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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勾淮宫中,夏明然和易修看着地上的虫尸,心思百转千回,在这时正中的石壁突然朝两边移动,露出一条通道来,一身红衣的洛予从通道中走了出来,衣摆上盛开着大片的荼蘼花。
“阿予……”
夏明然叫了一声,洛予恍若未闻,径直朝着虫尸走去。
易修却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他从夏明然的身边走出,一瞬间就出现洛予的面前,拦住了洛予的去路。
“洛予,难道你不该跟本座解释一下?”
见状,勾宣就想挡在洛予面前,却被洛予阻止了。
“你先去准备。”
“是”
既然洛予如此说,勾宣走过易修,拿起石台上的玉盒,将虫尸装了进去,然后带着盒子朝着殿后走去。
做完这一切,洛予才将目光放到面前的易修身上。
“教主有什么事?”
“你还知道本座是教主啊,我以为洛护法擅自离开这么多天早把本座忘了呢。”
“……”
洛予的沉默没有让易修的怒气减少,他上前一步,几乎就要贴在洛予身上,微垂的头正好附在洛予耳边,重复了之前的话。
“本座要听解释。”
对于杀伐果断,随心所欲的易修来说,能够给人解释的机会已经很难的,换作别人他都是直接杀了,可惜洛予对于这项殊荣并不领情。
“你知道鬼方族的圣女叫什么名字吗?”
易修不知道洛予为什么突然就提起了这个问题,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好在洛予也不等他回答,他走到漆黑的石台边,如玉的手指抚上石台上的纹理。
“鬼方族的圣女就叫勾淮,这宫殿名叫勾淮宫,你们手中的地图被称作勾淮图,而这座城在千年前被圣女亲自命名为淮城,是鬼方国的都城。”
“而我……也不姓洛,吾名勾予,乃是鬼方族的现任少族长,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勾予……我早该猜到的。”说话的是一旁的夏明然,随后他的目光落到一边几十个容貌艳丽的男子身上。
“这么说,一百年前鬼方族被灭族的事是假的?甚至是鬼方族故意造成的?”
“确实如此。”
“为什么?”
“这事还要牵扯出千年前的一件隐秘……”
随着洛予的述说,这件藏匿在原文中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千年前,少族长战死之后,勾淮又是绝望又是愧疚,那是对爱人丧生的绝望,是对牵连族人的愧疚,她想要以死谢罪,却没想到跳崖之后她并没有死,反而落入了一个剑客的隐居之地。
在这里勾淮获得了妖蛊卵,也就是之前被杀死的那只怪虫的幼卵,根据剑客的遗书,他原本是一个资质平平的人,后来服用了妖蛊之后就变成练武奇才,最终得报大仇,并且名扬天下,他手中的剑十三尺也成为传世名剑。
不过剑客的信并没有写完,似乎是刚写到了一半就去世了,服用之后的内容都是没有的,甚至连剑客怎么死的都没有提一句。
勾淮看着手中小小的药丸,她不相信这个名叫妖蛊卵的东西有那么大的作用,但是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好畏惧的,干脆死马当做活马医,吞下了那颗药丸。
勾淮在剑客的隐居之地待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她的武功急速增长,令她大喜过望,之后她回到了鬼方族大肆查找书籍,开始寻找有关妖蛊的一切,最后还真叫她找到了。
书上说妖蛊是很古老的一种蛊虫,可以通过透支生命力的方式来提升人的潜力。眼下鬼方族最需要的就是实力,有了实力就能摆脱备受欺凌的现状,但是一想到折寿的后果,勾淮迟疑了。
正当勾淮摇摆不定时,强国来犯,再次眼睁睁看着自己族人被屠杀后,勾淮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定让族人服用妖蛊。
她利用身体里的母蛊培养出了众多子蛊,然后将此事告知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一起编了一个美丽的谎言,说是天赐神力,借此让族人服下妖蛊。
之后几年,族人的能力果然大幅度提升,他们驱逐强敌,建立了鬼方国。
在鬼方国越来越辉煌时,族人却开始慢慢的死去,并且死亡的岁数越来越小,到后来几乎是没有族人能活过三十岁。随之变化的还有族人的容貌,越来越艳丽,越来越艳丽,而且成年之后就不再变化,像是停驻在了二十岁。
勾淮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服用妖蛊虽然会折寿,但却不会损失这么多寿命,毕竟她自己就活过了三十岁。
后来她才知道,妖蛊确实是透支生命力来激发潜力,但是那部分透支的生命力却不是无端消失了,而是被子蛊吸收了。
那些服用了子蛊的族人死之后,体内的蛊就会破体而出,主动来给母蛊吞噬,随着母蛊的壮大,它需要的养分越来越多,就会催促子蛊的吸收速度,导致寄主的早亡。
剑客体内的母蛊一直没有子蛊给它提供养分,所以剑客死的时候它都没到可以控制人的地步,但是勾淮体内的这只已经成了气候,等她察觉的时候,所有的族人都被种下了子蛊。
随着母蛊的壮大,族人的死亡时间还会提前,勾淮知道长此下去可能导致灭族,自己莽撞的行为竟然有这么大的后果,她走到神殿中进行忏悔,这就是壁画上描述的她最后一次叩拜。
“勾淮有愧于族人,请长老们治罪。”
“就算没有妖蛊,毫无自保之力的我族也会灭亡,而且是以最屈辱的方式,你没有错,无需自责。”
“唉,天亡吾族……”
这是乱世之中弱者身不由己的叹息,但是勾淮却不相信什么天意,因为她自己曾经就用天意欺骗过族人,她决定拯救自己的族人。
之后勾淮留了一封信就独自前往了勾淮宫,她强制取出体内的母蛊,然后将其封在了玉盒之内,自己也因此丧命。封闭的地宫之中根本无法找到宿主,随着时间的过去,母蛊不得不选择休眠的方式活命。
另一边的鬼方国,长老们看到勾淮留下的信之后,开始暗自将年幼的族人送到了隐秘之处,只留下那些已经活不长久的人来应付外敌,最后构造了灭族的假象。
那些战死的族人都是为其他的族人争取了活命的机会,相比不知何时死于蛊虫手中,战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逃过一难的鬼方族人开始在隐居之地繁衍生息,因为母蛊的沉睡,他们的寿命增长了数十年,虽然不能寿终正寝,但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本以为等战乱停息,他们就可以自由生活,但是渐渐的长老们发现,族人体内的蛊并没有因为宿主死亡而死亡,子蛊会随着母体渡入孩子体中,延续上一代容貌艳丽的特征。
不仅如此,若是和体内没有妖蛊的人结合,对方就会死亡,所以他们只能约束族人,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样一过就是近千年。
千年的相安无事,千年的平静生活突然因为季川的闯入打破了……
随着时间推移,村子中出现了一种怪病,族人成年之后就会间歇性失忆,随着年岁增加,失忆的次数会越发频繁。
族人认为是他们的苟延残踹惹怒了上天,所以被赐下诅咒,并且这个诅咒还在不断蔓延,得怪病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他们怕是连自己的族名都不记得了。
鬼方族陷入了另一个灭族危机之中,这不是隐居就能解决的办法,而季川的到来,让族长看到了一线生机。
重伤的季川借助催眠术控制了洗衣女子,原本他只是想找个地方疗伤,却不想阴差阳错的进入到了鬼方族的村子,生活了数年的季川渐渐发现了村民的不寻常,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族长察觉到了季川的贪念,他没有阻止对方,反而想到了一个解救族人的方法,自己的族人之所以不能离开村子,不就是因为体内的妖蛊吗?
千年前圣女虽然将母蛊封在了勾淮宫,却没有能力杀了它。因为母蛊的牵制,他们这些身怀子蛊的族人是没办法踏入勾淮宫的,否则便会成为母蛊的养料,但是外人却不一样,他们完全可以杀了母蛊。
于是族长将计就计,运用金蝉脱壳的办法,早在季川行动前就撤离了族人,却伪装成了被屠村的假象,然后借季川的手将勾淮宫的地图传了出去。
没错,一切都在鬼方族的算计中,季川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他一直将勾淮图的事情保密的很好,怎么突然就江湖皆知了呢?其实就是鬼方族刻意传出的,他们需要寻找最合适的救主。
勾淮宫有数不尽数的宝藏不假,但是更多的却是杀机。以季川的能力,根本到不了勾淮宫就会死亡。
当初圣女刻意将勾淮宫建的机关重重就是防止外人的闯入,让母蛊寻找到新的宿主。但是她又故意留下了一线生机,让强者有机会杀掉母蛊,解救自己的族人。
那些宝藏不过是诱饵。
经过百年的选择,鬼方族先将目光定在了夏明然身上,然后派出了少族长勾予,也就是原主去帮助夏明然,原主到了夏明然的身边后开始想方设法接触夏明然手中的勾淮图。
然后原主就发现夏明然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因为夏明然那份勾淮图上没有荼蘼花的标志,族老说只有持有标志的人才能解救族人,然后原主就设计让夏明然把他送到了易修身边。
若是不出差错,原主就该安心取得易修信任,然后将其引进勾淮宫。但是刚到易修身边不久,原主也被诅咒了,没错,他失忆了……他记得夏明然的事,记得易修的事,独独不记得鬼方族的使命。
洛予刚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就发现这具身体的记忆不完整,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鬼方族的怪病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而是一种遗传病。
因为长时间的与世隔绝,近亲婚配,导致他们遗传病的发病率越来越高,特别之处在于这种遗传病会让人间歇性失忆罢了。
接着,失去记忆的原主爱上了易修,最后死的悄无声息,洛予既然来了就打算完成原主那未完成的心愿,他没有时间帮助易修打败夏明然,打败扶若岛,然后拼凑完整的勾淮图,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借助柏云歌直接将易修引到了勾淮宫。
至于为什么要将夏明然一起引过来……
“母蛊比我预想中还要弱一点。”竟然都没有让易修和夏明然受重伤,看来经过千年的消耗确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让你失望了还真是抱歉。”易修冷笑了一声,任谁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都不会高兴。
“无妨。”
洛予摆了摆手,身后的族人立刻将易修一行人包围了起来,易修这边只剩下两名暗卫,加上夏明然的人也不过七人,洛予却有几十个人,而且鬼方族人的武功不低。
“洛护法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教主是我族的恩人,勾予想尽尽地主之谊,何况这勾淮宫的事还是不要泄露的好。”
竟然是打算囚禁了,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对待自己了,易修胸中升起一股戾气。
“你以为这些人拦得住我?”
易修若是想拼着重伤,确实有可能逃出去,毕竟在场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何况有了夏明然的联手,他们逃跑几率更大,有的事不是靠人数就能拉平的。
不过洛予早就考虑到了这种状况,所以他兢兢业业的给易修和夏明然下了好一段时间的药。
“本来是拦不住的,现在却不一定了。”
洛予从袖中取出一根香点燃,易修看到这一幕,立刻就捂住口鼻,但是已经无济于事,毕竟这香只是一个引子的作用。
“你做了什么?”
易修刚提起内力就感觉到钻心的痛,原本澎湃的内力也变得如同千斤重一般,无论如何也调动不了,气的他脸色铁青。
“只是想请教主赏个面而已,劳烦教主了。”
洛予的衣袖轻轻一扇,易修就晕了过去,然后将其交给族人带了下去。至于那些暗卫,是不可能制服的,所以洛予直接下了死手。
昨晚这一切,除了洛予和鬼方族人,殿中站着的人就只有夏明然了。夏明然显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苦笑一声,也没有反抗。
“夏某技不如人,任凭处置。”
“夏楼主,勾予有一事相求,只要夏楼主答应了勾予便会放你离去。”
“阿予还有什么事能求到我头上,你说吧。”夏明然自嘲到,眼里却闪过一道精光。
“我希望你嫁给我。”
是的,这就是洛予把夏明然骗到勾淮宫的目的——为了完成主角的任务。
既然夏明然不愿意和他成婚,他就逼婚。只要夏明然无法联系烟雨楼,洛予有很大的把握可以逼婚成功。
“不行!”夏明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脸上温和的神情荡然无存。
这是属于夏明然的骄傲,不是温文尔雅的外表可以掩盖,哪怕他再喜欢洛予,他的骄傲都不允许他接受这种近乎侮辱的要求。
“这可由不得你。”
洛予挥了挥手,示意族人将夏明然带下去,他时间不多了,可没有给夏明然反对的选项。
如法炮制将夏明然弄晕带下去后,不知是启动了什么机关,大殿的中央缓缓升起了一方石台,石台高约数丈,台顶放着一方玉池,里面装满了浅绿色的液体,石台正前方点着三支巨大的香,四角插着绣有荼蘼花的旌旗。
洛予捧着装有妖蛊尸体的玉盒缓缓登上了石台,暗红的衣摆拖在台阶上,就像是盛开了一地的荼蘼花,一阵悲壮而悠远的乐声响过之后,洛予举起了手中的玉盒,石台下的族人全部双膝跪地,掌心贴在额头下。
这正是壁画上所描述的鬼方族的祭祀方式。
洛予脸上的表情神圣而郑重,他转身面对着玉池,打开盒子将盒中的蛊尸放进了药水之中,然后退后一步如族人一般跪在了垫子上,嘴中传出不知名的经词。
一刻钟后,洛予站起身来,用酒杯盛了池中的液体分给族人饮下,母蛊的血可以杀死体内的子蛊。
果然,服下药水不久,那些年岁较大的族人脸庞上开始出现皱纹,青丝之中夹杂着白色。一瞬之间,从貌美少年变成垂暮老人,这种场景难免让人心生悲凉。
族人并没有因此难过,因为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他们牺牲了自己的容貌,却可以延续鬼方族。
等殿中所有族人都饮下之后,洛予让勾宣将池水带回去,送于剩下的族人解毒。并让他带走了勾淮宫的部分财富供族人改变身份,安身立命,从今之后鬼方族这个名字将彻底成为历史。
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必然要损失一些东西,有的秘密还是让他埋葬在时间中的好,对谁都好。族长为了等这一刻已经准备了上百年,洛予相信这个不需要自己操心。
“少族长,你不走吗?”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洛予指的自然是和夏明然成婚的事了,勾淮宫虽然是一座地宫,但是完全是按照宫殿的规格修建的,主殿,偏殿,寝殿之类的一应俱全。
除了外围有很多机关外,内围完全是可以自由走动的,作为礼堂完全足够了,他就在这里和夏明然成亲好了。
洛予会这么安排,一来是担心迟则生变,二来是他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下山之后到淮城去寻找一个叫柏云歌的人,将他一起带回族中,我会在信中告诉族长怎么做。”
洛予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险起见,毕竟鬼方族藏着的秘密太多,仅仅一个勾淮宫就足够引来灭族之祸了,既然打定主意要和外人接触,最好是清除他们不必要的记忆,柏云歌的催眠可以做到这一点。
之后洛予将丝线匕首给了勾宣做信物,他相信柏云歌见到此物就会相信勾宣的话。
“另外……我希望你能在他返回扶若岛之前保护他。”
柏云歌实在太单纯了,洛予欠了他人情只有用这个方式还了,而且,他不知道柏云歌在知道他死后会怎样。
“好”
勾宣走了,除了十几个供驱使的族人和被软禁的夏明然易修,偌大的地宫中就只剩下洛予一个人。
“准备一下,三日后我要成亲。”
“是”
※※※
上百盏烛火将大殿照的通明,殿中到处挂满了艳丽的红绸,正中一个巨大的‘囍’字耀耀生辉,几案上摆着精致的食物,瓜果生色,美酒飘香,一派喜庆模样。
沉寂百年的地宫似乎在一天之内活了过来。
洛予坐在主殿中,挑起族人送来的喜服看了看,这是他花重金让人赶制的,面料和做工都上乘,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给夏公子送去。”
“是”
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洛予打算先去提交任务,遂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易修这三天一直待在天牢里面,铜墙铁壁,身上还锁着数十根铁链,绝对是易修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也不外乎洛予这么小心,毕竟主角光环摆在那,他可不想功亏一篑。
“少族长”
守门的族人看到洛予来了,慌忙行礼,这一声音也让闭目调息的易修睁开了眼。
“打开门之后就下去吧,我要和易教主单独说话。”
“是。”
族人退出之后,洛予才走进了石牢中,石牢没有点灯,只能借着走廊上的光,看起来环境过于暗了,但是对于洛予和易修来说,影响不大。
虽然已经被囚禁了三天,易修的形容并不显狼狈,他依旧自信和狂妄,就算沦落至此,他也不是一个待宰的羔羊,身为江湖上顶级势力的掌舵人之一,总有些不凡的气度的。
不过易修的这份气度明显与大度无关,他本来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洛予此次设计了他,一旦他脱身,洛予的下场想必不会太好,这是洛予在动手之前就有的觉悟。
“少族长怎么有空来看望我这个恩人了?难道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洛予并没有因为易修的嘲讽而动怒,易修落到这个地步确实是他算计的过,他欺骗了易修的信任,但是对于被易修羞辱最后还被残杀的原主来说,易修现在受的也不算什么。
见洛予不说话,易修抬起手掌,拨弄一下手腕上的铁链,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还是说洛护法只是想来看看本座狼狈的样子?”
“……”
沉默了一会儿,他走到易修面前,淡淡的俯视着对方。
“我要和夏明然成亲了……”
随着洛予的走近,易修这才注意到洛予身上不寻常的衣服,原本洛予也喜爱红衣,但是今天这一身红色易修只觉得刺眼极了。
“那本座可要先恭喜洛护法了。”
洛予默然,既然易修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不愿意多留,谁知刚走了一步易修突然暴起发难,缠绕在易修身上的锁链这时反而成了困住洛予的利器。
易修抬起手在洛予的背后绕了一圈,然后猛然收紧,手腕上的铁链就将两人紧紧的绑在一起。
“告诉本座你不是为了夏明然。”若是在平常听到易修的这种语气,魔教的教众会吓的不轻,可惜现在场景和人物都不对。
“你不是希望我和他成亲吗?”
“说的好听,那本座现在——”
似是知道易修要说什么,洛予立刻出口打断,他可不希望这个关头易修再发个什么任务。
“易修……”
这是洛予第一次叫易修的名字,很容易便吸引了易修的注意,易修从不知道他的名字从洛予嘴中喊出来这么好听。
两人本就贴的很近,微凉的体温从洛予身上传来,让易修想起他抱着洛予睡觉的时候,对方的身体总是不容易焐热,明明是他在牺牲了,洛予还嫌弃他。
想起往日的一幕幕,易修再次不可抑制的心软了,勒紧的锁链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些,洛予趁机从易修的怀抱中退了出来。
“时辰快到了,我先走了。”
“洛予”
洛予顿住脚,转头疑惑的看着易修。
“取消成亲,我不杀你。”
“……不行”
洛予最后还是走了,易修一拳打在墙壁上,鲜血横流,眼中情绪翻涌。
刚出了石牢就有一名族人来报,说是夏明然不肯换衣服,果然逼婚是个麻烦事,解决了一边还要解决另一边,洛予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朝着偏殿走去。
“时候快到了,换衣服吧。”洛予走到殿门口如是说。
“我不会与你成亲的。”
“先将这件换上。”洛予好似没听见拒绝的话,指着托盘上的喜服道。
“洛予!”
“嗯?”
被洛予若无其事的态度刺激到,夏明然猛然站起身,显然是气愤非常。
“我不同意!”
“只是一天,我只需要你配合一天,一天之后我送你离开。”
洛予的让步没有让夏明然好受,他很想问洛予一句:你把我夏明然当什么了?但是最后他只是捏紧了手指。
“你既然对我无意,又何必惺惺作态?”
“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你还想保住烟雨楼的话。”
说完之后洛予就走出了房间,留下陷入怔愣的夏明然,竟然有一天,他夏明然也会被人威胁逼婚!
指甲陷入了掌心,许久之后,夏明然恢复了平静,他似乎是放弃了挣扎,很快换好了喜服。夏明然身为配角攻容貌自然是极好的,穿上一身艳色的他更是有着平日里没有的魅力,温文尔雅,尊贵奢华。
不过洛予对于美色是完全免疫的,只要夏明然愿意配合就好,此时两人穿着同样款式的华服站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
夏明然定定的看着洛予,那双眼睛中包含太多情绪,让洛予分辨不清。
“洛予,你最好杀了我。”
话落之后,夏明然率先抬脚走了,注视着夏明然的背影,洛予眼中闪过几丝思索。
司仪是由族人代替的,唱喏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主殿中,喜庆背后是一种诡异的冷清,这绝对是司仪见过的最古怪的成亲典礼,不仅两位新人面无表情,连观众都没有几个,全没有结亲的欢乐。
夏明然全程像个木头一般,绝对是最不称职的演员,好在洛予也只是走走过场,礼节什么的象征性做一下就行了,很快就结束了这场荒唐的喜事。
在族人的拥护下,两人回到了寝殿之内,这里装饰的更是夸张,洛予好歹是少族长,族人虽然不理解洛予为什么急着在这里成亲,一应布置全是用了心的。
夏明然坐在桌子旁边,目光落到桌子上燃着的一对红烛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洛予让人拿掉红烛,换上了一桌饭菜,自顾自倒了一杯,冲着夏明然示意了一下,仰头喝了。
“明日我会送你离开。”
洛予走完最后一道程序就离开了寝殿,夏明然想必也不会想和他待在一起,当然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忘记吩咐族人解除夏明然的软禁。
多则三天,少则两天,他相信夏明然和易修就能折腾出一堆幺蛾子出来,不能杀了易修的情况下,他还真没办法一直困着易修。
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洛予不妨看看戏。
洛予走之后,夏明然看到那只已经空了的酒杯,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对着空气示意了一下喝了,味道有些苦涩还有一些辣,一如夏明现在的情绪。
环顾这间寝殿,红的热烈,热烈的灼人。
半夜的时候,夏明然去了易修的牢房,当然是偷偷去的,两人只谈了一些部署,但是对于洛予的处置问题两人都聪明的没有提起。
三日时间眨眼而过,夏明然已经离去了,易修……也快困不住了吧,洛予似乎已经听见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洛予站在山顶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雪白,面前是红的似血的残阳,景色美是美了,要是染上人血就不好了。
“阿予”
喊声从身后传来,夏明然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给人很温柔的感觉,在如今这种如梦如幻的场景听起来更是醉人。
洛予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身看着十米远的两人,两日不见,夏明然又恢复了他那谦谦君子的形象。至于易修,他一如既往的飚着邪气,似乎连唇角的笑容都浸了毒。
“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
洛予的话成功让易修和夏明然的脸色难看了下来,他们最讨厌的就是洛予这种什么都在预料中的感觉,让他们想起了之前被洛予耍的团团转的事。
易修显然没什么耐心,他上前一步,凌厉的气息锁定洛予。
“是你自己走,还是本座打断四肢将你带回去?”
洛予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看来洛护法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易修早料到洛予不会乖乖听话的,这人可是从来没有听过话啊。
洛予勾起一缕被山风吹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看着两人,似乎是不在意现在的处境。
“勾淮宫的宝藏归你们,不要迁怒我的族人。”
“本座为什么要答应你?”
“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你罢了,如果你为难我的族人,我自有办法毁了勾淮宫,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虽然洛予已经做好了布置,但他就担心易修和夏明然丧心病狂,这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可真是有惹怒我的能力啊。”
易修突然上前一步,抬手就想擒下洛予,洛予却没有和他纠缠的意思,脚尖一点退后了几步,此时他距离悬崖相距不过三米,夏明然见到这一幕,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以为你今天还逃的了吗?”
“我何时说过要逃了?”洛予好似没有发现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一般,再次退后了一步。
被洛予的动作刺激得心脏一颤,压下心中的惊慌,夏明然赶紧开了口。
“我答应你,不会动你的族人。”
“那可真是多谢夏公子了,予画感激不尽。”
如此说着,洛予再次退了一步。
易修这时也发现了洛予身后的悬崖,再看洛予脸上平静的可怕的神色,突然就明白了对方的打算,先前暴怒的心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彻骨的寒意从心里升了起来。
“跟我回去,我不杀你。”这是易修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教主当然不会杀我,魔教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可还有很多啊。”洛予再次移了一小步,彻底站到了悬崖边上。
“不会,本座允诺不会伤你,只要你跟我回去。”易修的声音有些干涩,说到底他最大的愤怒不过是因为那个设计他的人是洛予罢了,要是人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好愤怒的?
“是吗……”洛予突然觉得有些不解,易修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似乎是崩人设了呢……
【能源收集完成,继续停留消耗能源,是否脱离世界?】
“是”
“真奇怪……”
洛予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就在易修和夏明然惊骇的眼神中向后一倒,落入深渊之中,艳丽的红衣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
“洛(阿)予——”
易修在洛予落下去的瞬间突然愣了愣,无数的光彩在他脑中闪过,像似幻灯片一般,易修没有迟疑身形一动也跟着跃下了悬崖。
两人的身体消失在云雾遮盖下,悬崖上只剩下夏明然,山风吹起他的衣摆,平添几分凄凉。
夏明然愣愣的回到山下,然后召来烟雨楼的下属,一条条的命令从他口中传出,魔教是强者为主,就算易修消失了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也动乱习惯了,烟雨楼却做不到这点。
何况烟雨楼是情报生意,最擅长的就是收集情报,洛予虽然将族人全部分散了,总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只能靠夏明然给他抹除。
夏明然将楼主令交给了长老,又将剩余的心腹送走,这些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必要时候可以护住鬼方族。做完了这一切,夏明然这才回到了勾淮宫,寝殿中还保持着三天前的模样,毕竟成完亲后洛予就把剩余的族人送走了,自然没人打理。
看了一眼殿中的情景,夏明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掌拍下了墙角的机关,整座勾淮宫轰然倒塌,雪山发生强烈的雪崩,所有的一切全部被掩埋。
“还有比毁灭更好的掩藏方式吗?”
※※※
三个月后,柏云歌兴高采烈的离开鬼方族的村子,总算是可以见到洛予了,如果不是洛予拜托的事他才不想去呢。勾宣按照洛予的吩咐跟在柏云歌身边,将柏云歌送回了淮城。
但是柏云歌回到淮城只听到三个月前雪山崩塌的消息,想起当时洛予还在山上,柏云歌的脸色突然白了,看到悲伤的柏云歌,勾宣默默的将一封信交给了柏云歌。
信是洛予写的,透露了自己死的信息,还有对柏云歌的感谢,虽然内容众多,但是字里行间没有丝毫爱意,洛予是不喜欢他的,柏云歌一直知道,但是他还是不想洛予死啊。
勾宣拍了拍柏云歌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柏云歌抬起头,看到勾宣那和洛予有三分相似的艳丽容貌,突然扑到勾宣身上,崩溃的哭了。
勾宣还是第一次面临这种状况,当时就懵逼了,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柏云歌的眼神有感激也有怜惜,隐隐还带着一丝爱意。
柏云歌对他们鬼方族有大恩,就是洛予不说,他也会一直陪着柏云歌的,何况他对柏云歌应该是……
多年以后,马车缓缓驶进雪山,艳丽的男子率先下了车,然后扶着另一位白衣的绝美男子下来,两人相依的站在雪山脚下,在他们的面前有一座墓,墓中埋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