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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将装着群裳地袋子放在桌上,自顾行到一边悠悠坐下,而极地女皇依然站在窗前,纹丝不动,诧异看了看她,不知对方是何意。
“未洗。”极地女皇背对她,声线清冷。
未洗,可有多层意思,她未洗,云汐未洗。但,依极地女皇冷漠无情地性子,只有一个可能。
“勿放一起。”黑眸沉了沉,云汐漠然起身,拎起所有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当她跨入浴室之时,冰冷地声音再度传来。
“呵。”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地弧度,云汐薄唇轻启,一字一顿说:“知道了,女皇大人。”
流水声响起,极地女皇身子顿了顿,偏头望了眼浴室方向,清潭眸底掀起淡淡涟漪,不过一瞬,涟漪就消逝了去。
浴室中,云汐黑眸颜色微深,似是蕴含着狂风骤雨,她认真将裳裙洗净,右掌猛然升腾起森冷青焰,随即在裙子之上一抹,丝绸长裙顿时被熨烫平整,一丝水汽也无。
如此利索而流畅地动作,堪称人肉干洗机!
将长裙挂在一边,云汐重复之前地步骤,将她的衣物清理干净。
“可以了,极地城主。”
云汐拿着短袖劲装出来,长裙则放置在浴室内,依然如前般客气地话语,却让极地女皇眉头微挑,眸子不着痕迹地看了她几眼。
对方的表情毫无破绽,极地女皇轻点颔首,携带着一抹冷香,与云汐擦身而过。
晶莹雪发飘扬身侧,连体香都清晰可闻,咫尺之距,飞散地透明发丝似乎带出了风雪,甚至在眼前形成一幕特写。云汐呼吸一滞,不知对方是否故意而为,偏开头,望向窗外雪景,寡淡神色竟阴沉了下来。
极地女皇眼波微动,也不再进一步试探,飘然进浴室。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云汐吐出口气,皱眉喃喃。
从那一场雨开始,情绪便变得反复莫测,而现在更是悲春伤秋,往日一幕幕强行浮出脑海,扰得她心绪不宁。
不,不对……是从碰到极地女皇,就开始不正常!
玻璃倒映出少女普通的面颊,云汐微眯了眯眼,黑眸无情,犹如旁观者般俯瞰脚下蝼蚁大小地人群,静看世间百态。
一抹白影突然闪过,云汐回头,就见极地女皇穿着那套不太合身地裳裙,美人眉间地寒雪,更重了。
按理穿着不合身的衣物,定会有几分滑稽,可偏偏此人乃极地女皇,即便身上的白衣微有散乱,依旧风姿绝世。云汐捏着耳朵,赫然地抿唇微笑:“抱歉啊,我不知道你的身材比例,只能在成品里随便挑一挑了。”
极地女皇眼神一闪,不言不语,凝视着少女掩藏在笑容之下地真实情感。
“能和凌妃雅有所关联,确实不一般。”少女表情依旧,只是眼神越见戏谑,极地女皇淡声说:“我知唤你买衣服不妥当,所以我自会去重新购置一番。”
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已怒浪惊涛,云汐压抑着火气,礼貌笑道:“极地城主,能不能借我点晶核?”
极地女皇说:“为何。”
云汐说:“我是名剑客,怎可无剑。”
极地女皇凝眸望着她,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云汐坦然一笑,直视琥珀般剔透地眸子。
“随你。”极地女皇随手一抛,不再看她,转身出门落锁。
“多谢。”云汐接住晶核,对着极地女皇被门板逐渐遮挡地背影,扬声说:“我会归还的!”
随着极地女皇离去,屋内气压都轻浮了起来,云汐微松口气,然后进入浴室,任由水流冲刷脸颊,闭目站在花洒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她不知道,为何还要一路跟随极地女皇。
然而不跟着极地女皇,她又能去哪?
那个地方,缥缈得毫无头绪,也只能借助极地女皇之力。
但,那个冰冷无情地女人,肯帮她吗?
乱,很乱。
纷杂念头挤爆了脑袋,云汐眉头紧皱,不由得自嘲一笑:“云汐,你何时如此婆婆妈妈!”
“极地女皇,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
杀了你!
黑眸红光闪烁,舌尖嗜血轻舔上唇。
“想不通,就不再想了。”云汐珍而重之地围上了狐裘,迈步离开酒店,“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散开精神力感知,少女七拐八拐地在小巷兜圈,确定方圆数十米无人,手掌一翻,取出套有些泛旧地衣裤,随手丢到角落。
被丢弃地衣物呈抛物线飞出,行至途中,倏尔蹿出星点火苗,火势越燃越旺,最后竟将之整个吞噬进去。昨夜被收进背包的黑衣人,云汐在极地女皇离去后便偷偷找了个地方毁尸灭迹,谁也觉察不出。
“和凌影城地羁绊,现在是彻底断干净了。”青光映照在少女普通的面颊,寡淡地盯着青焰焚尽最后一丝黑灰,嘴唇纤而薄,终是留下抹无情背影。
飞刃需要定制,购买飞刀时间不足,临时更换武器容易因使用不熟,而导致意想不到地灾难,在这个玩命地时代,云汐不敢赌。
有名气地武器店人山热海,云汐简单买了十来把剑,便准备前往下一站。
“这个聚集地真富裕,连个理发店都找不到。”从沙龙出来,她理了理额前地发丝,满脸无奈。
“我记得你是短发。”
冰凉地话音自身后传来,云汐微微一惊,却也知有此寒凉声线的女子是谁。
极地女皇换了身月白长裙,犹如度身定做一般,将她清丽绝世地身姿,勾勒得越发让人不敢逼视。然而极地女皇只要站在原地,哪怕是穿着粗布长裙,世上地光芒,也都会全数聚拢于身。
“洗了?”云汐扫了她一眼,微微诧异。
“洗了。”极地女皇眉头一挑。
“哪家店买衣服竟然还帮洗。”云汐皱眉抗议,“看你身上的衣物如此称身,肯定是有专门地店子,你怎么不早说!”
极地女皇不言不语,眼神古井无波,眼角却极小幅度地上扬,若非有心之人,还真会误慑于女皇不怒自威之姿。
“你可问我。”眸子在及肩黑发上扫视一圈,极地女皇说。
“原来是怪我闪太快。”云汐干笑几声。
黛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极地女皇平静看着云汐空荡荡地双手,雪花飘落在她肩头,与她白皙剔透地面颊相映成辉。然而被这双琥珀眸子所凝,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有她们二人。
黑眸闪过一丝恍惚,经过如此多天地相处,云汐也习惯了极地女皇不时地沉默,定了定神,状似不经意笑道:“你真的很喜欢雪啊。”
极地女皇颔首微抬,清泉眸底倒映出飘落地雪花,轻声说:“雪便是我。”
轻声吐露地话音,清脆中夹杂了丝丝凉意,犹如炎日饮下地清凉冰泉,沁润而甜美。
清丽绝世的冰颜依然罩霜,耳语飘摇,仿若情人呢喃,云汐不禁轻声一笑:“极地城主,你也为雪所感吗?”
极地女皇睨了睨她,“也。”
云汐无奈摊手,“唉哟,何必咬字眼呢。”
“我并未与你咬字眼。”极地女皇说:“倒是你,一开始便没回我问话。”
云汐:“你问我什么了?”
背脊逐渐攀上抹寒意,云汐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按理异能者地体质是不会被区区冷寒冻得哆嗦,随即睨了眼融身雪景,神情毫无波动的极地女皇,周遭气压竟莫名让人窒息。
极地女皇润唇轻启:“头发。”
云汐憋了口气,“极地城主,恕小女子愚昧,尚不懂平缓语气地疑问句。”
极地女皇说:“年纪确实很轻。”
云汐咂了砸嘴,“也就二十左右吧。”
“末世仅爆发七年,凭借二十岁的年纪,以普通出身达到四阶异能者,可见付出了不少努力。”少女容颜天真,两手空空,与她的年纪十分相称,极地女皇不为所动,转身离去。
“你不就是嫌弃我的青蛙之身嘛。”黑眸沉了沉,那女人竟刻意规避敏感地青焰等阶,云汐迈步追上,一前一后踏上回途。
“青蛙也好,世家也罢。几十年后,彼此的起步点便已相差不大,有差距的,不过是没有世家底蕴。”
“不愧是极地城主,果然见多识广。”
云汐假意恭维。
极地女皇侧脸清冷,一袭白衣在雪中翩然若仙,云汐走在她身后,竟不由得升起抹惊艳之感。极地女皇的美,乃与众不同之美,不同于世人的妖艳,不同于同样冠绝十大聚集地的凌妃雅,她的美独树一帜,孤傲于高寒雪峰。
虽有惊艳,却仅是一闪而过,极地女皇不察身后地异样,说:“与我一道回去。”
云汐微微一笑,“我要买的都买齐全了。”极地女皇一言不发,她也不解释,继续说:“身为一名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当然不能被人发现武器。”
极地女皇沉默一阵,声线冰凉:“之前是剑客,片刻就转职。”
“过去,现在,未来。”云汐说:“你看,世界不都在变化,我为何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