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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王殿下谦虚了。”
冷寒烟冷笑,压抑住想反驳的冲动。
“烟妹不信?”
听到一个烟妹从冷幽璃嘴里吐露,那清晰的吐字,低沉悦耳的声音,若不是亲耳听到,冷寒烟甚至不相信这高冷孤傲却又沉静恬然,似乎脱离世俗的冷幽璃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亲切的呼唤出声。
就算她应该是是他嫡亲的堂妹,她也觉得匪夷所思。
沉默片刻,冷寒烟薄唇微启。
“璃王殿下没有睡清醒吗?我是锦绣山庄的大小姐,柳无双。”
“无需骗我,你在暮色国君大宴上和钰所得话,我都听见了。”
冷寒烟眼皮一跳,推着车的雪白玉手一凝,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
冷幽璃微微转身,幽深带着地域阴沉却又仿佛流转着时光流韵的眼里,带着冷寒烟一时间无法参透的色彩。
盈盈一笑,如一缕清风拂过,惊艳了这个世界,不过清浅的笑容也不过是片刻闪现,眨眼之间再无踪迹可寻。
冷寒烟抿唇,无视冷幽璃方才一笑倾城的妖孽美貌,微微后退一步,直视冷幽璃。
“你会唇语。”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冷寒烟脑中一闪而过宴会的片段,此刻彻底洞悉了为何当初会觉得冷幽璃,似乎能知道她和钰的对话。
冷幽璃淡定的转身过去,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冷寒烟挑眉,一双修长白希的玉手再次轻轻的搭在了轮椅的推手上。
“你的住所也快到了,欧阳少冲的线索,你……”
“你就如此在乎他吗?”
冷幽璃打断冷寒烟的话,一时间,气氛陷入沉寂。
*
“受人所托,忠君之事。”
冷寒烟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了八个字。
若不是这欧阳少冲在北凰的心里有些地位,而北凰又是她欣赏的美人,认定的朋友,以她经商多年的习惯,可真是显少做没有利益回报的事情。
“受人所托?哼,暮色皇室的北凰郡主?”
听着冷幽璃透着丝丝冷气,略带嘲弄的话语,冷寒烟依旧沿着大理石铺陈的道路,向水中央精巧别致的别院走去。
水光倒影这梅花树上的红色灯笼,红艳的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和谐而又惊艳。
“不可以吗?”
冷寒烟笑,暮色皇室又如何?
静默片刻,冷幽璃没有理会冷寒烟,背朝着冷寒烟,一时间,两个人心思各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冷寒烟认为冷幽璃不会再主动开口的时候,冷幽璃忽然止住了轮椅前进的趋势,手指微微搭在轮子的一角。
然而力量之大,让没有使用玄气的冷寒烟一时间竟不能在前进分毫。
“离轩辕兄妹远一点。 ”
轩辕兄妹?
冷寒烟一愣,清冷的凤眸中染上了幽深的色彩。
轩辕北野的深藏不露,她不是不知道,然而防着北凰,这是为何?
就算北凰才盖九州,为女子翘楚,而且还是暮色国的皇室贵族,然而这并不妨碍她与她交好。
*
像是知道冷寒烟心思似的,冷幽璃微勾勒一下唇畔,似嘲弄似浅笑,又似戏谑。
“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见冷幽璃飘渺的声音,冷寒烟的目光顺着他头,也遥望在了远方的夜空。
冬日的星空少见的晴朗,没有雾气,些许繁星微微闪动着细微的光芒,不亮,却令人无法忽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吗?”
冷寒烟讥笑,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掩藏去了眼里神秘莫测的光芒。
一句“那你为何在住宅的三条道路都摆了杀阵,却还是让我进去?”在嘴边徘徊了很久,还是没有问出口。
“有话要说?”
冷寒烟摇头:“既然我为了欧阳少冲之事前来,自然不能空手而归。这与我是否与轩辕家的人交好无关。”
看着冷寒烟的凤眸冷清中含着冷艳,微微挑起的下巴弧度骄傲中透着随性和慵懒。
冷幽璃薄唇一抿。
“你该知道我与欧阳家的恩怨不止如此简单,就算我将欧阳少冲的行踪透露给你,你也没有能力营救。”
云淡风轻的话语中透露着极致的自信。
冷寒烟浅笑,盈盈的眉目之间含着一丝讥诮和戏谑。
“话不要说得太满,你怎么知道我无力营救?”
引她前来,又卯时相约,此举若非要告诉她欧阳少冲的行踪,那么屡次吸引她来此处又是为何?
他不是不知道她选择跟随将离,住在璃王府的目的,无非一是因为欧阳少冲,二是为了可以在夜色国方便行事,掩人耳目,第三个为了独孤夜的解药之一昆仑山脉的神貂,这个她还不确定他是否已经知道。
毫无疑问,他已经成功的将她引到此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戏耍她用信息引诱她,却只是戏弄她,并无告诉她消息的诚意。
她是商人,向来没有做亏本生意,被人算计的兴趣。
*
“欧阳少冲,在夜色皇宫暗牢。”
什么?
冷寒烟不可置信的微微瞪大了眼,她甚至考虑过冷幽璃会将欧阳少冲禁锢在偏脸城,或者自己的府邸,却没有想过,他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将人困在了夜色皇宫的暗牢里。
那可是高手都要被剥了一层皮的地方,黑暗嗜血的魔窟,这冷幽璃,果真,够狠。
“他还活着?”
冷寒烟问,眼中波澜不惊,掌心却依旧微微的有些抽动。
若是人已经被折腾死了,怕是不仅仅欧阳世家不会善罢甘休,这轩辕北凰,轩辕北野,风无忧,甚至是平熙帝都不会坐视不管。
毕竟欧阳少冲是欧阳世家嫡系唯一的传人,欧阳少冲一死,相当于欧阳世家折损了一臂。
欧阳世家不会没落,却会重伤。
到时候,暮色国与夜色国的矛盾会再次加深。
*
冷幽璃指尖轻柔的搭在木质轮椅的靠边上,漫不经心的打着节拍。
如玉修长的指轻轻的抚摸,温柔至极,然而眼中却平淡无痕,像是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他的情绪。
“死?我怎么舍得这么轻易就让他死。”
那你想如何?
本来想问的话,冷寒烟还是压制住冲动没有问出口。
想要如何?按照冷幽璃这喜怒无常,无所畏惧,无视世间一切的性格,怕是想如何谁也阻止不了吧。
“既然如此,不妨将他交给我。”
冷寒烟看着冷幽璃不打算进屋的样子,于是退后几步,半靠着水岸边上木质的栏杆,慵懒的将身子压了下去,将重力交给了栏杆。
冷幽璃微微的扫了一眼冷寒烟那随性潇洒的动作,神色不变,淡定的收回视线。
“母债子还,我胎中收蛊,年幼受寒,多年不能行走,被天下人传*于行,遭病痛折磨十余载。
欧阳少冲还没换够这笔债,我怎么能轻易牢了他?至少也应该让作为天之骄子的他,尝尝这天下至苦,才能对得起我母妃当初所受的折磨。”
*
折磨?
冷寒烟默默的品味这这几个字。
眼中闪过复杂的暗芒,为什么她感觉当初冷幽璃的母妃替她的师妹,也就是欧阳少冲的生母受蛊一事,并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传说中的师妹姐妹情深,难不成另有隐情。
暗藏在悠久历史长河中的故事,就像是沉睡的猛虎,一经碰触,就发出巨大的怒吼之声,冷寒烟的心中闪过怀疑的念头,只是对象是冷幽璃,她并不方便细问。
“你可以将他交给我,我替你好好折磨折磨他,如何?”
冷寒烟濡忽然开口,浅浅的试探道。
*
冷幽璃低头,没有看冷寒烟。
两个人的距离虽然不近,但是以冷寒烟的视力,依旧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冷幽璃卷翘的睫毛,薄如蝉翼轻轻的颤动。
闪过一阵恍惚,冷寒烟凤眸中滑过暗芒。
若是从小没有受得如此磨难,这冷幽璃,可以成长为一个钟灵慧秀,温文尔雅的君子才对。
眉如画,却气质如妖。
夜色皇室的人,长得都是如此惊才绝艳,外貌更是少见的绝色。
他是如此,她,亦然。
*
良久,夜风微荡,水波在冷风吹拂下轻轻的颤动,远方天际墨黑色之中透过一缕深蓝色的幽光,几缕浅浅的光线穿过黑暗的大地。
显然,黎明,即将到来。
“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但是我有条件。”
啊?
冷寒烟凤眸一凝,她没想到他如此容易便会同意,只是这条件,怕是不简单吧。
万千梅花林透着粉色的幽光,但是仔细看可以发现远方的别院古宅不仅坐落在滨水之上,而且背靠大片紫竹林。
微微墨黑色的黑夜,若隐若现的月亮,寒洌的冷风,衬托着远方紫竹林的高贵典雅,正如此刻墨发飞扬,黑衣倾城的男子一般。
冷幽璃忽然抬头,一双眼睛比夜还要深,带着冷寒烟所不能看透的深和迷雾。
“你知道钰现在在何处?”
冷寒烟一愣,凤眸微微一闪,钰哥哥在哪里?
雾不是说冷幽璃和钰同时被滞留在暮色国,近日才归来吗?
为何冷幽璃会如此问?
*
“他在哪?”
冷寒烟的声音平静无痕,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忽然心悸担忧的感觉。
这个异世,和她牵扯最深,血缘牵绊最深的哥哥,还未多少的相处,便有心有灵犀,血脉相连的默契。
她已经把他当做自己至亲之人,容不得他像初遇时那般,在她面前受伤或者被别人算计。
“他在哪儿?你有能力知道欧阳少冲在我手里,怎么没有能力调查他的行踪?恩?”
磁性略带性感沙哑的声音在夜空中回旋。
冷幽璃依旧神色平淡的看着冷寒烟,如残月般冷冽而又冷艳的气质,不经意间又显露无疑。
*
这是在埋怨她不够关心冷寒钰,还是只是在试探她的能力?
或者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冷寒烟看着轮椅上风华绝代的男子,眼里的审视更浓。
果真是没有辜负传说中名满天下的圣名,一个问题可以试探出多个他想知道的东西,却又让你慎之又慎,不敢轻易做答。
“璃王殿下莫非帮我当做神人了不曾,若是我有这个未卜先知的能力,还需要来找你吗?”
冷寒烟浅笑,正起身子,微微向前迈了一步。妖娆妩媚中带着特有的冷冽气质,凤眸微微上挑,明明是质问,却又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
冷幽璃似有若无的微微点了一下头,似乎是赞同她的说法,似乎微微的颔首只是角度问题,只是错觉。
“他去找国君要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冷寒烟心里滑过疑问,有什么说法,需要去想夜色国君询问的?
这夜色国君,其实应该是她生母的父亲,也就是说,是外公?
忽然,眼睛里闪过灵光,莫非是去询问她的身世?
“如你所想。”
冷幽璃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与衣服同色系的骨扇,月牙白的骨色,黝黑泛着银光的扇面,一看,冷寒烟就知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煽动中带起的风声来看,显然是自重比一般扇子多出数倍,如此可能内藏玄机,如果没有错,拿这肯定是精妙的武器。
没有心思在关注冷幽璃的扇子,冷寒烟的绣眉微微挑起。
如她所想,他怎么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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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知道,你的身份,若是真的是夜色国的血脉,不出意外,不应该流落他国。
更何况,是锦绣山庄大小姐这样的身份,怕是这里面复杂的很。”
冷幽璃的眸子中波澜不惊,却依旧说着令冷寒烟眼前一亮的话语。
如果不是现在心系钰,她真想问问传说中不喜言语,性喜静的璃王殿下,为何会和她说这么多话。
传说中的冷幽璃是连亲人或者手下,问十句,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搭理一下的人,可是今日的他,有一些反常啊?
冷寒烟又默默的前进了一步,注视着冷幽璃的表情。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是否能认祖归宗……”
冷寒烟薄唇微启,刚想说些什么,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看向冷幽璃的眼睛却更加的深沉难辨。
“钰今年弱冠之年,本该受爵封王娶妃,可是他看似是最温润之人实则腹黑不羁,如今天下关于你们的婚约之事沸沸扬扬,就算今后世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不仅对他的声誉有害,怕是也对夜色皇室形象有损。
我的条件就是,你放出消息,你的婚约对象,是我。”
冷寒烟惊得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相信刚才云淡风轻的话语里含着多么大的信息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希望,你的婚约对象,变成我。”
冷幽璃的话语落下,姚曼的凤眸中闪过狐疑,带着戒备的看着冷幽璃,微眯着凤眸,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颗偌大的池边树洒下稀稀落落的树影,迎着水波锦鲤溅起的银光,气氛一时间变得静谧无比。
停住脚步,姚曼忽然唇边沾染上了一抹轻薄的笑容。
“夜色国的名声,钰的名誉,我相信都不在璃王殿下的考虑之内吧?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若是我是一般的闺阁少女说不定也就信了。
但是,璃王殿下,虽然我们有那么一丝丝的血缘关系,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利用我,我的婚约对象变成你,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的名声和名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