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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忘不了。”宁歌觉得这么多年,周放还是那个周放,一点都没变。
“那个唐砂是怎么回事?”周放没有问宁歌的事情,反而是问起了唐砂。
宁歌不知道周放为何会认识姐姐,等有空可以问问。
“她……来看看。”说实话,宁歌也不清楚唐砂来这里的具体目的。
毕竟唐砂在想什么一般都是猜不透,说不定她就只是来玩玩的。
“一个姑娘家家跑着地方来?怕不是跟着你来的吧!”周放戏谑的看着宁歌。
当年其实周放是见过一次宁小明的,奈何现在的唐砂和宁小明长相上差了不少。其实模样还是在那里,只是气质差得太远,让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没没,您别误会。”宁歌急忙否认到。
其实周放一直有心把雀灵和宁歌撮合成一对,可是宁歌一直对雀灵不冷不热的,一看就是对雀灵没有什么想法。
加上宁歌家中除了一个姐姐,也没了别的什么亲人,一旦出了什么问题,那雀灵岂不就是孤苦伶仃一人?
“我看她倒是有两下子,人也机灵,倒是配得上你。”周放回想起当初初见唐砂的场景,这姑娘确实不简单,不仅仅有头脑,还有一股子气。
在姑娘家身上少见。
“她……是我姐姐。”宁歌不在隐瞒,既然周放知道了唐砂是女子,那么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周放明显是一愣,宁歌的姐姐?宁小明?他记得宁小明……不是这样的呀。
“你姐姐变化倒是很大。”甚至比宁歌的变化都大。
“是的,但是现在这样……挺好的。”宁歌说出来的话却是在诛自己的心。
“师父找我来是有何事吗?”宁歌切入主题问道。
“怎么?没什么事就不能看你了?”这个孽徒!
宁歌一尬,自己好像又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可以。”
宁歌在别人面前就是个闷葫芦,不像在唐砂面前那般时不时的自己找话说。
周放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觉得找这个徒弟来就是来气自己的。
“一个月内,把这封信交到叶悬渊那小子手里,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里,不能够出任何意外。”周放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封信,封得很严实,信封是暗红色的。
这样的信封,宁歌从参军以来,只见过一次。
宁歌凝重的接过这封信,放到了自己怀中。
“不会出任何意外。”宁歌鞠了一躬,认真答复到。
“走吧走吧,别待在这里,我看着就来气。”周放逐客道。
一块肥肉放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吃不到,能不气?
“师父,谢谢您。”宁歌忽然跪了下来,朝着周放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出了书房。
周放望着宁歌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浑身萦绕着一股哀意。
宁歌还这么年轻呀,还这么年轻。
周放眼神慢慢变得肃杀,咬了咬牙,起身朝着主营方向走去,那里是亦陆严的营帐。
……
此时宁歌觉得自己胸前揣了千斤重的东西,压得心里面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红色的军信,意味着什么?宁歌记得上一次也是在周放手里看到的,还在皇城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才刚跟着周放不久,而后……边境三城被屠。
那一次不光光是西境遭到了袭击,南方,北方皆是如此,陈国四面楚歌。
要出事了……
宁歌心中没有惧怕,没有慌乱,更多的是一分哀戚,和刚才周放流露出来的情绪如出一辙。
宁歌他自己是互送吐蕃公主的南军主将,自然是不可能离开的,可是假如自己亲自把信拿回去,怕是早就过了周放说的期限。
这封信必须要让别人拿回去。
此次带来的人,宁歌都是不放心把信交给他们的,忠诚这个暂且不说,就轮武力,一旦他们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那么这封信可能就折了。
思前想后,宁歌还是觉得一个人最合适,那就是他的姐姐,唐砂。
唐砂的本事他是亲眼所见,而且最重要的是姐姐极富智慧,他莫明的就对唐砂有种信任之感。
宁歌出了这方营帐之后,直接骑着马回了敦颐城。
宁歌连夜赶回去,手因为牵缰绳用了一些力,所以现在白色的纱布中已经透出了鲜血。
宁歌没有理会,找到了唐砂说的地方。开门的那人一看到宁歌身上挂的牌子,就直接把人放了进去。
“这边请。”小二引道。
在一个组织内一般是牌子比人更管用,组织太大,不可能都能认识上面的人,但是有了令牌就不一样了,可以轻易的辨别对方的身份。
但是这也是有弊端的,万一有人拿着牌子冒充,也是让人防不胜防。
小二把宁歌带到了一个房间,然后自己关上门离开了。
宁歌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架子上的背包。
姐姐这背包可这就是奇特,但是看上去还是很方便的。若是战士们在山里作战的时候都能够背这么一个包,不重,却能够装东西,还不影响动作,存活下去的几率就要大很多了。
宁歌扯开了唐砂系着的带子,一打开就见了里面已经洗干净的锅碗瓢盆。
内心飘过那么一瞬间的复杂,姐姐真是个奇女子。
在锅碗瓢盆的下方,宁歌还找到了一个小木盒子。
暗自猜测里面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打开来看果然在里面,出了有几瓶药以外,还有几份文书。
怕也是只有姐姐才会出门随时带着自己的户籍吧。他记得姐姐说过,带户籍这个是个好习惯,这样就算人死了,死无全尸的那种,只要看到这份文书就能知道她姓甚名谁。
宁歌觉得将士们也可以有一个自己的身份牌。否则可能战死沙场,也只能做无名英雄。
唐砂教会了宁歌很多东西,宁歌对唐砂很感激。
姐姐说自己能认出药来,果然姐姐不曾欺我。
这些药名简单得令人害怕,不像是什么回春丸什么有些难懂文绉绉的名字。
只见宁歌拿了一瓶治骨丹,药瓶里面一共只有三颗药,宁歌想了想,倒出了一颗,直接放入了口中。
姐姐不会害他。
药一入口,便是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药入口即化,不苦,甚至带这些甘甜,咽下去很容易。
宁歌吃完之后,看了看其他几瓶药,回气丹,解毒丸,生肌丸,救命丸……不知道谁取的好名字。
应该不是姐姐取的吧,但是和姐姐取名字的水平也是差不太远了。
记得姐姐还说过什么螺旋丸,也不知道是治什么病的,他也不知道姐姐说的中二病是什么病。
宁歌把药丸收好放回了木盒子,然后重新系上了带子,挂了回去。
姐姐没说要把东西拿去驿站,那他还是不动的好。
宁歌出了客栈,牵着自己的马儿回到了驿站。
夜已经很深了,驿站也是关了门,宁歌把马牵到后面的马棚里喂了它一些草料,直接从院墙翻了进去。
他打算去弄点水,于是提着桶走到了后院的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冲洗了一番,就回了房间,换好了衣裳,上了床。
本来躺的好好的,宁歌猛然坐起,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抬起自己的手,慌忙的把纱布扯开。
伤口还是在那里,但是原本断掉的骨头,此时居然能毫无感觉。
宁歌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然后握紧拳头,好了?
姐姐这药到底是什么药?见效居然如此之快?
如果这样的药能够大量的出现在军营中,那么战士们就不会那么容易牺牲了。
但是没过一会儿,宁歌就放弃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见效如此之快的药物,自己还是头一次见,若是一般人能炼制出来,怕是早就泛滥在了市场之上。
而且这药入口即化,一看也不是凡品,怕是极其珍贵。
看名字完全是看不出来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药也不能听名字。
宁歌忽然想起了前年的时候,那次李贺他们上山和将军习练,据说当时欧阳富贵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是有一个姑娘救了他。
而且当时姐姐也是在场的,莫非这个些药都是那个姑娘给姐姐的?
宁歌有些犯困,躺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宁歌再次睁开眼睛都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更。
宁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向来他都是早睡早起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沉重。
“宁歌?醒了?”
是姐姐的声音,姐姐都回来了。
宁歌急忙穿好衣裳,头发都没有梳理就去开了门。
唐砂昨日还好,今日一起来浑身那个酸爽呀。
“伤口如何了?”唐砂看着宁歌的手道,这个药应该没有过期吧。
宁歌把手举到了唐砂眼前,道:“姐姐的药真神奇,已经完好如此了。”
唐砂却是蹙着眉头:“还有那生肌丸你为何不吃?”
宁歌笑了笑:“小伤,浪费那么贵重的药不值。”
唐砂听后也没有多说什么,确实宁歌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皮肉伤还是受得起的。
“你看你头发都没梳,来姐姐帮你。”唐砂自告奋勇道。
宁歌没有拒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唐砂梳女装的发髻不会,但是男式的倒是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宁歌的头发就被端端正正,整整齐齐的整理好了。
“谢谢姐姐。”宁歌一如既往的道了一声谢。
“走吧,洗洗吃饭去了。”唐砂说完自己先下了楼。
水在刚才姐姐给自己梳头发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端了上来。
这时候刚还是出晌午饭的时间,这敦颐城和南方一样,一日三餐,这也是唐砂喜欢的一点。
余涛自然也是跟着来了,他和唐砂的状态差不多,整个吃饭期间,所有人都目光都注意着宁歌,昨日他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而且又受了伤,可是现在看起来怎么像是没什么事?
只有余涛一人时不时的看一眼唐砂。
唐砂觉得可能是自己昨天打了他,他心有不甘吧。
吃完了饭后,宁歌带着那群受了伤的人静养。
看来亦陆严其实是另有打算,否则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胡闹,这样还能保护谁呀,给人做羔羊还差不多。
唐砂觉得静静的待着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所以打算出来走走。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昨日和武义梵讲故事的地方了,这地方靠河,风和日丽的,微风不燥,让人身心舒畅。
可是,那玩意是跟上来干啥的?
诚然,唐砂身后跟着一个余涛。
唐砂坐上了自己的大石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余涛大声问道:“你跟着我作甚?”
余涛哼了一声:“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走哪儿干你何事?”
唐砂觉得这个人还挺傲娇,笑了一笑不在置喙:“随便你吧。”
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暖的,唐砂喜欢太阳,她躺在了已经又些温热的大石上,双手枕在脑下,眯起了眼睛。
可是片刻之后,自己眼前阴了下来,唐砂睁开眼睛,只看到了眼前的一只有着厚厚茧子的手掌。
唐砂欲坐起来,那手的主人似乎看出了唐砂的意图,一下子把手拿开。
唐砂坐直了身子,看着余涛道:“你为何挡我太阳?”
“太阳这么刺眼你睡得着?”余涛奇怪的反问道。
谁告诉他她是要睡觉?
“谢谢你嘞。”唐砂好笑道。
说完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留出了一大片:“晒晒太阳,对身体好。”说完又躺了下去。
余涛看了唐砂几眼,眼神飘忽不定,可是最后还是就这唐砂旁边躺了下来。
果然暖和。
余涛一下子有些困意上来,闻着身旁之人身上淡淡的清香,居然安然入睡。
唐砂好好的心情因为身旁之人的呼噜声彻底……破碎了。
唐砂坐了起来,看了余涛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可是目光移动之间,她似乎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对着唐砂招了招手,唐砂又看了眼余涛,轻手轻脚的下了石头,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
来人正是昨日见到的武义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