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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失去她,他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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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少睿和苏萌萌在医院陪着冷亦辰,留下蓝思照看,苏向暖一个回了别墅。

    苏向暖正和叶楚楚讨论事情,别墅的客厅的大门忽然被一股外力踹开。

    两人脸色一变,迅速站起身。

    叶楚楚用最快地速度掏出了手枪,对准大门口。

    杜云迪的脸映入眼底,在夜色的浸染下,半明半暗,神色晦暗。

    苏向暖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微微诧异。举起右手,朝叶楚楚示意放下枪。

    杜云迪浑身已经被雨水打湿。

    雨水沿着他的额前的碎发,一滴滴滑落,俊美的容颜,在寒冷的夜里更为阴冷,眼角眉梢都是勃发的寒意。

    他的额头有些淤青,神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苏向暖还是第一次看见杜云迪如此狼狈的模样。

    人前的杜云迪,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冷清无比得没有一丝人气。

    她的记忆中,从来不见过杜云迪发怒或者微笑的模样,向来是矜贵优雅又拒人千里的。

    他,怎么了?

    杜云迪走到苏向暖的面前站定,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诡异的火焰跳动着,低沉的嗓音在夜风里漾开,“她,在哪里?”

    苏向暖听到这个问题,眼神闪烁着。今天的杜云迪很不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云迪将苏向暖的疑惑当成了犹豫,看她眼神闪烁不定,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双手狠狠钳着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贯穿她的肩膀。

    “说,她在哪里?”杜云迪一字一句地问道,他的轮廓凝结了寒霜,周遭的空气感觉瞬时成冰,不停地冒着寒气。

    苏向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抬眸看着濒临癫狂的杜云迪,淡淡说道:“我说过,她……”

    “她死了,你想说她死了是不是?”杜云迪已然疯魔,遏制不住地咆哮,“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苏向暖有些呆了,这个时候的杜云迪,和平时看起来真的很不一样,无法克制的发狂。

    比听到林晓诺的死亡,还要疯狂。全然不见往常的内敛深沉,化身成炼狱而来的魔鬼,仿佛只要听到一个他不愿意听见的字,就要拉全世界下地狱。

    叶楚楚也有些急了,杜云迪看起来随时要杀人的模样,她考虑要不要朝他腿上射一枪,先制服他?

    她的这个想法还未成型,苏向暖已经先出手了。

    苏向暖趁着杜云迪还未冷静,出手一拳又重又狠地砸在他的小腹,然后重创他的背脊,又快又狠,完全不留任何余力。

    杜云迪反应也是极快,哪怕是在这样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也迅速出手,击中苏向暖的肩膀。

    苏向暖被他打得后退几步,捂着肩膀,摔倒在沙发上。

    剧痛让杜云迪的理智稍稍回来了些许,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捂住小腹,一手扶着茶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叶楚楚跑过去,扶起苏向暖,将手枪对准杜云迪,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只要杜云迪稍微一动,她就立即开枪。

    杜云迪跌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朝着苏向暖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苏向暖握住叶楚楚的手,缓缓压下她拿枪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叶楚楚愤愤地收回枪,瞪了杜云迪一眼,然后自己走到杜云迪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盯着他。

    苏向暖动了动肩膀,也坐了下来,伸手端起水壶,给杜云迪倒了杯水,不温不火地说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说吧,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你发了疯一样的准备砸了我家。”

    “抱歉。”杜云迪歉意地说道,有些烦躁地扒着头发,掏出烟,又朝着苏向暖,扬了扬手,问道:“不介意吧。”

    苏向暖淡淡挑眉,“我介意。”

    杜云迪默默地把烟盒放在了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沉默,还是沉默,死一般的沉寂。

    “你恨我吗?”杜云迪突然出声,然后自嘲地笑,不等苏向暖回答,又说道:“你应该恨我的,她也应该恨我。”

    说完,笑得凄凉。

    苏向暖有点莫名其妙,杜云迪大晚上的跑到她家里来,砸了门,还准备和她生死搏斗,是因为什么?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回去了。这些话,我不想听,你要说也不该对我说,应该对我姐姐说。”

    “她,真的死了吗?”杜云迪不死心问道,看苏向暖的样子,没有任何隐藏伪装,或者欺骗他。

    苏向暖不语,只是瞧着他。

    “她怎么死的?”杜云迪问得艰难,本就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再次被狠狠撕裂,竟是如此的痛。

    苏向暖抿唇,这件事她真的不愿提起。

    “请你告诉我。”杜云迪的语气近乎哀求。

    苏向暖手握成拳头,能让杜云迪说一个“请”字,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你真想知道?”

    “是。”

    “如果这个真相,会让你痛不欲生,你还是要听?”

    “是。”杜云迪回答得一如既往地坚决。就算是会让他生不如死,他也想知道她弥留之际的每一秒钟发生的事,不愿放过任何和她有关的过往。

    “好,那我就告诉你。”苏向暖陷入了回忆。

    “姐姐当初从A市回到了英国,以为失去了孩子的她,整个人都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每天过得浑浑噩噩,患上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症,经常做出自残的事。医生说她,有自杀的倾向,我们就将她送进了医院,并且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不间隔地轮流看管。我经常带着睿睿和萌萌去看她。后来,她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偶尔还会跟我说上一两句,整个人精神也好了很多。一切,看似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有一天,她的专属医生打来电话,说她打晕了看守她的人,跑出了医院。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一个假象,一个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没事了的假象。”

    “当时我正在美国,帝杀盟和地方黑帮产生了矛盾,我去处理。当我接到电话赶回来的时候,就命人进行搜寻。一个星期后,有人说在法国普罗旺斯的一个海边看到了一个很像她的人。我赶过去时,就看到她一个站在悬崖边,望着大海。我叫了她一声,她转过身朝我微笑,然后纵身跳下了悬崖,坠入大海,尸骨无存。”苏向暖说着缓缓闭上眼,那日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眼角有晶莹的水晶滑落。

    那日,林晓诺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对她笑得安静美好。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连笑容都会让人感到痛彻心扉。

    杜云迪垂着头,放在腿上的手轻轻颤抖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她最后说了什么?”

    他其实更想问,她是否提起过他,或者曾经提起过他。

    而后,他笑得艰难苦涩,她对他恨之入骨,怕是再也不愿提起他这个伤透了她心的人吧。

    “没有,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我在她住的地方,发现了她留给我的一封信。她在信中,提及了你。”

    杜云迪闻言倏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向暖。像是在沙漠行走的人,终于看到了绿洲,渴望被灌溉,被救赎。

    苏向暖见状,嗤笑道:“她让我不要去找你,因为怕脏了我的手。杜云迪,你可知道,我亲眼看见晓诺姐死在我面前那一刻,我有多恨不得杀了你吗?”

    她霍然站了起来,目光迫人的尖锐,“她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耗尽了生命来爱你,而你呢?你害得她疯了,是你逼死了她。是,你娶她是被迫的。可是她燃烧了自己所有的青春,抛弃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偏执地爱着你。你对她的爱,向来都是不屑一顾,肆意践踏。现在她死了,恭喜你,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挠和你爱的人双宿双栖了。”

    苏向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用刀子在刮着他的心,血淋淋的,一遍又一遍。

    不,他爱她,他是爱她的,杜云迪在心底呐喊。

    杜云迪胸口钝痛,手指紧紧地攥住胸前的衣服,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因为一诺,因为晓诺姐,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好好对一诺,毕竟这是她唯一的骨血了。至于你,好自为之吧。”看着如此痛苦的杜云迪,苏向暖没有一丝一毫报复的快感,更多是悲伤。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我,先走了。”杜云迪说完,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有些佝偻,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步路蹒跚,身形不稳地朝着门外走去。

    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每走一步,仿佛都是在消耗着他的生命。

    失去她,他行尸走肉,痛不欲生。

    “老大……”叶楚楚看着完全没有平时意气风发的杜云迪,也有些不忍。向来冷血无情的男子,也会为了妻子的死,伤痛至此,让人动容。

    “不用管他,他需要冷静一下。”苏向暖淡淡说道,她也需要冷静一下。

    ------题外话------

    哎哟喂,这章写得有点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