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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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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白霜?朕还是不见他了吧。”姬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马车的方向。

    冬临依旧坐在马车里,她扔东西砸马车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

    姬城凝望马车良久后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对那侍卫说道:“苏云生这会应该还在宫外等着太后的马车,你去趟御书房,跟白霜说让他直接出宫去找苏云生,就说这是朕和皇太后共同的旨意,让苏云生全力配合白霜的行动。”姬城顿了顿,又说道:“皇太后虽不是朕的亲生母亲,可她也曾数次救过朕,若是她真想要那本笔记,朕替她取来便是。”

    “是。”侍卫点头俯首,随即转身快步往御书房奔去。

    辛族边境,旅店。

    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便悄悄的驶入了旅店后院。

    “马车来了,我们该走了。”江岚站在二楼窗户边,看着那马车缓缓停下,他转身看向楚衡:“出了这个门,天高海阔便随我们去了。”

    “皇上……”楚衡正看着楼下的马车纳闷呢,一听江岚这话,后背的冷汗便下来了:“您不熟准备这就走吧?”

    “现在走最好不过了。”江岚脸色严肃,眼神是少有的认真:“衡儿,一旦我们踏入辛族境内,无休无止的麻烦就会随之而来,你我想要再离开这泥潭怕是比登天还难。”

    “难到你真准备就这么一走了之?”楚衡眼中全是担忧。

    “不是我一走了之,是我们。”江岚伸手揽过楚衡的腰,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尖:“年达会处理好一切的,没人知道我们去哪儿了。”

    “哈鲁和芙白不会让我们走的。”楚衡叹了口气,反手握住江岚的手:“皇上。我们早已泥潭深陷,跑是没有用的。”

    “衡儿。”江岚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你不是答应了我,要跟我老死江湖的么?难道这个时候你要改主意?”

    “我的确说过要与皇上老死江湖,只是我这会还不想死……”楚衡脸色铁青,她看着江岚的脸一字一句说道:“我的确想陪你离开这里,可这要在我们完美处理好哈鲁这件事之后才可以。我们如今已经有姬城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了,我不能冒险让芙白和哈鲁也变成我们的敌人。或者更甚。让整个辛族变成我们的敌人。”

    “你说姬城是我们的敌人,我承认,可哈鲁和芙白又怎么能算得上敌人?”

    “皇上。这世上任何人,只要有利益驱使,都能成为敌人。”

    “衡儿。”江岚眉头微微舒展,脸色露出一丝心疼来:“你实在不必想这么多。这世上没你想的这般复杂。你放心,所有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今儿你我出了这儿门,便没有人能再找到你我。”

    “没我想的这般复杂?”楚衡怒极反笑,她眉头蹙起,语气也急躁起来:“今儿咱们出了这个门。能不能活过午时都尤为可知,你还说没人再能找到你我?你若做事真有这般万全把握,怎么会宫变的时候没有丝毫还击之力?”

    “衡儿……”江岚脸色沉了下来。他不理解为何楚衡忽然变得这般多疑起来:“我知道,你对我掌皇权的能力有质疑。可你瞧瞧咱们一路从京城逃到辛族,姬城撒下天罗地网都没有抓到咱们,也许这点能让你相信我藏匿的能力……”

    楚衡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看着江岚的眼神都是无奈跟神伤:“皇上,我不得不说,太后将你保护的太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岚再好的脾气这会也急躁了起来,他看着楚衡面色青的很:“你不相信我?”

    “你以为我们这一路安全无虞,是因为年达以及年达手下的那些个没用的暗卫?”楚衡向前迈了一步,眼神灼灼的看着江岚:“你难道不知道,每每到了一个新地方,你我还有芙白在休息的时候,哈鲁都出去做了什么么?”

    江岚闻言愣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一抹疑惑。哈鲁?他不过是去见一些旧日朋友,喝大酒下馆子罢了……

    “即便你不晓得,年达也不该不晓得,我不知道他为何还要怂恿你带着我离开这里……”楚衡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怕江岚的手背:“你手下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了,即便在姬城宫变没有成功之前,当你还是皇上的时候,你都不会有能力逃过姬城的视线一路从京城走到辛族,可如今的你却做到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你是说,这一切是因为哈鲁的原因?”江岚眉头拧的紧紧的:“可哈鲁只是个不受宠的王子,他怎么有能力这么做?”

    “永远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也永远不要低估别人的能力。”楚衡朝着窗口迈了一步,伸手推开窗子,看向院子中的马车:“今天只要你从屋子内踏出去,上了那辆马车,你的朋友哈鲁就会变成你的敌人。也许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并不怕多一个像哈鲁这样的敌人,可是这里不行,因为一旦过了那座山就是辛族了。辛族与你与我,可以是泥潭是虎穴,也可以是暂避风头的港湾。”楚衡顿了顿,又转头看向江岚:“或者,是你我的葬身之地,端看你如何选择了。”

    “衡儿……”江岚眼中的光彻底沉寂了下去,他低头垂眸过了好一会才微微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不走了。”

    “好。”楚衡这才松了口气,展颜露出一抹笑容。

    江岚回身坐在椅子上,他脸色奇怪的很,先是抬头看了一会楚衡,复又踟蹰着说道:“你能下楼去将马车里的年达叫上来么?我想跟他说说话。”

    “当然可以。”楚衡应下,转身出了门。合上门的那一瞬间,楚衡的脸又瞬间沉了下来。江岚最后那句话,让楚衡浑身不舒服,他的语气疏远又带着请求。这不是江岚对自己应有的语气。

    与此同时,哈鲁的屋子内,芙白正忙着收拾东西。

    “听说辛族平日穿的都是兽皮衣,这大热的天,我们应该在镇子里买一些丝绸布匹带到辛族去,平日也好穿用,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芙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哈鲁说着话。

    “你大可不必买什么丝绸布匹。”哈鲁挑了挑眉毛。想反驳芙白说辛族并不是穿的全是兽皮。可话到嘴边他想起那些辛族底层的人穿衣之破,便转了话:“你们刚入辛族,还是低调些好。入乡随俗,旁人穿什么你们便穿什么吧。”

    芙白闻言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还是低调些好。”

    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哈鲁起身打开门。客栈的老板娘正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

    “这是早起烧的水,给客人们洗脸。”

    “搬进来吧。”

    老板娘闻言一脸战战兢兢的。放下热水后便转身往外头走。

    “等等。”芙白放下手里的衣服,抬头看向老板娘:“后院的那马车是谁叫来的?”

    老板娘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不是你们叫的么?”顿了顿,她见芙白和哈鲁都不说话,眼中疑惑之色更明显了:“我以为你们今天就要离开了。怎么难道不是么?这客栈可只有你们一户客人。”

    “可能是姐姐雇来的吧。”芙白嘴角微微翘起,笑着看向老板娘:“我们的确今儿就走,午饭就不用准备了。”

    老板娘闻言诺诺的退下。门关上后,芙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走到窗边往后院看去。院子中的杨树阴凉下,马车静静的停在那,有脚步声若即若离传了过去。芙白眉头皱了起来,将窗户推的更大,探出头去望。

    楚衡从石板路上走了下来,拉开车帘,将年达叫下车,两个人站在车边低声私语了两句,齐齐转身结伴往楼上来。

    “好奇怪……”芙白转头看向哈鲁:“这雇车的活不是该由你办的么?”

    哈鲁没说话,只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在想什么?”芙白转身走到哈鲁身边,低下身去看哈鲁的脸:“怎么忧心忡忡的?”

    哈鲁摇了摇头:“快收拾东西吧,中午就出发了。”言罢,哈鲁站起身来,迈步走向门外,去一楼直接吃早餐去了。

    芙白一个人留在房内,她又回身到窗子边,细细的盯着那马车看着:“难道楚衡和皇上不想去辛族了?”

    一上午过的很平静,年达很快又将那马车赶离了客栈,客栈中再没人提那马车的事,也没人问那马车的事,快中午的时候,哈鲁的人赶着两辆马车赶到了客栈。

    一行五个人整装待发,越过前面的山,傍晚就能到辛族境内了。

    “你是个聪明人。”

    马车内,哈鲁坐在楚衡对面,一双蓝色的眼睛沉静如深潭,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楚衡,好似所有的一切皆瞒不过他的眼睛。

    楚衡看着哈鲁一言不发,两人之间是尴尬的沉默。

    今天中午马车来的时候,哈鲁让江岚和芙白上了一辆马车,而他自己竟然坐上了楚衡的车。

    “你没什么想同我说的么?”哈鲁身子前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衡。

    “恕我直言,我还真没什么要对你说。”楚衡脊背挺的溜直,下巴微抬,看着哈鲁的神灼灼:“我只应下你在你夺权的路上祝你一臂之力,可我没有义务事无巨细向你禀报,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我的主子,我们之间也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互惠互利的关系……”哈鲁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种关系听起来着实太脆弱了,就好似在宣誓着你随时会背离我而去一般。”

    “你多虑了。”楚衡侧头望向窗外,车子此刻正行事再山间小路上,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杉木,茂盛茁壮,看着这些树,楚衡心境平复了许多,语调也缓和了下来:“我和皇上在辛族人生地不熟,能依靠的唯有你。”

    “可若等你人生地熟呢?”哈鲁咄咄逼人。

    “哈鲁!”楚衡深吸了口气,猛地回头盯向哈鲁的眼睛:“你若一直这样怀疑我,不如你现在就让我下车,我回京城去。”

    哈鲁闻言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嘴。

    “收起你的怀疑吧,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楚衡语气放缓了许多,她看着哈鲁的眼睛循循善诱道:“我们的敌人还有许多,现在就窝里横,实在是不合时宜。”

    哈鲁点了点头,他忽然撩开车帘,目光灼灼的看向行驶在前头的马车。那车厢里坐着芙白和江岚:“或许,你想让江岚回来?”

    “这样自然最好。”楚衡弯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实话说,跟你同车的确很不愉快。”

    “的确,比起我来,你当然更相信你的皇上和那个叫芙白宫女。”哈鲁眼神有些奇怪,他转头直视着楚衡:“关于芙白,你了解多少?”

    楚衡挑了挑眉毛:“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丢了个带着辛族王室印记的手环,有人偷了我的手环,并将手环送往京城了。与手环一起还有一方写着碳字的丝帕。”哈鲁眼睛眯了眯,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笑:“我觉得那丝帕上该是写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有人将我们的信息传往京城去了?!”楚衡的手指甲已经扣到肉里了,她眼中是惊疑猜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什么时候我可不知道,左右就是最近这几天。”哈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是驿路上的兄弟告诉我的,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东西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你怀疑是芙白将你的手环偷走了?”

    哈鲁摇了摇头:“客栈里的任何人都有嫌疑。”

    “可你最怀疑的还是她?”楚衡脸色发白,她垂低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抬头狠狠瞪了哈鲁一眼,语气不善:“你既发现了这件事,早该将这事告诉我。”

    “我不是跟你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么。”哈鲁翻了个白眼:“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到辛族境内了,到了辛族,你们这个新皇上想施展手脚怕是就没那么方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