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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玲将铃铛系在手里,整个人便幻化成剑!干净纯粹的圣洁剑意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大放在场间!
她的血衣微摆,她的发丝无风轻摇,每一根发丝的发梢都散发着逼人剑气。
景阳的双眉深深地蹙下,双拳不由自主地死死攥紧,发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骨响。
张玲自身而发出的锋锐剑意直刺他眉心,让他的眉头上多了几分炽热。
他震惊震撼,也感到压力巨大。
原本以为已是强弩之末的张玲,居然还有强悍的手段没有展现!
谢伽淏则眯着红眼,身形悄然一颤,这一颤让体内已经如同一堆烂肉的他不由感受到一股剧痛,他面不改色,甚至连声音都听出丝毫痛楚地轻声道:“世人皆知铃铛剑仙的不凡,知晓铃铛剑的不凡,却忘却了铃铛的不凡,想不到连老夫都没有料到这一手,剑仙果然能给人颇多惊喜。”
张玲淡淡看了一眼在一旁打坐的谢伽淏,注意到那几根断树树桩上的图案已经越来越暗淡,然后目光悠悠转向了景阳,没有说话。
此时的张玲虽然十分虚弱,比起她自己巅峰的时候只怕百分之一都没有,然而此时散发出的剑意却依然强到了极点,无疑是场间最强大的人,所以让景阳变得比刚在还要郑重。
“果然是中州最杰出的人之一。”
景阳心里不由暗叹,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剑朝前一指,没有多的废话,率先发动了攻势。
一声怒喝出口,地面的泥土猛然下陷,身形骤然化作残影。
这是他最为狂暴的一次出手,一出手元气便没有保留的喷涌,因为从张玲将铃铛系在手上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场战斗哪怕他吃尽了便宜,也根本没有什么的胜算!
一身的黑甲宛如夜空般深邃,暴掠起来更是如一条深渊,划过苍茫的土地。
他也并非毫无信心,因为此时的他穿着黑甲!能够让外地垂涎不已的黑甲!
身影在向前,剑也在前指,天地间的水意都为之淡了许多,张玲能够感受空气瞬间干燥,而后一股朝着自己脸颊扑来的剑意以及湿意,这样熟悉的剑道让她颇为感慨,不由自主地再次回忆起了十年前那一战,转瞬回过神的时候,景阳的那双眼睛她都可以清晰见到,并且明白其中每一道血丝的含义。
“有几分卫剑的味道。”
她没有任何情绪,一道圣洁的白光从手腕蹿出,顷刻间笼罩自己的身体上,宛如一个白色的蛋壳将她紧紧护在其中。
一声轰响,张玲脚下的地面猛然下陷,白色光晕被一剑震荡出了痕迹。然而景阳的剑却连这层防御都无法破出,而自己剑中的剑意却被这光晕吸收。
景阳眉头一皱,身形一闪,到了张玲的侧面。
手中的剑再度一出,而这次景阳的双瞳之中赫然发出淡金色,剑上的符文瞬间大放金光,一股强悍的皇威猛然而降,他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年郎顿时成了最为高高在上的帝皇!
剑上的水意也变得有些不同,其中还流淌着霸道的皇威!
那层薄弱的屏障顿时破碎。
“皇族血脉,看来你还真是前朝太子。”
张玲身形一动,手掌如刀般斩出,凌厉的一斩丝毫没有手斩的味道,只让人觉得是一把剑在斩来。
音爆声轰轰,张玲的袖子顷刻成了碎片,露出了她白皙但是粗圆的手臂。
元气疯狂一涌,景阳举起自己胳膊抵挡在侧,盔甲上的符文都随之而亮,然而看似坚不可摧稳重如山的身姿却猛然一抛,被这一斩硬生生逼退!
脚步凌乱了四五步之后景阳才再度稳住身形,即便是穿着黑甲,他的手臂也被这一斩斩得生疼,若是没有黑甲的防护,或许他的手臂都会为之断掉!
他深呼口气,看了一眼那个一身血袍的女战神,咬了咬牙,再度而上。
他所擅长的是游水剑诀,此地水并不充沛,再加本身只是生元境,而且本就没有参悟出卧龙吟,所以他也无法施展出这一恐怖的剑招,但是游水剑诀中的某些剑招他却早已融会贯通,譬如之前在客船上对战那两位武者时用的,窜入两人体内将二人杀死的游鱼剑气。
现在他想赢,也必须依靠这样的剑气。
游水剑诀的恐怖天下间但凡见识过的人都知道,但是剑诀却太过复杂,而且其使用不仅对人有着严苛的条件,对环境也有着严苛的条件,所以卫剑才被称之为雨天时无敌的存在,却从未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强者。
无际林虽然才连绵过暴雨,但是先前张玲和谢伽淏的大战已经让这片山谷近乎毁灭,草木近乎不生,又何谈那些本没有生命的水意?
景阳将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可以调动的水意已经尽数融在了先前一剑上,却被巧妙化解,如今仅剩的水意已经只足够他再施展出一次游鱼剑气,他知道现今张玲的羸弱之躯已经不能够再经历更多的摧残了,所以一旦游鱼剑气能够入其身他便能胜,便能生!
霸道的皇威伴随着他的嘶吼狂暴宣泄着,熟悉他的人都从未见过他如此疯狂之态,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中究竟有着何等波涛,以及需要发泄的情绪!
脚下的土地被他踩得步步炸响,手中的天子剑发着金光,将黑甲衬为暗金色,再加上他那张俊俏脸颊上的肃容,看起来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将军,一个披肩挂帅的威武帝皇。
张玲看着他暴掠而来的身影,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轩逸的影子,又看到了几分慕容韵的影子,以及卫剑的影子,最后又看到了这个少年自己。
“若是大武其他杀武监武者在此见到你,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换掉你这个将来必定成为大武强敌的前朝太子吧。”
张玲心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她的身手却丝毫没有放慢,一道元气一运,整个人暴退,与景阳保持着距离。
身形暴退之间,她的手臂上的铃铛便开始不断地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地面上的尘土随之律动。
坐在破败大阵内自保同时缓慢调息自己元气的谢伽淏鼻中流出一道鲜血。
景阳的鼻中也流出了鲜血,他的视线有了一丝模糊,他调控元气护住自己的耳朵,依然无法隔绝这乱心神的铃铛声。
“稳住心神,不要乱。”谢伽淏闭着眼,没有张嘴,其声音却飘入了景阳的耳中。
“年轻人,快跑吧,你不是她的对手。”
景阳依然前冲的身子没有丝毫停顿,他也不顾这位老人听不听得到他说话,他从腰间摸出一颗石头,呢喃道:“的确。”
张玲看着他的举动,眉头骤然一锁。
然而她无法改变什么。
景阳将爆气石使劲砸在了地上。
一阵巨大的风暴骤然肆虐。
张玲的身影顿时被这气浪冲飞开去,松软的泥土浑浊了空气,浑浊了视线。
然后景阳和谢伽淏,消失在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