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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正文第二四一章
荣烺也特意召见了这位锦国公府的公子,他姓宋,单名一个福字。
名字取得着实朴实。
见到人之后,嗯,有些普通。
相貌普通,谈吐也一般,见到荣烺时怪拘谨的,话也说的少。莫说如荣烺平日所见神采飞扬如齐尚书,端方雅致如史太傅,就是寻常她身边的宫人内侍也皆各有各的特点,或稳重,或机灵,说话做事没有不周全的。
宋福宋公子,很普通。
荣绵看向妹妹,这就是妹妹说的,一人抵万人的锦公府的公子。
荣烺也觉着有些普通了,不过,齐师傅向来眼光挑剔,这般推崇宋公子,自有其道理。她的视线落在宋福粗糙的双手上,和颜悦色的说,“听说你很懂养马,我也有几匹马,来,你帮我看看。”
荣绵荣烺起身,带着宋公子到自己的小校场看马。
颜姑娘几人与姜洋几人相随。
待一见到马,荣烺才知道,人家可能只是对人没兴趣。宋公子一见荣烺的马,立刻就将几匹马的产地说了出来,“这是大理的矮脚马,别看马匹不好,耐力极好,价格也不贵,商贾若要走山路,这是最实用的马。这匹是西北马,还是小马哪,这马结实耐寒。”说着拍拍小马结实的后腿。
“这匹黑马是天山马,殿下您看,它的头偏小,眼睛又大又亮,头颈高,四肢健壮。”
“这个是草原马,草原上的部落多用这种马。这匹栗色的是三河马,比草原马要高壮。”
……
宋公子马讲的头头是道,整个人都像会发光,他还顺带解决了小矮马食欲不振的问题。
荣烺好奇,“你怎么学的医马啊?”
宋公子在自己专业上颇自信,也不大紧张了,说道,“我从小就喜欢马,看到马生病会很着急。我姑妈懂一点医术,会细心的观察马儿,找出他们生病的原因,再对症下药。我慢慢跟着学,也就懂一点医马的办法。后来找书学的。我们庄子上的马都是我在管,有时马市上的马商也会请我去给他们的马看病。”
“那这回请你看看太仆寺的马。”荣烺有点喜欢宋公子了,当下便令人备车,带宋公子去太仆寺看马。
宋公子说,“我去过了呀。有一回陛下的马生病,太仆寺就请我去帮着治过。太仆寺将马养的很好,就是太肥了,应该多让马儿出去跑一跑。”
颜姑娘:头一回见这么会说话的。
荣烺并不在意,说到太仆寺的马,“帝都城没跑马的地方,他们其实该把马养到郊外。”
宋公子颇赞同。
荣烺又请宋公子讲一讲马匹常见的病症,还有养马的注意事项,宋公子讲到午膳时,才只讲了一小半。荣烺干脆留他用膳,大家边吃边聊。
荣烺本是话痨,可到养马上,她只能说,“原来是这样啊。”“啊,还有这种讲究。”
然后,宋公子便会说,“自然。”接着大段为荣烺讲述这其中原理。
他讲的并不快,还能深入浅出,最后饭菜都冷了,只能再换新菜。荣烺很喜欢宋公子,荣绵也对这样有真材实干的人充满好感,觉着这半日功夫没白费,问他,“你这样的才干,必得有更广阔的空间,你想当什么差使,只管跟我说。”
宋公子很坦率,“我也干不了别的,殿下若看我可用,让我养马就成。”
荣烺可比宋公子会宣传,她先在晚膳时跟祖母、父亲讲了宋公子的才干,“皇兄也说宋公子人才难得。我说他上辈子约摸是天上养马的,对马的事儿,无比精通。别人求差使,都是怎么官儿高怎么体面,宋公子不一样,宋公子说,干不了别的,就想养马。”
荣绵亦道,“是个很实在很实干的人。”
荣晟帝笑,“那便让他去养马。马政是军国大政,若能将马养好,也是大功一件。”
郑太后道,“先锦国公也曾主持过马政,说来陇右马场就是他主持建立的。我看近年出产平平,不若令宋福过去,就主陇右群牧之事。”
荣晟帝点头,“那便以太仆寺丞兼任陇右群牧。”
郑太后同意。
荣烺反是有些担忧,“我看宋公子虽擅养马,庶务不一定精通。”
郑太后笑,“这你不必担心。锦公府又不是没人,自然会派些老成家人跟随他,为他打理谋划。”
荣晟帝说闺女,“还真选出了人才来。还有没有得用的,只管告诉我与你祖母。”
“还有好几个,等我和皇兄见过他们,再跟父皇祖母说。”
其他几个,荣晟帝也都给安排了。似郑公府旁支郑亮,即喜建造,便去工部营缮司做个小官。还有爱计算的,户部算算账总成的。观星看相的,往钦天监去吧。就是那爱做簪子首饰的,考察过后可往内务司金银署当差。
勉强也算各有所长了。
不过,差使最好的就是锦公府宋福,直接从六品太仆寺丞,兼任陇右群牧事宜,虽说陇右远离帝都,条件艰苦,却是实打实的实缺。
接下来就是那五十几个武考过关的,这些人骑射尚且过关,还识字,不论编入朱雀卫还是羽林卫,都没问题。
荣烺跟楚白两位大将军一说,俩人无二话,公主殿下又不是给这些人谋官,先进去当差,这好安排。
结果,荣烺好心好意,竟没几人肯去。
还各有各的理由,不是说身上有病的,就是身上有事的。
荣烺心说,爱去不去,反正给你们安排了。
就你们这点本事,还想做什么体面差使不成。
当然,荣烺还有点小心眼儿,旁人不去可以,那天耍俊臭美的孔雀小子,你就身上有天大的事有天大的病,你除非咽了气,你得去。
荣烺暗搓搓的想,我叫你臭美!
荣烺还想好了,到时跟阿楚说一声,让楚大将军好好调.教这臭美小子,什么差使苦什么差使累,全给安排上。
林司仪多了解荣烺啊,劝她说,“唐公子是唐祭酒的长子,虽不大稳重,殿下不是特看中唐祭酒么。”
荣烺大惊,“孔雀竟然是唐祭酒的儿子!唐祭酒不是带着妻子都去扬州了么?”
“长子留在帝都读书。”
荣烺感觉像被雷霹了,“唐祭酒那么斯文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儿子长的像孔雀啊。”
林司仪笑,“父子多有性情不肖的。”
荣烺从林司仪手里拿来楚白二人送来的札子,林司仪指给她看,“唐公子单名一个辰字,那天武考,殿下特意让我记下他名字的,殿下还记不记得?”
“嗯,我还想等有空好好收拾收拾这臭美小子。”荣烺见唐辰未赴差的理由是,准备秀才试。
荣烺说,“这不脑子有问题么,既然要考秀才,去参加什么武考啊。”
算了,看唐祭酒的面子上。
待安国公府李姑娘进宫请安,荣烺知李唐两家素来亲近,忍不住跟李姑娘吐槽,“唐祭酒的长子跟他实在半点儿不像。”
说到这位表兄,李姑娘也略觉无奈,“表兄自幼就与常人不同,阿舅说,秉性如此,也难改。不过,他没坏心,他就是想在殿下面前多表现,为了武考,他足足裁了十六身新袍子。”
荣烺:……
“裁那么多袍子做什么。有那功夫还不如把武功练好些,我看他要不是忙着臭美,箭还能射的更准些。”
李姑娘羞于出口,她,她表兄其实还做过异想天开的大梦。不过,公主殿下一嗓子“给老子好好射!”,据她表兄跟她讲,顿时啥梦都散了。
荣烺问,“他书读的如何?”
李姑娘道,“秀才试前三没问题。”
荣烺惊,“这么自信?”
李姑娘点头,“一般他说的,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