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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舒晋一场怨,尉矢二话不说、乖觉地直奔王宫请求郦王改换官职。
这个假郦王教他好不省心,不论朝堂之上还是后苑之中,身边美姬不绝,时刻左拥右抱、卿卿我我,且不论他心思不在政事,作为一方之主连形象都不管不顾,丢尽先王们的脸,为人臣子没有谁不气得直跺脚。每每看到那些嫔妃在朝堂上恣意妄为的喋喋不休,尉矢甚是想一手拧断他的脖子,奈何舒晋不愿站出来,他还是“郦王”,他若是没了谁来当这个主,况且他是苍鸾支起来的傀儡,如果忽的没了,苍鸾一定会追究。
尉矢来到郦王勤政的宫殿外,只听殿内喘着情/欲的呻/吟,今早上太医刚劝告郦王要节制,这会子才过去几个时辰?
苍鸾攻打蒙国,诸侯无一不心惊胆战,恐怕只有这傀儡王还有心思寻欢作乐了。晋郦如不是有一群老臣苦苦经营着,估计国已不存。
尉矢怒得一脚踹在柱子上,反被柱子磕得深疼。瞧见一旁站着庞太医,尉矢走去问道:“今儿是几个嫔妃伺候郦王?”
太医垂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倒不是嫔妃,是三个侍女。”
“这可是勤政的议室,成何体统!”尉矢挽起衣袖,一副要揍人的姿势。
太医焦躁的挪着步子:“我劝过了,奈何郦王根本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把我轰了出来。哎,郦王看似精气旺盛,可内里已虚,实在不宜行欢,恕我直言…”太医四下打量了下,牵尉矢到一旁,凑近尉矢耳畔说道,“郦王将近油尽灯枯,若不遏制怕是活不过一年,我每日给郦王呈一碗滋补汤,希望能给郦王续续命。这下可坏了,郦王是王族唯一的血脉,晋郦若是无主,陛下岂不是更有理由把郦地占为己有。”
假郦王的生死尉矢不管,惹来苍鸾麻烦是大。尉矢想来奇怪,当初战乱之期不见郦王如此纵欲,但想一想又不觉异常,毕竟温饱思淫/欲也是一种人之常情。
“这样吧,你不如在郦王的滋补汤里下些催眠药,让他好好睡睡,起码延长寿命。”
太医连连摆头:“我已经试过了,不中用。”
“不中用?怎么会。”
连药都不奏效那郦王也太强大了,尉矢潜心理都有点——甘拜下风。
太医:“依我看郦王是中了宫娥的媚术,所以才不能自拔。”
这解释似乎很合理…但是,“不对,若是中了媚术也早中了,我记得郦王是天下大定后才开始如此放荡。”
“你说会不会是新近的嫔妃捣的鬼?”
“不可能,郦王可是来者不拒,莫不成宫娥个个擅媚术?你每日给郦王请脉,郦王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
“陛下毫无中毒的迹象。”
“这就奇了怪,不管了。”尉矢咬牙切齿,十指交扣发出咔咔的骨节声,撇开太医向殿门口走去,“我有事要奏。”
尉矢刚要破门而入就被守门的小太监拦下:“尉大人且慢,郦王吩咐,此刻不允任何人入内。”
尉矢双手叉腰,颐指气使道:“那本大人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你进去传话,要么我亲自进去。”
尉矢的态度毫不谦让,似乎言出必行!小太监拗不过他,更不想他遭遇“不测”,心想与其让尉矢鲁莽地闯进去,还不如自己前去请示。“大人稍等。”
小太监不情愿地轻轻推开了一个狭小的门缝钻进去,然后把门紧紧合拢,以防郦王的春光外泄。
尉矢不耐烦的等着,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殿里很快有了反应,当即传出小太监连连的娇喘声。
尉矢目瞪结舌:“我去…”
——
北僚。
又是一天傍晚,穆朗唤了一伙人一齐吃酒,本来大老爷们聚一聚并无不是,可为什么邀请了封淡淼。大胡子二话不说就奔去酒席,落下了一千匹战马在草原上吃草。有鱼是不会去的,爽快地答应帮大胡子把这些马赶回马营。
说起赶马并不麻烦,只要找到马中的首领,领着它回去,其他的马便会跟着回营。可是那匹肥壮的白色“马王”到哪里去了?
白色最是醒目,可有鱼找了半个时辰硬是没找着,眼看天色暗了下去,再找不到恐怕今晚就没法回营了。
有鱼身上披了几根套马索,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草原上,屁颠屁颠的越走越远,嘴里唤着白马的名字——犊子。
若问这只身一人寻马的滋味,只有孤独二字可以形容。有鱼的心境就如这草坪一样空旷,空荡荡的想要往里塞一些东西,却发现什么都不合适。
如果一个人感到孤独,那么他情感生活上一定出了问题。有鱼不会承认自己出了问题,晃着脑袋醒了醒脑,粗鲁地喊道:“犊子,出来啊!”
奇怪的事情还是意外的发生了,茂盛的草丛后边蹿出了封淡淼。天昏沉沉的,吓有鱼一跳,他不是在酒席上吃酒么。不过也好笑,叫“犊子”犊子就来。
封淡淼躬着腰气喘吁吁,朝有鱼伸了手:“给我一根套马索。”
“你用来做什么。”有鱼片开封淡淼继续朝前走。
“步虬不见了。”
步虬那匹马若是不听使唤,五根套马索都拉不回,要是丢失,封淡淼估计心疼得要死,难怪他跑得这么急。有鱼取下身上所有的套马索“慷慨”地扔给封淡淼:“拿去玩,不谢。”
“你看到步虬没有?”封淡淼接住套马索圈在自己身上,跟在有鱼身后问道。
“长得黑不溜秋的那匹?”有鱼指向远处一群黑马,“自己去认领。”
封淡淼瞥了一眼马群:“步虬不会混在马群里面,它很高冷。”
所以有鱼不喜欢那匹自以为是的马以及它的主人。“那你一边找去,步虬那么高冷才不会跟马营的马共处一块。”
“不,步虬很有可能跟犊子在一块,犊子是马群之首,而步虬已经觊觎犊子的王位很久了,想要取而代之,步虬一定会对犊子发起进攻,快找到它们,我怕犊子会毙命。”
有鱼还是头一次听到马也会争抢地位的,而且,他怎么知道步虬觊觎王位。有鱼脑海里蓦地飘出几个字:那些年将军与马不得不说的故事。
走了两三里,在一片草比人高的湿地,有鱼惊喜的发现步虬高耸的头,还一阵抖动。有鱼唤着远处的封淡淼:“步虬找到了!”
犊子应该也在那儿了,有鱼朝步虬跑去,中午刚下过一场雨,*的草叶打湿人的衣裳,有鱼迫不及待要回去换衣裳。
走近有鱼发现犊子居然伏在步虬身下,犊子怎么说也是一匹战功卓著、不可一世的铮铮烈马,无数母马对他献尽媚姿都无动于衷,它要搏斗也得是撞个头破血流,窝在别马身下是几个意思。北僚马的赫赫名声都快被犊子玩坏了。
有鱼再在走近一看,看清一个无能接受的事实——它们居然在交/配。怎么可能!有鱼失措地退了几步,初到这个时代就已察觉到这里的画风迥异,如今才发现动物也如此明目张胆。
封淡淼闻声欣喜地跑过来。有鱼下意识地挡住他:“别过去。”
“那的确是步虬,怎么不让过去。”封淡淼打量了一下步虬,虽然它的下身被肥草掩盖,但封淡淼还是知道了什么。“噢,懂了,造小马。”
有鱼发誓,那样要是能造出来他名字倒过来写!不是说只有人和海豚才会只为快感干那事吗,犊子是匹雄马,是马群的首领,是生不出小马的,如果步虬不是为了延续后代,那么就是秉着“天赋异禀”技能在耍流氓。
有鱼胸口闷起一团怒火:“把套马索取下来给我。”
“哦。”封淡淼不知有鱼何意,取下一根套马索递给有鱼。
有鱼拿着套马索朝步虬的脑袋投去,精准的套住了步虬的头。封淡淼见状忙阻止有鱼:“喂喂喂,你干什么,千万别干扰它的私事,它要是躁怒起来你就完了。”
“你的马是在非礼,还能不能按常理出牌!”有鱼不听封淡淼劝告,绷紧了绳子吃力地往后拽。
步虬的颈项被拉歪,叫嚣了一声,显然很不爽。
“非礼?若是非礼母马早跑了(从来没有母马可以抗拒它),你别…”
然而封淡淼还没来得及分开有鱼,步虬一个躁怒地甩头,猛把有鱼摔到了五米开外。
封淡淼忙不迭地朝有鱼掉地的地方冲去,有鱼腰有旧疾,万一磕到半身不遂如何是好。明明感知双脚越陷越深,封淡淼还是无心顾忌,直到冲到有鱼跟前,才发现泥沼已经漫到了腰上。封淡淼疾手托扶住有鱼的上身,急切道:“有没有磕到哪里?”
有鱼半身陷入了泥里,好在“地面”软绵绵的,像睡在流沙。“没事,死不了。”
没磕到哪里便好,封淡淼松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腰是没事了,但状况可似乎有点不妙。”
有鱼撇开封淡淼的手想要爬出泥沼,才惊觉自己正在慢慢的往下陷,周身连一块硬物质都没有!有鱼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脑袋像口滚烫的锅忽然炸开,顿时间惊慌失色:“沼……沼泽?”
“很惊讶你居然猜对了。”封淡淼一面回答得很平静,一面张望四周,愁眉紧锁。
天色已经黑了,只有忽明忽暗的月光,四周的草虽然颀长,但两人无一能够着。封淡淼焦虑不安的脸色告诉有鱼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完蛋了。
这猝不及防的灾难让有鱼措手不及,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只能等着葬身了?
有鱼声音发着颤,临死关头本能地紧紧抓住封淡淼胳膊,想拽着救命稻草。有鱼不可否认,自己还是相信他是有办法的。“我…我们怎么出去?”
“恕我无能,有鱼,我想…”这样的下陷速度容不得人思考任何东西,封淡淼临死之前只想跟有鱼澄清一个事实,“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喜欢宸王?”
“我现在不想问!”有鱼心里快要崩溃,一切无关逃生的话此时此刻都是碍耳的噪音,“活命出去再说!”
泥沼如同一条冰冷的巨蟒,张着血口要把两人吞噬。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鱼喊声里带着哭腔。可这里太过偏僻,根本无人问津,就连旁边的马都不屑一顾。
四周静悄悄的,更是把氛围渲染得极度阴森。
有鱼呐喊了多遍无人回应,感到死神抓住自己的脚,正毫无留情的一步一步往下拽,而眼前自己一度相信的人也无能为力。有鱼恐惧得滑下两滴泪珠,四肢不住地发颤。但越是临危越不能慌乱,有鱼吸了鼻涕,凭借最后一丝残存的冷静探看四周,寻找最近的一根草茎。
封淡淼双手紧紧禁锢住有鱼的肩膀,使有鱼正正的面相自己,尽管此时此刻有鱼不想听,但在这最后时间里他一定要说:“因为宸王……像你!他长得跟你一个样,脾气还跟你一样古怪,撒谎都是如出一辙。宸王是死了,可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北僚,我是为你来的,如果你认为我喜欢宸王,那是因为我更喜欢你,他只是你的影子!是,我是骗过你,可我后悔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江山,好,现在回中原,我帮你抢!”
“你他妈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