喝道,“去,将乌巢酒徒淳于琼给本将军捉来,本将军要将他大卸八块!”赵雪连忙上前,说道:“大哥哥,淳于琼早在先时就已经带领本部人马跟随袁大公子回来平原,只怕已经追不上了。”
陈诺也恍然想起了这事,方才将刀一收,恶狠狠道:“今日他逃了,回去我一定要誓杀淳于小儿!”说起来,也不怪陈诺如此恼怒,想来,他为了一举击溃田楷等部人马,不惜放弃之前所打下的济南国基业,故意诱敌深入,再在漯阴设下各路埋伏人马。同时,他为了一战功成,断了田楷等人的退路,还刻意暗地里跟孔融通信,引诱孔融攻打临菑。这样一来,临菑被打下,而田楷等人又在这边失利,他们自然也只能往徐州退缩。到时,青州没有了这些势力,自然也全都纳入了陈诺囊中。可……可如今,眼看此计将成时,被淳于琼逼反了单经,坏了他全盘大计。他,没有吐血已经还算是够镇定了。
赵雪毕竟还算冷静,在身后提醒陈诺:“如今城外伏兵皆被贼人击退,我等城内又只有五百骑兵以及一些亲兵卫,加起来不过千数人马,不足以对抗贼兵。大哥哥,若没有守城把握,我看不如还是……”
“撤兵!”
陈诺气急冷静了下来,赵雪说的没错,他城内人马不多,不足以面对大敌。而城外,他的数千人马都已被贼兵给击溃了,一时不可能收得回来,只能是保住这点根本,将来再来挽回今日颓势。赵雪一点头,立即下去安排去了。那城外,田楷等部人马趁着黑夜,分兵袭击各路伏兵,将之一一拔除,随即联合起来,就要准备攻城。就在这时,黑夜里,将军陈诺开城而出,在赵雪、祝融青衣、典韦、高顺等人的保护下,望着北面突围而去。
“快,是贼子陈诺,杀上去!”
田楷、刘备、陶谦,三家联军,望着陈诺这边扑来。陈诺身后虽然不过千数人马,但皆都是精锐之士,遇到田楷等人的重兵,也是不遑多让,杀得贼兵开出了一道大口子。将军典韦当即叫道:“请高将军护卫主公先行,韦来断后!”紧急中,根本不及分辨,高顺应诺一声,带着亲卫兵,从着口子里杀了上去。
陈诺一声不做,拎着长枪,遇到挡路的,直接刺杀。他身后,赵雪和祝融青衣也是挥动自己手中的兵刃,对着敌人一通乱砍。典韦在后,领着亲卫兵,挡住贼人更多的追兵。不时,火光闪烁,从斜刺里冲出一支人马,一人举着长矛,扯着马匹,一路雷吼:“张三爷在此,挡我者死!”一起矛,接连杀了几个挡路的,忽然杀到典韦这边,火光下看到典韦,认了出来,哈哈一笑:“贼厮,又是你!”
典韦鼻子一哼:“正是你恶来爷爷,有种放马过来一战!”
典韦其时已经带着人马退到了一道口子上,将人马摆开,如果贼兵不先杀了他,想要过去简直难如登天。张飞拍马举矛,大喝一声:“你张三爷来了!”半路上有自己人挡路,一时没有让开,他是直接一矛给捅了,随即将这掼杀了的尸体,用力一甩,直接砸到典韦那边。典韦何人,在乱战之中,一刀举起,将来尸直接给劈了。血水忽然洒下,跟着,张飞的一矛也从尸体之后掼杀过来。
“死!”
“死!”
两人几乎是同时呼出,将各自手中的家伙招呼了过去。张飞手中的矛,典韦手中的大刀。轰然相交,火花如星星乱窜。两个人对了一刀后,皆都扯马往后一退,虎视了对方一眼,呼哈哈,又是一声喝,再次扯马杀上,兵器相交。顿时,两个人矛起刀落,轰然有声,杀气有形,只杀得左右人都毫无避让之处,不管是敌是我,在典韦和张飞的两把兵器之下,全都没有生路可寻。
他两大战,本身没有大碍,倒是害得两边的人四走,不及躲避的,早死在了两个人的兵刃之下。
他两这边大战着,那远处,关羽护着刘备也已经带着本部人马杀到。关羽遥遥看了一眼,也认出了与张飞对仗之人的相貌,捋须与刘备说道:“大哥,这厮在哪里,陈诺贼子就在哪里,看来,贼人不远。”刘备吞声说道:“杀上去!”关羽一点头,立即举着大刀,扯着马,往前冲来,到了典韦这边,眼看张飞一矛去后退了一步,趁这间隙,立即挥刀杀上,同时叫道:“三弟,这厮交给二哥来对付!”
张飞看见,立即一愣,又即举矛上前来,叫道:“二哥,这厮是俺先发现的,你不能抢俺生意啊!”
关羽被他一说,差点就笑了:“什么生意,还当你现在是以前在杀猪卖肉呢!”
典韦鼻子一哼,举刀如故,恶声叫道:“你爷爷的,就算你两个杀猪的一起上老子也不怕你们,来吧,来吧!”典韦手中一把刀,大开大合,左右逢源,一时间居然将关羽和张飞两个都挡住了。在他看来,此时已经不是拼命这么简单了。他若能多坚守一会,那么他主公陈诺就可以多跑一阵,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败!不能败!
“好狂妄的家伙!”
关羽鼻子一哼,起刀如磨,一刀跟着一刀狂砸而下。就是张飞,手中一杆矛,也是运劲如飞,望着典韦身上招呼过去。他们在前战着,身后刘备看见,眉头一竖,说道:“怎么回事,看刚才三弟跟那厮打时,那厮分明跟三弟差不多平手。本以为加上一个二弟,此战也就可以速战速决了。哼,不想加入个二弟倒是推磨了起来,打到什么时候?若再是耗下去,只怕就要让陈诺那小子给跑了!”
刘备想到这里,左右手一交,放在剑柄之上,拔出腰旁双剑,一手一个,扯马狂呼:“三弟、二弟,大哥来助战!”
不是典韦很厉害,实在是典韦此时已经拼上了。
千军不怕,就怕一人拼命。
他此时狂舞着大刀,喉咙里也是助威似的连连咆哮起来:“来吧来吧,尽管来,就算是十个杀猪的一起上,恶来爷爷也是不怕!”张飞听到身后刘备的声音,嘴上一别:“二哥抢生意也就罢了,如今大哥又来抢,哎,这生意没法做了,都让给你们吧!”张飞说着,将手中长矛一撤,直接让了个位置个刘备。
刘备自知自身武艺平平,原本还仗着两个弟弟来撑撑场面,他也好在他们后面捡捡现成的便宜。如今张飞突然让出了空位,他也是立即一愣,本能的想要避让,只他胯下马实在不争气,已经冲到。只他刚刚一到,还来不及反应,突然被一道劲风扫到,他本能的举剑一格。然而,他手中的剑刚刚挡上去,立即觉出了一股力道狂涌上来,只砸得他身躯一震,还没有感觉过来,立即又有一股力道轰来。
“轰!”
“死!”
典韦怒吼之声在他耳朵里炸开,如春雷一般响动,惊得刘备脸上一惨,色变成白。他抬头看见,原来第二道砸过来的,却是一把铁戟。他死一样的脸上,惊呼出声:“你……你不是用刀吗,为什么碰到我就用铁戟?”典韦那里理他,一戟扫后,又是一戟砸下。这次,还没等他这一戟扫到,刘备已经先是吐了一口血,匆忙间挥出一剑。
这一剑,碰到典韦手中的一戟,有如浮萍,顷刻被打落。刘备,反应极快,在典韦没有再次砸下一戟之前,连吐血的时间都省下,连忙扯马后退,向旁边张飞吼道:“三弟,你还愣着干什么!”他也不管身后了,扯马跑到一边,狂喷出了一口血,想起刚才的一幕,他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害怕他两个弟弟也抵挡不住,赶紧向后再跑了两步。
田楷迎了上来:“玄德,你没事吧?”刘备摇了摇头,说道:“没事。”“那你嘴巴上?”“上火了。”“可你的双剑……”“拿去剔牙了。”“……”听到刘备如是回答,田楷呵呵一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再看场上,也是心惊:“这厮一人将我等去路都挡住了,只怕再要追也已经不及了。”
典韦,对敌张飞和关羽时,手中只有一口刀。当然,这也不是他托大,看不起关张两个,奈何他两个一个刀下如泰山,一好矛走如快风,他根本就没有间隙去取其他兵器。而也就在张飞退下去,刘备填上来的那一刻,他总算是有了稍微的是喘息之机,方才在应付关羽的用时,从容拔出一支戟,用了三戟,将刘备逼退。
而在刘备紧迫时,关羽之所以没有来得及照顾刘备,实在是典韦下了狠心,使了全力,将关羽逼得抽不开手,也就让他有功夫抽戟,杀退刘备。然而,关羽也不是好惹的,他被典韦一口刀逼得急了,顿时也下了死手,将手中一口大刀急拍几下,不想典韦手中一口长刀受不得关羽的不间断的轰击,最后将典韦一口刀也给震碎了。
不过,这样也倒是好事,典韦趁张飞再次填补上来之前,又即将背后的另一支铁戟抽了出来。如今,两戟在手,运用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了,内里的力道轰然而出,一时间居然再次将关张两个给震住。
张飞击退不了典韦,也是怒气,只气得哇哇大叫。就是关羽,他也是脸上血色更甚,心想着,要是这样继续下去,只怕威名就要就此堕落了。也即下了狠手,跟典韦拼了起来。典韦,在这一刻,也立即感受到了这两个武将的恐怖武力。
“典将军,陈将军已然安全,叫你快撤!”
后面,有将军高顺带人赶上来,传陈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