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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前往老将军刘仁赡府上赴宴乃是轻车简从,作为大唐的一处军事要塞,刘将军的清淮节度使府邸也处处体现出军营的风格,刀枪剑戟弓箭等物是随处可见,大堂之内别人多半挂上中堂的位置在这里则是一块完整的虎皮!对于勇将而言射杀猛虎是武力的最好体现,刘老将军亦不能免俗,而如此的陈设更让李从嘉有耳目一新之感。
“在京中父皇便曾与从嘉说过老将军治军严谨弓马娴熟,如今观之确是不凡,似这般射术怕是养由基黄汉升亦未必过此,将军神射名不虚传。”被刘仁赡迎到大堂之内李从嘉最为在意的便是墙上的那块虎皮和木架上悬挂的地图,稍加端详之后便出言赞道。
“呵呵,陛下盛赞臣不敢当,王爷亦是谬赞了,老夫之射术岂敢与此二人并列。”刘仁赡笑道,淮王的赞叹一见便是言出由衷,加上天子之言老将军闻之心中颇为自得,当下谦逊的言道。
“将军不必太过自抑,从嘉虽是不通射术但亦有听闻,这虎皮要保存完善必须要将箭矢从猛虎眼眶之中射入,否则必有破损之处便是美中不足!看将军这件虎皮从上至下无半点瑕疵想来就是如此为之,真乃射术高绝之人,足可与前人争锋。”李从嘉极为认真的说道。
“王爷博闻广记果然不凡,既然王爷看得上,老臣就将这件虎皮送与王爷,以后逢隆冬之时用来御寒乃是绝佳之物!”老将军闻言不由得拈须微笑,六皇子说的倒是一点不差,射杀猛虎已然极为不易,做到这个地步箭法差一点都不成,此时得意之间更显得极为豪爽。
“不可不可,君子不夺人之美,此物乃将军心爱,从嘉岂可受之?”李从嘉闻言是连连摆手,刘将军有这个态度他已然心满意足了,至于这射术之道他还真未有涉猎,刚才一番话说得犹如亲见自然是刘彦青的功劳,有着后世数十年的经验李从嘉的接人待物亦算老练之至。
“王爷不用客气,此物虽是难得但老臣想要却还是有的,王爷初到江淮老臣当要有所贺仪,这张虎皮就算其中之一吧。”老将军乃素性豪爽之人,如今心情愉悦说出的话自然不会再让李从嘉推拒。
“将军一片心意令从嘉汗颜,既如此便却之不恭了,从嘉此来亦有所备要赠与将军,这一对铁胆与宝剑皆是寒铁所制,乃表哥瑞年自蜀地求来,在从嘉手上乃是明珠暗投,正该合将军这般武勇之人用之。”李从嘉闻言也不再拒绝,躬身一礼坦然受之,亦将自己备好的礼物送了过去,和老将军交往客气自然不能少但表现也决不可过于扭捏。
刘仁赡笑着接过淮王所赠,那双铁胆入手冰寒分量非凡确是寒铁所制,当下退后几步离开李从嘉稍远之后方将那把宝剑抽出剑鞘,但见剑身圆润流畅剑刃寒光闪闪,与灯光映照之下恰如一泓秋水,稍加舞动便有龙吟之声,的确称得上神兵利器,利不盈血!
“王爷如此厚赠,老臣不敢当。”这两件礼物李从嘉对锺瑞年是千叮万嘱,刘仁赡心中更是十分喜爱,略加把玩之后便出言道。
“哈哈哈,宝剑赠豪杰,将军乃我大唐名将,勇名天下共知,设若将军当不得,这天下还有何人当得?”李从嘉闻言却是大笑言道。
“王爷有心了,那老臣也却,却之不恭了,请!”老将军闻言颇是心中受用,淮王虽是年少但为人处世的气度却是不凡,在自己面前很是谦逊绝无称孤道寡之举,别人口中的老将军在他那里亦无这个老字,此皆对上了刘将军的心思,当下不再客气便请淮王入座。
“将军,从嘉自京城起行之时皇叔曾为长亭饯行,托从嘉交一封书信与将军。”李从嘉闻言则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交予刘仁赡。
“燕王有信该当公驿传送?何必劳顿王爷?王爷,请。”老将军接过观瞧却是微微一愣,随即将之放在案几之上便对李从嘉举酒道。
“将军请!”淮王亦是举起酒樽与刘仁赡遥祝之后便是一饮而尽,方才交接信件之时他看似轻描淡写其实观察的十分仔细,老将军一愣之后眼中是有一抹不愉之色一闪而过的,直到此时刘仁赡表现的都与刘彦青平时说言别无二致,那么这个表现就能验证李从嘉的猜测。
到得江淮之处六皇子心中所愿便是要为大唐保住这一块军事要地,也是为自己日后争霸天下积累本钱,如此手握兵权勇名在外的清淮节度使刘仁赡将军就是他必须要争取的目标!但当日皇叔李景遂的托信之举却让他似吃了一个苍蝇下肚一般难受,莫非老将军和皇叔也是暗通款曲?似乎从未有过此种传闻,亦或是皇叔的疑兵之计?
当然老将军的不愉之色也有两种解释,藩镇大将结交京中之臣尤其还是李景遂这样的角色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情,燕王此举等若明示与李从嘉,很是有些不合常理。还有便是皇太弟在借此向六皇子暗暗展示手中的实力,但假若二人关系和睦老将军当可理解他的用意不会有此不愉之色,那种表现是很自然的。李从嘉之后还要小心谨慎的细加观瞧,刘仁赡对他而言可是实施自己战略的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寿州城内清淮节度使刘仁赡将军为淮王李从嘉摆下接风之宴,二人相谈甚欢,而此时在泗州城中一处偌大的宅院之内亦有数人在对坐饮宴,看那大堂的陈设华丽富贵,宴上的酒菜餐具更是精美十分。座中之人一头白发气质雍容,左首之下的玄衣青年眉目之间顾盼神飞!与之相对的则是一青衫女子,轻纱遮面看不清容颜却是体态婀娜。
“李璟将他的六皇子李从嘉封为淮王,不日将前来泗州上任,如今已经到了寿州刘仁赡之处,闻听此子才华横溢洒脱不凡,与词曲之道极为精擅,柴大官人都以曹子建李太白比之,无意无眉对此人有何见解?”座中白发男子尽了一杯美酒之后便对两名青年男女问道,看样子口气应是家中长辈,而言谈之中的人物却正是淮王李从嘉。
“曹子建李太白?夸张了些吧,不过即或如此亦只不过又是个风流名士罢了,李璟派他前来江淮无非是向大周示好又有安定民心之意,以此人的名声倒也不失为两全其美之法,看来他终究还是有些手段!不过依小侄观来对李从嘉我们只要一意逢迎便是,他在金陵就有风流之名而无心政事,想来对家中大业当无所碍。”玄衣青年闻言说道,提起李璟李从嘉父子却有不屑之色,要知道这可是大唐境内。
白发老者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眼光看向了青衫女子,颇有希冀之色,而此时玄衣青年则是举酒而饮,眼中嫉妒之色颇盛!
“柴大官人所言倒是不假,李从嘉与词曲之道的天赋才情绝是不凡,那一首赤壁怀古称为千古绝唱也不为过。不过此子虽向有风流之名我等亦不可等闲视之,家业为上不容半点疏忽,无眉已然为他准备了一出好戏,倒要看看此人是否言行相符,敢在言语之中对先祖有轻,就算他是淮王无眉也要给他点颜色!”青衫女子微微一笑言道,听她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清脆动听,微微一笑虽是轻纱遮面亦有万种风情,只是巧笑倩兮之间悦耳的声音却是隐隐间生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