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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纱帐里,凤儿姑娘低眉正坐,平静安雅。
对于外界的事情,其实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即便是方才文勇和临天之间的对话,她也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凤儿姑娘,但是此刻,若是能有人走进这纱帐里,无论是谁都会认出她来。
本应是一位美丽娇弱的女子,但不知为何,她的气场,却是显得那样的高贵不凡,甚至就连他蹙眉的摸样,都是那么的引人夺目。
精致的凤钗吊坠轻轻摇晃,熠熠生辉,金色的荧光中,她显的更加美艳动人,只是平静的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已经不知道相隔多久没有在众人之前抚琴了,自从进入了天子书院,好像就没有在众人之前弹奏过。
女子若有所思,慢慢的挑起了修长白玉的手,轻轻抚摸在了琴弦之上。疼惜的看着古琴,就好像在照看孩子一般。
这是她平时最喜欢的静思方式,可能只有抚摸着琴,才能感到有些安慰,才能对自己内心有些触动。
闻名天下的‘琴圣弟子’,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只知其名,她是天赋卓绝的琴道文修,她是倾国倾城的凤轩楼楼主,她更是大玄国的骄傲,位居‘猎国榜’第三,天子书院的天子门生。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样的高处,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
天赋让她不同别人,甚至高于别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真的触及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即便是在天子书院里,虽然里面的师兄们都是才华绝艳,但是在某些程度上,还是不能够知晓她的想法。
琴圣云游走后,她便接到了东洲圣院的邀请,猎国榜第三的殊荣。也是圣院的评定,这几乎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她却拒绝了。
她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子,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是记事开始,便一直跟着琴圣人,她只知道,不能给师父丢脸,这可能是她生下来就带有的性格。美丽的外表下,却有着坚强不服输的心态。
她知道,若是现在自己前往东洲圣院,并不一定能真正的走向强者之路,猎国榜的前三,只是天赋,并不代表什么,可能很快便会被靖杨,或者后面的人追去,所以她的目标。是要进入‘功名榜’之后,再去东洲圣院。
然而,总是孤独的站在高处之人,是不会有人能够理解的,所以她至今为止,仍旧是没有到达‘功名榜’。
并不是她天赋不够,也不是外界的原因,只有修习音律之道的人才能明白,她之所以迟迟没有前往东洲圣院,主要是因为。她的‘心境之门’还没有打开。
更俗套一点说,就是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知音’。
琴道者,琴意万千,心乃声妙之门。唯有知其音者,开之,说之,方可解惑心门,自然成道!
这是琴道文修的必经过程,他们的破镜。同文人不同,需要的是有一位真真正正的知音,能够通晓心意,这样才能成就境界。
凤儿姑娘的追求仰慕者万千,但是一知音难求,音律之道,之所以这般的需要天赋,其中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知音难遇。
当年琴圣的境界,也仅仅是半只脚跨入了琴道的风水境界,直到有一年,他去了一次边塞,据说遇见了一位知音,能够真名明白他琴曲之中所要表达的心声,最后琴圣一朝顿悟,冲破心门,正是踏入了风水境界,成为了圣人。
而他当时弹奏的那首曲子,便是今天凤轩楼的镇楼之曲《凤鸣轩》!
凤儿姑娘也就是如此,虽然并不是琴圣那般高深的境界,但是因为她的天赋甚高,所以她的心境之门,比任何人都要难一些,再加上她的地位和在人们心中的印象,这些年当中,甚至都没有什么敢于坐下倾听或者说解读琴意。
这就是她孤独的原因,也是她正在寻求的期待。
就在不久前,京城里的一首国运诗传诵到了她的耳畔,虽然只是一个不到秀才文位之人所写,但是不知为何,她每次读到此诗的时候,都有一种波澜壮阔的豪迈之情。
她隐隐的觉得,破开自己的心境之门,距离去东洲圣院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皇帝的盛宴是在后天,她决定提前回到凤轩楼,似是有意无意的,竟然就参加了诗词对韵,决定上前弹奏一首琴曲,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可能会有意外的惊喜发生。
命运是很难说的事情,气运都这般难以掌握,何况是命数,不过运气好的人,意外总是会有收获的。
凤儿姑娘停下了抚琴的玉手,缓缓地抬起了精致的脸庞,透过纱帐,微微偏头望向了楼上,眼中出现了几分期待。
“都是诗如其人,今日倒是看看是否真是如此,诗文写的倒是很洒脱,就是不知道,是否真的这般心向苍天,明镜止水。”
“接下来,你会怎样做呢?等着我的评判,还是不随波逐流?期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没有人知道纱帐里的这位女子就是凤儿姑娘,更加不可能有人知道她现在的心中所想,所有的人此刻,都在满怀期待的看着文勇。
因为他此时,已经提起墨笔,正全神贯注的书写起来。
他只是写了几行诗句,浓郁的墨香便已经渗透到了凤轩楼各处,一股气运异象要出的威压,渐渐的形成。
文勇虽然还没有到进士,不能用气运之力发挥诗词的能力,但是仅仅调用运海内的气运外放到诗词之上,还是可以做到的。
此时他的周身,金色的光晕渐渐闪现,宣纸之上的字迹,开始有了波动。
当一个人的诗文有了气运的附着,那边不再是普通的诗词,通过文勇的自身气运之力,能够连接到天地之间的气运,产生共鸣。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了。文勇这首诗恐怕不简单,看他的起势,和气运的威压,竟然有些镇国的味道。
“看这气运的威压。难道会是国运诗?”台下不禁有人开始了议论。
“单看这前两句的气势,似乎是有可能诗成镇国!”
“真想不到啊,这文勇果然有两下子,若真的能写成镇国的国运诗,那可就是赢定了啊!”
“恩。说的没错,不过这前两句的气势太猛,就是不知道他后面如何接应了,若真的接得好,那应该诗成国运,若是没有接好,倒也无妨,就算不能与国运共鸣,就凭这气运的程度,也应该是稳赢。”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还是真的很期待,若文勇兄成了国运诗,那我们这位寒门的国运诗临天,应该如何自处!哈哈哈。”
这很显然是一个笑话,不过却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事情,临天曾经诗成国运,甚至还进入了《大玄典籍》,小小的风光了一下。
如今他的文比对手,也同样做出了国运诗,而且是用这首国运诗胜过了他。人们真的好想看看那个时候,临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尴尬神态。
这是每一个人都愿意看到的,就好像这首诗词是他们自己写出的一样,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想要证实心中的一个想法,那就是寒门之人,就用不能超越官宦子弟,这是他们的心中的‘扭曲了的尊严’。
金沙路站在楼上,向下面俯视,看着文勇的眼神。渐渐的微眯了起来。
俊逸的脸上,似乎有些意外。他在军中,因为临天那首《过零丁洋》,所以对临天的看法不同于众人,算是个特例。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自己还有些不屑一顾的文勇,居然有着这样的才华。
金沙路只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小看了文勇,他的能力和才华,应该不弱,甚至能够超越王明,不然也不会写出前两句起势就这样厉害的诗句。
不过金沙路只是小看了文勇而已,另一方面,他仍旧是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文勇这个人!
他一直觉得,文勇此人不够正派,没有口德,可能是在军营住久了,更容易辨别世俗之间人们的气场,不论文勇如何的装洒脱装文雅,金沙路就是觉得,他做作,而且阴险。
想到此时,他也不禁觉得,临天眼下的形势可能并不乐观了,因为不得不承认,文勇运海之中的气运之力,并非临天可以比的,眼下文勇的若是国运诗真的完成,有一半的功劳,就是在于他的气运十分的雄厚。
根本不像是一个二三流的家族少爷,倒是更像是官宦贵族,大家子弟……
金沙路看了看不远处仍在思考斟酌的临天,倒是有些担心,虽然素不相识,但是金沙路的性格就是如此,既是自己喜欢的人,便会有所倾向。
不过大多时候,能让他觉得不错的人,少之又少……
文勇阴抑扬顿挫的写着,面色很是严肃,不在像之前那般平静,眼神中满是慎重。
他自己知道,这首诗文的前半段应该是势头不弱,因为十分的耗费气运之力,他此时的运海之中,自身的气运之力已经用去了一大半。
这首诗,他过去酝酿了无数个日夜,本来他是听文梁说,圣上盛宴之时,可能要写诗助兴,所以他提前准备,想博龙颜一笑,借机会展示一下的。
不过今天,他觉得用来打压临天更加的值得,就算二叔和父亲知道此事,应该也不会怪罪。所以他把推敲之后,最完善的诗句拿了出来。
他并不在意,诗文和琴曲是否相容或意境相同,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纱帐内的女子。除了打压临天,他还和众人一样,想在凤儿姑娘面前表现一番。
虽然文比的结果,是看谁能够成为最后一曲的知音,文勇确实也尝试的想过琴曲的意境,可是最后,文勇还是决定放弃。
首先是太难,其次,他觉得与其写一首凑合的诗句表明琴意,倒还不如写一首惊天地的诗文来得更好,他不觉得,连自己都想不出的琴意。临天能够想出来。而且在场的高文位之人不在少数,难道这些人还都不如自己和临天?
所以文勇想得很明白,那就是,二人的文比最终还是要回归到诗文好坏的评判当中。也就是最后需要凤儿姑娘作出决定,谁胜谁负。
那这就很简答了,若是做出了惊动国运的镇国之诗,那也就是胜券在握了,国运诗可不像一般的功名诗。那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也不相信临天能够创造奇迹,写出第二首来。
所以若是这首诗能诗成国运,那文勇有这份自信,定能够力压临天。
文勇开始聚精会神,挥写着宣纸上的字迹,气运的波动越来越大,宣纸上的墨字被赋予了气运之力,也开始泛起了金色的光芒。
不多时,凤轩楼内的空间。充斥着极其浓郁的墨香,随后宣纸上的诗文顿时金光大亮,一股气运洪流忽然盘旋其间。
有如实质般的气运长流,在文勇的周身环绕开来,就像一条湍急的小河,充满着力量。
突然,文勇双眼一亮,手腕一挑,收笔成诗!
所有人都看着文勇,等待着其诗文异象的发生。等待着诗成国运的长鸣之声。然而数息过后,场间仍旧维持着气运的动荡,可是异象并未产生。
这倒是让众人大感疑惑,本以为文勇定会把持住。将此诗收好尾,引得国运之名,然而却好像差了一点。
“怎么,难道最后几句力度不够?”
“不应该啊,刚才的那股气运之流,绝不是普通的功名之诗。”
“那是什么原因。动荡未平,可国运异象却没产生?”
就在人们感到疑惑和议论之时,突然所有人的耳畔一声‘龙吟’响起!
凤轩楼的场间,顿时一股强大的气运威压,骤然袭来,这股威压并没任何的危险,然而却是让人感到强大和庄严。
即便是骄傲如金沙路和凤儿姑娘这般的人物,也不得不对这股气息感到敬畏……
临天豁然的睁开了眼睛,这声‘龙吟’和这种威压,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在不久前,他也曾经经历过,那就是他在秀才考试的时候,他写出的那首《过零丁洋》,当时诗成国运,国运之龙降威的时候,也是这种情景!
很显然,那也就是说,此时的文勇,应该确确实实,写出了一首国运诗!
凤轩楼虽然距离玄武门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国运殿’的‘龙吟’还是听得十分真切!人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声‘龙吟’别处是不可能有的,大玄之中,只有‘国运殿’的国运之龙!
不知过了多久,强大的国运威压渐渐隐退,文勇周身的气运金流向上方骤然汇聚,最后竟然形成了一条气运金龙,盘旋于上空之中,盘旋几周后,猛然降落,再次化成洪流,飞进了文勇的身体。
随后他手上的诗文,金芒大放,熠熠生辉。
在场的所有人反映了过来,几乎同时拱手作揖,朝着诗文恭敬的行了一礼。
“大玄国运昌盛,子民见礼!”众人异口同声。
就连舞台上的红霞等人,也同样如此,上前行礼。文勇并不惊讶,他知道他们不是想自己行礼,而是向着国运祭拜。
国运庄严的威压,所有人都明白,是文勇国运诗成,然而气运金龙的异象一出,众人必须行礼祭拜,因为这是大玄国运之龙的虚影,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身为大玄子民,这是必须要做的。
因为人们常说‘无国便无家’,那同样的道理,若无国运,也就没有这些子民的气运了!
…………
玄武门内,国运殿之中,‘方天大印’金光闪烁。
程英坐在祭台之下,静静的看着国运殿上空的气运异动,好像眼中若有所思。
“今年的国运诗倒是不少,不知又是哪个世家的才子,功名诗成。”不多时,程英叹了一口气。
看到今天这首国运诗的异动,他不禁想起了前几日来这里开运的临天。
他一直觉得可惜,同时也十分不解,青衣师叔到底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他还是很喜欢临天的品行。
倒是一个坚强刚毅的性子,开运的痛苦他是知道的,犹如万箭扎身。十分痛苦,可是他坚持到了最后,竟然开辟出了远超常人的强大运海,虽然他的气运是枯竭的……
不多时。程英轻叹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嘴角轻笑。
多猜无益,青衣师叔是何等人,他既然觉得不错的人。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机缘’吧……
此刻的凤轩楼里一片安静,异象和气运的威压渐渐消散,众人行礼过后,都是看向了文勇。
‘国运诗!真的成功了!我就知道,我文勇绝对不可能比那个丧家之犬差!’
这是此时文勇的心声。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首诗竟然达到了这样的一个水准,他很激动,不过他并没有过于的表现出来。
文勇拿着手中的‘国运诗’,挺起了身子。他一扫之前的紧张情绪,双眼范这激动的目光,嘴角已经不再是那一抹弧度,而是张开了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随后,他转身看向了舞台之上的,负手而立,骄傲万分。
他确实值得骄傲,因为国运诗,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诗句。才华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即便是举人进士都不一定写得出来。
王明在一旁看着文勇,眼中不禁生出一丝阴霾。
虽然此时的他和文勇是一伙的,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是和文勇和好了,然而恰恰相反,他对于文勇一直心存记恨。
沧州之时的欺骗和利用就让他不能介怀,还有今天他看到文家三子的气运竟然不弱于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打击。直到此时,王明彻彻底底的明白。铲除临天之后,下一个敌人,必然就是文勇。
王明之前已经作了一首功名诗了,虽然不如国运诗,但也算是才华尽显,然而经过了这么多波折之后,众人似乎忘记了王明那首诗的存在,甚至连王明也是这场文比的一员都给忘了!
因为所有的人都被文勇的国运诗所吸引,他再也不是众人关注的对象,这又怎么能不让他心生怨恨和嫉妒?
文勇因为自己的成就而兴奋不已,根本没有注意和在乎王明的眼神,此时他无比傲气的看着红霞,把手上的诗词,潇洒拿了出来。
众人感觉他的气度,顿时变得十分不凡,舍我其谁,傲视全场。实则文勇此时的心里,也是这般想的,既然成为了国运诗,文勇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有得到凤儿姑娘关注的资本了。
他很开心,文勇忽然觉得,或许自己将来会成为凤儿姑娘的红颜知己?又或许是大玄国的举足轻重的人物?仅仅几个瞬间,文勇已经联想到了很多,很长远的画面。
不多时,文勇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拿出自己手中的诗,自信的大声宣读开来:
“在下诗题,《京城破寒笑》”
“傲霜梅雪破天开,孤影京城独徘徊。”
“唯有高歌唱烈日,言我心潮笑开怀!”
“寒风袭,玄铁枪。”
“破裂日,卷仓皇”
“若有破寒京门外,玄内自有梅花开!”
就在文勇读的时候,很多的人都已经由开始的惊叹,变为了赞叹,惊叹只是感官上的惊讶和叹息,而赞叹却是本质上的不同,这代表着人们内心当中的认可,这是很结实的一种认同!
“好句啊,高歌‘唱’烈日,心潮‘笑’开怀!好一首《京城破寒笑》。”
“嗯没错,精妙就在‘唱’和‘笑’字上,而且前半段的高冷情怀,也真是妙哉!”
“不得不说,文勇的这首诗,前半段起势猛烈,确有其精彩之处,而且豪放不羁,有壮烈之感!”
“看来这次,文勇是赢定了!”
众人听到后,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诗的确是好诗”,此时就连楼上的金沙路都不觉得点了点头,承认他的才华。
不过还是一样,在金沙路的心里,只是承认了诗是好诗,但却并未认同这个人就是好人!
拓飞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毕竟是国运诗,所以此刻他只能等带着临天的反应。
临天之前一直闭目静坐思考,然而此时也睁开了眼睛,开始听着文勇朗诵诗句,只是眉宇之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