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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攸宁和秦遇时去看她生父和继父的时候,正是小年那天。
她记得小时候过年,家里会贴对联,贴窗花,准备年货。母亲还会提前做好多汤圆,有宋攸宁喜欢的花生芝麻馅儿,还有继父与弟弟喜欢的肉馅儿。
母亲做饭不好吃,但这些小甜品什么的,做的还行。
准备家里一日三餐的,是继父。
宋攸宁觉得继父继父的厨艺是可以媲美餐厅里的厨子的,否则母亲也不会越来越圆润,别人都说那是幸福胖。
还有很多关于春节的美好回忆,宋攸宁零零碎碎地跟秦遇时讲着。
他也不觉得烦,就这么听着。
宋攸宁以为他是开刀的地方伤口疼,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还好么?是不是累了?”
秦遇时扭头看向宋攸宁,眉头微挑,问:“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弱不禁风,手术到现在快半个月了,早就好了。”
“始终是动刀子的事情,大伤元气。你还是得好好补补,而且,你才出院没两天,就回律所工作,你这样身体是撑不住的。”宋攸宁以为秦遇时出院之后,好歹得在家里有些个十天半个月的,结果第二天就去律所上班了。
他不光上班去了,还早出晚归,工作量似乎比以前更大,宋攸宁担心他身体会吃不消。
“还有几天就放假了,得在年前将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好。”秦遇时草草地带过工作上的事情,并不想让她知道得更多,像是有意隐瞒。
宋攸宁知道秦遇时在回避这个问题,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说道:“我说了那么多我过年的事儿,想听听你们家是怎么过年的。”
对于秦遇时,宋攸宁可以说了解得非常少,她想趁着现在,多了解一些。
“我们家过年啊……”秦遇时想了想,“年三十的时候一起吃饭,吃完饭守岁,等老爷子发了红包之后,就各回各家。年初一的时候起来吃汤圆,后面几天就开始走亲戚。没什么特别的。”
秦遇时特别加了后面一句,因为的确没什么特别的。
相比较过年,他倒是更喜欢平时。
他并不觉得在过年的这几天亲戚之间走动一下,就能增进感情。
“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特别。”宋攸宁点评了一句,“要是我爸妈都还在的话,就能让你感受一下有趣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因为回忆美好,所以宋攸宁到现在都没有忘掉那些。
秦遇时搂着宋攸宁的肩膀,轻轻地捏了两下她的肩膀,“现在那些事情都解决了,薛峥嵘也是罪有应得,该放下就放下,别想那么多,嗯?”
是啊,薛峥嵘已经伏法,坏人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她该放下了。
宋攸宁点点头。
车子很快开到墓地。
当初由于薛峥嵘的一意孤行,并未将宋攸宁的生父葬在薛家祖坟里面,而是在外面的公墓随便安葬。
宋攸宁与秦遇时一人抱着一捧白菊,不知道生父喜欢什么花,就买了看故人都会买的花。
生父的墓在半山,现在也不是扫墓高峰期,所以墓地几乎就只有她和秦遇时两个人。
快到地方的时候,宋攸宁停了下来,对秦遇时说:“我想先单独和他说说话。”
秦遇时点头,“你好了叫我。”
猜到宋攸宁可能和秦遇时有话要说,他也没有强行要和宋攸宁一块儿过去,只站在这边等她。
要说起来,秦遇时因为父母与薛宜明之间的事情,曾经一度怨恨过薛宜明,当时甚至都觉得薛宜明死了也好,从此以后他的生活中就再也没有薛宜明这个人出来膈应人。
但随着年纪的增加,随着他对事物看法的不同,秦遇时渐渐对那些事情释怀。
甚至,有点听清薛宜明。
浪荡一生,也没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在一起,尤其是,最后他爱的女人,已经完全将心思放在丈夫和儿子以及家庭上,对他,不过是年少是的喜欢而已。
所有人都在向前看,只有他在原地踏步。
所以,秦遇时挺同情他的。
他看着宋攸宁在寒风中将白菊放在薛宜明墓前,嘴唇翕动着,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秦遇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秦遇时大致能够猜到她在和他说,薛峥嵘已经伏法的事情,想让薛宜明泉下有知,可以走得放心。
秦遇时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面,等待宋攸宁与薛宜明的单独会面的结束。
没等到那边结束,秦遇时倒是先接到秦司白打来的电话。
秦司白一般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主动打电话的时候,多半是他有什么麻烦需要让他帮忙解决。
“小白,什么事?”秦遇时已经做好了要给秦司白解决问题的准备。
“小叔,东哥从一个狗仔那边得知,有人拍了小婶和一个男医生的照片,正瞅着是找你,还是找老爷子。”
“嗯?”秦遇时眼神清冽,看着不远处的宋攸宁,“什么男医生?”
“好像……好像叫温什么的,东哥说那狗仔也没敢透露太多。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提前跟你说比较好,要是传到老爷子耳中,或者被公开了,那……”
秦司白没说后果是什么,但可想而知,不管宋攸宁和温既明……秦遇时觉得那个姓温的医生,大概率是温既明。
只要有绯闻传开,宋攸宁的处境会非常尴尬。
他前头才跟老爷子保证,不管是事业秦家,还是宋攸宁,他都可以兼顾。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点负面影响,尤其是在宋攸宁刚刚被大众知道是他的妻子之后,他觉得这事儿对宋攸宁获得秦家众人好感,没有半点帮助。
“行,我知道了,你把那个狗仔的联系方式给我。”秦遇时语气沉沉,连表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好,我回头就让东哥把联系方式给你。”秦司白道,但说完这话之后他也没挂电话,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跟秦遇时说。
秦遇时现在状态不太好,虽然不太清楚照片到底是怎样的照片,但结合先前祁慕颜和韩旌羽的事情,他就觉得所有和偷拍有关的照片,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事?”
“小叔……我其实相信小婶是清白的。”
“我没怀疑过她。”秦遇时回。
“这就好,那我先挂了。”
“嗯。”
秦遇时挂了电话,眉头拧在一块儿。
他的确是没有怀疑过宋攸宁和温既明有什么,主要是在他之前,宋攸宁就已经和温既明认识。
如果宋攸宁喜欢温既明的话,应该并不会因为薛漫的介入就放弃温既明,依照宋攸宁的性格,应该抢回来。
但她没有,这就说明宋攸宁并不喜欢温既明。
而且,温既明三心二意,渣男本渣,宋攸宁眼又不瞎,不会在和他在一起之后,还要回去找温既明。
所以,这更像是一起蓄谋已久的事件。
要钱?还是要毁掉宋攸宁?
秦遇时暂时想不明白,更多的事情还得要在接触了那个狗仔之后,才能弄明白搞清楚。
在秦遇时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的宋攸宁朝他招手,喊他过去。
秦遇时将手机放回口袋当中,敛了脸上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地往宋攸宁那边走去。
他并不想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就随便质疑宋攸宁,如果他们两之间的感情能那么轻易地被破坏的话,那他觉得这个婚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就像一开始他和宋攸宁说的那样,他们应该一起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想着先解决对方。
走到薛宜明的墓前,秦遇时先向薛宜明鞠了个躬。
随后,就听到宋攸宁说:“爸,这是我丈夫秦遇时,你们以前应该见过。”
“岳父。”秦遇时喊了一声薛宜明。
秦遇时没跟宋攸宁说的是,以前他都是直呼其名,除了初次见面喊过他叔叔之外,之后就再没有喊过他尊称。
“爸,您放心吧,薛峥嵘已经伏法,以后不会有人威胁到我的生命安全。还有我妈……嗯,你应该还记得我妈吧?”宋攸宁问道,理所当然地没有人回答,“您女婿,前不久给我妈做了肝脏移植,我觉得我妈妈应该很快能醒过来。吧。爸,如果你在天有灵,就让我妈快点醒过来吧!”
宋攸宁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差不多都跟薛宜明说了,希望他能放心。
说完,宋攸宁扭头看着秦遇时,那个表情应该是在说“你有什么话要对我爸说的吗”?
秦遇时握着宋攸宁的手,对墓碑上薛宜明的照片说:“岳父,我会好好照顾您女儿,请您放心。”
秦遇时觉得薛宜明最想听到的,大概就是他会好好照顾宋攸宁这样的话。
听到秦遇时这么说,宋攸宁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宋攸宁知道,以后就算他们有婚礼,秦遇时也没办法从父亲的手中接过她的手,并且向父亲保证以后会对他好一辈子。
只有现在,在父亲的墓前。
秦遇时能向宋攸宁的父亲保证。
在说这话的时候,秦遇时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应该是东哥发来的那个狗仔的联系方式。
秦遇时紧了一下宋攸宁的手,她手有点凉,“去看看你继父,然后就回家?山上风大。”
宋攸宁点头,想着山上凉,她生病了没关系,但如果秦遇时感冒什么的,估计情况就会很严重。
随后,两人本来还要去看宋攸宁继父的,但宋攸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宋星河打来的电话。
“星河,什么事啊?”宋攸宁被秦遇时牵着手,好像他知道宋攸宁继父的墓在哪儿一样。
“姐,妈醒了,真的醒过来了!你快来医院,快点!”
“真的?”宋攸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没骗我?”
“没有,真的!你快点来医院!连医生都说是奇迹,姐,咱妈真的醒过来了!”
宋星河在电话那头都激动得快要哭了。
而宋攸宁这边整个人是处于懵的状态当中的,她挂了电话,转身激动地拉着秦遇时的手。
“遇时,我妈醒过来了!刚才弟弟跟我说,她醒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快点。”宋攸宁现在很激动,双眼都放着光芒,“我妈真的醒过来了,真的……”
宋攸宁等了太久,在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母亲醒了过来。
就在她刚刚祭拜完薛宜明,祈求生父能在天上保佑母亲的时候,母亲醒了过来。
秦遇时能感受到宋攸宁的喜悦,“行,我们先去医院。”
这时候,估计他们也没有心思再去看宋攸宁继父。
宋攸宁连连点头,拉着秦遇时就往墓地外面走。
刚走了两步,宋攸宁又松开了秦遇时的手,蹭蹭蹭地跑回薛宜明的墓前,对着他的墓鞠躬,三个九十度的躬。
她想感谢生父,刚刚才许愿,结果转头就听到母亲醒过来的消息,一定是生父在天上保佑。
在谢过薛宜明之后,宋攸宁又立刻折返回去,拉着秦遇时往墓地大门走去。
秦遇时和宋攸宁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见过她高兴,伤心,难过和激动的时候,但是没见过宋攸宁这么高兴的模样。
秦遇时甚至都在想,自己以前是不是没有真的让宋攸宁开心过。
不过现在,秦遇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快点和宋攸宁去医院,看她母亲现在如何。
车子开得很快,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医院。
宋攸宁现在也没法儿等着秦遇时往病房那边走去,她要跑过去,而秦遇时始终伤口还没好利索,不能有剧烈运动。
等到宋攸宁跑到病房外面的时候,从病房外面的窗户就看到重症病房里面里里外外围了一圈的人。
从缝中,宋攸宁看到了清醒过来的母亲!
那一刻,宋攸宁觉得三年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受过的委屈都不算什么。
她的妈妈醒了过来。
宋攸宁跑进病房,医生护士自动让开,让宋攸宁更能清楚地看到病床上的母亲。
那一刻,宋攸宁的眼泪没有忍住,哗哗哗地掉下来,她哽咽开口:“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