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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末等更衣(修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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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娆,是你欠了我。”谢珩说。

    温娆闻言看向他,无从辩解。

    “那时候我是被人所欺,遇上你,是我一大幸事。”她说得毫不夸张。

    昔日玉雪阁里有个仗势欺人的女掌柜,温娆那会儿不知天高地厚,前头当众罚了那个贪了公钱的女掌柜,后面便遭了暗算。

    有人割断她的腰带将她推落河中,想害她性命毁她名节。

    是谢珩救了她。

    “我欠你一条命,我一直都记得,但你不该这样设计我,我如此相信你,随身戴着那月珠,你在上面做了那样的手脚,不觉得过分吗?”温娆说道。

    “若是你介意这个,大可不必,它早就没有了作用。”谢珩说道。

    “谢珩,我到底要怎样与你说你才能明白,我不能离开祁曜。”温娆说。

    “为什么,你喜欢他?”谢珩问道。

    “不是,我……”温娆想起算命人的话,她是注定要留在祁曜身边的,至少在她看来,祁曜是最凶煞的人了,和算命人的话如出一辙。

    “你相信命吗?”温娆问道。

    “相信,否则我与你如何能再续前缘?”谢珩说道。

    温娆闻言一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言以对,而有些话,她说了十遍百遍,他都好似没听见。

    “我再与你说一次,我与你不可能,昔日你救我一命,我将月珠抵给你,让你换取银两同样也是救命钱,昔日你想让我还什么都可以,但现在,你要的已经是别人的,太迟了。”温娆叹道。

    “你方才问我相不相信命,你相信吗?”谢珩忽然问道。

    “我相信。”温娆毫不犹豫地回答。

    “既然你相信,又何必再推拒,跟我一起走,让这一切交给命运来决定。”谢珩牵住她的手,凝视着她。

    温娆怔了怔,随即离开将他推开,“不可能!”

    “你看,温娆,你总想说服我自己,可你说得事情,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你又何必来骗我。”谢珩轻笑,笑得无害。

    “谢珩,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就算我要走也不会跟你一起走,你何苦强人所难。”温娆说道。

    谢珩摇了摇头,“你呆在祁曜身边,迟早会死。他心中有魔,谁要是惹得他动怒,他的心魔会让他杀人,他喜欢你,也会杀了你。”谢珩一字一句道。

    “什么?”温娆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病需要我的药来压制,每个月都会发作,他会想杀人,只有我的药可以压制住他的暴性。”谢珩说道,“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温娆迟疑着没有说话。

    “你看,你对他也不是真心。”谢珩说道。

    “你……”温娆话还未说完便有人敲门进来,那人瘦巴巴的,眼中泛着精光。

    “谢公子,我们店怕是容不下你们了。”那小二说道。

    “为何?”谢珩问道。

    “外面来了一大批人,他们找不到客栈,便打算放火。”小二说道。

    谢珩眉头深敛。

    “谢珩,他追来了。”温娆说道,“你放开我,自己离开。”

    “是我低估了他。”谢珩沉声道。

    谢珩二话不说拉着她转身从后门走,温娆来不及再与他说话,一路便被他拖拽离开。

    一个破烂的围墙上恰好便有个洞。

    他带着温娆钻了出去,温娆再回头去看,只能看到一片断垣残壁。

    “谢珩你放手!”温娆用力甩开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谢珩没走两步,惊闻身后破空之音,身形一闪,一根漆黑的玄铁箭透过他的肩膀,他痛苦地□□了一声,跪在地上。

    温娆没有回头,她一直跑,直到从浓雾中透出一片人影。

    温娆顿住了动作,看着对方慢慢靠近,而后看见那人透过了浓雾,高头大马的站在她跟前。

    “温良媛,你想去哪里?”他笑道。

    “封将军。”温娆没有像他想的那般害怕颤抖,而是以一种吩咐的口吻,喊了他一声。

    封颂饶有兴趣地挑眉,打量了她尚且镇定的神情。

    “劳烦封将军送我回宫。”温娆说道。

    封颂笑,没有说什么。

    他们弱得毫无还击之力,封颂打心底便将它视为儿戏,没想到,皇上身边的鬼居然是谢珩,而胜利的奖赏是温娆。

    若非代价太重,他也想试一试,尝一尝抱得美人归的滋味。

    祁曜一身玄衣,站在楼顶,高风吹动他衣裳发出飒飒响动。

    “皇上,他们回来了。”高禄回禀道,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皇上,是否要见他们?”

    “不见。”祁曜闭上眼睛,感受着顶楼的风。

    “那温良媛与谢大夫……”他迟疑道。

    祁曜闻言又睁开了眼睛,闪过一抹红光,冷笑:“女人,无论你怎么对她,她都不会被满足。”

    “你去传朕旨意。”他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高禄闻言一一记下。

    温娆知道自己完蛋了。

    不说她对祁曜说些什么,便是有关皇嗣的欺君之罪,也值得死百次了。

    可她不得不回来。

    她这辈子也许注定了就是皇宫的人,她离不开,别的不说,她还欠了那个名叫长生的小太监,她还要留下来,拖垮温家。一旦她离宫的消息传开来,随之而来的,怕是温家和梁家的追杀,也许还有来自其他势力的追杀,那不是她能承受的后果,也不是谢珩能够承受的。

    她被软禁了起来,祁曜的圣旨没有在第一时间到她这里。

    她忐忑也好,不安也罢,没有人能见着她,她也不能见着任何人。

    谢珩被关在地牢里,肩膀上受得伤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箭头上涂了麻药,这才令他就范。

    直到有人推开门,高禄带着一封圣旨,以及身后的人端着一只碗。

    “谢大夫,您还好吧。”高禄笑眯眯的。

    “高公公。”看向他身后人端着的药碗,唇角的弧度一凝。

    “谢大夫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高禄笑意不改,看着谢珩,如玉的公子狼狈成这样实在可惜,皇上待他还是如此仁慈。

    “什么东西?”谢珩猜到了三分。

    “那是您过去给皇上吃过的药,皇上说,他想看看谢大夫吃下去是什么效果。”高禄逼近了一步。

    谢珩面上笑意全无,冷声道:“他都知道了。”

    “皇上也是后来才知道。”高禄说,“谢大夫,皇上对你这么仁慈,杂家都感到意外,既然都是因你而起,那就该因你而结束。”

    谢珩垂眸看着那碗漆黑的药,什么话也没说。

    天空中堆积着云朵,渐渐阴郁。

    几乎是所有人都等着看温娆的下场。

    楚乐宫中,难得一个悠闲的午后,贤贵妃使人给温茹泡了杯茶。

    “茹妹妹,你的病好些了么?”贤贵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关心道。

    “姐姐,我在这宫里越久,我就觉得自己越没用,我不能替姐姐分忧,也不能为皇上分忧,我……”温茹秀眉深皱,唇色淡然,凭增了几分清丽与憔悴。

    “你不要想这么多,后宫有我,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失职,那也是我监管不力。”贤贵妃面色肃然。

    温茹闻言一慌,忙解释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身为珺宸宫的一宫之首,温良媛又是我的姐姐,会发生今日的事情责任全部在我,姐姐你莫要自责,也不要怪别人。”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谁能想到她如此胆大包天,你想为她求情?”贤贵妃隐含不悦。

    “不是,姐姐自有人护,哪里要我为她求情。”温茹面上闪过一丝自嘲。

    贤贵妃不明就里,“她当下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人护着,不过你离她远着也好,她不是个好人。”

    温茹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幽幽一叹,“我想离她近也没这个福气,姐姐,我累了,这便告退。”

    贤贵妃知道她有心事,不知道自己话头戳到她哪一点,令她如此伤神,亦不好追问,只好让人送她。

    “锦屏,你说媚妃她是怎么了?”贤贵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到这些个烦事一阵头疼。

    “不知道,总感觉媚妃挺可怜的,她处处忍让温良媛,没想到到了最后,温良媛利用她的慈善将皇上就这么绑在身边了。”锦屏将自己听来的话学给贤贵妃听,“听说温良媛先前可过分了,她与媚妃同住一宫,可皇上从来都没进过媚妃的屋子,有一次倒是轮到了媚妃,可温良媛就那么一勾引,皇上被她迷得脚下一拐,又往她那里去了,哎,真是个妖女。”

    “竟有此事,为何没人跟我说?”

    “这是丑事,听说媚妃就是那次开始闭门不出的,她见您这么多次都不肯说,可见心中忧郁久了,这才生了心病。”锦屏分析道。

    贤贵妃拧眉沉思,回想温茹方才说过的话。

    一抬手没摸到杯子,反而不小心将杯子碰落在地上。

    “啊……娘娘,你没事吧!”锦屏被吓了一跳。

    “没事……”贤贵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呢喃出声,“为什么皇上还迟迟不发落温良媛?”

    “不知道,但皇上一定也气坏了。”锦屏说道。

    “是么,你说他会不会对温良媛动了真情?”贤贵妃想到温茹最后那句话,温娆敢这么放肆是有人护着,那么,谁才有这么大能耐惯着她……

    “怎么会,温良媛她前段时间虽然受宠颇多,但那也是因为皇上以为她怀了龙种,谁知道这个温良媛胆大包天,她这次能活命,奴婢都觉得不可思议。”锦屏说道。

    “娘娘。”外面匆匆走进来一宫人。

    “锦月,你打听到消息了吗?”贤贵妃问道。

    “打听到了。”锦月道:“珺宸宫那边的旨意已经送过去了,温良媛她这回是被贬了。”

    “被贬了?”

    “是啊,被贬成了末等的更衣。”锦月说道。

    贤贵妃再度蹙眉。

    “娘娘,这不好吗?奴婢见娘娘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锦屏说道。

    “若不是我想的那般,倒也罢了,可若是我想的那样,那可……如何是好。”贤贵妃怔怔然。

    “娘娘,到底怎么了?”锦屏和锦月对视了一眼,不解道。

    “没什么,你们下去吧。”贤贵妃摆手道。

    祁曜他做得很好,想要用一个末等更衣来堵住悠悠众口。

    可是以他的手段不该是杀了温娆么,为何他选择这般的迂回,这般拖沓的行事风格不像他,除非……

    贤贵妃揪住帕子,尖细的指甲抠破了细软的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