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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早晨起来,想吃混沌,他老婆张凤仙已经把油条豆汁买回家了,李二就是不吃,把个张凤仙气的,肚子鼓鼓,没好气的说道:“我算看透了,你就是看我老实,欺负我老婆子无能。往后,你也不用在家里吃饭了,直接去海鲜楼吃饭,叫那狐狸精伺候你,她会伺候人。还有,喝茶就去皮家鸡店,那里有你的知己好朋友,什么瞎驴庞大,都是你的狐朋狗友。”
张凤仙唠叨完了,知道拗不过李二。就独自出去给李二买混沌,刚出家门口,迎头碰上喘不开来找李二,说叫李二给她做主。
张凤仙说道:“叫李二给你做主?他的主还不知道谁给他做呢?烦死了。你自己进去找他吧,他要吃混沌,我必须去给他买。这冤家快把我气死了。我命苦,就是累死了,也没人疼。”
张凤仙发着牢骚,一路朝早市去了。
李二看见喘不开进来,就跟她开玩笑道:“你今天来,是不是你家张宝,又找了一个专门喊倒车注意,倒车注意的女人,藏在三蹦子的车上啊?”他看看喘不开的脸色,继续说下去:“修车的那胖子,就是心眼儿不好使。他故意给你眼里插棒槌。你应该狠狠地揍他才对。来找我,我可不能跟着你去打那胖子。”
喘不开说道:“上回那女人是电脑里的,我知道了,是芯片在作怪。今天张宝这个媳妇,可是实打实的女人啊!”
“啊?还真有女人?他穿什么样?”李二估计喘不开八成是在说谎,所以叫喘不开说那女人穿什么衣裳,因为没看见真人。光说衣裳,一般是说不上来的。
喘不开比划着说:“那女人穿的红袄绿裤,脚上穿着布鞋,白袜子。年龄有四十*,肯定不到五十岁。头发花白,脸上净皱纹。挎个塑料大包,里头有些换洗的衣裳。”
李二原来认为喘不开在胡说,当他听了喘不开比划的那女人着装,就觉着像那么回事。好像一个女人真的就在这边家里。他继续问道:“那女人见着张宝,是怎么说的?”
“她指着我问张宝。她是谁?”
“这边怎么回答?”
“他还能怎么说?就实话实说了,说我是他的媳妇。那女人也不简单,肯定是有备而来。当时就问我跟张宝,有没有结婚证。”
张凤仙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食品袋。里头盛着混沌。她说:“喘不开。你也太老实了,外头一个不明不白的野女人进家,你不一顿棍子把她打出去,还跟她啰嗦什么?听我的话没错,赶紧的回家,把那侵略者轰出去。你要是打不过她,我这就去帮你!”
李二摇手道:“张凤仙大姐,你少掺和好不好?我这是在办公。不是在啦家常。你拿着油条到厨房去吃,我把喘不开的问题弄清楚了,就去吃饭。”
喘不开十分委屈的低声说道:“我昨天晚上的饭还没吃呢。”
李二招招手。说道:“那好,一块吃。反正多买了一个人的饭。你俩吃油条喝豆汁,我吃混沌。吃完了饭,咱再继续谈你的问题。”
喘不开强调说:“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个野女人的问题。”
李二嘴大,一碗混沌。他三下五除二几下子就扒进了嘴里。他眼看着喘不开吃饱喝足了,这才询问道:“喘不开。你说说那野女人,她进了你的家。张宝是个什么态度?按理说,他不能无缘无故的让那女人进门啊。这是一个男人起码的道德水准。”
“哼!”张凤仙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也不说,把茶几上刚才三个人用的碗筷收拾起来,端着进了厨房,开了水龙头开始刷碗,她在心里骂道:“什么东西!小桃红三天两头的来骚扰,还敢装大狗,跟人家喘不开说什么男人的道德水准,纯粹是属手电筒的,照别人是好手,从不照照自己脸上身上那些臭毛病。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兴老百姓点灯。脸还不红!”
李二当然知道张凤仙想的什么,看也不看张凤仙一眼。叫喘不开继续说下去。
喘不开说道:“起先我是理直气壮,我的男人我做主。天天在一起,夜夜睡一个被窝,男人是我的,东拐子的老老少少都知道哇。可后来我就熊了,底气不足啊。人家一下子从怀里掏出来结婚证,我傻眼了。我没有哇。搂着睡了这么些年的男人,原来是人家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啊?你原来没有结婚证,是互相搭伙呀。”张凤仙望着喘不开,瞪大了眼睛。她喃喃的自语道:“怪不得人家把你赶出来呢,原来你是第三者插足哇,得,我现在才知道,喘不开啊喘不开,你原来是个坏女人。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今天这油条,我就是喂了狗,也不给你吃。我这辈子叫第三者害苦了,看见就生气。”
李二冲着张凤仙说道:“你激动什么呀?安排你去海鲜楼,告诉小桃红,说中午我请客。”
“你请谁啊?该不是眼前这个第三者吧?”
“胡扯什么呀,是领导,上头的领导,快去哇。”李二就着急的挥挥手,把张凤仙赶了出去。
张凤仙叨念着:“整天领导领导的。我看连领带导,非把你自己导进去不可。其实那样也好,省下两个人争了。”她嘴上纵然有一千个不乐意,可听李二的话惯了,不听还不行,就这样嘟嘟哝哝的来到海鲜楼,朝着楼上喊道:“领导的指示来了,中午请领导的客,叫你准备准备。”
小桃红在楼上梳头,听见张凤仙那酸溜溜的话音,心里有些不自在。她答应道:“听见了。几个人啊?”
“几个人?”张凤仙楞了。她说:“领导没说几个人。估摸着也就五六七八个,也许两三个吧。”
小桃红听张凤仙这么一说,那气就消了。什么呀。五六七八个,后头还有个两三?到底是几个人啊?她从楼上跑下来。看看张凤仙的脸色,问道:“当家的,到底是几个人啊?”
小桃红围着张凤仙转了一圈,看她嘴唇向上撅着。知道在家里吃了气,就安慰道:“那冤家祖宗,是不是在家里闹饥荒啊?看把我大姐给气的,等他来了,我非好好的批评一顿不可。给大姐出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早晨,他在床上睡大觉。我按着惯例,把油条豆汁买回家,心想他赶紧起来趁热吃,没想到今天改章程了,不吃油条。要吃混沌。你说,我把油条都买回来了,你就凑合着吃一顿,明天咱换混沌也行啊。可他不!非吃那混沌不可。把我气的够呛。咱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就去把混沌买回家,喘不开来找你亲亲哥哥,也在我家里吃的早饭。”
啊?还勾上喘不开了?小桃红急忙问道:“喘不开算什么东西,也敢叫你伺候?你抬腿给她一脚。不就行了么?甭跟她啰嗦。她大清早的,找我亲亲哥哥干什么?难道他俩?”
小桃红把两只手的二拇指头伸直了凑在一起,表示那个比翼双飞的意思。
张凤仙说道:“错啦。不是那意思。我不是为这事生气。人家喘不开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张宝前头那老婆突然回家,把喘不开给挤出来了。喘不开现在正等着你亲亲哥哥给她做主呢。”
“原来是这样啊,虚惊一场。我还以为我亲亲哥哥。在外头又招蜂引蝶了呢。不是就好哇。”小桃红放心了。小桃红把一杯热茶递到张凤仙手上,接着转到张凤仙身后。开始给她捶背,功夫不大。张凤仙的脸色上,就渐渐地有了笑容。
小桃红问道:“你说我亲亲哥哥,今中午他请客,该不是请喘不开那前任吧?村里出钱?”
张凤仙摇头,说不清楚。
在李二家里,喘不开把她为什么没有结婚证,细细的说给李二听。她的话说完了,李二也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喘不开的前任,家里成分高,是偷着跟张宝领的结婚证。两个人想过日子,可张宝的爹娘死活不让啊。什么嫁妆啊彩礼啊结婚典礼什么的,一样都没有,这姑娘就自己直接来了张宝家,跟张宝合了房。这样的媳妇,张宝的爹娘当然不认,就趁着张宝出去干活,拿棍子把这有名无实的媳妇打跑了。从此这女人就在外头给人家干活挣饭吃。后来到一个城市里头,给一个老太太当护工,也就那保姆。巧了,这家的老太太年纪大了,得了一个怪毛病。谁的话不信,就信任她这保姆。她的退休金,谁也不让拿,就叫这保姆管着,再到后来,就连她攒了一辈子的钱,都叫这保姆攥着。其他人一律不信任。身上委着重任,想走也走不了哇。等老太太的路走完了,伸腿奔了西方世界,大好的光阴,可就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的钱,账全部交代清楚了,拿了这些年的工钱,这才回家来找男人。她估计这些年过去,张宝那顽固不化的爹娘,应该早死了吧?可她回家一看,张宝的爹娘死是死了,可张宝家里又来了个她的继任喘不开,这叫她不能接受。
张宝看看原来的老婆,在城市里这些年,虽然有些老了,可比起喘不开来,可以说是一个是天鹅,一个是鸭了。喘不开天天干活不说,还有痨病,哪里比的上那半截城市娘们的保姆?大家知道的,不表态就是默许,默许就是纵容。这样一来,喘不开不得不自己退出来。白给张宝拉了半辈子的磨,弄了个净身出家。她觉着冤枉,就跑到李二家里诉苦,想夺回自己的领地。
张宝的两个老婆,一个合理,一个合法。叫李二怎么断案?怎么调解?
李二找到张宝,首先征求他的意见。
张宝笑着说道:“两个老婆,都要。一个会伺候,在城市里头混了这些年,见的世面多。一些事情上明事理。还会做城里人吃的饭菜。穿衣裳也时髦。好看养眼。本身长的漂亮,打扮起来,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是个好老婆。”
李二问道:“那喘不开怎么办?难不成把她牵到牲口市上倒腾出去?她是人不是牲口哇。给你拉了这么些年的磨,你不能说不要了就不要了呀。就算喘不开是那拉车的骡子,老了也得给把草料吃是不是?哪能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至少得有个说法对不对?”
张宝笑着说道:“我没把喘不开踹出去啊。是她做贼心虚,自己跑你家诉苦的啊。我没往外赶她。”
李二道:“张宝,你的话本身就不对,什么叫做贼心虚?喘不开进你张宝家的时候,我记着是敲锣打鼓娶进来的,当时怎么就没去登记呢?”
张宝说:“当时的情况是,家里把办喜事的菜肉,都准备好了,鱼也买了杀好了,肉也炸了,藕啊,猪头肉哇,都置办的整整齐齐。亲戚的喜信也送了,七大姑八大姨,该搬的亲戚,也一个个来了。就等着结婚证一领,锣鼓一敲,新媳妇就进家了。谁知道结婚证不好领,前头那媳妇离不了,后头的结婚证不给办。一个萝卜一个窝,前头的走不了,后头的就进不来。当时情况特殊哇,前头那老婆跑了,不知道去处,哪里找啊,我去她娘家问了一下,差点叫前头那丈母娘赖着,哭着喊着向我要人,老太太就要撕我的衣裳,吓得我赶快逃出来。从那以后,就再也不管蹬她家的门。那时候,物资匮乏,家里东借西凑,就伺候了这几桌子酒席,一锤子买卖啊,不能把酒席瞎了呀,后来,家里老人就狠狠心,把喜事就给我办了。就形成了现在这局面。登记了的没结婚,结婚了的没登记,你说叫我怎么办?实在不行,俩老婆,我都要了。”
“是啊,现在的问题是有些扎手。一个是有手续的,一个是没手续的,往外赶哪个也不合适啊。喘不开这些年在你家,出汗受累,饭没多吃,力气没少出。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家的三蹦子,还不是喘不开攒钱买的?”李二想来想去,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十趟,也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李二挠挠头皮,问道:“张宝,你先前的老婆,她是个什么意思?就想回来占窝啊,还是在外头有男人,想回来弄俩钱花花?这事别人不会问,你从侧面打听打听,看她回家来,是个什么意思。弄准了,咱再说下一步,怎么样?”
张宝点头答应了。回家去拐弯抹角的打听。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喘不开这边没地方住哇。李二跑到张宝家里,叫张宝给喘不开一个房间,临时把喘不开先安排住下。至于张宝夜里在哪个屋里睡,两个女人各不相让。把李二急的,出了一头汗!他征求两个女人的意见道:“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一人一宿,车轮战术,另一条就是抓阄,看个人的运气。”
两个女人为了车轮战术或者抓阄,又起了矛盾。一个愿意轮着,一个愿意抓阄。叫李二好不头疼,难以定夺。听着两个女人的吵闹声,李二火了,狠狠地把桌子一拍,大喊道:“你俩不用吵,我有办法了!叫张宝睡沙发,在客厅里,你俩谁去拉他勾引他,就是贱人!”
大家伙看看,没有媳妇不行,媳妇多了,更不行啊。真不知道外头那些商贾大亨,有钱人家,好几个老婆围着,人家那日子,是怎么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