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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想法?”
周艺璇本想挣脱晓雄的环拥,但,似乎又不是真的想要把自己解放出来。
今日(周历5月20)卦象:益卦。六三象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六三:益之用凶事,无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
“益之用凶事”,灾荒年月,要多做惠施于人的事情。并且“有孚中行”,要心诚,行为要适当。
晓雄铭记于心。
“教授,有客人要见你。”
晓雄放下手头的工作,揉揉略微发酸的双眼,抬头看,没见啊,问道:“人呢?”
“在这儿呢!”
办公室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一个,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大活人都端坐在沙发上了,晓雄愣是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你不要责怪她,我是看你太投入了,不忍心打扰。不过,你那学生还是太乖巧了,也许是太心疼你了,不忍心见你那么专心,才告诉你的。”
晓雄这才看清,说话的原来是自己两个多月前见过的,那个什么什么……。
“我是周艺璇啊,王教授?”
“我知道,只是在想,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儿的,还带了个小妹妹。乌紫,倒茶!”话没完全出口,就见周艺璇已经端起了茶杯。乌紫眯笑着眼,似乎是在向晓雄讨褒奖。晓雄笑笑,没说话,只是和她会心的对视了一眼。
“这小姑娘可真心疼你呀,自打我走进这办公室,就没见她的目光离开过你哟。”周艺璇发现王教授和乌紫好像在打什么哑谜,本不想打扰,但实在又控制不住,也许是职业习惯使然吧。
晓雄“呵呵”的笑着,没有直接对上周艺璇的话头,径直走到那位小姑娘面前,问周艺璇这位清新可人的小姑娘是谁。
“你也觉得她‘清新可人’?”
看周艺璇激动的样子,差点没站起来。晓雄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奇怪,也有些夸张。就告诉她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穿网球装的小女子,她那个胳膊和腿嘛,虽然都小巧,但那匀称的造型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更何况,当我一看到她那低眉顺目的小可爱样子,不由得心生出诸多的爱怜来。
听晓雄这么说,周艺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立刻拉住晓雄的双手使命的摇晃着,活脱脱一个淘气的小姑娘,哪有半点名主播的风范呀!
不过,晓雄倒挺喜欢她是这种毫不掩饰的个性。很对我的路子,晓雄这样想着。
“乌紫,你去隔壁办公室把下午要的资料整理出来,一式五份打印好。注意存档!”
乌紫微笑着和周艺璇挥挥手。
周艺璇看着乌紫离开的背影,赞叹道:“这小姑娘真懂事啊!”
晓雄连连称是。
刚才只顾着吩咐乌紫做事,一时也没顾着去思考周艺璇为什么突然间表现得如此的激动和兴奋,现在想起,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和周艺璇说了好几个“抱歉”。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见到她,就和你的想法一摸一样耶!”周艺璇并不关心晓雄的“抱歉”,仍然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一直拉着晓雄的手不放。
哦,原来如此!就算这样吧,也没必要这么夸张的表现出来呀,晓雄心里想着。
“王教授,我叫尤可儿,是人文系大一的学生……”
也许是觉得周艺璇兴奋有点过了,也许是想打破目前的这种不很和谐的气氛,尤可儿的声音虽然很低,甚至低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很难听得出个所以然来,但字字珠玑,吐辞清脆,如黄鹂啼鸣,好似洞穿着晓雄的五脏六腑似的,就连正站在兴奋巅峰的周艺璇也立时安静了下来。
“是啊,王教授,我忘了介绍。嗨,现在都不用我介绍了。”
晓雄歪着脑袋,好像是在搜索自己的记忆库的样子,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始终想不起些什么来。
“你就省点心思吧,我敢保证,你是从来就没见过她的!”
晓雄似乎没有理会周艺璇,也许压根儿就没听见,只顾自言自语的说:“尤可儿,可儿,可人儿……”回头看看周艺璇,“你说她像不像当年的赵飞燕?”
“赵飞燕我没见过,不过,我想吧,尤可儿应该比赵飞燕还赵飞燕吧?”说完,自个儿抚掌而笑。
晓雄又想了好一会儿,期间,周艺璇和尤可儿相互间对望了好多次,都猜不透王教授究竟在思考些什么机密大事。
“我想起来了,是‘午夜少女之声’……”晓雄突然间一拍巴掌,把周艺璇和尤可儿吓了一大跳。
周艺璇连忙向晓雄使了个眼色。虽然低着头,晓雄仍然可以感受得到尤可儿忧戚的面容,连忙噤声,看着周艺璇,用眼神征询着她。
“我想和你谈谈,方便吗?”周艺璇压低声音问道。
晓雄从周艺璇忽闪忽闪的眼眸中,仿佛读出了她的渴求,于是点了点头,说:“我带你们去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你车子就放我这儿吧。”
周艺璇双眼闪烁着焰火一般的光芒,连声答应着。
“这儿不是訾洲吗?怎么会有这么隐秘的所在啊?”
一下车,周艺璇就被这里浓荫遮蔽的竹林观止了,忙扯着晓雄的胳膊,让他看不远处的好几只静静的栖息着的白鹭。
晓雄“嘘”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樟木树下。
周艺璇“扑哧”一笑,说:“王教授,这里好像当年三姐和阿牛定亲的地方哦!”
晓雄也笑了:“他们是在榕树下吧?”
“反正都差不多就是了。”周艺璇狡辩了一句,晓雄也不和她争辩,于是问她有关尤可儿的情况。
周艺璇脸色立时阴暗了下来,看着远处的江面,那里散乱着星星点点的鱼排,有张网捕鱼的,有临江垂钓的,还有的好像在训练鸬鹚如何从江河的深处抓鱼的技巧。
晓雄见她痴呆呆的样子,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不由得想起了当时和柔伊、叶莎莎游泳的快乐时光。不知道柔伊现在怎样了,很快就高考了,但愿她能正常发挥吧。
“王教授,你说,人,是不是真的有宿命啊?”周艺璇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王教授站在自己的身后,而且,距离是那么的近,自己的右肩几乎要靠在他的胸膛上了,瞬间,脸就红了,好在王教授也在看着远方,目光也是呆呆的样子,周艺璇才将自己异样的情绪缓冲了过来。
“你说是吗,教授?”
见晓雄没有反应,周艺璇又追加了一句。
“哦,那是自然的,自然的,不然,我也不会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周易》的研究中去了。”晓雄像是回答周艺璇的疑惑,又像是在为自己的专业做注脚。
“你看吧,那小姑娘长得多可人呀。可……偏偏要遭受那么巨大的打击,换作是我,恐怕你就要去江龙王爷爷那里找我了!”周艺璇痛苦的说道,好像真的是她遭受了那样的折磨似的。
晓雄笑着问她:“漓江里也有龙王?”
“我只是把个比方,你还笑!”周艺璇嘬着嘴,嘟囔着晓雄。
“我是担心你陷进去嘛,我也是开玩笑的,你也当真!”晓雄学着周艺璇的样子,也嘟囔着她。
“好了,我们先不说她,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作何评论……”
“嗨嗨嗨嗨,打住啊,这里可不是你的直播间啊!”
周艺璇不禁莞尔一笑,说:“不好意思,习惯了。不过,我真有个想法。”
“说吧,我听着呢。”晓雄随手捡起一颗鹅卵石,下腰一扔,周艺璇就见远远的江面上荡起了一连串的涟漪,心里暗暗喝彩了一把:没有足够的自信和充沛的中气的男子,是绝对完成不了看似容易,实则是难度极高的这一连串动作的。
“你知道吗,那孩子虽然摸样儿可人,成绩也在院系里拔尖,可是家境相当艰辛。我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孩子,大学城里还有多少……”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捡起一颗鹅卵石,也学着晓雄的动作,伸手朝江面扔去,可那石子儿一点儿都不听她的使唤,任她怎么使劲儿,那小石子儿就是不愿离开她,只在她身边几米远的地方打着回旋。
晓雄看着想笑,但又怕伤她的面子,于是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腰身,周艺璇下意识的在晓雄的引导下,弯腰下蹲,握石子儿的手向内侧翻,然后手腕发力,一扔,真的就在江面上翻起了一两个圈圈了,喜得周艺璇回身搂住晓雄,欢快的蹦跳着,直到晓雄一屁股坐在地上,周艺璇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一红,又张开怀抱,伸出双手,把晓雄搂了起来。晓雄恶作剧似的,用上身使劲儿挤压了一下周艺璇的胸部,羞得周艺璇紧闭着双眼,不敢看晓雄。
“你是不是想建立个基金呀什么的?”晓雄原本只是恶作剧罢了,现在见周艺璇好像很享受的样子,也就乐得抱个满怀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想法?”周艺璇本想挣脱晓雄的环拥,但,似乎又不是真的想要把自己解放出来。
“你那一说、一呆、一叹,我还看不出来呀?”晓雄缓缓的松开了环抱的双手。
“你真是我的……”话到一半有打住了,周艺璇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数年来的心愿,总算有人能够领会了,而且此人还是自己一直敬仰的王教授!
“说吧,你有什么计划,看我能否帮得了你。”
“你一定能帮的。我不看其他,单就你办的这一件事来看,就足以让我对你臣服了!”
“你说的是赎金的事儿?”
“你总是能先我一步,击中我心灵深处的礁石。说真的,如果不是你先入为主,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向你开口呢!”说着,身子又向后靠了靠,晓雄一时没注意,周艺璇差点被樟木根绊住,晓雄赶紧抱住她。周艺璇就顺势靠在晓雄的肩膀上,哈了一口气,说:“我想建个助学基金,你要帮我。”
“好,你打算出多少,我跟你就是!”晓雄把双手按在她肩头,定定的看着她说道。
“啊!”
“怎么啦,瞧你一惊一乍的……”
“我……我就是这么想的呀,呜呜呜……”
“嗳嗳,怎么好好儿的,突然就哭起来了?”
“你不知道的,呜呜呜,我都快二十六的人了,为什么一直不交男朋友,呜呜呜,就是因为遇不上像你这样知根知底的,呜呜呜……”
听她这一哭一闹的,晓雄真是哭笑不得,于是很放肆的把手伸进她的外衣,直接触到她细滑的嫩肉咯吱她。
周艺璇只盯了晓雄一眼,也不阻他,只是不再呜呜啼哭了。
晓雄见她不哭了,才笑着说:“你不要出太多啊,我怕我跟不起你。”
“才不呢!六十万,你连眼都不眨的。”
“你怎么知道我眼都不眨?”晓雄见周艺璇迷惑不解的样子,想笑,但又忍住了,就继续逗她说,“我都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的。”见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说,“当时汇钱的时候,我的眼里正好飞进来一粒小沙子,我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把它赶出来的。”
说完,晓雄自己先笑了。周艺璇呆愣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过来,立马擂起拳头,很轻很轻的捶在晓雄的胸口上。
周艺璇看见晓雄乐呵呵的模样,真像个孩子,于是很快乐的说:“多了吧,我也出不起,我只有一百五十万,我想全部拿出来,你看……”
晓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嗯,我跟你,有这三百万,就可以接济好多好多的穷孩子了。”
“你真的跟我?”周艺璇睁着双大眼,好像快乐来得太快了吧?有些不敢相信耶。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不过,我有个条件……”
“啊?还……真的……有条件啊?”周艺璇听晓雄说有“条件”,脸色立刻就变得暗淡下来了。
“你都没听我说什么条件,怎么就把你那漂亮的脸蛋拉下来了?”
“我……我……”
“我的条件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出资,但是,我不想抛头露面,要搞什么仪式什么的,你就一个人去,好不好?”
“就……就这个?”
“怎么?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啊?”
“让你说对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这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先后和好几个企业家提过,他们先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可,总是有附加条件……”
“所以,你也把我想成他们那样的人了?”
周艺璇低着头,轻轻的颔着首。
“唉,你告诉我,他们都提了些什么条件呀?”晓雄凑近她,鼻子几乎要贴着周艺璇的鼻子了。
周艺璇怪怪的看着晓雄,意思是你应该知道的呀?莫不是你明知故问?想要我出丑?
晓雄看她是在是难为情的样子,也就不再逗她。
“具体的事项,你列个单子给我看看吧。我虽然不愿意抛头露面,但为了资金的去向明了,我们得找个社会监督才行,到时候我还是要参与一些后台的活动的。”
“嗯,你又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那……”,晓雄看着周艺璇,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住了,“上车吧,看看那小可爱是不是在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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