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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仙看见小桃红一溜烟的跑了。自己心里也是在打鼓。拿不定主意。因为她也知道，叫老鼠咬着，不是一件普通的事，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多年以前，她曾经听说过，邻村的一个什么人，好像是个老太太，叫自家的猫咬着了，也不清楚去没去打预防针，后来就疯了，不光经常跟猫一样喵喵的叫唤，还用自己的舌头舔水喝，样子跟那猫一样一样的。再后来就疯的越来越厉害，看见人就瞪大了眼珠子，扑过去就咬。反正是十里无准信，叫外头那些人，越传越邪乎，到底最后那老婆子怎么样了，没人说得明白。应该是早病死了罢。
张凤仙想起这些事，心里烦闷，就坐在卧室里想眼前的家务事。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想去做饭吃，没那心情，就漫步来到皮驴的鸡店里，想买只烧鸡，给李二留着，放在冰箱里，万一这祖宗夜里回来，想喝酒吃饭了，就拿出来挡挡急。
皮驴问道：“张凤仙，怪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什么时候起，关心起自己的男人来了？说，要只鸡给谁吃？反正我知道，你自己昨天刚刚吃了土公鸡，是不馋鸡的。给李二爷伺候的？”
张凤仙点头，随便问道：“皮驴，你说实话。老鼠是不是有传染病？”
张凤仙突然问这个问题，把皮驴问的一楞，他扭头瞧瞧张凤仙的表情，看她神情凝重，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就回答说：“现在的老鼠，可不是从前的老鼠了。首先声明。我的烧鸡跟老鼠不沾边。现在的老鼠，什么都吃。还有，你看看，现在的猫跟老鼠，还成了好朋友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啊？”张凤仙问道。
皮驴解释说：“过去的人们。生活水平低，食物缺乏，家家户户就那些粮食，生产队分的，都是按人七劳三，那些劳动力多的。成年人吃得多，人还不够吃的呢，藏粮食十分小心。一般是进不了鼠口的。现在好了，有的人养狗，就你家李二和我。给王二麻子说的那娘们，她养的狗，就天天吃火腿肠，有一点真要命，火腿肠还要吃明牌子的，稍微孬点的就不吃。给它惯的那毛病可不小。后来王二麻子喂不起，还是拿到城里的狗市上卖了的。”
张凤仙给皮驴纠正道：“人家那叫宠物市场，不是叫狗市场。”
“对。你说的对。是叫宠物市场不错。还有，张凤仙你说，现在的猫都不逮老鼠了呀。我亲眼看见的。垃圾箱旁边，猫和老鼠站在一个垃圾箱上找东西吃，不知道是谁把一块羊排扔进了垃圾箱，那猫跟狗都不吃，老鼠也是光闻闻，没有下嘴啃。我就奇了怪。是不是动物们吃饱了撑的？跟你家的李二一样？叫两个老婆撑糊涂了？”
“此话怎讲？”张凤仙搭讪着问道。
皮驴说道：“刚才王二麻子来买烧鸡，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说你男人李二，领着他到土山底下的陈寡妇那里。好像是给王二麻子介绍对象，可你家李二，并没有给王二麻子操心，他自己倒是给自己把心操上了，来个捷足先登，先发制人，自己跟陈寡妇亲上嘴了，事后，那陈寡妇还给了两只鸡给你治病，给了李二一箱子鸡蛋，叫他补养身体。这事是不是真的，我不敢肯定，因为王二麻子的嘴里，从来就没句实话。”
张凤仙摇摇头，继而点点头。把三十块钱塞进皮驴手里，自己拿了一只鸡，慢慢的往家走。
小桃红看见张凤仙从鸡店里出来，就高声喊道：“大姐来呀，过来！”
张凤仙听见小桃红喊叫，就回头看看小桃红，问道：“什么事啊？”
小桃红只管朝张凤仙招手，不说干什么。张凤仙只好来到她跟前，说道：“有什么事么？我还没吃饭呢。想给你那亲亲哥哥准备下一只鸡，等他半夜回来，好吃饭喝酒。你是知道的，他那驴脾气，一时间伺候不好，就撂撅子，踢人咬人。”
小桃红故意把张凤仙浑身上下看了一遍，说道：“咬着哪儿啦？叫我看看。不行咱就趁早去扎预防针。”
“咬着我这儿啦。”张凤仙说着，就用二拇指头去捅小桃红的咯吱窝，把小桃红痒的格格笑个不停，两个人正在闹着玩呢，宝山路上的公共汽车，嘎吱一声，停在了海鲜楼门前的街上。李二跟洪顺两个人，从车上下来了。
小桃红兴奋的说道：“看样子，我亲亲哥哥也兴许没吃饭呢，正好，叫他来咱一块儿吃。我叫大师傅做两个菜，想吃什么尽管说。”
张凤仙说道：“看见你亲亲哥哥，看把你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我想吃挨打！”
“想吃挨打那还不好办吗？叫我亲亲哥哥打你一顿就是了。”小桃红笑着，拉一下张凤仙的胳膊，跟在李二后头，三个人鱼贯而入，进了海鲜楼。
小红朝厨房喊道：“来客人啦。”
孙寡妇在厨房里问道：“刚才的客人，不是都走了吗？这都几点了，还有人来吃饭，还叫不叫人歇息了？”
庞大说道：“把他们赶出去，就说饭店关门厨师回家了。”
苟有道摇头道：“咱开的是饭店，别说现在天还不晚，就是夜里来了客人想吃碗面条，也得给人家做啊，咱挣的就是伺候人的钱。客人不上门，怎么拿工资？”
孙寡妇抢白道：“就你思想觉悟高，想提干啊？不要忘了，这是私人的饭店。老板只有一个。我去看看，是谁这么晚来吃他娘的饭！”
孙寡妇话音还没落下去，李二一步进来了，问道：“孙寡妇，你刚才说什么呢？骂谁啊？”
孙寡妇一看是这位爷，当时就傻了。呆呆的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苟有道给她解围道：“把盘子拿过来，把牛肉切一下，把花生米盛进小盘子里。”
苟有道问：“师傅，你老人家是在厨房吃啊。还是到小雅间去吃？徒弟听你的吩咐。”
李二看看孙寡妇，再看看徒弟苟有道，就原谅了孙寡妇刚才的无礼。低声说道：“徒弟啊，为师拿来一只鸡，你把它拆了，亲自端着到小雅间。陪师傅喝酒。”
“是，我听师傅的。”苟有道把手一伸，作个请的姿势，把李二让出了厨房。
看见李二确实走了，庞大指着李二的背影骂道：“什么东西！纯粹是臭狗屎！光吃饭不掏钱。算哪门子客人？”
小红进来，恰巧听见了庞大刚才的话，悄悄地告诉庞大：“那天我亲眼看见，李二爷一下子就给了老板娘十万块钱！”
孙寡妇听了小红的话，吓得嘴张了张，没敢出声。
庞大有些不相信，追问小红道：“你亲眼看见的，真的是十万块钱？”
小红神神秘秘的说道：“是真的。李二拿着一张卡，给了老板娘，说是上头有十万块钱。叫老板娘划到她的账上。我当时在场，老板娘嘱咐我，可不能出去乱说乱道，怕招了贼来。”
庞大喃喃的说道：“这还差不多。小红，那就上海鲜，好好的给李二这王八羔子吃一顿。”
过去。海鲜楼的人们还以为李二是吃蹭饭哩，现在明白了。人家李二是一次性支付哇。心里痛快了，孙寡妇的腿也轻快了不少。跑出跑进的，给李二他们伺候的特别周到。脸上荡漾着灿烂笑容。样子十分殷勤。看来，还是钱这东西好使啊。
李二没让洪顺回家，就跟着他在海鲜楼吃饭。两个人今天是奉了老于指令，到远处，去给老年人服务中心，采购健身活动器材的。跟人家说好了，货到付款。不交钱不卸车。
李二过去就对洪顺看法挺好。知道洪顺虽然心眼多，但是，他是个老实人，自己不吃亏，但绝不会害人。也从不赚人家的公道。这是他最叫李二放心的地方。这次村里成立老年人服务中心，李二特地把洪顺挑了来，给他最高的工资，叫他干些诸如维修之类的活计，因为洪顺过去曾在汽修厂干过修理工。对各种电器，家具卫生洁具等东西，懂的多一些。会维修。有些东西不会的，他也去认真的钻研探讨，这是他最难能可贵的优点。
就在吃饭的时候，王二麻子给李二来了电话，说叫老年服务中心，去个人给他洗洗脚。李二很生气，想亲自去教训教训王二麻子。洪顺拉住李二，说道：王二麻子肯定是喝醉了酒，胡说八道的，这种事情，不去呢，咱服务中心承诺的随叫随到成了摆设，去呢，肯定要生一肚子气。这样吧，我叫我老婆去看看，行不行？”
李二知道洪顺办事有分寸，就点头同意了洪顺的请求。洪顺到海鲜楼外头，给他老婆二英子打了电话，二英子高高兴兴的去了。洪顺就回到海鲜楼，继续陪李二喝酒。果然，王二麻子那边没了动静。
二英子接了洪顺电话，来到王二麻子家里，看见王二麻子躺在沙发上，把脚伸到茶几上，几乎和吃饭的碗挨在一起。就二话不说，过去把王二麻子的脚，一脚从茶几上踢到地下。把王二麻子踢的嗷嗷叫唤。惊动了王二麻子的儿子，从另一间屋里跑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二英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爹要叫人给他洗脚，你问问你爹，他把脚搁在了啥地方？”
王二麻子在他儿子的逼视下，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把脚搁在了茶几上，她一脚给我把脚踢下来，踢的我好疼啊。”
“活该！”小麻子对二英子说道：“你回去吧，我这就烧锅开水，给我爹好好的把脚洗干净！”
王二麻子爬起来，带着哭腔说道：“还是我自己洗吧，不麻烦你们了。”
二英子临出门的时候，撂下一句话：“本来想给你说个媳妇的，现在我改主意了，就你这德性，天生就是打光棍的料！属于臭狗屎，敬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