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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派人去查,我要看到那丫头的尸体。”蒋怀灵冲身前之人挥了挥手,兀自的走了出去。
她踏出合欢宫,沿着街巷而去,一袭的白衣,腰间系着微沁红的玉壶。
烟花柳巷里的人皆唤她一声公子灵,她以一袭男妆的扮像游走于声色犬马之中。
“长乐坊……春华苑……”她站在两处楼阁的中间,左右偏了偏头。
在两座楼阁门口,站着十来位披着狐裘大衣的娉婷少女,她们看见蒋怀灵后,立刻簇拥而去,各自轻拉着蒋怀灵的一条胳膊。
“哎呦,公子,你终于来了……”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嗔了声,冲蒋怀灵凑过脸去,十分敌意的看着另外一家青楼的姑娘,瞪了瞪眼。
“呦,小翠,怎么?只准你们长乐坊的抢人,不准我们春华苑的姑娘仰慕公子灵呀?”另外一个瓜子脸的女人抿嘴一笑,歪着右肩之时,她的衣裳滑下,露出她雪白精致的肩膀。
当真是三日不见,冷得发慌。
小翠见对方故意拉下衣裳,心里暗自鄙视了翻,毫不做作的一扯肩头,披着的外套滑至她的手肘处吊着,露出她饱满的胸脯。
“小翠,你个骚蹄子,大寒天的不冷嘛?”春华苑的姑娘们立刻嘟囔了起来,横眉冷眼间暗自拽下自个儿的外套。
“冷呀,公子抱紧些。”小翠不以为意,一双手环住蒋怀灵的腰,清脆的笑了起来。
蒋怀灵见春华苑的姑娘大有一番和小翠吵起来的架势,仰头爽快一笑,搂住春华苑姑娘的细腰,往长乐坊而去。
“公子,那长乐坊,我们是……”
“无妨,事后,我去与你们春华苑的老鸨说一声就是。”蒋怀灵轻掐了下春华苑姑娘的纤腰,明媚的一笑。
姑娘见后,忙低着头,一笑误终生大概就是如此了,她心噗通噗通的跳,乱了方寸。
人言中原女见愁的公子灵,此一笑何来的愁呀。
几个春华苑的姑娘被蒋怀灵拐入长乐坊中,春华苑的老鸨,她隔着半条街看着自家的姑娘被蒋怀灵拐走,心中忧愁。
……
彭十二举着长长的竹杆把纱笼挂在树杈中间,露出一口牙,歪头去瞅坐在老桑树下的楚忘,“公子,夜深。”
“十二,我俩一起喝喝茶。”楚忘轻踩了一下松软的泥土,又缩了缩,泥土下都是尸体呀,夜深有人陪自然是好事。他非常后悔,这死人坑该挖远点。
“十二,喝茶。”
“公子,老奴站着就是了。”彭十二搓了下手,见楚忘身侧堆着几本书,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本,上面有六七个大字,“公子,老奴这还有本书,专门讲暗器的,你看看。”
楚忘接过,瞥了眼右手侧的书籍,揉了揉眼睛。
在淮阳之时,楚忘大概知道了武林各门各派,可具体一点,他就是不太清楚了。
沐思鸢交给他的书籍中,专门是介绍各门各派的书籍。其中,光是说七大门派的书籍就有足足四本,书籍中介绍了七大门派的各自位置、武林绝学以及门派潜在或者已经存在的仇敌。
最让楚忘感兴趣的是书中将华山派划分为崆峒派的潜在仇敌,八大门派中西鹫峰树敌最多,佛门中人惹得如此多麻烦,楚忘倍感意外。
“丐帮、苍宿、武当、峨眉……”楚忘盯着书,小声的念了出来,好奇的冲彭十二问道,“十二,影刺研究这些干嘛?你们杀人还在乎各大门派的仇家?”
“公子,借刀杀人也属刺客之道。杀人于无形,可不仅仅指得是你有多厉害,而是讲手段。”
彭十二躬着腰坐下,郑重的说,“杀人是一种艺术,这是宗主说的。自己用刀去杀人,乃是下下之策,我们影刺当年和天机阁的关系十分亲密,一旦任务委派下来,我们会从多方面下手。”
楚忘拧眉,他对刺客的杀人之技没想太多,这借刀杀人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公子,好好看吧,入江湖,各门各派必须了解清楚才行。同八大门派对立的五大组织,正派之人称他们为邪魔之徒。”彭十二清了下嗓子,娓娓而谈,“东合欢,西沙陀;北霹雳,南拜月,中玄门。这五大组织一直都是八大门派的死敌。”
楚忘闻言,立即翻了翻另外几本书籍,合欢宫在柴桑,拜月教主要在扬州,这北方渔阳的霹雳堂和西部的沙陀教,他一点也不清楚,至于大晋帝国中部的玄门,他倒是听苏圆圆说过一回。
“十二,大晋帝国有多少江湖组织?”楚忘翻着书籍,头疼不已,“武林一统,未必不是坏事,至少没那么复杂。”
“一统?”彭十二使劲晃了晃头,眼前的年轻人还是太不懂人心,江湖门派如林,放眼看去,不过是一撮撮拥有相同欲望之人抱团取暖而已,何来一统?
天下的人欲望可以相同嘛?明显不能,只能相互倾轧,胜者王,败者寇!
武林和诸侯国一样,想统一太难,除非世人都单纯。
“大大小小有好几万。”彭十二说道。
楚忘咋舌,武林中的组织竟然如此之多。
“公子不必烦心,你要记下的就是几个大些的江湖组织,其他的不用管。”彭十二似乎看出来了楚忘的想法,不由开口宽慰起来。
楚忘点了点头,再次翻开书看了起来,诸如天下会、巨鲸帮这种毁誉参半的组织,倒像夹在正魔两派墙隙中的参天大树,一半枝桠伸向正派,一半枝桠长向邪魔之派。
他敲了下桌面,思索了会儿,严格的说剑邪宗和天下会在江湖里的性质差不多,正派不耻,邪派不容。
“公子,我们的确是游走黑白两道的人儿,介于黑与白中的灰。”彭十二瞅见楚忘的手指压在天下会三字之上,又摩挲着清幽扳指,大概明白楚忘的想法,“天下会也是。”
楚忘抬起头,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彭十二,笑着道,“十二,你真我肚子里的蛔虫。”
彭十二立即摆摆虫,蛔虫不好,读书人说这叫知己。
他刚欲纠正楚忘的话,柴扉外就是走来了几个提着灯笼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