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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展宇道:“静宇啊,哥谢谢你了!”随后,又站起身,用力和萧峥握手,“萧峥,你和静宇一样,是厚道人!以后,用得着哥的,和我说!”萧峥笑笑说:“你是静宇的哥哥,跟我这妹夫就不用客气了!”
肖展宇又紧了紧萧峥的手:“我会记得你们的好!你们晚上还要去见首长,还得准备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萧峥转向肖静宇说:“静宇,我送一送哥哥。”肖静宇点点头道:“好,你送一送吧!”肖展宇客气道:“不用送!不用送!”萧峥道“要送、要送”,将手心放在
肖展宇的背心,轻轻推了推他,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小院儿里,萧易、叶传英、萧荣荣、费青妹也都已经不在涮肉,而是喝着茶、晒着太阳。肖展宇看到了忙道:“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和萧峥、静宇都聊好了,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找个时间再聚,我到时候提前来邀请!”众人都说:“好,慢走。”肖展宇走出两步,叶传英忽而道:“展宇!”
肖展宇回过头来:“是,奶奶?”叶传英这时候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她穿过小院来到了肖展宇的身旁,用略显苍老的手,在肖展宇的右脸上抚了抚:“孩子,照顾好自己!有时候心里不高兴,也别太勉强!”忽然之间,肖展宇忍不住眼中涌出泪水来。作为肖家的大儿子,肖展宇的压力很大,娶的老婆也不是自己的最爱,一直在首长身旁当秘书也让他心力俱疲,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苦。奶奶的一句话,让他泪崩,但他忙用手背擦去了,笑着说:“是,奶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先走了,下次来看奶奶。”
叶传英点点头,说:“去吧。萧峥,你送一送。”萧峥点头:“我送哥哥上车。”两人出了四合院门,来到了胡同里。整个胡同没什么人,只有一株高大的龙爪槐上,一个依稀可见的鸟窝。两人往外面的大街上走去,皮鞋声回响着,萧峥也没有说话,肖展宇忽然停下了脚步。萧峥愕然,问道:“哥,你忘了什么?”肖展宇摇摇头,看着萧峥道:“妹夫,我问你一个事。”肖展宇郑重其事的样子,让萧峥有些意外,他道:“什么事,哥,你说吧!”
肖展宇左右看看,不见胡同里有人,才道:“萧峥,今天你看到了吧?”肖展宇难道还抱着幻想,希望他们没看到他和一个女子在一起亲热?萧峥道:“看到了啊,在‘翠柳南荫’嘛,你和一位女士,两人搂抱着亲……”萧峥这个“吻”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肖展宇马上用手在萧峥的嘴前虚按了下,说道:“行了,没错。你看到的人是田晓薇,我军校时的女朋友,可后来我按照家族的意思,与她分手,娶了赵菲。”萧峥点点头道:“很遗憾。”肖展宇道:“萧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抛弃过她一次,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难道我还要抛弃她第二次?”萧峥瞧瞧肖展宇,他内心的纠结应该是真实的,也是真诚的。或许,他的确没了主意,所以才在胡同里问自己。
作为男人,萧峥也是理解、同情肖展宇的,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人生就是巨大的遗憾,而且这种遗憾很容易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不满中被唤起,被放大。可婚内出轨却也不符合萧峥的价值观,他说:“我听人说,相见不如怀念,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田晓薇感觉还是一样好?”肖展宇叹了一口气:“还是她最懂我。”萧峥道:“那就需要你自己做抉择了。只不过,你现在也是在比较敏感的位置上,嫂子也在比较敏感的部门,这个事要是处理不好,对你们的影响恐怕会很大。”肖展宇道:“的确是这么回事。”萧峥想起肖静宇说不会管肖展宇的事情,他要是插手进去,可能是肖静宇不愿意看到的,就道:“哥,这个事情,没人能替你做主,不管是你和嫂子断,还是和田晓薇断,都需要你自己来做决定。”
肖展宇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没有人能替我做主。我自己呢,啊,纠结啊!”萧峥道:“纠结,往往就是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要得太多了!我只能说到这里了。”
“好,我明白了!”肖展宇看看萧峥,往胡同外走去,“你不用送了。田晓薇的车,在街上等我。”听到这话,萧峥便不送了,只道:“哥,你保重!”肖展宇朝他挥了下手,当肖展宇到胡同口子上的时候,果然一辆高档越野车停在胡同口,里面依稀是田晓薇,肖展宇一上车,车子就开走了。
傍晚,萧峥、肖静宇去福气儿胡同赴宴。在车上,萧峥道:“静宇,最近我的徒弟海燕好吗?”海燕,自然就是李海燕了,萧峥在乡镇被人打压、遭罪的时候,其他人几乎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李海燕还是“师傅、师傅”地喊他。当初,他也知道李海燕喜欢自己,有一次还在他的宿舍过夜,因为当时他心里还有女朋友陈虹,即使对李海燕也有好感,但并没和李海燕发生任何逾矩的关系。这辈子,他和李海燕是有缘无份,他自然也希望李海燕能有幸福的生活!
昨天,在车上,陶芳提到了天荒镇,萧峥不由就想到了那间破旧的单身宿舍,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李海燕。如今萧峥更不会对李海燕有非分之想,只是真诚的关心,所以他就直接问了肖静宇。
“海燕,很不错。”肖静宇也知道萧峥关心自己的徒弟,“她在清县担任副书记期间,不仅与党委、政府主要领导协调顺畅,而且还主抓了清县的民俗产业,让清县莫干整个山域不见垃圾,不见工厂,只有青山绿水和清新空气。现在莫干全域旅游,老百姓因为民宿普遍富起来了。最近,她还来向我汇报了一个事情,她不知道从省里哪里听来的,说国家目前非常重视地理信息产业,省测绘与地理信息局有意向要在市县建立‘省地理信息产业园’,她说先去初步探听下,有机会就去争取。”
萧峥道:“地理信息产业可是绿色信息科技产业,很符合镜州‘绿色发展’的理念啊!”肖静宇道:“但是前期投入应该是比较大,需要吸引众多企业入住,产出更需要时间。”萧峥道:“筑巢引凤啊。现在,你筑一个绿色产业的巢,等这个产业起来了,恐怕就能直接将地方经济拉升一个层面了!”肖静宇道:“到那时候,恐怕我都已经不在镜州了。”萧峥朝妻子瞧瞧,笑着道:“难道你担心自己种树、后人乘凉?”肖静宇莞尔一笑:“我看到《拥抱钱塘》上一句话,‘功成必须有我,功成不必在我’,所以我也不会那么斤斤计较,只有功劳归我的才干。”萧峥说:“我看你也不像。最近,我还在看《通鉴》,觉得很有启发。”肖静宇道:“是吗?那我找时间也看一看。关于海燕,我打算下一步向省委推荐,用到县区党政正职的岗位上去。”
萧峥道:“她的岗位我倒是不担心,这次我们帮助陶芳牵了红线,也不知道海燕有没有在谈朋友了。”肖静宇也知道李海燕对萧峥的感情不止于职场上的“师徒”关系,萧峥希望海燕能早日找到另一半,也说明萧峥对自己的爱是独一无二的,肖静宇自然也高兴,说:“就我所知,目前她忙于工作,还没谈朋友。不过,以后我们也都留意一下,有合适的人就给她介绍。”萧峥点头:“好,有时候也看缘分。缘分到了,那个人就出现了。”
黄国委安排的吃饭地方,是福气儿胡同一个吃“花胶鸡”的火锅店。包厢装潢看起来也还不错,这顿饭估计吃个千百块钱也是要的。黄国委的秘书已经等在里面,看到萧峥和肖静宇就上前握手:“黄国委马上到。”肖静宇道:“没事,我们等一等。”果然,茶没上来,黄国委就进来了,看到萧峥和肖静宇,脸上露出开怀的笑,与他们握手道:“终于看到你们了。我还真有些惦念你们这对夫妻啊!”
萧峥、肖静宇都和黄国委握手,说道:“我们也想念黄国委了!”黄国委道:“好好,我们就坐吧。让他们来上火锅,这家店啊主要是做花胶鸡,这个花胶其实就是海鱼的鱼肚,鸡是京郊的土鸡,我来过一次觉得不错,所以也请你们来尝一尝。”肖静宇道:“我还没吃过。”萧峥道:“粤州那边,流行‘龙凤斗’,蛇肉和鸡肉一起炖。”黄国委看看他:“这个蛇肉,我还是不太习惯。我知道粤州人什么都吃,还曾吃出流行病来!人对自然界可能还是得保持一点敬畏之心。我现在尽量少吃荤、多吃素了。”
萧峥道:“黄国委,这次我主要是来汇报思想的!之前,黄国委对我提出过粤州的三个问题,分别是‘人心不够齐、产业结构不优、贪腐行为隐蔽’,希望我能有所思考。”“你一直记着这事情?很好、很好!”黄国委道,“你有思考了吗?我很有兴趣听一听。”
萧峥也不扯别的,直入主题道:“黄国委,我到粤州虽然不久,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带着黄国委给我提出的三个问题,一边干、一边思考,感触颇多。第一,解决‘人心不够齐’的问题,我认为就是要上正、中严、下宽。所谓上正,就是高层以身作则,没有私心,上次粤州抗台救灾中,熊书记亲自登上直升机,飞到百层高楼上救人。不仅在老百姓中赢得口碑,在党员干部中的表率作用也非常大,为后期抗洪凝聚了人心。中严,我认为对干部的管理必须严格,在粤州,干部管理上失之于宽的情况颇为普遍,干部与老板之前‘亲而不清’的情况也不少,强化管理,只有干部管严实了,才能政令畅通、上传下达。所谓下宽,就是对老百姓要宽,当前金融危机的情况下,更应该轻徭薄赋、藏富于民,让老百姓有盼头。上行下效,顺应民心,这个人心就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