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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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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y市,就会想到天湘园。

    那是y市的标志性景点。

    张小晖想去,但那里是人流密集地,她去,身后肯定拖着大尾巴。

    大尾巴顶着一副好皮|囊,荷尔蒙气息浓郁,一定会引来其他人频频侧目,多为异性。

    免不了会对她这个所谓的“女朋友”进行一番评头论足,或褒或贬。

    就为了那个理由,不去天湘园,她又觉得可惜。

    毕竟下次再来,就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

    经过一轮天人交战,期待最终踢掉了顾虑,稳稳坐落张小晖的思维里,牢牢缠住她的每一根神经。

    到达天湘园时,天空飘起了小雪花。

    却丝毫不影响游客的兴致。

    这点从比肩接踵的场面可以看出来。

    张小晖向来怕冷,她穿的很严实,帽子,耳罩,口罩,围巾,到脚踝的修身长羽绒服,厚绒打底裤,加厚雪地靴。

    即便这么严实,她的手还是冷冰冰的,而季时就穿着一件大衣,手非常暖和。

    刚才人流急,季时突然拉她,不小心碰到了一下手指,张小晖才发现他的温度,尴尬之后,就是羡慕。

    那一瞬间,季时被冻到了,感觉自己碰的是刚挖出来的冰块,他皱眉,“把手给我。”

    张小晖的脸一僵,指甲死扣着口袋,冷声说,“不用了。”

    季时侧头,眼角往下一瞥。

    女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笼着警惕,两片唇紧紧抿着,尽是拒人千里的态度。

    神经质的动动手指,季时摸出烟盒,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他控制不住想把这个女人锢在怀里的冲动。

    一缕烟雾腾起,季时淡淡道,“我就不往里面走了,你自己去吧。”

    张小晖舒口气,她的唇角弯了起来,连语气都轻松许多,“好,那我走了。”

    季时狠抽一口烟,张小晖,你就这么想把我甩掉,离我远远的?

    橘黄色火光忽明忽暗,犹如季时的面部神情。

    这园子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在他眼里,什么都需要消毒,隔离,如果不是为了陪张小晖,他是绝不可能踏足的。

    季时一口一口抽烟,周遭气息狂躁,郁闷。

    他一点也不想体会这种脱离掌控的心情,可是他时刻都在体会,挥之不去。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真他妈难受。

    “请问你知道去大宛楼怎么走吗?”

    右边传来柔柔的声音,季时冷眼过去,那女生不停吞口水,颤颤巍巍的坚持,不想放弃。

    “百度地图。”

    女生的嘴巴能塞下一箩筐鸡蛋。

    估计是她对自己很有自信,没想到会是这个回应。

    季时在原地驻足片刻,沿着张小晖走过的路走,专挑不好走的角落,和别人保持距离。

    人太多了,又是晚上,他不在,那女人万一被欺负了,就只有哭的份。

    “请问你能把手机借给我打一个电话吗?”

    “不能。”

    “你好,请问……”

    一路走来,搭讪的花样层出不穷,季时身上被碰了几次,连口都不想开了。

    他将烟头掐灭,要是张小晖也跟这些女人一样,从眼神到言语,都在向他发出信号,那多好。

    前面有不小的骚动,季时厌恶的表情在抓到一个小身影时,立刻变了变。

    张小晖在跟一对情侣发生争执。

    主要攻势是来自那个女的,男的是肌|肉男,只是充当武|力。

    她走的好好的,胳膊就被那女的拽住,说手机被她撞的掉地上,屏幕摔裂开了。

    要她赔两千。

    明摆着是想坑她。

    这笔钱她不会出。

    “我告诉你!”女人嘴脸刻薄,“不拿钱就别想走!”

    张小晖蹙眉,“你说手机是我撞掉的,那就是我撞掉的?凭你一句话?”

    围观的纷纷把矛头指向那女的,“就是啊证据呢”嘴巴一张,就要别人出钱,那不是欺诈是什么?

    钱真这么好赚,他们也不介意学点。

    女人被大家议论,她的底气明显不足,“不是你是谁?”

    张小晖盯着她,“你心里清楚。”

    女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机是家里买的,她自己不小心掉地上,铺的都是青石板,屏幕一碰,碎了好多,换屏的钱不少,她舍不得出,才跟男朋友想的这个主意。

    他们挑选了许多目标,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发现她心不在焉,和其他闲逛的不同,又是一个人,看长相小,以为是学生,不懂世事,好骗。

    哪知道这么难搞定。

    “大家都看看,我手机都成这样了,难道我会故意……”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睛一亮。

    边上的肌|肉男感到强烈的危机。

    季时将张小晖拉到身后,“怎么回事?”

    女人抢着说,态度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可怜又委屈,“她把我手机……”

    季时打断那个女人,眼睛不移,凝看张小晖,“我没问你。”

    女人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满腔的热情都熄灭了。

    肌肉男看自己媳妇那样,眼睛一瞪,步子往她身边挪去。

    张小晖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她用仅有季时能听见的音量说,“不是我弄的。”

    季时在那个女人身上一扫,“两千?”

    “对,对啊!”女人理理额前的刘海,口气友善的很,“我这手机是新的,才买没两天,去换屏最低要那个价,而且还不知道手机有没有其他问题……”

    季时快被周围的人群烦死。

    太阳穴突突的跳,在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张小晖不同,死脑筋,重原则,她没做就不肯妥协。

    转而一想,他又觉得没什么不好,保留一点棱角,才能立足,如果太圆滑,只能滚了。

    肌|肉男充满敌意,生怕自己媳妇受季时的蛊惑,跟他跑了。

    季时捕捉到肌|肉男的举动,他的目光一闪,偏薄的唇角往上一勾,几分不羁,性|感的味道。

    “出门身上没带够现金,不如我把联系方式给你,到时候你再通知我。”

    剑眉下,他的眼眸漆黑如夜,嵌入路旁的灯光,将那层暴戾和冷峻模糊,瞥一眼,饱含深情。

    不论是不是错觉,都胜过风花雪月。

    女人晕晕乎乎的,看呆了,“……好啊。”

    肌|肉男立刻傻眼,他吼道,“算了!”

    说完,就硬拉自己媳妇走。

    那个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干嘛?你发什么神经?哎!联系方式——”

    她挣扎着往后看,想回去,肌|肉男骂脏话,拽着媳妇跑了。

    季时半拎着张小晖,无视他人打量,快步将她带离。

    直到停在偏僻的一角,他才可以顺畅呼吸。

    张小晖把口罩摘下来,对刚才一事做出评价,“你的美男计用的得心应手。”

    她又说,语气认真,“不是你帮我,还不知道要耗多长时间。”

    季时转头,冷声质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如果他不过去,继续在原地等,或者走的是另一条路,事情会更麻烦。

    张小晖伸手揉揉脸,“他们是以为我年纪小,吓唬吓唬……”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下巴被捏住,张小晖被迫抬头,她生气的喊道,“松手!”

    季时一愣,下意识把手收回去。

    气氛僵硬。

    他什么时候怕张小晖了?季时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看的更加清楚,张小晖左边的颧骨那里红了一块,面积很大,要不是有眼镜遮挡,很有可能碰到眼睛。

    “什么时候弄的?”

    张小晖避开他的查看,“被刚才那个肌|肉男的胳膊肘撞了一下。”

    当时她要走,那女的不放,拉拉扯扯,肌|肉男加进来了。

    季时的脸色铁青,“张小晖,你才回来才多久,怎么总是把自己搞成这样?”

    张小晖被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谁想遭那些事,她又不是失去了痛觉。

    “你跟着我。”季时,低低的说,“我保护你。”

    张小晖平静的开口,“谁也保护不了谁。”

    季时眉眼狂傲,“不试试怎么知道?”

    弄开吹到眼前的一缕头发,张小晖离开季时,往进来的方向走,有些东西是不能轻易试的。

    忽然想起了什么,张小晖自言自语,“早知道当初就不逃课了。”

    不然她是可以躲开肌|肉男那一下的。

    季时没听清,他接了一个电话,不快不慢的走在张小晖后面,有车子经过时,他会拽拽张小晖的衣服。

    回到酒店,两人进了各自的房间。

    张小晖准备关门,季时突然按住门框,“他碰了你几下?”

    明白所指的是什么,张小晖说,“一下。”

    她蹙起双眉,“季时,你问这个干什么?”

    季时睨了一眼,“随便问问。”

    “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去找那男的?”他哼一声,不知道在跟谁生气,“放心,我没那么幼稚。”

    张小晖觉得也是,季时不可能那么做。

    过了十几分钟,季时出去了一趟。

    又在半个多小时后,他回来了。

    从前,张小晖身边有宋明修,他旁观。

    现在不一样,他想加入,也正在努力加入,且一定要加入,能欺负张小晖的,除了他,谁都不行。

    季时边往浴室走,边扯裤子皮带,难得离这么近,回a市就不行了。

    晚上不想就这么过了,要想办法进张小晖的房间。

    当然,他过去也行。

    要好好想想。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没多久,夹杂起男人的喘息,沉重,粗急。

    持续了许久,传出一击闷哼声。

    季时半阖着眼皮清洗污浊。

    他匆匆擦干身上的水,甩了毛巾出去。

    “刚结束一段感情的女人脆弱,不能受刺激,防线低……”

    季时盯着手机,他的脊背离开床单,念出声,“迷茫?情绪低潮?消极?”

    越往后,音调越高,尾音直线上扬,尽是怀疑。

    他回忆今天一天所发生的,那个女人似乎在大多时候都很正常,偶尔躲避他的存在。

    懂得隐藏自己了。

    季时重新躺回去,把手机丢到一边,又把手机拿起来。

    对门房间,张小晖在剪手指甲,常年的习惯使然,她剪的认真,耐心的磨圆了,手机的响动惊扰她的思绪。

    【在干什么?】

    张小晖继续剪指甲,过了会,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的头有点疼,你能不能来我房间看看我?”

    张小晖把指甲刀放柜子上,说了句通用的话,“多喝水。”

    那头的季时,“……”

    他从床上站起来,“张小晖,你就算不喜欢我,我也是你同学,你同胞,连一点爱心都不能给吗?”

    同胞都扯出来了,张小晖的嘴一抽,“那你的头是怎么个疼法?”

    静了几秒,季时的声音想起,“一阵一阵的,像锤子锤。”

    “初中那会儿,几年级来着?”张小晖忽然提起过去的事,“有一天我的自行车丢了……”

    季时的语气确定,毫不遮掩的嘲笑,“初二,你那破自行车都有人偷。”

    两人聊了一些事,聊着聊着,时间就过的很快。

    张小晖问,“头还疼吗?”

    季时嗯了声,一副痛苦不堪,就快死了的口吻,“疼,更疼了,你来吧。”

    张小晖问,“什么感觉?”

    对门的季时一脸懵逼,“……”

    操,他那会儿是随便想的,现在想不起来了。

    “像针扎的疼,一直疼。”

    张小晖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我看你是需要拿针扎一下。”

    她差点就信了。

    听着嘟嘟声,季时的额角抽了抽。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

    张小晖还会跟他用计,他低估了。

    计划失败,季时在房里来回踱步,越闲越想,越想就越渴,干脆趴地上坐起了俯卧撑。

    后半夜,熟睡的张小晖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去摸手机,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多,来电显示还在闪动。

    费力把眼皮撑开,张小晖半坐着接电话,“季时,你……”

    电话另一头,男人出声打断,“我胃疼,你能不能过来?”

    张小晖抓头发的动作一顿,她的口气不好,“这回又换成胃疼了?下回是不是要说肚子疼?”

    “你多大了季时,还玩这种事有意思吗?”

    “小晖,我是真的胃疼。”

    季时也是作,演了一把狼来了的故事,第一次是骗张小晖,后来没过多久,胃真的疼了。

    他不想去医院,来时匆忙,药也没带,本来想撑过去,但可能是白天没吃什么东西,胃痛的痉挛。

    人一生病,就虚弱,多愁伤感。

    男人也一样。

    季时现在特别想张小晖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能嗅到她的气息。

    那边有类似杯子打翻在地的声响,张小晖坐直身体,“季时?”

    传来的喘气声粗重,一声一声。

    察觉到有些不对,张小晖蹙了蹙眉心,犹豫了一瞬,她起身找外套。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更不会有顾虑,季时在她眼里,还是当年目中无人的坏小孩。

    自从今天季时说了那些话,她就不得不把季时当做一个成年男性看。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不合适。

    走到门口时,张小晖低头看看自己,她又退回去,穿戴整齐才出门。

    站在对面,张小晖抬手敲门,心里想着,如果季时骗她,她肯定揍他,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男人半死不活。

    张小晖一怔,还真病了,“是胃疼?”

    季时鼻子里发出一个音,沉沉的,难受。

    “那怎么不去医院?”张小晖看看他,一脸病|态,挺惨的。

    季时的眉心刻着深痕,“不去。”

    他伸手一拉,把门外的张小晖拉进来,力气很大,张小晖猝不及防,一下子都没站稳,撞到了季时。

    “张小晖,你的头是石头做的吗?”

    “……”

    张小晖揉着额头,她白了一眼,你的胸口才是石头做的吧。

    目光移向房间,张小晖的脸一抽一抽的。

    明明是一样的标准间,怎么她感觉季时这间跟她住的完全不同?

    呼吸里有淡淡的气味,消毒液里混着烟味。

    再仔细看,张小晖的眼睛瞪大,这房间除了布局,所有家具都换了,比起她那边的粗糙,这边精致高档。

    张小晖目瞪口呆。

    她是昨晚才住进来的,季时肯定在她后面。

    这么短的时间,从安排到完成,效率也太高了吧。

    张小晖感觉呼吸的都是钱的味道。

    门砰的合上,她的神经一绷,自我保护意识猛地窜起。

    看出她的紧张,季时嘴上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不会对你怎么着的。”他默默补充,只是今晚不会。

    张小晖镜片后的眼睛一眯,平时她不敢保证,以季时现在的状态,倘若真头脑发热,想耍无赖,她可以全身而退。

    “行了,别脑补了。”季时指指桌前的椅子,“你坐那儿,无聊就玩电脑。”

    张小晖看季时的眼神像看神经病。

    “我带了电脑。”

    “我这边网速好,电脑配置也高。”季时轻抿唇,他的电脑除了自己,还没其他人碰过,一旦决定将张小晖拉进他的领域,好像例外一个接一个。

    发现季时脸上头上都是汗,一直弓着背,腰都直不起来,张小晖拿出手机,她觉得搞不好待会儿要叫救护车。

    然而她小瞧了这个男人的顽强程度。

    不但没倒,还能折腾。

    沙发上的季时看着张小晖的背,“张小晖。”

    张小晖转过去,“什么?”

    看够了,季时抬抬下巴,像只大猫,“继续玩斗地主吧。”

    张小晖,“……”

    玩了几局,她就退出游戏,无聊的随便看了看桌面和几个硬盘。

    张小晖满脸惊讶,电脑里都是资料,季时就这么放心给她看?

    “你不怕我把电脑里的东西偷出去卖给你的同行?”

    “你没那智商。”

    “……”

    “张小晖,问你个事,”季时蜷着腿,“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叫张小晖?”

    “不好听,难听死了。”

    男人嫌弃,嘴里却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句。

    张小晖捏着鼠标,她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是他们收养的,这个名字是他们给未出世的儿子取的。

    从孤儿院领她回家的那一天起,张小晖这个名字就按在她头上了。

    这些事她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思绪回笼,张小晖找了几首英文歌。

    听着歌,季时的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缝隙,不能提白天表白的话题,他敢肯定,只要他提一句,张小晖会跑。

    什么同学之间的情谊,什么同胞友爱,到时候屁都不是。

    “小晖。”

    张小晖条件反射的回头。

    “跟我说说你在国外的生活。”

    “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啊。”季时瞎扯,“我没出过国,不知道国外什么样子。”

    张小晖也瞎扯,“到处都是人,高楼,大树。”

    季时抽着嘴换了个姿势。

    胃不那么疼了,他呼出一口气,又深呼吸,多了张小晖的气息。

    “这几首歌都挺好听的,小晖,你再给我多下载一点,回头我休息的时候听听……”

    不知过了多久,季时的声音低下去,呼吸均匀。

    张小晖打了个哈欠,起身离开。

    门搭上,那点轻响滑进季时的耳朵里,他醒过来,一个美梦就这样结束了。

    季时睁开眼睛,坐到椅子上,伸手握住鼠标,还有一点热度,不排斥。

    他又把另一只手放在键盘上,随意敲点,也不排斥。

    之后,季时把张小晖碰过的所有东西都摸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