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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过来的速度不慢,为王修晋诊了脉后,留下方子又匆匆的走了,全程除了询问症状和开方子时的一些注意事项之外,没有别的言语,若不是李菻善的动作快,怕是连诊金都落下。因为拉肚子的关系,王修晋连吐槽的力气都木有,躺在软塌上无辜的望着棚上的木架,他是瘟疫吗?还是说他身上茅房的味很重?用得着跑得比兔子都快吗?
李菻善让仆人去抓药,他则回到房里照顾王修晋,又是倒水,又是揉湿了布由擦手擦脸。王修晋则眯着眼睛装死,他挺喜欢被李菻善照顾感觉,大概因为太舒服了,迷迷糊糊的渐渐有了困意,只是困意并没有维持多久,消停了没一会儿的肚子又开始新一轮的翻滚,王修晋爬起来的舒服相当快,飞快的冲出了屋子,直奔茅房。
两人租下的小院里,每个屋子中都有那么一个小房间,是用来如厕的,王修晋其实不用跑那么远,但就在起床的一刻,王修晋还是决定去茅房,谁知道他会蹲多久,会跑起次,若是他跑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仆人没来得及收拾……他还不如直奔茅房。
李菻善担心的跟王修晋的身后,就怕王修晋一个腿软摔倒,一边还暗想,怎么抓药去了那么久,早些吃上药,王修晋也能缓解些痛苦。
王修晋并没有蹲太久,跑了几趟,肚子里的食再多,也排得差不多。没用李菻善有什么动作,王修晋主动的靠在李菻善的身上,双腿酸软,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李菻善半搂半抱的把人送回屋子。年长的妇人把抓回来的药煎好,送过来。王修晋捏着鼻子灌下,药的味道着实不好,咽下之后,王修晋的脸皱得跟包子没啥区别。妇人忙送上甜嘴的糖,王修晋摇了摇手,他又不是小孩子。
也不知是不是肚子里没食了,还是药见效快,没一会儿王修晋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原本计划夜间行动的李菻善,一直守在王修晋的身边,直至天明。
王修晋一觉睡得很沉,若不是肚子太饿,估计还会多睡一会儿。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李菻善靠坐在一旁,正打盹,看样子似乎是守了一夜。王修晋没敢动,他怕一动便把李菻善吵醒。不过便是王修晋再小心,还是把李菻善惊醒了。在战场呆过的人,警惕性都十分高,便是无战时,也不见得能睡得沉。
“感觉可还好?”李菻善见王修晋睁开眼睛,便开口询问。
“好多了。”王修晋也随着坐起身,揉了揉脸。“你……”王修晋本想问李菻善是不是一夜都在,可话到嘴边觉得这话说出来完全没有意义,相当的明知故问。“要不要回去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去叫你。”
李菻善摇了摇头,在战场上连着几天不睡也不会如何,何况昨夜他还小睡了一会儿。“早饭后,我们去海边看看。”李菻善觉得当快些将奉安的事弄清楚,然后回京,他怕王修晋再在此地呆几天,又会忍不住贪嘴想吃海产。
王修晋对去海边的提意举双手赞成,忙起身,伸了个懒腰,肚子十分不配合的开叫,略有些尴尬的扫了李菻善一眼,忙跑进里屋去换衣服并洗漱一番。李菻善看着王修晋的样子觉得好笑,起身离开,一夜未换的衣服,已满是褶皱,需要换身衣服,还有去海边的事,也须想想。
早饭是妇人准备的清粥,配了些清淡的小菜,两人到了前厅,妇人已经摆好了碗筷,两人也没多言,直接坐下开吃。王修晋着实是饿了,吃饭的速度难得比李菻善快,没一会儿便喝下两大碗煮粥,随后打了个饱嗝,才放下碗筷。李菻善对王修晋吃饭的速度有些担忧,吃这么快,肚子能受得了吗?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妇人,开口问道。“药可有煎好?”
妇人忙点头,表示药已经煎好了,这就可以端上来。王修晋面色发苦,“我都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了吧!是药三分毒啊!”
“哪里来的歪理。”李菻善扫了一眼王修晋,“今天吃完便不吃了。”
王修晋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可对上李菻善担忧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只能乖顺的吃药,苦就苦点吧!谁让自己生病了,王修晋认命的算着时辰把药喝下。
李菻善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王修晋把药都喝了才满意。“回去换身衣服?我们就出发?”王修晋挑了挑眉,他怎么觉得李菻善今天特别奇怪,却没有反对李菻善的提议。
没多久,两人便一同出门,王修晋怕再一次坏肚子,在怀里装了不少厕纸。两人从闹城出来,先去了一趟杂货铺,到了奉安怎么能不去杂货铺看看。
两人没走多远就寻到杂货铺,迈步走进去。铺子里面的布局都是一样的,但这里的布局让王修晋觉得哪里不一样,在里面转了一圈,王修晋才发现问题哪里不一样,这里不像其他的铺子,有卖海产的格子。号称什么都有杂货铺,不知有没有鱼竿,王修晋走上前,“伙计,我们想买俩渔竿,可有?”
“这位公子,还真有渔竿,只是样子普通,要不要看一眼。”自从海边禁钓后,就没有人买渔竿,铺子里的渔竿已经压了很多年,也不知能不能用,“公子,这边请。”伙计麻利的引着两人去看渔竿。
两人跟着伙计往前走,错过掌柜的时,王修晋和李菻善都没太注意,不过掌柜抬眼看到两人后,手抖了一下。这位掌柜曾参加米掌柜的大婚,见过李菻善一面,因为外面的传言,掌柜对李菻善的印象非常深。李家嫡长孙少爷为何在此?他身边的人是什么来头?看起来不像仆人,应该也不位身份不低的公子。细想想京城里关于李家少爷的传闻,难道说,李家少爷身边的那位是都察院王大人的幼子?这个猜想闪过,掌柜的倒吸了口冷气,这两人到奉安来做什么?只为游山玩水?他是不信。
掌柜的看向两人的背影,难不成上次过来清账时,账目上哪里出了问题?不对啊,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过来的不应该是这两位,而应该过来接手他的事务,然后让他带着账本进京,把账目核对清。或者直接把他送进官府?怎么说都不应该是这两位来。若李家少爷身边的当真是王家那位皇商,他哪里会有时间管这些琐事,他名下的工坊,商铺,多的事让他忙。可若不是因为此事,那么两人过来为何事……像是想到什么,掌柜瞬间瞪大眼睛,忙把账本合上,快速的往里走,拦下正在介绍渔竿有多好的伙计,让他去前面招待,然后恭敬的向两人行礼,“李少爷。不知李少爷到小铺,可是米掌柜有什么吩咐。”
“他认识你?”王修晋头疼,这么远的掌柜居然认识李菻善,他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认识。”李菻善看了一眼掌柜,又看向王修晋吐出这么一句。
“李少爷可能没什么印象,当初为掌柜大婚时,在下正巧在京中,有幸参加观礼。”掌柜的连忙解释。“不知,李少爷到奉安可是替米掌柜……”
“不是。”李菻善也没有想到会在此遇到认识他的人,着实失策,他现在不好判断这位掌柜和奉安官府有何关系,自然不能如实说。
掌柜见李菻善明显不愿意多谈,有些尴尬。
“我们一路从京城游玩到此,因我想看看海,尝尝海产便寻到此处。”王修晋顺嘴接了一句,“不想吃了一顿海产,便无福消受。这不,想去海钓,观海之波澜壮阔。”
“两位或许不知,奉安早些年便禁了海钓。”掌柜请两位坐下,为二人倒了茶水。
“还有这事?”王修晋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可是海边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何要禁。”
“这事……”掌柜也犹豫当不当说,掌柜的可不知杂货铺到底是什么样的背景,只知上面负责的是米掌柜,至于真正的东家,他一没听过,二没见过,他不知该不该把杂货铺扯到朝廷里。眼前这两位,一位是大将军的嫡孙,一位很有可能是传说中做什么都赚钱的皇商,据说他曾把家产人都送给朝廷,能抵上半个国库,而且传说里,他还未及冠。而皇商的另外一个身份,也让他犹豫着不敢直述。曾被免官的王大人自打回京后,可是有不少大官被拉下马。
“若是难言,不说也摆。”李菻善在王修晋开口前先道,“只是不能去海钓着实有些遗憾。”王修晋奇怪李菻善为何不追问,却没有开口,有什么疑惑可以回去后再问,此时还是先听着。
掌柜的松了口气,“若两位非常想海钓,在下倒是可以出些力,只是海钓的位置可能不会太好。”
“景色如何?若景色不好,便换了趣味。”在以为去海边还要另寻他法后,听到掌柜的话,简直就是峰回路转,便是这样,王修晋仍是努力装得十分淡定的开口。
“景色美不美,在下说得可不做准,还需公子看过后才知,不知公子想要何时去?在下好安排一番。”掌柜的十分热情,两位都不是能得罪的人。
“要不就明天吧!今天我们需要准备准备,且让我们看看鱼竿,钓鱼总得有个工具才行。”王修晋起身看向鱼竿,他对鱼竿没啥研究,上辈子倒是钓过鱼,但他的鱼竿是别人送的,现在让他挑选,却说不出哪个好,哪个适合。
掌柜的忙起身上前,再三保证明天一切都会准备好,不用另外买鱼竿。王修晋略有些遗憾,却也没有拒绝掌柜的好意,又提出请掌柜帮忙收些珍珠,海边珍珠的价值应该会更便宜了些,除此之外,还要几只大个的海螺,就按着铺子里收购的价加上一成。
掌柜忙要拒绝,却被王修晋摆出一副他清楚铺子会被清账的架势,压下了到嘴边的话,心里越发的肯定此人是皇商。
两人从杂货铺出来,没有回家,而是沿着街闲逛。“居然被人撞破了身份,不知是好是坏。”看到一家客栈小二推荐的酒楼,便走了进去要了个包间,待茶上来后,王修晋才开口。
“在铺子里不能确定掌柜和官府有没有联系,便没有追问,以免打草惊蛇。”李菻善拿起茶杯,他现在在想那位掌柜,他既然参加了父亲和小爹的大婚,为何遇到不确定的事没有向小爹提过,还是有暗示过,而小爹却没有注意?
“那个,我想知道奉安的掌柜可知背后真正的东家是谁?当初来这边时,有没有人暗示他汇报不寻常之事?”王修晋说完之后,李菻善抬头与其对视,他们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貌似,杂货铺下面的铺子没有知道东家是谁,之前他们认定的杂货铺是为皇上做探子的想法,全凭猜测啊!也许有人提过让他们注意异常之处,但在管着铺子的掌柜们眼里,所谓的异常怕只是与铺子的收益有关。
“看来得给京城去一封信。”两人沉默许久之后,王修晋开了口,奉安的异常,他们还会继续查访,但是一直忽略的问题也需要调整不是。
两人在酒楼时匆匆用过午饭,便赶回临时的住处。分别写了信着人送回京,王修晋的信远比李菻善的厚很多,信中除了关于杂货铺的事外,还有关于丽高和寇国的,对一些官员的奴性进行了狠厉的批判。李菻善看着非常厚的信,觉得奇怪,之前去秋城也不见王修晋写这么厚的家信,这次是怎么了。
信送出去后,两人便等着第二天去海边钓鱼。
京城并不平静,哈德王及其儿子被压,文武官又进行了场拉据战,皇上听着十分恼火,终于在一位文官又谈及仁爱,圣德之时,皇上没忍住把身边亲随手里捧的茶杯向那人扔了过去。“仁爱,呵,和年年到你家门口抢食的人讲仁爱,朕怎么不知爱卿有如此的胸襟。”
刚刚还夸夸其谈的大臣麻利的跪倒在地,混身颤抖,这会儿若是再不知犯了什么忌讳,他便是傻子。之前还主张要好吃好喝供哈德王几人,以显主君胸怀大度的大臣们,全都混身打颤,就怕皇上把矛头指向他们。
武官们冷笑,文官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习惯性的唱反调,以为自己学识多不一般,也不想他们到底是谁的臣子,拿着谁给的俸禄。
早朝的争论因为皇上摔了个茶杯而停止,又以武官占了上风而散去,一些文官咬牙切齿,另外一些看着那帮咬牙的人,只觉得丢人,便是因为这些人,皇上才会越来越看不上他们这些文人。
散朝前皇上点名留下的几位文官大臣,互相看着,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王大人身上,拱了拱手,试探的问着,皇上留他们因何事,和王大人一起被留下,他们心里发虚,就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抄了他们的家,在这里的,除了王大人之外的,谁敢说他们府上没有一些来历不明的钱或物。这会儿还是和王大人一起被留下,他们怎么可能心里不发怵。
王大人双手插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原由。然后便微微闭目,等待着皇上的招见。王大人有些饿了,因为早朝上的争吵,早就过了平时散朝的时间,肚子没打鼓已经是很给面子,只是这会儿人又多,不好拿出放在袖口里的点心填肚子,王大人只能忍着饿,没心情理因为心虚而胡乱猜测的同僚。
御书房里,用了些点心的皇上,心情仍旧不是很美丽,把几位大臣招了进来。看着鱼贯而入,面色如灰的大臣,不美丽的心情更架不好了。“丽高使臣再次送上国书,盼朕将公主嫁去,几位卿家以为如何?”
“臣以为不妥,丽高若要表忠心,当送质子过来,而不是求娶公主。”因饿肚子影响了王大人的思维,使其做了一次出头鸟。
“臣同意王大人之论,若丽高主君一心向大梁,便应将心爱之子送到京城,待他故后方许此子回丽高继承王位。”有了王大人点明思路,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发表赞同的意见,心底却是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抄他们的家。
王大人挑着眉,连看都没看其他几位大臣,这帮人太会附和。偷偷抬眼,看向皇上,见皇上表情如旧,王大人便开始担忧,他会不会又得饿上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