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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你是承认抄袭了?”
见李彬步步紧逼,楚云冷冷一笑:“这就是诸位所要的答案?”
“当然!若是楚兄有抄袭之嫌,那就请自行离去,免得污了这等高雅诗会!”
“哈哈哈!高雅!?”
楚云一听这话,顿时狂笑不止:“官宦权贵膝前博才名、佳人名妓帐内得欢愉,这……也配称之为高雅!?”
“你!……竟……”
“混账!”
“楚云你狂妄!”
“……”
一句话而已,却犹如踩中了众人的尾巴,一个个全都跳了起来。
官宦权贵膝前博才名、佳人名妓帐内得欢愉,短短十几个字,将在场所有人都囊括其中!
这些自负文人雅士是什么,是屈膝奴才!
这些才貌佳人女眷是什么,是帐内妓女!
这种肆无忌惮的狂言,又怎能不让众人纷纷怒斥?
不过在众人纷纷斥责声讨之中,却有四人神色各有不同。
楚云此言虽然奚落了场内所有人,但是黄老夫子却是不动声色,他只是轻捻胡须默然的打量着楚云,神情复杂难以琢磨。
而就在近前的萧越,听了楚云这句话,起初眉宇间也流露一丝不悦,但是随后却是淡淡一笑,对于眼前时常有着惊人之举的楚云,他在无形之中又高看了几分。
徐初夏一直站在楚云的身旁,见楚云终于开始直面冷对众人,她紧绷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缓解,面对众人声浪如潮的斥责,她一个女儿家实在是难以强撑下去。
相对于近处几人的心思各异,远在客厅内侧的女眷们,早已经是唧唧咋咋喧闹了起来,甚至有不少女眷愤怒的冲出屏风,与在场的文人雅士们一同斥责楚云。
不过在这其中却有一女,始终静坐在琴台旁,那就是众人时常挂在嘴边的赵旖旎。
“小姐,此人着实卑劣,竟然如此……”
身旁婢女刚欲要开口以泄不忿,却被一袭碧绿衣裙的赵旖旎阻止:“此人言词虽过于不雅,但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小姐,你怎能帮那人说话?”
“我没有帮衬任何一人,只是也觉得这诗会毫无意义罢了。若不是爹与娘有命在先,我才懒得参加这种沽名钓誉的聚会。”
“小姐,其实老爷和夫人也是一番好意。”
“唉,醉翁之意不在酒,爹与娘的心思我又岂能不知?”赵旖旎话到此处,那清瘦的俏脸上流露落寞之色。
就在这时,厅内情况有了变化。
面对众人的群情激愤,以及女眷们地骚动帮衬,楚云心中已然开始不耐烦起来。
自己一再的退让,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得寸进尺。于是他索性拎起一壶酒,来到了那个无数才子们题写诗词的桌案前。
众人见楚云来到了桌案前似要当场挥毫,方才一致的声讨奚落之声,就更是变得嘈杂起来。
“嘿,莫不是这小子真的有两下?”
“亏你会这么想,你瞧他那模样,除了样貌长得俊俏之外,哪一点像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
“这才华……也能从样貌上看得出?”
“那是当然,像这种小白脸多是不学无术之辈,哪有我等这种……才华渊博?”一脸络腮胡子的黑脸公子,撇了撇嘴自顾的说着。
“呃……”
“楚某,一直喜欢低调……”楚云提壶饮酒,环视周围看好戏的众人,则是冷笑了一声,“但并不是没有料!”
就在众人腹诽楚云这句话,装逼指数猛然暴涨的同时,楚云已然从笔架上执笔在手。
执笔衣袖落墨之际,突来一阵清风吹入画舫,拂面之风吹皱了砚中清墨。
楚云这时笔力一沉,一行蝇头小序跃然于纸上:“丙辰佳节,应邀诗会,求本心,正其名,作此篇,兼怀蹉跎之憾……”
短短一行字,却是卧笔偏锋,字势偃仰倾仄,给人圆劲宽博酣畅淋漓的之感。
黄老夫子就在近前,眼见楚云笔下苍劲之字行云流水,浑浊了眼中露出惊诧之色。
就在众人心头暗自吃惊之际,楚云的手中之笔似若游龙行走八方,恣意挥洒间已是数行:“凌波不过溪源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台花榭,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碧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寥寥数行字,却是落笔力顶千钧,倾势而下,行笔婉转自如,有急有缓地荡漾在舒畅的韵律中。
楚云虽然书写繁体字还有些生疏,但是本身因酷爱书法而练就的基本功,不仅没有丝毫的退步,反而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的书法之体,是以草圣张旭的狂傲不羁为基,又有苏东坡的内敛豪逸为辅,同时更融汇了郑板桥字画合一的六分半体!
所谓字如其人,楚云能够习得三人书法之神髓,主要还是因为性情本就如此。
这首词通过对暮春景色的描写,却蕴含着怅惘沉沦之意。
全词虚写相思之情,实抒悒悒沦落的蹉跎无奈,更是隐隐对挂念之人的无限情怀。
这首词的原作词人贺铸,在《青玉案》中表露的是那份不得志的闲愁,而如今楚云将其书写在纸上,又在前面题了跋序,整个词风的立意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此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因为这一阙词的震撼,足以超越之前所有。
再有那笔力千钧的字体,对于众人就是一座巍峨不可高攀的山峰。黄老夫子终于顾不得自己身份,也不再要讲究什么矜持,挤进了众人围成的人墙。
“此字奔放豪逸,笔画连绵不断,有着飞檐走壁之险!”
“你再看这一笔,简直就是信手即来,一气呵成,给人以痛快淋漓之感,实在是妙啊!”
“尔等莫忘了这阙词的本身,这一阙词的气势内敛自华,更是带着阵阵地无奈与离愁,如此相互交融的不同情景,在这阙词中却显得如此和谐……”
“不错,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盖以三者比愁之多也,尤为新奇,兼兴中有比,更是意味更长……”
如今佳品在前,这些文人才子也只得纷纷认清事实。
因为若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就不是文人相轻的陋习,而是自身道德的修养问题了。
况且有着黄老夫子啧啧称奇的赞叹,众人也只得顺势隐去了嫉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