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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雳!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前后居然是接连五道天雷,一道紧接着一道,像从天而降地银蛇巨蟒一般,闪着可怕的电弧狠狠地劈在项洵的身上!
天雷之威,隐隐夹杂着龙吟之声,夺人心魄,而伴随着这声声巨响,整个空气仿佛都被劈地裂将开来,爆将开来,燃烧开来……
五道天雷过后,天空中倏然而聚地阴云则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杳然无踪,明晃晃的太阳依旧微笑地照耀着大地,温暖着树木花草,使人不禁怀疑起刚才那一幕是不是幻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地味道,项洵那被天雷劈过的身体站立着,依然保持着举璧向天的姿势,只是头发仿佛开屏地钢针,根根竖直,全身焦黑。
苏小曼和张季宣看着眼前这难以置信的景象,顿时呆若木鸡,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俄顷,两人急忙冲上前去,探了探项洵的鼻息,却是哪里还有半点生气?张季宣面色铁青地摇了摇头……
苏小曼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浑身上下瞬间冰冷,眼眶中的泪水倏忽而下,瞬间淹没了视线。
脑中想着那年自己落入河水当中,是大哥他们几人奋力跳下去把自己救了起来;自己快要饿死地时候,是大哥递过来一块馒头;自己被别人嘲笑不会讲话时,大哥愤怒地与人拼命;自己在雨夜里生病时,大哥背起自己去找医生;自己不开心时,大哥会和另两个哥哥一起逗自己笑……
心里好痛,大哥,你怎么能够就这么抛下我们几个不理了呢,大哥,你快点醒过来,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快点醒过来啊,大哥……
哪怕我们只是几个凑到一起的孤儿,哪怕我们只是过着这种饥饱不定的贫穷日子,哪怕我们穿着满是补丁会被人嘲笑的衣服,哪怕我们是被人恨之入骨的小偷,哪怕我们会被甘大他们欺负……大哥,求求你,你醒过来吧,只要你能醒过来,所有的那些苦难都不要紧,我们能够平安地活下去,一起开心地活下去,这就够了啊,大哥,你快点醒过来啊……
等到张季宣醒过神儿来的时候,一旁地苏小曼早已哭的晕厥了过去,甚至连身子都开始发冷,骇得急忙将小曼抱回屋里,扯了两床破被子将小曼紧紧裹上,才又再奔到项洵身边,不甘心地再度探了探项洵的鼻息,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机!
张季宣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仰天怒吼了一声,心中恨道,老天爷,你这是作的什么孽啊,然后又走进屋中照料苏小曼,生怕她也出了意外……
街上,左扶摇与小罗天两人已经走出老远,听到那天雷之声势,小罗天便抬头望向左扶摇,疑惑是否要回去一探究竟,却见左扶摇缓缓摇头道:“死生自有命,福祸总相依。那块玉璧在我们身上半年之久均无异象,一入项洵之手,便有那等奇事,可知其中自有奥妙缘法,不必担心,走吧……”
……
唐奎走到破庄园前面时,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眩晕了,因为他闻着空气里的味道,觉得有些怪异,仿佛飘浮着什么东西烧焦的残留,这令他胸口有些莫名地难受。
唐奎拿手扶了扶脑袋,慢慢地走进家门,看到项洵在院子里呆站着,两手高抬擎着一样东西,他很想笑着和大哥打个招呼,想问问他这又是发的什么疯,但是不知怎么地,那嘴角却是怎么也扯不动,于是便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丑脸来。
因为先前精神上受到的冲击太大,直到此刻,他仍然没有发现项洵的异状,只见他快步走到项洵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大哥,我没用……二哥,二哥他,被人绑走了,是我没用,你打我骂我都行……呜呜呜……大哥你说句话啊……大、大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张季宣听到唐奎在院子里的叫喊声,赶忙奔出了屋子,却发现唐奎的鲜血流了满头满脸,心中更是难过。
“我死不了,你快告诉我,我大哥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唐奎大吼着问道。
“项大哥,项大哥刚才被雷劈了,现在一点生息也没有……”张季宣艰难的说道。
“被雷劈了?!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和大哥合起来骗我的!对不对?”唐奎一然惨然地乞求道。
张季宣只好把之前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给唐奎听了,然后只是苦着脸,想劝上一劝,嘴里却是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来,最后只得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对了,你说子轩怎么了?被人绑走了?怎么回事?”张季宣问道。
“今天我和二哥去城北物色肥羊,本来都得手了,结果回来的时候,经过一条小巷子,被两个人拦着,我本来以为他们是来追回被偷的东西,哪知道他们竟然绑走了二哥。是我没用,如果我的武功能够高一些,就不会这样了……啊~”唐奎悲伤地说着,到最后却是仰天发出一阵怒吼。
接连两次巨大地打击,让唐奎本来就受伤严重的身体难以承受,苦撑了一阵子,到现在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到唐奎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却是早已黑了,挣扎着爬将起来,发现自己的头上似乎被包扎过了,抬头一看,原来田盖和宁秋秋也过来了,两人同样一脸的悲色。
“田大哥,嫂子,你们也过来了,大哥他……”唐奎说着眼圈就止不住地发红,鼻子开始发酸。
“季宣都和我们说了,事情我们都清楚了,天命如此,你也不要太难过,你们得好好活下去,就是对小洵最好的祭奠。”田盖悲痛地劝慰道。
“田大哥,我二哥他被人绑走了,这事……”。
“这事我也知道了,但是因为不清楚那两人长得什么样子,所以人手还没有出动,那画师我已经叫来了,你便和他好好说说,弄出几幅画像来,明天我便着人在城里展开搜捕。”田盖打起精神道。
“谢谢田大哥,把画师叫进来吧,二哥的事情还是越快越好,我怕晚了,万一……”唐奎急道,却是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没有万一,没有万一,乌鸦嘴!”
屋子里点了两支蜡烛,光线倒还足够,唐奎把桌上一干杂物随手扫到一边,拉出底下那张小破桌子来,勉强可以将就用着。
那画师做这种活计却是很久了,很有经验,一边问着些细节,一边在纸上涂涂抹抹,进度还算顺利,到最后唐奎对两张画像都很满意的时候,竟是将将用了近一个时辰,之后那画师便告辞了田盖等人,表示要回去多弄几张出来,以保证明天一早田盖等人可以用上。
“这几天城里似乎来了不少的江湖人,你们最好还是少出去走动,省得再惹上什么是非。”田盖又担心道。
“知道了,田大哥。”唐奎木木地点头道。
田盖见他胡乱答应,知道这孩子心里愁苦的要命,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道是天意弄人,几个孩子本来就生活不易,这一日当中竟是一下没了两个,这等打击便是大人也抵受不住,何况两个十多岁的孩子。
项洵的尸身早被搬进屋里来,便放在“温暖”的“床”上,小曼伏在他身上不住地抹着眼泪,宁秋秋则搂着她轻轻地哭泣着,看得几人好不心酸。
此时这间破旧地小屋里再没有往日的欢笑,只有满屋地沉默、叹息以及伤心的泪水。
在这种悲伤的沉默中,时间过的竟也很快,一眨眼便是亥时。
“小奎、小曼,今晚到嫂子那边儿睡吧,这里便交给你们田大哥守着好了。”宁秋秋见着两个孩子伤心欲绝,自己不禁悲从中来。
苏小曼中间哭晕过去几次,一双明亮地眸子早肿得跟个桃子似的,此时听了宁秋秋地话,却依然惨惨地摇头,将自己的脑袋伏在项洵身上缓缓地磨蹭着,眼泪滑过脸庞,复又浸湿了项洵身上新换的衣裳……
“嫂子,我们知道你的好意,但是,大哥他尸骨未寒,我们怎么能扔下他一个人不管,你和田大哥回去吧,你明天还要给人看病呢,精神不好可不行;田大哥明天也要帮着寻找二哥的下落,我和小曼什么忙也帮不上,就让我们在这里陪着大哥吧……”唐奎说着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滴下来。
田盖无奈地点也点头,表示唐奎说得在理,劝慰道:“既然这样,你们便在这里陪着小洵吧,只是夜里寒冷,你们多加几件衣裳才好,不要把自己的身子也弄垮了,那样小洵在下面可是不会高兴的。”
唐奎和苏小曼都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想是悲伤到根本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田盖摇头叹了口气,又对一直陪在旁边的张季宣道:“季宣,夜了,你最好也早点回家歇息,明日再来陪他们也好。”
张季宣摇头道:“田大哥,你和嫂子都有正事要做,你们先回去吧,我成日里也没什么事情,一晚上不回去,我爹不会怪我的,我在这里陪着小奎他们,你别担心。”
田盖点了点头,当下也不犹豫,起身扶了悲伤不已地宁秋秋告辞而去。
如此屋子里便只留下了三个十四、五岁大的孩子,伴着摇曳地烛火,在沉默地守着“沉睡”中地项洵。
也不知过了多久……
“季宣,麻烦你去弄些吃的来吧,我和小曼都有些饿了。”唐奎咬牙道,“大哥去了,我们便要替大哥活下来,而且我们还要找二哥,我们现在可不能就这么垮了。”
“好,我这就去,你们可不许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张季宣见唐奎要些吃喝,心中的担心不由减轻了几分,只是看着小曼仍然哭个不停,心里复又沉重起来,担心他们万一想不开,再出什么事情可不好。
“你能不能带些好吃食来?”唐奎又道。
“好吃食?”张季宣皱眉道。
“嗯,上回听曾老夫子讲课,说当初阮籍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人家前去吊唁,他都不给正眼,只有后来嵇康带了琴和美酒去,阮籍反而却非常高兴,说是用美酒和琴声来送别他的母亲。”唐奎居然破天荒地说出曾老夫子讲过的典故。
“你是想用美酒和美食来送项大哥吗?好,我这便去置备。”张季宣回答着,心中叹息道,对亲人的思念体护竟然也和古人一般超出了礼法,唐奎,我不如你。
如此一夜,不但唐奎和张季宣大吃海喝,便连苏小曼也是喝了不少地酒水,几人一边吃,一边哭,仿佛疯了一般,就这样直喝得酩酊大醉,各自卷了被子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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