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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都城地处中原,气候宜人,夏季风景秀丽,叫人流连忘返。城外是国都鼎鼎有名的渭干河,两岸花林繁茂,绿意盎然,采风踏青者甚多。一到夜晚,河上画舫船只灯火通明,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勋贵世家之子弟,常常在此处停留玩乐。
都城世家望族、勋贵豪门云集,彼此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哪怕是些家中不受重视的纨绔,在此处也是三五成群,派系林立。
靠近河岸的一只二层画舫,轩窗上挂着浅蓝色轻纱,船体缓缓前行时,轻纱随夜风浮动,在半空中宛如蓝色波浪,起起伏伏。
二层轩窗处的纱帘突然被掀起,一只玉白的小手伸出,将纱帘悬挂在轩窗旁,内里露出一张戴着面纱的少女容颜。白色轻纱透薄,晚风一吹,白纱紧紧贴在少女的脸颊上,将她娇媚的脸颊瞬间勾勒出来。
这女子梳着时下未婚少女最爱的百合髻,脑后留有散发,柔顺的披散在双肩。发间攒着一对儿翡翠叶片粉色小珍珠串联而成的珠花,并一支赤金红宝喜鹊登梅发钗。她的眼睛柔而媚,睫毛上下轻动间,水润的眸子雾蒙蒙的,瞧你一眼,便能叫你心肝儿发颤。
“娘子,您的身体才刚刚好,夜晚河上风大,您站在这里,千万当心着凉,别叫病势反复了。”阿秀在薛媛媛身后垂首站立着,恭恭敬敬的说道。
自从娘子醒来之后,阿秀就觉得她好似变了一个人,说话做事,越来越有章法,心思也变得深沉起来,不易琢磨了。前不久,薛夫人和薛大人商量,觉得和她与他们早逝的嫡幼女颇为相像,愿意将之认为养女,记入宗谱。
于是乎。杜瑜变成了现在的薛媛媛,而换了身份的人,似乎也真的忘记了前尘往事,居然要她一件件的详细说给她听。
焦媛这两天过得也不怎么安心。常常失眠做恶梦,仿佛这多出的一世,乃是镜花水月,稍不留神,自己就会再度回到丧尸堆里去。
今日丞相府宴请。她本想推脱,可是养母不允许,但却专门给她找来一艘画舫,尽量让她少与人接触。焦媛知道这样不行,她已经是薛家嫡女薛媛媛了,与都城贵女结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太清高反而不正常。可是她来都城没多久,很多规矩都不懂,与其这样莽撞的出现在人前,不如先藏一段时间。他日一鸣惊人。
阿秀梳着双环髻,耳边鬓发自然下垂,银耳坠在发间微微晃动,若隐若现,显得小娘子青春娇俏,惹人怜惜。
焦媛,哦,不!应该是薛媛媛,她这几天已经从阿秀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遭遇,给从前的自己做了一个小总结。
第一。她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更不是大乾人。她是南国发配到大乾的奴隶,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脱了籍。在一个叫梨城的地方安顿下来。第二,她本不是孤儿,有父有母,只是母亲与人私通,被父亲休弃,而父亲因为高利贷。早就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除了父母,她还有一个堂妹,巧的是,她的堂妹也叫杜弯弯,但是根据阿秀的描述,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第三,她曾经有一个金主,是梨城县令的儿子,早先对她百依百顺,可是心里始终惦记她的堂妹,最后对她弃若敝履。第四,遭到金主抛弃的她,被利益熏心的母亲卖进青楼,接了几天的客,又被楼子里的小姐陷害,打成重伤扔了出来。后来被身边的丫鬟找到,哀求薛夫人收下她们。
现在,她已经是薛家的女儿了,叫薛媛媛,为了薛家的荣耀,薛夫人会从宫里找教养嬷嬷,好生教导她。她本是南国人,生的肌肤细腻,五官娇媚。本已是近双十年华的女子,细细保养之后,却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几日,药浴、养生汤药、甚至****都抹了不少的秘药。她到底不是处子,但是经过楼子里妈妈的调教,那里抹上秘药后,在做点别的手脚,冒充处子也不是不可以。她知道薛家打得什么主意,明年秋天,宫里有大选,御史大夫府上想要送一个女儿进去,却找不出适龄的女子,恰好薛家捡到了她。
当今圣上已年逾四十,虽有积威,然而却贪恋女色,****流连在后宫,甚少在前朝露面。如今宫里得宠的宓妃娘娘,是公羊家族手下,林家的女儿。****吹着枕头风,皇帝便放权公羊家,朝堂上的权利也渐渐被架空。眼看朝中就要成为公羊家族的一言堂,可偏偏宓妃容色渐衰,就要笼络不住老皇帝的欢心。
若是皇帝上朝,那些从前沉寂的老臣,将会一个个的跳出来,攻击公羊家族。那么,御史大夫送上一个美人儿,便是刻不容缓了。
如果是从前的杜瑜,恐怕薛家还不会有那个念头。杜瑜漂亮是漂亮,可那样流于表面的美貌,在都城并不显得出挑。可是现在的薛媛媛,通身上下有着一种其他贵女所没有的气质,那种书卷气中揉杂着的妖娆妩媚,是个男人都会欲罢不能。
薛夫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样的女子进宫,才能长长久久的把持着帝王的宠爱。
“昨日买来的面膏呢?我还没用,现在拿来搽搽手,夜里这风一吹,总觉得燥了些。”
薛媛媛放下轻纱,转身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一步的走回软榻,右手支颐,斜靠在大引枕上。阿秀略微迟疑了下,咬着唇朝着屏风后的里间去了。
主人的消息传的太迟了,她接到飞鹰传书的时候,薛夫人早就把玉人堂的面膏送来了。她想着,若是只用那么一次,或许娘子也不会发现,等她有机会出去,再想法子换了娘子的脂粉面膏。
薛媛媛用了些阿秀找出来的面膏,只觉得皮肤吸收的速度尤其快。她蹙了蹙眉,眼中略带疑惑的将右手举至眼前,细细看了,又轻轻嗅了半天,最后沉默着,若有所思。
“阿秀,这面膏可真好,你可知道,这是母亲从哪里买来的?”
阿秀心里一咯噔,垂首敛眸低声回答:“这面膏在都城卖的极为火爆,似是夫人从朱雀大街那里买来的。”
都城吗?薛媛媛心里笑了笑,杜弯弯人在梨城,应当不是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