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小说网 www.98xs.com,最快更新五代龙腾 !
悦来客栈中的这位白衣公子便是郭威之子柴荣,而那位青衣大汉自然就是赵匡胤了,此次柴荣前来江淮是要去秘访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的,若能成功将之说动那么对他筹划的谋取淮南之地的方略将会有极大的帮助!而来到泗州就多半与淮王李从嘉有关了,虽有关于他的种种传言但作为将来极有可能的对手柴荣还是要亲眼一观才能有自己的判断,他的优点在于从不轻敌,尤其是事关战事的成败。
一到泗州就看见了鍾大少爷弄出的这么一出,柴荣还是饶有兴味的,锺瑞年的名声并不仅仅在大唐境内,而他与李从嘉之间更是感情极笃!因此他才会选择悦来客栈,而这么一住的确发现了锺大少在商业方面的很多过人之处,亦让他相信传言是绝对不能轻信的。
在悦来客栈有一种贵宾卡,只有持有贵宾卡的人才能去雅座用餐,一张卡卖到五两白银还是什么铁牌会员,柴荣就更有兴趣一探其中究竟!原来雅间之内除了技艺高超的艺人之外最吸引人的就是来自各地的信息,比如说湖州的稻米是什么价格,江陵的刺绣又是何价?蜀锦现在如何,这些信息都是三天之内的。在此时来说已经是极为快捷了,与柴荣眼里假如他是一个商人的话,五两银子绝对算是便宜。
据掌柜的说这贵宾卡的资格每年还需要经过审核,名声不好信誉差的商人便会被摒除在外,且金银铜铁四种卡还有着服务上的区别。这些无疑都是极为新鲜的想法。也亏得锺瑞年能想的出来。说是天马行空亦并不为过,这些都让柴荣对锺大少的评价更加提高了一级。
郭威此人久有统一天下之志,也的确有着很强的能力,柴荣则是和他的养父一脉相承,纵观过往天下大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自唐灭至今已经有四十余年,天下间群雄并起,此时论国力无疑要说大周。而在郭威柴荣的眼中他们最大的对手还就是南唐,因此无论是政治军事或是经济手段亦绝不会放松,情报方面就显得更为重要。
就在柴荣赵匡胤住进悦来客栈不久,另一名来自本地的商人便进了雅间,从他口中柴荣得知了锺瑞年遇袭一事,更让他关心的则是秦玉瑶住进了淮王府中。胸怀帝王之志者以一切为棋子,哪怕再是绝代佳人亦是一般,但凡是这样的人物又岂有不要强的?秦玉瑶若是被请去别的大世家暂住倒也罢了,可偏偏却是淮王府,李从嘉今后是肯定是会成为自己的对手的。他可以大方承认在词曲之道上远不及对方,但若是心仪的女子却被横刀夺爱即使再宽广的心胸也难免波澜!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柴荣是绝不会显现在脸上的。等提供信息的商人走后他已经调节好了心情,似秦玉瑶这般的女子像李从嘉这样的人物是不会强逼的,他倒可以与之在此先分个高下,要知道秦小姐在汴梁是不对男子假以辞色却与他颇为相知。和赵匡胤议论着悦来客栈的种种的新奇之处,布下阶梯之时他的眼光却被刚进门的身影吸引了。
半长发随意的洒落在肩头,面上的线条棱角分明犹如刀砍斧凿一般,双肩宽阔虎背熊腰,健壮的双腿却似两根亭柱,一身黑衫掩饰不住其下强劲的筋肉,步伐沉稳凝重之极,看着他每一步落下不由有一种整个厅堂都在晃动的感觉!加上那接近一丈的巨大身形,假如将之长发忽略而去那便是一尊怒目金刚,来往之人不由纷纷相让。
“好一条汉子。”别人看见如此人物或许会有些心生畏惧,可柴荣却是颇为心喜,有着颇深的武艺根底他是能看出这个大汉的厉害之处的,单是下盘的沉稳便与众不同,如此人物若是到了自己麾下扬威与战阵之上,必是一员横扫四方的猛将,值得与之结交一番。
闻听此声,汉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柴荣,后者则会以自若客气的微笑,汉子的目光稍稍带着点诧异,很快便低下头便向柜台走去,他的背后有一个五尺长的包裹,随着走动有时会发出些金属碰撞的声音,很显然应该是大汉兵器,且细看包裹的摆动份量绝对不轻。
没有得到对方任何的回应并不会让柴荣不悦,相反只会更感兴趣,但令他奇怪的是身后的赵匡胤却是一脸凝重之色,而这样的神色一般只会在大战或是有巨大危险出现之时才会显现在他脸上的,难不成赵将军认识这个大汉?抛开两军对阵不谈谁又能让他感受到危险?须知赵匡胤除了精通战阵有名将之姿外一身的武艺更是精妙绝伦,掌中紫金蟠龙棍号称打遍北地无敌手,江湖中亦威名颇著。
“掌柜的,两间上房,切五斤牛肉弄两个小菜送两坛竹叶青上来。”大汉自怀中取出了一面铜牌放在掌柜眼前,声音中气十足却显得十分朴实,柴荣看得分明,那正是悦来客栈的铜牌贵宾卡,比自己手上这一面却是要高出一级了,看起来他还是悦来客栈的常客,五斤熟牛肉,两坛竹叶青,这不仅食量不凡酒量也更是惊人。
悦来客栈的贵宾卡分为金银铜铁四种,也的确是用这四种金属打造而成,做工造型都是十分精细美观,正面上方一行小字“千金不足贵”,下方“唯信方是真”中间则是一个篆书的“锺”字,背面画着一副大雪纷纷而下遮盖农田的画面,有“瑞雪兆丰年”之意,恰是暗含东主锺瑞年的名字,怕是就是这份雕工和画工也值得那些银子。
那汉子交代完自行上楼去了,柴荣与赵匡胤便也回屋,想起方才赵将军看着汉子的凝重表情柴荣不由问道:“方才那大汉气度不凡,想来也有一身本事,看赵兄的样子莫非识得此人?”说完亲自拿起茶盅给赵匡胤和自己倒了两杯香茶。一时间房中是茶香飘溢。
“东主看见他背上背着的包裹吗?如果我没有眼拙的话那是一件兵器。烈日霸王枪!此枪通体寒铁打造。出于当今大匠师第五平之手,此人的手工如今是千金难求,那烈日霸王枪枪杆可以自行拆卸方便携带,亦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兵器。”赵匡胤微微欠身方才言道。
“烈日霸王枪?莫非是费家的费司徒?”柴荣闻言问道,他自幼习文练武,所请的教授也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因此对于江湖掌故并不似李从嘉那般的一抹黑,况且费家与费司徒都有偌大的声名。
“江湖人道。司徒烈、司空毒,费司徒此人天赋异禀力大无穷,若入军中定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也难怪东主看上,这个烈字便是形容他性情刚烈,霸王枪与主人性格一般刚猛无比,此人好武如狂又是家学渊源,称得上当今江湖一流高手!”赵匡胤侃侃言道,他未曾为后周效力之前也是行走江湖之辈,只是志向不在此间罢了。
“费家乃三大奇门之一。费司徒又是一流高手,却不知今日来到泗州所为何事?”柴荣微微皱眉言道。既然知道这个大汉乃是费司徒那么想招揽他为将的打算多半便要落空,此人乃是武痴志不在此。
“方今天下乱世,数国并立,江湖之中亦是多事之秋,那契丹自从后晋始便始终有南侵之意,异族武者更是想要凌驾于我武人之上,以显其威,十五年前契丹第一高手耶律不败携技而来一时间败我中原高手无数,逐鹿刀出竟是无人可与之相抗,备受欺凌!幸得华山睡神仙出手与其在华山之巅大战,耶律不败技逊一筹定下二十年不入中原之言飘然北返,归后亦是在长白山深处苦心修炼意欲复仇,如今离他那誓言之期不过五年,等他南向之日想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赵匡赢饮了一口香茶,并没有回答柴荣的问题却是道出一段武林掌故!
柴荣对此倒不以为意,他知道赵匡胤言及于此必有下文,因此只是做倾听之状不加追问,倒是赵将军提起那耶律不败之时言语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战意,却与他每次大战之前碰到强筋对手时极为相似。
“可惜我华夏武人善于内斗,明明大敌在北却犹自不觉,如今这天下之势我大周与诸国之中最强毋庸述及,但想要一统天下却还需时日,其余各国论势不及却未尝不会有鬼蜮伎俩,如今这费司徒出现此间我怕正是冲东主而来,须知费家与刘汉过往极密,不得不防啊。”果然赵匡胤接下来便回答了方才柴荣所问,面上隐有些忧虑之色。
“呵呵,费司徒的烈日霸王枪虽是名震江湖但以我看却及不上赵兄的盘龙棍,倒是方才提起那耶律不败兄极有战意了。”柴荣微微一笑,江淮之行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诸般危险也曾考虑,虽闻赵匡胤之言还是沉静自若,费司徒虽然厉害他也不会惧怕。
“赵某受主上深恩,今生唯求实现主上心愿,倘若心愿得偿,我还真想一见逐鹿刀究竟有何玄奥之处。”赵匡胤提起主上一脸的敬重神情,而之后所言那股豪情却是喷涌而出,英雄气质尽显其间。
“东主,这江湖之中颇多波谲云诡之处,却也与战阵有相通之道,轻敌乃是兵家大忌,司徒烈一人固然不足惧,但那司空毒却是行事诡异来去无踪,往往杀人于无形之间,更别忘了此二人之上费家还有个费司马!无论是否是因东主而来,我等都要小心为上!”赵匡胤又再言道,他提起费司徒之时不过微微有些欣赏之意,说起费司空亦只稍稍多了些忌惮,唯独说起费司马脸色却是变得极为凝重了。
“司马青衫最从容,闻赵兄此语便知此人极为不凡,确实要小心为上,不过刚有锺瑞年悬赏认尸之举,费司徒便现身泗州城中,说不得二者之间有所关联也未可知!”柴荣闻言点了点头,赵将军身为武人乃是顶尖高手,与军中亦是名将,更难得的便是这份沉稳。
“费司马此人不止是不凡而已,当年赵某闯荡江湖之时便曾与此人有一面之缘,其时还没有司马青衫最从容这句话,他也在费家声名不显,远不及司徒司空,可两年之后的泰山之会却正是他将南宫世家的天才子弟南宫搏搏杀当场,须知此子可是被众多武林前辈认可有着挑战耶律不败的实力的。惊人的武艺只是其一,最可怕的还是此人坚忍无比的性情以及高明的眼光,费家在他的打理之下已经隐隐凌驾于其他两家之上,且这费家极有可能便是五胡乱中华时某一异族的后代,方今乱世更是他们的机会。”这才是方才他面有忧色的原因。
“哼,三国纷争,曹操刘备皆是世间之雄,却不料最后通归于晋,惜其时奢靡成风,士族大行其道,弄得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才有五胡乱中华之暗淡,虽经大唐盛世三百余年这些异族亦是贼心不死,但教荣在,绝不会令其死灰复燃!赵兄说的对,为免夜长梦多我们明日便加速南向,倘若费家真是冲我而来定让他们铩羽而归,而若是冲着锺瑞年倒是可以看场好戏。”柴荣冷哼一声,提起史事不免有些嗟叹之意,之后言语信心十足最后却又变得轻松起来。
“趋吉避凶,君子之道,东主所言极是,不过有在下随行,便是费司马前来亦足以一战,况且东主身边……,若是费家当真不识时务,也算是自取灭亡!”见柴荣如此,赵匡胤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当下也是慨然言道,显得信心十足。
便在柴赵二人于泗州城悦来客栈之中纵论江湖之事时,李从嘉可不知道他的两个最大敌人就在自己的产业之中,连夜赶路的他已经距离淮阴不足三百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