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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侯爷您救救少亭啊!"
偏厅里,一个柔弱的俏公子跪倒在白焕脚边,半露出的手臂上还有或青或紫的伤痕。
白焕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些距离,让秦漠将他扶起来,俏公子他微微低头,青丝倾垂,隐隐约约掩映着颈间红色的勒痕,那模样好不凄惨。
"何事跑到我府里来?"
"侯爷,少亭只想求一个生路。"
白焕看着他身上的伤,衣服下藏得应不比面上的少,不想接话。少亭应是清水楼的头牌技伶,不会受此毒打,救他虽然废不了多大事儿,可是白焕怕许南树误会!
他是一只可爱的小焕怂!
少亭见白焕不言语,眼中晕上了泪珠,却又坚忍着不掉落,"少亭也不想给侯爷添麻烦,少亭知道侯爷身边有了人,怕是不会来关照少亭了,可是少亭真的无人能求了。"
"你想如何?"白焕瞧着不应下他是不会走了,万一吵闹起来许南树过来,他可解释不清了。
少亭抿了下嘴,缓缓开口,"求侯爷替少亭赎身。"
"赎身之后呢?"白焕问完就后悔了。
"之后,少亭愿给侯爷当乐师。"少亭眼中的泪花闪着亮光,期待着白焕答应。
"我府上不缺乐师。"白焕内心咆哮,开玩笑!让你进府?我疯了?
少亭也不多纠缠,只是面色瞬间失落,"侯爷之前赏的银子还剩一些,我可以,可以自谋生路。"
"你家妈妈怕不会轻易放你吧?你先回去,过两日我去跟她谈谈。"
"侯爷……"
"秦漠,送他出去。"
"侯爷!侯爷您可一定要来啊!"少亭被秦漠拉走,还回身喊着。
白焕没有全然应下,白焕要给少亭赎身就得有个由头,往哪传都不会是好话。他从前确实常去清水楼,但是也只是喝个酒聊个天听个曲,从没有逾矩行径。可是这话说出去谁信呢?逛花楼喝素酒?
白焕当年就是仗着没人信,坐实了自己好男风的名声,现在可完犊子了。
秦漠送人回来倒是悠闲得坐到一边喝茶,白焕看得来气,拿起一个花生向他丢去,"还喝茶!怎么办啊这!"
"爷您自己惹得风流债,我哪知道怎么办啊。"秦漠剥开花生,丢到空中,用嘴接住,嚼得满嘴香味弥漫,"今儿来一个少亭,讲不准后面就有少台少楼少阁等着您呐。"
白焕又抓了一把花生扔了秦漠一身,"再胡说把你卖进去!哪次去我不是坐坐就出来!"
"您也没都让我跟着啊……"默默把身上的花生捡好的,边吃边小声磨叨。
"滚蛋!"小秦漠又被撵了出去。
早些时候,许南树回房后,起了炉火给白焕熬药。小房子里烟雾缭绕,隐隐约约看着烟中有一人。
"阿青,玄墨的路可还好走?"许南树摆弄着柴火,烧得噼啪作响。
"玄墨本就有些人,邺城来的人也都陆续站住了脚,一切都顺利。"
"小心着些,特别是祁云的人。"
"少主放心,属下们皆异地易容,无人会认出我们。"
烟雾又重了些,许南树带着青爷去了屏风后。
"之前吩咐你的可查好了?"
"回少主,清水楼背后是二皇子白烨。"
"听闻他母亲是贵妃,那他恩宠正胜啊。"
"白飞对着几个儿子都还不错,也算是不偏不倚。大皇子白烁手掌户部,白烨理刑部,三殿下占军中,前朝后宫都挺和睦,也算风平浪静。"
许南树斜靠在桌旁,手指敲着桌子,不知想了些什么,一字一顿得说道,"风,平,浪,静?阿青,静字你可会写?"
"少主岂非拿我打趣?"青爷挽袖,手指点入茶杯,蘸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静字,"青争为静。"
"青争为静,阿青,你可知我为何给你取一个青字。"
"青者近墨,属下是少主的暗子。"
"静下暗争,"许南树也蘸了些水,涂抹了桌上的字,"玄墨的水深呢。"
"少主要帮三殿下?"
许南树有些犹豫,想着秦漠说的白焕不喜朝堂,还是决定先观察观察,"这是玄墨的家事,你且先小心盯着,若不威胁三殿下性命,就不插手。"
"是。"
许南树拿了一张图纸给青爷,"你总来屋里不方便,我在那边柜子里开了个暗门,你按着这张图纸,从外面修进来。"
"是,那属下先走了。"
青爷走后,许南树开窗放烟,继续熬药。
白焕送走了少亭,回院子看到许南树屋里冒烟,还以为起了火,猛的推开门,看见许南树正坐在窗边扇着炉火,忙去把他拉起来,"还扇呢,我都当是起火了,吓我一跳。"
"许是这柴不好,平日里也没有这许多的烟,你快出去,呛着你可不好。"许南树放下蒲扇把白焕退了出去。
白焕招呼下人去看火,换柴,"让下人去煎药吧,这屋里你也待得下去。"
"我没少给我娘煎药,你不觉得这药香可好闻了吗?"许南树顺势吸吸鼻子,白焕迟疑得也抽了口气,非但没闻到什么药香,反倒是一股脂粉味儿。白焕一下慌了神,缓缓吐出那口气,小心翼翼瞧着许南树脸色。
许南树倒像只闻到了药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好闻吗?多闻闻对身体也好的,补身体。"许南树拍了拍白焕的肩膀,回屋看药,其实也熬得差不多了。
白焕被拍得一个激灵,总觉得许南树话里有话,可是他又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许南树端药出来递给白焕,小焕怂他一捏鼻子一闭眼,吨吨吨喝了个干净,一滴不剩,乖巧得很。
"阿树,你要不要出去逛逛?我们玄墨好吃的可多了,咱们晚上不在府里吃。"
"好,我去换身衣服。"
白焕赶紧反应过来,"我也去换一身,一会我来找你。"然后一溜烟得跑回了屋里换衣服。
宁安不愧为天下最繁华之都,街头巷尾人头攒动,不止饭庄酒楼生意兴隆,街边的小摊小贩都是客源不断,就连一个卖凉茶的小帐篷下都坐满了茶客。
而就在那茫茫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许南树,从一个路口到下一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