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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魏和尚向大头团长和方存厚介绍“单兵防炮洞”足以对抗步炮协同战术的时候,中村大佐已经昂然阔步,走进了原本属于河野联队指挥部的那座大型军用帐篷里面。
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他的亲信石原小次郎之外,还有一个并不属于中村联队的人,那就是河野联队的敏大尉。
昨日午后,敏大尉被撤退的河野大佐留在营房里,作为接应中村联队的联络官,以免落了河野联队不等中村联队接防,便临阵脱逃的口实。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敏大尉当然一百个不愿意,可是河野大佐发话,他岂敢违抗军令?
敏大尉本以为二号高地上的支那军队,看见河野联队撤离,一定欣喜若狂,然后抓紧时间原地休整。
谁知魏和尚突然下山打探虚实,结果敏大尉就被堵在了兵营里面。
后来敏大尉见魏和尚进入帐篷,认为有机可乘,便在近处伏击刚从帐篷内走出的魏和尚。
只可惜敏大尉求功心切,激动之余他的枪法大受影响,必中的一枪居然打空了!
不仅如此,正是由于他这射失的一枪,阴差阳错地使得魏和尚躲过了小次郎的狙杀。
敏大尉颇有几分自知之明,见找不到干掉魏和尚的机会,便趁着魏和尚专心对付小次郎的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他回到河野联队新的驻扎地后,自是又挨了河野大佐一顿“三宾得给”,理由是敏大尉的任务是留在原地接应中村联队,现在居然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敏大尉只好将功折罪,连夜灰溜溜地重返此地。
这个时候,打死敏大尉也不敢贸然进入那座空荡荡的兵营,只能在附近的野地里找个草窝子容身,黑暗中不敢举火,他就啃着干硬的饭团子,将就着对付了一个晚上。
身为堂堂一个大尉,只因向来不入河野大佐的法眼,居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流落野外,敏大尉的心里可把河野大佐给恨透了。
可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敏大尉再怎么恨得牙痒痒,当着河野大佐的面,也照样屁也不敢放一个,还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执行这个自欺欺人的无厘头任务。
今天早上,敏大尉是被远处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惊醒的,他爬到高处一看,见是中村联队的人马,浩浩荡荡开过来,忙不迭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说实话,还没见到中村大佐之前,敏大尉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对方拿河野联队擅自撤退一事大做文章,然后把火撒在他这个毫无地位可言的大尉身上。
出乎敏大尉的意料,中村大佐并没有为难他,只是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部队尚未就位,等进驻兵营,一切安排妥当后,再谈别的事情。”
倒是中村大佐身边的小次郎,见到敏大尉后,横眉竖眼,似乎对敏大尉很有意见。
敏大尉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是个精通人情世故的家伙,知道这个年轻的少佐,是中村大佐身边的红人,暗说此人是不是怪我礼数不周?
他忙陪着笑脸向小次郎问好敬礼,只不过小次郎脸上依旧冷若冰霜,虽然勉强回了个军礼,却是一句客套话都没说。
敏大尉心想这不应该啊……我就昨天在这里跟这个少佐照过面,今天是第二回见面,对方怎地会对自己抱有这般深得的成见?
莫非是因为河大佐的缘故?
可是自己跟河野大佐并不对付,若是因此得罪了中村大佐这边,未免太冤枉了吧?
敏大尉万万没想到,此刻小次郎拔枪毙了他的心都有。
原本因为小三郎遇害的事情,小次郎的心情就已极端糟糕,只不过他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因此变得歇斯底里罢了。
眼下见到敏大尉,小次郎又想起昨天对方坏了自己的好事,使得自己失手,以至于放虎归山,哪里会给他好脸色看?
此时,中村和小次郎都已坐在粗制的桌案后,开始处理手头的军务,不时有人进来汇报各项军务,谁也没空理会敏大尉。
敏大尉莫名其妙,却又不敢多问,只能退在一边,中村和小次郎都没有发话,他不敢落座,只好站在角落里,心里暗自瞎琢磨该如何做好联络官的工作。
许久,中村大佐终于完成了手头的事务,抬眼看见敏大尉还安静地侍立一旁,这才指着一张木制的凳子,示意对方落座。
敏大尉早已站得双脚发麻,碍于帐篷里的另外两个人,军阶都高于自己,不敢稍动,更加的浑身难受,一见中村大佐请坐,再也顾不上客套,赶紧地坐了过去。
就见中村大佐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们河野联队与第二高地的支那军队已经多次交手,一直未能拿下高地,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在敏大尉面前,中村大佐绝口不提河野联队擅离职守的事情,是因为他知道跟敏大尉讨论这事,丝毫没有意义,对方只不过是河野那家伙跟前失意的一个小军官,对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发言权。
敏大尉没有料到,中村大佐居然会提出这个问题,而且看样子态度还相当诚恳,起码比河野要顺眼得多。
既然中村大佐不耻下问,敏大尉觉得士为知己者死,自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大佐阁下,我方面对的是305团,隶属于支那74军,而74军在支那军队的战斗序列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劲旅。”
中村大佐既然得到作战任务,来到了这里,岂会不知道对手的底细?
他摆摆手,沉声说道:“这些废话不必多说,我只想听听,你在作战过程中的实际感受。”
听得中村大佐的这个要求,敏大尉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就说说河野联队与305团的最后一场战役?”
中村大佐点点头:“呦西!就说这个!”
因为这场仗刚打完没多长时间,敏大尉又是现场指挥官,对此自是记忆犹新。
他停顿了片刻,在脑海里略微整理一下思路,将自己的亲身经历缓缓说了出来。
初时,只有中村大佐一人听得很专注,等到敏大尉说到自己召集过来掷弹筒小组和轻机枪小组,准备干掉山顶上的那个支那神枪手,却不料顷刻间两个小组就死于非命时,小次郎也收起手头的钢笔,开始倾听敏大尉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