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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问没能从曹盼的嘴里打听到眼下天下瞩目的子嗣之事究竟曹盼要怎么解决, 然而墨问算是明白了, 甭管怎么样,孩子, 曹盼是会生的, 至于什么时候, 想必也不会让他们等得太久了。
倒是那一群被曹盼一句择夫而倾尽全部注意力的人,注定是白算计一场。
都不用问,墨问便知那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女帝之夫, 听起来那是何等威风的名头,在这些人看来, 若为女帝夫, 女帝也不过是一个摆设, 再稍加的运作,江山改替亦未无不可。
墨问冷冷地一笑, 打着这样的主意的人呐,等着叫曹盼打脸吧。
故次日的朝会, 一群人拿着商量好的觉得不错的择夫帝之条件在朝堂上讨论了起来, 两拔人意见不一样, 曹盼很干脆地道:“诸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
“你们一拔的意见是让朕从世族中择一个品貌得行都出众的人为夫, 可是, 朕年纪不小了,选个比朕小的夫,那是得多委屈了世族郎君们呐。但是,若要与朕年龄相仿的, 还有没娶的吗?”曹盼露出一个左右为难的表情,“要不,诸卿再议议,寻个两全其美之策。既不能委屈了世族的郎君们,也不能委屈了朕。这个要求,不过份?”
能说过份吗?曹盼表现得并不在意从世族中择夫,这一点让一开始只是提出来试探一二的世族们都已经乐疯了。
本以为依曹盼的性子,对于世族极力压制的态度,只怕这个意见一提出来,曹盼立刻就会找出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把他否了。
现在,曹盼流露的意思却是半点都不介意从世族中选夫,这,这是何等大好的机会!
“是,陛下放心,臣等一个好好商议,一定想出个两全之策。”以陈群为首的一干世族的臣子眼睛都发亮着,荀攸当然是不可能会把曹盼昨日在政事堂说的话说了出去,三省六部的人,早已经全都换成了曹盼的人,像荀攸与崔琰这等世族出身的人,心里却有一杆称,自知天下与世族之利,孰轻孰重。
故,哪怕知道曹盼在用择夫之事吸引世族们的注意力,实际上却着手安排太学还有那个武校的开办。
但是,这样的事,他们怎么会去说破,若是他们分不清轻重,这个位子曹盼也不可能由他们坐到现在了。
在君臣各有心思的情况,程昱的病情加重,戴图回来禀了一声回天无力,而程昱让人与曹盼传个信,想进宫见曹盼一面。
曹盼听闻之后,没有让程昱进宫,却是亲自到了程府。
程府的人听闻曹盼微服以出宫,皆是惊讶,但又连忙地迎着曹盼入内,曹盼道:“朕来看看仲德先生。”
程昱,字仲德,道一声先生,那是对程昱的敬重,程昱的儿子连忙迎着曹盼,“陛下稍侯,臣这就去请父亲出来。”
“不必,仲德先生一生为大魏费尽心力,如今卧病在床仍思见朕,朕去见他便是,不必请先生出来。”曹盼一身墨服,金边暗纹,长发半束,头顶戴着同样墨色的头冠,威严日重。
“是,那臣与陛下引路。”程昱之长子程武,如今也是当祖父的人 ,面对曹盼这个比他最小的孙儿都大不了几岁的人,程武却半分不敢怠慢。
程昱不过寒门出身,家底是比不得世族的,但是曹盼以盐利而养军,曹操底下的几个重臣,如程昱一干人等,也因曹盼而富之。
不过,再富,程昱的院子还是很简朴,简朴却透着风雅。
本以为程昱病重,此来怕只能看到卧榻在床的程昱,没想到程武引着曹盼进来之后,竟然看到衣衫整齐的程昱坐在正堂上。
伺候程昱的人一见程武忙道:“公子,郎君非说有贵客要来,让奴伺候着他穿衣梳洗。”
程武对自家的父亲很是惊叹,曹盼已经与程昱作了一揖,“仲德先生。”
“陛下!”程昱的神色看起来并无病态,唤了一声曹盼,想作一揖,曹盼已经上前一步道:“仲德先生有病在身,不必多礼。”
程昱其实并无多少力气,曹盼拦下了这个礼,程昱也不与曹盼再客套。倒是那伺候他的仆人很是吃惊,陛下,他们的女帝陛下?
“陛下果真来了,臣死亦瞑目了。”程昱道来,看着曹盼从里到外都透着满意,曹盼坐在程昱一旁的榻边,“先生递了折子要见朕,朕岂有不来之理。”
“你们都下去吧。”程昱吩咐程武带着人离开,程武岂敢停留,与曹盼还有程昱作一揖,退了出去,曹盼亦与燕舞还有胡本意示,他们也都退出了外头。
程昱道:“臣早年追随武皇帝,如今已经八十有二了,早两年,陛下初初登基之时,臣就感觉到油尽灯枯之兆 ,可臣舍不得,舍不得没能看到陛下稳坐江山,没能为陛下尽一点力,所以臣撑到了现在。”
听到这话,曹盼道:“如此,仲德先生该多多保重,朕的帝位说稳也还不稳,老臣谋国,朕毕竟年轻,还欲与仲德先生多多讨教。”
这番奉承的话,程昱听来还是高兴的,可他也心里有数。
“臣多熬了两年,这两年陛下不急于开疆扩土,而以稳定朝局,养民强国,这说明陛下心里清楚着,想要一统天下,历经了多年战乱的天下,如今不能急切的兴战,当以养民富国方可再进一步。”
“陛下禀承武皇帝欲统天下,结束战乱之心,然陛下不急,只要不急,江东与益州势弱于大魏,将来,大魏愈强,强得足以同时灭他们二人时,他们亦不足为患。”
强国而平定天下,底子够硬,才会不怕打,也不怕拖。
“臣要见陛下最后一面,是想提醒陛下,大魏之乱,非在江东,更非益州,而在内廷,更在宫中。”
“朕知道,内廷,世族也;宫中,子嗣也。”曹盼知程昱所指。
“后者,更是陛下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武皇帝丧,陛下要守孝,无人敢催促陛下此事,可是,三年孝期将满,此事,刻不容缓。陛下,当思之解决,否则帝王无嗣,人心动荡,世族更有可趁之机。”程昱提醒曹盼,曹盼道:“朕知道,此事,朕已经有安排了。”
这一句有安排了,程昱又道:“陛下有嗣,需要加倍小心。而所谓择夫之事,绝不可行。”
“仲德先生所言与朕所想一般,择夫,不过是为了太学与武校准备,女帝,岂能有夫。”曹盼原本就没打算给自己弄一个皇夫来,程昱能想这一点并提醒她,果然是老臣谋国。
程昱听着心中的大石落下了,“陛下睿智。”
“仲德先生以为,如何才能最好的压制世族?”曹盼与程昱问策,程昱道:“有些事,陛下早就已经开始做了。此事亦非一时可成,若想完全破世族之势,百年,几百年,或可真正做到。”
曹盼道:“倾朕之力,以朕之能,由朕而始,朕之后代,曹氏,必将为之而努力,纵数百年方可成,至少,这颗种子种下了,发了芽,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以天下人而供养,更非世族可比。”
“臣没能活到那个时候,看到那样的局面,但是,臣想着那样的场景,纵死亦是欢喜的。臣有几句谏言,说与陛下。”程昱与曹盼作一揖,曹盼点头道:“朕洗耳恭听。”
“陛下要抑制世族,今陛下不以杀伐而得,此于陛下初初登基大利。来日若与孙权、诸葛亮兴兵,必要防备他们在身后密谋。当以兴杀,,陛下当思先灭孙权,再进益州。孙权倚三代而得江东,实力远非益州可比,陛下不妨联诸葛孔明而分江东。”程昱给曹盼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曹盼颔首道:“朕记下了。”
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程昱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世族要压,亦要用,天下寒士太少,世族虽然狂妄,总还有些真才实料的人。陛下想必心中有数,倒是臣多虑了。”见曹盼的神情并无变化,程昱是知道曹盼怕是早就已经想到了。
曹盼哪怕确实如此,那也不能认,只与程昱道:“先生指教,朕自当持重。”
“臣之曾孙有两个,陛下且瞧一瞧,是否能用。来日太学开课,还请陛下让他们能入其中。”程昱道完了公事,也不忘自己的后代。
“既是先生与朕荐之,朕今日能否一见?”程昱当了两年的宰相,却没有举荐过自己的曾孙,如今临去了,反倒是提起。想程昱这些年为大魏举荐了不少的人才,偏偏这些人里没一个是他的亲眷,要么是因为程昱不以为自己的儿孙能够于官场中沉浮,要么就是因为这两人必然十分出众。
程昱再与曹盼作一揖,“臣,谢过陛下。”
曹盼微颔首,程昱拉了拉一旁的物甚,只听见一阵铃声,门推开了,程武走了进来,“父亲。”
“去,让子修与子韬来拜见陛下。”程昱与程武吩咐,这两个名字一道来,程武面露惊色,“父亲,他们两个都还小。”
“让你去便去。”程昱威严还在,并不愿意再与儿子多说,只与他喝了一声,程武连忙应下退了出去。
程昱一声轻叹,“臣不如武皇帝甚多,小儿平庸,臣去后,望陛下莫予程家过多的荣耀,否则怀壁其罪,恐怕程家要连昔日都不如。”
“您放心,有朕在,不会的。”曹盼这般与程昱承诺,“而且,先生已经择了后继之人了。”
说着话,两个很是年轻的郎君一道走了进来,与曹盼作一揖,“见过陛下,见过曾祖父。”
曹盼早在他们走来之时就已经注意他们了,两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不过,却没有年轻人的浮躁,虽然对见曹盼这位女帝有些紧张,袖口捏得都有些皱了,要不是曹盼观察仔细是瞧不出来的。
“陛下,这是臣的曾孙,程明,字子修,程晦,字子韬。”程昱简单地作了一个介绍,曹盼点了点头。却没有打算再问的意思。
程昱也并不多言,说这一会儿的话,程昱已经显得有些疲惫了,曹盼扶着程昱道:“先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先生。”
被那么一担,程昱突然捉住了曹盼手,“陛下切不可过于重情,更不能,为一人而废天下。”
其中之所指,旁人不懂,曹盼却知道程昱指的是谁。诸葛亮呐,程昱人老成精,岂是不知曹盼是个重情之人,这样的人,为帝王,是幸亦是不幸。偏偏她所爱的那一个,更是一个与她极其相似的人。
“先生放心,朕不会的。”曹盼从始至终都是坚持自己的志向,从前不改,如今她已为帝王,更不会改。
程昱道:“陛下,切不可忘了武皇帝之希冀,臣之希冀,天下百姓之希冀。”
曹操之希冀,程昱之希冀,天下百姓之希冀,都是望天下能一统,有能之君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朕,永不敢忘。”曹盼郑重地与程昱这般地说,程昱已经点着头道:“好,好!”
程昱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但依然起身与曹盼行了一个跪拜之大礼,“臣,不能看到将来陛下一统天下,可臣知道,陛下一定会做到的。”
曹盼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先生快起,快起!”
程武还有那两个郎君都上前来扶着程昱,曹盼道:“扶先生进去休息吧。”
“谢陛下。”程武连忙与曹盼作一揖,赶紧的扶着程昱进屋去。曹盼看着程昱叫人扶了进去,心中酸涩地说不出话来,可是,人之将死,能奈何之?
曹盼待程武出来后,吩咐他们好生地照看程昱,这方离去,三日后,程昱病逝,享年八十二岁。
闻讯之时,曹盼一声长叹,大魏痛失英才,而后下诏追封程昱为车骑将军,谥曰肃侯。以其长子程武承爵。
因程昱之死,浩浩荡荡讨论曹盼择夫的众人又平静了一些时日,因而太学武校成,曹盼诏告天下,太学与武校招纳学生,以三省六部之官吏为师,引天下学子聚往洛阳,凡通过太学武校考试者,便可入太学武校。
消息一放出去,世族们有些奇怪,可是,三省六部的官吏这两年都已经换上了曹盼的人,在位的人,也都愿意为曹盼所用,不过是往太学上课罢了,谁还能说不去。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与他们没什么关系,比起曹盼择夫之关系重大的事,没人过多的注意此事。
半个月后,天下学子皆入洛阳,而太学与武校考试的日子也定下来了,以崔琰与荀攸为监考,考卷是曹盼与三省六部的官吏一同定下的,印刷而成,当日派送到所有学子的手里。
考试的当日,曹盼亲临。考场之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曹盼面对满场的考生,大意看了一眼,崔琰道:“臣观其中有不少的人才。”
“朕之所愿也。”曹盼这般与崔琰而道,周不疑将一份名单递给了曹盼,“这是与臣送了文章的学子,陛下可要过目一二?”
“好,看看!”曹盼接过,对应着名字看起了他们的文章来,周不疑并不说话,曹盼一篇篇地看完了,然后取出其中的一份,“元直如今也学会了旁敲侧击了?”
周不疑一笑,“陛下以为如何?”
问的是曹盼手中那篇文章的优劣,曹盼道:“观此人之年纪能有这般的想法,极好。”
因曹盼手中的那篇文章所写的是眼下洛阳世族虎视眈眈,一心操持的择夫一事,这人提出的意见是,曹盼不当立夫。观点倒是与程昱一般,但是,写这篇文章的人非是程昱那等已经人老成精的人,而是一个才三十的寒士。所以,周不疑与曹盼都觉得不错。
“是哪个?”曹盼看向下头都在挥笔如洒的考生,倒是想看看这位长的何模样。
周不疑举荐的人,自然是见过的,周不疑道:“左一末位。”
曹盼寻着看了去,一下子就看到那挺直着背坐得端正的人,曹盼点了点头问了周不疑,“元直是何打算?”
“此人出身徐州,再让他留在太学不过是虚耗光阴,臣以为,陛下可纳之,以洛阳县令一职。”周不疑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故而这般地道来,曹盼看着周不疑道:“洛阳县令,原本是子丹呐。”
子丹其人,乃是曹操昔日之养子曹真,此人曾入虎豹军,而曹操在最后当然是把虎豹营的全都交给了曹盼,曹盼如今提起,周不疑道:“陛下不以为,子丹公子更适合上战场?”
“是,也不尽是。不过,当了两年的洛阳县令,洛阳这两年被他治理得不错,是该给他升一级了。”曹盼对洛阳之事了如指掌,周不疑便知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崔琰道:“明明是太学招生考试,陛下怎么?”
“阿爹在时以求贤令召天下有德之人,许官任之,朕也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罢了。崔公想想进了太学之后还不是为了朝廷,既然此人已经可以出仕,何必再留在太学。”曹盼一番之歪理,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的,崔琰半个字都反驳不起来。
“元直处都有学子投文章,军师与崔公处没有?”曹盼从周不疑那里头得了一个人,不忘回头问了崔琰和荀攸一句。
这两位可是主考官,怎么可能会没人给他们投文章。
荀攸十分的干脆,“臣这几日为了太学之事忙着焦头烂额,虽有士子求见,臣一个都没见,文章臣都收起来了,却是一篇都没时间看。”
都已经一把大年纪的荀攸了,曹盼也说不出让人过度操劳的话来,一眼看向了一旁的司马末,“无名,荀军师忙得没空看,你不会跟荀军师自荐帮忙看着点?”
司马末被点了名道:“陛下求贤若渴,司马仲达亦是有才,陛下何不用之。”
此言一出,荀攸与崔琰都看向了曹盼,要说司马懿欲出仕,这两年却叫曹盼压得死死的,任是谁与曹盼举荐,曹盼都不松口,旁人只以为是是因为曹丕,毕竟昔日的司马懿是曹丕的能臣干吏,而曹丕之死虽非曹盼所为,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用起来,是要多斟酌。
不过,斟酌得久了,那道曹盼无风度,连曹丕一个死人都忌讳的话就传出来了。
“陛下,司马仲达确实有些本事,陛下何不用之。”荀攸也帮着说了一句。
崔琰就更不用说了,“陛下要用才,司马仲达有才,而且,此人本是安乐侯的旧部,陛下一直避而不用,流言蜚语也多了。”
曹盼道:“朕并不畏流言蜚语。”
直接地堵了崔琰,荀攸苦口婆心地唤了一声道:“陛下。”
“陛下若连眼前的司马仲达都不用,又何必费尽苦心的要招揽天下的才子?”崔琰显然对曹盼不用司马懿之事很是耿耿于怀,话一出来就有些冲了。
“崔公难道不知,早年阿爹曾多次征召司马懿,若非以性命相逼,司马懿是不愿出仕的。这样一个不肯为阿爹所用的人,何等之清高,何等的视权势如粪土。但这两年来,他却迫切的想要出仕,难道在两位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曹盼直问于崔琰。
此事,荀攸其实是知道的,听到曹盼提起司马懿之怪异表现,“陛下是怀疑司马仲达有别的企图?”
“军师以为这般反常之举是理所当然的?”曹盼不答而反问,荀攸明显地一顿,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一人有才,本当用之,然心术不正之人,若以身居高位,是福是祸?”曹盼再次问了荀攸跟崔琰。
得,崔琰跟荀攸都没话说了,但是挑起这个话题的司马末却与曹盼作了一揖,“陛下,他既有所图,便看看他想做什么。拉其入局,试之用之,岂非比让他置身于局外更好?”
司马末跟司马家有仇,甚至更确定地说是跟司马懿有仇,司马末说出这样的话来,曹盼挑了挑眉看着司马末,司马末道:“陛下,下棋,棋逢对手才能厮杀得淋漓尽致。臣,想要赢得他心服口服。”
崔琰和荀攸听着都知道司马末所指的是与司马懿有关,只有曹盼跟周不疑更是清楚司马末这话里的深意。
曹盼看了司马末,“想好了?”
“是!”司马末说罢与曹盼作了一揖,曹盼点了点头,“好,朕明白了。”
外面的风言风语司马末必然早有耳闻,曹盼不用司马懿就是要给司马末机会,然而曹盼要做的事情很多,司马末要做的事也很多,多得司马末根本就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司马家动手。
不过,司马懿找上门来,为了入仕而与司马末说的一番话,司马末也是认同的。昔日司马末输给了司马懿,落得一个被家族除名的下场,司马末想将司马懿踩到脚下,更想将司马家毁了,但是,更希望能光明正大的赢司马懿一回,如此,才算出了他心中的恶气。
“谢陛下。”司马末与曹盼郑重地作一揖。曹盼挥挥手,“你可不能轻敌。”
司马末笑道:“陛下放心,臣心里有数。”
也罢,司马懿,曹盼也想看看,司马懿究竟有多能忍。况且,如今世族叫她压制得太狠了,司马懿是世族的人,将他启用,司马懿,倒是十足会成为世族的领头人呐!
曹盼半眯起了眼睛,也好,看一看有了司马懿的世族,究竟又能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军师得的文章都给无名吧,明日告诉朕,可有能用之人。”司马懿的事情定下了,曹盼不忘提醒荀攸一句,荀攸看了曹盼一眼,这急的样子,叫荀攸吐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没把刺人的话说出来。
而曹盼没忘崔琰,“崔公呢?”
“未知陛下亲临考场,臣未将文章带来,明日呈予陛下。”崔琰显然是早有准备,曹盼听着点头,“甚好!”
崔琰作一揖,外头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曹盼耳力远非在场的人可比,最先听到外头的动静了,与胡本吩咐道:“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一干人都莫名地看向外头,胡本作一揖而往外去,半路上与曹惠碰了个正着,曹惠喘着气道:“陛下呢?有人在考场外头闹事。”
胡本看了曹惠一眼道:“惠娘子,陛下让奴去看看,正在里头等着。”
曹惠一听愣了,“陛下怎么知道外头的动静?”
对此,胡本当然是不会回答曹惠的,曹盼的耳力过人,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曹惠不知,那就让她不知呗。
“惠娘子,你进去禀与陛下?”胡本这么一问,曹惠点头道:“是啊,难道不该禀于陛下?”
胡本有些着急的想要捉捉头,最终还是忍下了,只听曹惠道了一句有人在考场外头闹事就没有别的了,他还是先去弄清楚了吧。
与曹惠作一揖,胡本道:“那惠娘子进去吧。”
错身往外走去,曹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偏偏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丢开不理,往里去寻了曹盼。
曹盼听着曹惠道了一句外头有人闹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曹盼看了曹惠一眼,神经再大条,再不懂事的曹惠也觉得这眼神意味深长,干巴巴地道:“陛下,惠不解陛下之意,请陛下明示。”
看人家这脑子不灵光的人,那也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如这面对曹盼的眼神,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干脆就直接问。
周不疑与司马末皆是低头一笑,荀攸险要抚额,最终还是忍下了,曹盼道:“无妨,一会儿胡本回来了,你就知道了。”
“这又跟胡内侍有什么关系?”提到胡本,曹惠就更想不明白了。“刚刚惠遇到胡内侍了。惠与胡内侍说了,有人在考场外闹事。”
“那胡本没再跟你说什么就出去了吧。”曹盼这般地说,曹惠点头道:“正是,陛下你怎么知道?”
这回静姝在一旁掩着嘴笑了,曹惠盯着静姝,但是静姝是哑巴,任她怎么看,静姝能告诉她为什么笑吗?明显是不能的。
曹惠往前走了一步,唤了一声陛下。
“等一等,胡本就快回来了。”曹盼如此与曹惠说,曹惠看了一圈这些人,曹盼既然不愿解释,曹惠再想知道为什么也是没用的。
果然没有一会儿,胡本小步急行而来,与曹盼作一揖,“陛下,门外有一个目不识丁的人道是来报名参加太学考试被逐,听闻陛下亲至,故闹着要见陛下。直言纵不识字,未必不识治国平天下的道理。”
“哦,这可是有意思了。”曹盼一听闹事的竟然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偏偏却道出了那般大口气的话,曹盼笑着说了。
“正是,奴与之问了一句,问他何为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他言道治大国若烹小鲜,烹小鱼而不去肠,不去鳞,不敢挠,这鱼就难吃了。”胡本把那人说的话转述而来。
曹盼道:“既是目不识丁,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正是,治大国若烹小鲜出自老子之《道德经》第六十章,此人若不识字,岂知此句?”周不疑也是面带诧异。
“那人叫什么名字?”还是两位主考反应过来了,问了那人的名字,胡本道:“那人自称楚霍。”
“楚霍?”曹盼嘴角抽抽地问,胡本点头道:“是。”
“陛下,此人确实是不识字。”荀攸一听这名字那是真有印象,为其证明,他是真的目不识丁。
“前几日此人来报名,臣让他写自己的名字,他却写不出来。他本是一介屠夫,烧得一手好菜,乡里乡亲置办酒宴都会让他去帮忙。村中亦有饱学之识,他听人说了许多大道理,跟着也学了点。臣道凡入太学者需经过考试,若是不通过是无法进入太学的,他既目不识丁,自是无法录取而将之打发了。”荀攸显然对于这个人也是深入了解过的,将事情的经过与曹盼道来。
曹盼道:“不过是与人办宴便能学了这样的大道理,学了还能记下了,朕倒是想见上一见。”
“去,将人带进来,就带到侧殿去,朕就听一听,他究竟是怎么觉得自己虽然目不识丁,却能入太学?”曹盼对于这世上的人呐,都不曾轻视,一个杀猪的纵是目不识丁,那也不表示他就是个徒有虚名的!
凭着他竟然敢来参加考试,而且还在被荀攸赶走之后再回来,这份执着,曹盼也必要见上一见。
“是!”胡本听着曹盼说来,立刻应声退了出去,将人给曹盼带了回来。
杀猪的人,长得却不是肥头大耳,至少第一眼叫人看起来,那并不像是一个杀猪的,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人,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儒士。
这个念头一闪,曹盼先自己暗笑了,那人倒是耳濡目染学了不少规矩,见与曹盼作一揖,“见过陛下,诸位大人。”
可惜这一开口那洪亮的声音,直接就暴露了他的身份,果真是一个杀猪的啊,听听这声音。
“起身。”曹盼叫起,那人立起,一眼看到曹盼,当下愣了愣,不由地摸了一把自个儿的后脑勺,“都说陛下是个好看的娘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句话引得曹盼一笑,“你倒是听说不少?”
“那是,草民做的是买卖,那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时常听着人议起新登基的陛下是个女郎,还夸赞陛下相貌出众,道是与那名扬天下的大乔小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草民以为,以大乔小乔比之陛下,那是辱没了陛下。大乔小乔者,不过是因夫而扬名,空有美貌而无陛下之智,自夫死后,不过是沦为无人问津之女罢了。陛下即有美名,更有慧名,上阵杀敌,安、邦定国,岂是区区两个弱质女流可比。”
让人没想到,此人竟然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大乔小乔,美名远扬不假,但若与曹盼相比,岂能比。
曹盼道:“你这般夸赞朕,是想让朕让你入太学?”
“陛下,入太学,亦为入朝罢了,陛下看着草民若觉得成,那就给草民一个官做吧。”楚霍与曹盼作一揖直道明来意。
如此直接的开场,曹盼一笑道:“那你所言,你能做什么官?”
“县令,草民觉得草民可以当一个县令,而且一定能当得比草民老家的那个狗屁县令要做得好。”楚霍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很是肯定地告诉曹盼。
“你既然觉得自己能当好一个县令,那你说,一个县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曹盼倒也不以为他之失礼,而是接着问。
楚霍道:“县令虽然是一个小官,却是与民最近的官。为县令者,掌一县之民生,所谓民生,引荒开渠,促百姓耕种,与民断案,不叫百姓蒙冤,不令为恶者为乱百姓。”
听至于此,曹盼转头问道:“诸卿听之以为,此人可堪为县?”
周不疑作一揖道:“可!”
司马末道:“纵目不识丁,知何谓民生,当以何为,可当。”
荀攸也老实地道:“陛下不妨与他一试,以一年为期,一年之后,观其所作是否如其所言,方以定之。”
“臣附议荀公所言。”崔琰与曹盼作一揖表示同意荀攸的提议。曹盼道:“好,那就让他为出任谯县的代县令,一年之后,若你将谯县治理得不错,再将这个代字去掉。”
“多谢陛下。”楚霍大喜过望,曹盼眼中一闪而过促狭,“知道谯县是什么地方吗?”
高兴能当官的人听到曹盼一句,半天没反应过来,周不疑道:“那是陛下的故乡。”
陛下的故乡,那又怎么样?楚霍没明白,曹盼道:“好好干,干好了,朕有赏。”
丢下这一句,曹盼起身离开了,楚霍依然没明白,倒是荀攸摇了摇头,“陛下真是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