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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辰皓看着下方那十几双明明就暗藏着崇拜与爱慕的眼神,却在看到自己向那边看过去的时候,暗地里向他抛送了一个妩媚的眼神后,又赶紧垂下头去装羞涩纯情。他的双眼就忍不住闪过浓浓的厌恶。
从小到大,对于这些虚伪的眼神,他早已看透。兴许正是因为自己看透了她们的本质,所以才会在第一次看到阿青与自己对视时,他那清冷的眼神于他来说显得那样的独特,让他忍不住为之吸引,到现在为之发狂。
在他的心里,只有阿青的眼神和能让他为之侧目,至于这些虚伪女子所展现出来的美貌与才华,在他眼中,也只是画蛇添足,只会让他看了心中对其更加厌烦而已。
只是,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学会如何掌控好自己真实的情绪。就像他此刻,心中再如何厌烦她们,却被他给隐藏的很好,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此时,在外人的眼中,他脸上挂着一抹淡淡温和的笑意,让其看起来,更似一位风度飘然,气度温和的翩翩公子,
如此的他,让下方那些还未出阁的姑娘们看了,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心跳不自觉的加速。明明很希望皇上的眼神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却又不敢与其直接对视。
心中被那种即期待又羞涩的情绪所填充着激荡着。
一旁的皇太后见此,心中对这些姑娘的满意度又提升了一些。暗道:这些姑娘不愧是出自名门闺秀,瞧瞧她们脸上所展现出来的矜持与羞涩,那一张张小脸蛋上染上的浅红,让她瞧了都忍不住心情愉悦。
便侧头与一旁的明辰皓打趣道:“皇上,有没有感觉今年增加的这么多的清新的面容,看着心里头儿就觉得舒坦的紧啊?”
明辰皓闻言,俊脸上浅浅一笑,不点头也不反对,只淡淡一句:“皇祖母开心就好。”
皇太后一听,双眼一皱:“这过大年的好日子,只是哀家开心怎么行?可是哀家今晚安排的守夜宴不合皇上的心意,让皇上感觉到无趣了?”
“哪里,是皇祖母多想了。”明辰皓冲她淡淡一笑。
扫了一眼一旁的沙漏,随后伸手执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对着在场所有人道:“今晚各位夫人能入宫来陪伴皇太后共渡除夕之夜,朕心中甚感宽慰。马上便要到子时过半之迹,辞旧迎新也即将到来。所谓新年新气象,朕以此酒祝愿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大天朝所有黎民百姓能在新的一年里,生活富贵,平安享乐。请各位与朕共同执起酒杯,干了新年的头一杯充满吉祥祝福的美酒!”
就在他的话音刚落,皇宫内的祖庙高楼上,便敲响了属于新年的龙吟钟声,整整十二声,意味着未来一年中的十二个月,月月吉祥如意。这一声声的龙吟钟声隐隐与远在京郊的清泉寺中的传过来的钟声遥相响应。
笼罩在整个京城的上空之中。
新年的钟声沉稳悠长,似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儿上,却不会让觉得刺耳与难听。每个人听到这意味着吉祥的钟声,脸上都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心里头也因听到这钟声而充满了幸福感。
若说苏清沫对这个世界哪一点最为满意,估计也就是这新年的钟声仪式了。
倒是二十一世纪迎接新年的钟声,意义是一样的。
“妾身多谢皇上御赐美酒!”
苏清沫跟着大家一起站起身,拿过面前宫女端上来的酒杯,学着那些命妇一样先冲着那位皇上行了一个礼,然后将酒杯送入嘴边,另一手则拿着一块手帕贴在下巴处,看着像是为了防止酒水滴落到衣裳上。其实是将酒杯里的酒水全部都洒在手帕上面。
嘴里再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拿着手帕子拭了拭嘴角,一手将酒杯重新放回了挺有的位置上,再冲面前那位端着托盘的宫女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宫女见其嘴角似还有一些酒渍的痕迹,便低头退了下去,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不着痕迹的冲人群中回望过来的六公主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事已办成。
明微歌见此,双眼闪闪发亮,看了一眼似什么都不清楚的苏清沫,嘴角隐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时苏清沫似是不喜那浓烈的酒味,便控制不住的轻轻咳嗽了几声,站在她身后那位做宫女打扮的小三立刻端了一杯茶水上来。苏清沫在接过茶杯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将手帕塞到了小三的手中。
由于这会儿大家都在饮酒,正是安静的时候,苏清沫这几声轻轻的咳嗽便引起了明辰皓的注意。
明辰皓向苏清沫这方看过来,最后在她那腹部的位置上停留了一几秒,眼神变得微微深了几分。
随后又转移到她的小脸上,道:“朕刚才倒是忘记了,安云姑娘乃是有身子的人,又岂能饮酒?来人,快些给安云姑娘送一杯解酒茶过来。”
他话刚落,顿时就让在场几位姑娘把嫉妒的目光落在苏清沫的身上。明明就已经是个即将要做母亲的女子,却还能得到皇上的青眼,怎能让她们不心生嫉妒?
苏清沫淡淡一笑,看来这位皇上对自己也不甚喜欢呢,不过,这又何妨?人这一生,最可悲的便是永远都活在他人的眼中而不自知。
她苏清沫又岂会是这般肤浅的人。
只不过,那皇帝眼中露出的那抹关心却让苏清沫有些莫名其妙。且不说他那抹关心并不像是虚伪作假,就自己与他似乎还是头一次见面呢,他又怎么会这般关心自己?
她可不会忘记,自己当初中毒,也有这位皇帝参与的影子。那他今日这般,又是为何?
莫非是蜜里藏刀?苏清沫在心里猜测着,一边回答道:“谢皇上关心,解酒茶便不用准备了,安云此刻已经感觉好多了。”
明辰皓皱眉:“这可怎么行,怀有身孕的人必定是不能饮酒的,即使是朕疏忽了,可安云姑娘身为母亲也当真是太在意了,这般粗心可不好。若不然,朕一会儿便指派一位嬷嬷跟在你的身边,让她照顾你的起居生活如何?”
“皇上所提的嬷嬷,倒是不用了。这些国师大人早已安排给安云妥当,只是今日是除夕之夜,场合庄重,担心她们会冲撞了哪位贵人,安云便让她们都待在青尘殿里,只让这位宫女与内侍跟了过来。不过皇上教训的很对,只是这解酒茶也是药,是药便有三分毒性,如此倒不如不喝的好。”
在场的那些姑娘听到她这话,纷纷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态来,皇上好意赐你解酒茶,你接过饮下谢恩便是,偏偏要以拒绝的方式来引起皇上的注意,莫非她勾引了一个国师大人还觉得不够,又想来勾引皇上不成?
明辰皓想了想,也觉得她这话有些道理:“即是如此,那便依你,若是国师大人给安排的人不妥当,你自让人过来与朕说一声便是。不过接下来你可万万不能再饮酒了,朕让她们给你准备茶水如何?”
“是,安云多谢皇上的赐茶。”
明辰皓点头,把视线从她这处移开去。
可一直在暗处观察苏清沫的六公主明微歌却是按耐不住了,以一种旁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身旁某位千金低声道:“安云姑娘如此粗心,不知平日里,可是否也是这般让国师大人为她操碎了心,若真是如此,那她岂不是枉为人母?”
一时间,在场人的目光又定在她的身上。那些未出阁的姑娘眼中纷纷露出一抹嘲讽,而那些身为母亲的命妇们,眼中则隐露出一抹责备与不赞同。
苏清沫嘴角微勾,她正愁没机会发作那位六公主呢,她就自己送上门了,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客气了。
“皇上,如今已过子时,守夜最重要的时刻也已经过去了,安云现在身子重,感觉困乏的很,想回青尘殿去歇息一会儿,恳请皇上恩准!”
明辰皓刚要应下,一旁的皇太后却突然接过话头:“说来这倒是哀家疏忽了,当时没有想到你此刻已是双身子的人,便下旨让你过来与我们一同守岁。只是,这守岁若是只守到一半便撤退,依着皇家的祖制却没有这样的规矩。若不然这样,云月,你把安云姑娘带到隔壁的暖阁内去歇息一会儿。总归是没有出这座殿,应该也不算是破坏规矩,各位夫人以为如何?”
下方那些坐像端庄的命妇们,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人敢出言反对,自然是点头称好。
苏清沫微微侧头向对面那位六公主送了个挑衅的眼神过去。
那位六公主本来听了皇太后的话,便心生不满,此刻见苏清沫那挑衅的眼神,当下便再次出言道:“皇祖母,微歌认为您此举安排并不妥当。若要论咱们大天朝身份最尊贵的女子为何人,那定然是非皇祖母莫属。冬夜寒冷且漫长,哪怕是您让人把椒兰殿中的地龙烧的更旺盛一些,也依旧会让人感觉到寒意袭人。可您这身份最尊贵的人都没有要提前退到内殿去歇息,这位安云姑娘也不过是怀有身孕而已,您又岂能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对她特别宽厚?”
“小事?原来在六公主的眼中,女子怀孕生子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看来,六公主是对此等经历定然是非常丰富了,若不然,也不会发出这般真知拙见。若真是如此,那安云今日倒是受教了。”
苏清沫话音刚落,那些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命妇们,立刻一脸探寻意味甚浓的移到了明微歌的身上。
就是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忍不住面红耳赤的时不时的往她脸上飘上一眼。没办法,实在是安云所抛出来的这个话题太过匪夷所思了,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她们觉得六公主之前那些针对安云的话,更能站得住脚一些。
而皇太后听到安云的话,则是一脸阴沉的看向明微歌,今日这件事情若是不及时澄清的话,恐怕明日就会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那微歌的清白可就全部都毁了。
想到这儿,她微眯着双眼,凌厉的视线落在苏清沫的身上,可偏偏某人丝毫不觉得有压力。反正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对方也不痛快。
这老妖婆一直都在纵容那位白痴六公主不停的用语言攻击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不给她留脸面了。
“你……你给我闭嘴!”已经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明微歌,脸色大变,神情大怒,终于为自己反驳了一句。
可正常人这会儿应该会先指控对方糊说,她却因心神大乱而说了句让其闭嘴,反而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苏清沫立刻垂下头,一脸恭顺的回了一句:“是。安云这就闭嘴。”接下来便再没有抬头说话。让人觉得,她这是被六公主浑身散发出来的阴狠气息给吓的不敢再多言半句。
“你……你!”明微歌被气她这翻态度给气的不行,却偏偏找不到任何语言来为自己辩解。因为这种事情本就是越解释越黑,越说越乱,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微歌,还不住嘴!赶紧给哀家退下去!”
“皇祖母,她……”明微歌一脸不甘心就要说话。
皇太后突然冲她低声怒吼了一声:“退下!”
因她这一声吼出来,顿时便使得整个殿内都鸦雀无声,那些原本看在暗中热闹的命妇立刻垂下头,哪里也不敢看,只能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明微歌还真是被她这一声给吓着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后退了两步,回到她刚才所坐的位置。
皇太后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明辰皓,却见他丝毫没有要站出来维护皇室威严的意思。眼神微沉,只能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喝了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
抬头看向那位从头致尾,哪怕是在与六公主辩言的时候都没有挪动过身子的女子,双眼浮浮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她能得入国师大人的青眼,也并不是如她此时表面上这般的纯真无知。
是啊,她倒是忘记了,那国师大人又岂会在自己的身边放一个如此无知的女子呢?
想到这里,皇太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若说她刚才还打算让自己以妄议皇室非论的罪名,质问这安云。那她现在只想着能够尽快的息事宁人了。
“六公主不懂事儿,平日里也是口无遮拦,还请安云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苏清沫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垂下眼帘,依旧是低低的应了一句话:“是,安云不敢。”这一副乖巧的模样,在其他人的眼中完全就是一副受了委屈也不敢直言。
“……”皇太后面色一窒,微眯着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苏清沫。
她本以为这安云至少会与自己客套一两句,结果谁知她却直接应了一个是字,这下,估计在众人的眼中,她以往那慈祥温和的形象自然也会发生一些改变。
皇太后扫视了一眼下方那些命妇,见她们此时都低着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显然她们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热闹可以看,什么热闹不能看。
至于她们心里会不会多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安云姑娘,这会儿可是累了?云月,快些带安云姑娘去隔壁的暖阁里歇息吧。”皇太后再次出声道。
苏清沫却像是被吓着一般,立刻站起身,看着她一脸惶恐的道:“谢皇太后的恩典,只是,刚才六公主所言不差,皇太后您身为天朝身份最尊贵的人都未去歇息,以安云的身份又岂能越过了您去。皇太后,安云虽然还不是诰命夫人,但还是勉强可以与众位身有诰命的夫人继续坚守到天亮的。”
皇太后脸上那抹牵强的浅笑,一下子便僵在那里。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再收紧。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都给了她台阶下,这安云竟然还是这般的不知好歹。
竟然还间接的指责自己,乱下意旨。向来只有身有诰命的妇夫才需要在除夕的前夜入宫陪伴守岁,身上若是没有诰命的,自然是无需如此。
皇太后心中气极,面上却反笑,只听她柔声的道:“说来,确实是怪哀家心急了些。前些时日,皇上便与哀家说过,待安云姑娘你生产过后,便赐你一品云夫人的身份。只是哀家想着,你这身子估计还得两三个月才能生产,可哀家却是一直思念你的紧,偏偏国师大人也把安云你爱护的紧,平时也不会让你出来走动走动。便忍不住趁着除夕夜这个机会把你给叫过来了。还请安云不要怪哀家自动主张才好。”
安云抬头扫向那位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的皇上,见其正冲自己点了点头,表示皇太后所言不虚。她便低下头去,隐藏嘴角上控制不住的那一抹嘲讽说道:“能得皇太后如此恩典,安云心中甚是感激,哪里还敢怪罪皇太后。”
皇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老调重弹,打趣道:“安云还是去暖阁歇息吧,若是明天早上国师大人看到一脸憔悴的你,他还不得把哀家这椒兰殿给拆了不可。”
“即是如此,那安云……”苏清沫正准备应下,却见那一直不曾开口的皇上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皇祖母,安云姑娘如今腹中的胎儿月份已在,朕倒是认为您这翻安排还是不甚妥当。倒不如直接让安云姑娘回青尘殿歇息去,反正现在守岁最庄重的时刻也已经过去,总归是没有出皇宫大门,倒也不算是违背了祖制。这样,皇祖母您能安心,国师大人也不用为其担忧一整个晚上了。”
“这个……”皇太后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思索明辰皓这个提议。最主要的是,这守岁从来也没有提前离开的惯例,若是那国师大人看到这安云提前回去,还以为是在自己这椒兰殿中受委屈了呢。
虽然多多少少确实是受了一些委屈,在她的心里认为,这到底也是无伤大雅。可那国师大人向来都护短的紧,谁知道他听闻后会是如何一翻反应。
“皇祖母若是还不放心,朕让苏公公亲自护送安云姑娘回青尘殿便是。”这便是打算把这件事情往他自己身上揽了。
皇太后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是皇上考虑周全,那皇上这便让人去安排吧。”说到底,这件也只有苏公公这个处事圆滑的老人能够把这件事情圆滑妥当了。
苏清沫这会儿却是皱起了眉头,她本来也没打算大半夜的出宫,毕竟,在这除夕半夜里出宫,自然就会惊动这些人,还不如在这里待到天亮,再寻个理由出宫去便是。
听这两人的意思是不仅让要她回青尘殿,还要让人亲自护送她回青尘殿。这是根本不给她半路溜号的机会。
只是如今,她若是再寻个理由出言反对,落在旁人眼中反倒是显得行为怪异了。
只能起身谢恩道:“如此,安云多谢皇上与皇太后的照顾。”
明辰皓眸光闪动,侧头冲一旁的苏公公道:“你现在就去护送安云姑娘回青尘殿,一路上务必要多加小心。必需要亲眼看着安云姑娘进了青尘殿后,方可回来复命,你听清楚了没?”
“是,皇上。”苏公公赶紧上前来领命。
然后来到苏清沫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安云姑娘请。”
苏清沫点头又冲着明辰皓与皇太后微微行了一礼,然后又冲着大块的夫人们行了一个浅礼后,这才带着一直跟在身后的一内侍一宫女随着苏公公向外殿走,嘴上客套道:“有劳苏公公了。”
“哪里,咱家能有机会服侍安云姑娘,是咱家的福气,安云姑娘小心脚下。”不愧是身在皇宫几十年的老人,只见他一面客套一提醒苏清沫脚下的台阶,就冲着这份一心二用的细腻心思,也值得苏清沫对他另眼相看了。
在要出椒兰殿门口的时候,小三便把搭在手臂里的那件白色狐裘披风给苏清沫仔细披好,系好带子。又从自己的衣袖袋中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狐裘暖手筒套替给了苏清沫。
一旁的苏公公见此,暗暗赞叹这位宫女的细心。扫了一眼小三的面容,却又觉得面生的很。不过,这宫女能被国师大人指派跟随在安云姑娘身边侍候的,那身份定然也是不一般的。
几人刚出椒兰殿,一直都在关注着门口动静的小二,见是她们出来,便赶紧向前来。
小三见他过来,便与他说道:“快去把马车牵过来,姑娘要回青尘殿了。”
小二闻言,眼眸闪了闪,低头应了一声是,便去赶马车了。
而这空档,苏公公也已经安排好了护送她们的人手走过来。
苏清沫见他身后那十几个侍卫,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几分:“苏公公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今晚可是除夕夜,又是在这禁卫森严的皇宫内,应该不用这般谨慎吧?”
苏公公赶紧回道:“安云姑娘可是双身子的人,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同一般,多些人,便能多安一些心。安云姑娘放心,一会儿咱家会让这些粗人离马车远一些,保证定不会叨扰到安云姑娘的清静。”
苏清沫点了点头不再多话,见小二已经把马车赶过来了,便向马车走去,扶着小三的手踩着脚踏凳子进入了马车内。
小三也跟着上了马车,而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保持低调的内侍,这时去跳上了马车,与车夫小二一同坐在前面。
苏公公见此,脸色一冷,冲他喝道:“大胆,难道刚进宫没有人教导你规矩么?身为内侍,怎能与主子坐同一辆马车,还不快下来!”最主要的是,他身为皇宫中所有内侍的头头,他都没有坐的地方,这个小小内侍又何来资格?这不是在间接的挑衅他身为大内总管的威严么?他怎能不生气?
谁知,那内侍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这给苏公公气的,真是恨不得亲自动手把这人给扯下来不可。
可真要让他自己动手,那就失了他这大内总管的身份,因此他便向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把那不知好歹的内侍给弄下来。
可那些侍卫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坐在马车里的苏清沫便出声了:“苏公公,这位内侍是得了国师大人的口信,让其紧紧跟随在安云身边侍候的。若他的行为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看在国师大人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毕竟,他也只是受命于国师大人而已。”
苏公公闻言,心里一个咯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几分,赶紧应道:“啊……即是得了国师大人的口信,那他的行为举止自然是样样都妥当的。是咱家眼拙,没有看出来,还请这位兄弟别往心里才是。”说完便对季清水所装扮的内侍讨好的笑了笑,又作了个手揖。
季清水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不再看他。
这让一向在皇宫里很吃香的苏公公有些尴尬,内心却又恼火的很,却偏偏发作不出来。
只能垂下眼帘,隐藏起眼中的阴狠之意,在心里暗暗冷笑,你小子别得意的太早,待皇上把这安云给抓起来了,你也得落到咱家的手里。
到时咱家到要看看,你这骨头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哼!
“苏公公,那咱们这便走吧。”
“是,安云姑娘先请,咱家与这些侍卫一同尾随在马车的后面即可。”
“如此便真是要辛苦苏公公了。”苏清沫说完,给了小三一个眼神。
小三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掀起帘子把那个鼓起的钱袋子向苏公公递了过去。
小声的说道:“姑娘说,如今天寒地冻还劳烦公公与其他兄弟护送,这些就算是姑娘请大家喝杯热茶的心意。还望苏公公不要推拒的好。”
苏公公此时双眼中别要的情绪早已隐藏起来,接过钱袋子在手里暗暗掂了一掂,便将其塞进了袖袋里,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便对马车上的车夫说道:“那就快些起程吧,可别冻着安云姑娘了。”
小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一挥马鞭,马匹吃痛,嘶鸣了一声四脚把地上的白雪踢踏的四处飞溅,接着便飞速的往前跑去。
徒留下苏公公一干人站在原是发呆,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那车夫会这般的赶马车,要知道皇宫内是不允许纵马横行的。
当然国师大人是除外的,可如今这里面坐着的并不是国师大人不是么?
可现在,看着那已经远去的马车,苏公公抹了一把被那马蹄子飞溅在脸上的雪沫子,往旁边吐了两口唾沫赶紧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去啊。若是安云姑娘在这段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后果可就不是只掉你一颗脑袋便能解决的。”国师大人的怒火,这天下还无人能承受的起。
就拿那夏氏一族为例,整整满族一千多口人,只因那夏太后招惹了这位安云姑娘,便一夜之间被歼灭满族,这是何等的威武霸气。
若这一路上真出了什么意外,恐怕诛了他们这些人背后的九族也不足以平息国师大人的怒火。
只是,这些侍卫跑起来自然是不觉得累,毕竟有一身的武功,可对他这一个常年懒得运动的老太监来说,就有些牵强了。
他还跑出去没多远,整个人便已经涨红着一张惨白的老脸气喘吁吁了。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便停下来歇息一会儿,那些侍卫见他停下来,自然也就跟着停下来。
苏公公看着前方早已跑的快没影儿的马车,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便指挥两个侍卫抬着他继续往前跑。让他们快速向前面那辆马车追去,千万要紧随在马车的后面。
小二见身后那些尾巴已经看不到影子了,便放慢了马车的速度,侧头向里面的人询问道:“老大,咱们接下来去哪儿?”不怪他多此一问,实在是在老大离开皇宫的这段时间里,这青尘殿三个字早已成为了他们的禁忌。
可刚才他去听到小三说回青尘殿,他猜测刚才在那椒兰殿内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去青尘殿吧。”马车内传来苏清沫那充满疲惫的声音。
“是。”小二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季清水,用眼神询问刚才发生了何事。
谁知季清水却只是撇了撇嘴角没有吱声。
小二见此,知道事情恐怕不是这般简单,便控制着马车速度,以便让后面那些尾巴能及时跟上来。
既然是去青尘殿,那便没有甩开他们的必要。
终于,在马车到达青尘殿大门前的时候,苏公公等人也终于是追赶了上来。
见马车停下来了,苏公公赶紧让抬着他的两个侍卫放他下来,便往那马车前挤过去关心道:“安云姑娘,这一路可还好?马车没有颠簸到您吧?”
小二在一旁瞪了他一眼,暗道:这个死老太监,竟然还想着在老大面前给他小鞋穿,还真是欠揍的很。
苏清沫扶着小三的手下了马车,冲他说道:“无碍,倒是不知有没有累着苏公公了,我这车夫也是国师大人特意安排的,我平时都不敢对他要求些什么,只希望他能把马车赶的稳妥一些便好。”
苏公公一听到这位不起眼的车夫竟然也是国师大人亲自给安排的,当下哪怕是心里有再多的埋怨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质疑这位车夫可不就等于是在质疑国师大人的决定么?他可没这个胆儿。
只能一手暗暗抚摸着自己那被颠的酸痛的屁股,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道:“咱家不累,只要安云姑娘无事便好了。”
苏清沫点了点头,扶着小三的手迈步走向了大门前的台阶。在上了平台后,这才缓缓转身,对尾随在自己身后的苏公公说道:“此刻这冷风呼啸,天寒地冻的苏公公送到这里便可以了,接下来这段路安云自个儿进去便是了。”
苏公公面露迟疑:“这……皇上刚才可是交待了咱家,可看着安云姑娘您进入青尘殿后方可回去复命呢。”
苏清沫浅浅一笑,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向前走,门前守门的四个侍卫见是她过来,赶紧跪下来冲她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他们这声称呼让一旁的苏公公听了,眉头不自觉的跳动了几下。虽然他早已听说这青尘殿里的人是称呼这个安云姑娘为王妃的,可也不及此时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到来的震憾。
苏清沫挥手:“都起来吧。”
“是。”几个人起来后,便去推开那两扇大门。
苏清沫见此,再次转身冲苏公公有些为难的道:“按理说,苏公公一路上细心护送安云回来,安云是无论如何也要请苏公公进去饮一杯热茶的,可这青尘殿的规矩苏公公也是知道的,国师大人他……”
苏公公直接道:“安云姑娘客气了,咱家今天的任务便是护送您平安回到青尘殿,如今您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咱家这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哪里还敢进门去叨扰国师大人的清静,还请安云替咱家向国师大人问好,咱家这就先回去向皇上与皇太后复命了。”此刻他说话的语气,较之前又客气恭敬了几分。
苏清沫点头:“那苏公公慢走。”说着便挪动了一下步子,摆明了要送上一送的意思。
苏公公见此,赶紧道:“这会儿天冷的厉害,安云姑娘还是快些进去取暖的好,咱家自个儿能回去,可不敢劳烦安云姑娘相送。”说完,生怕苏清沫坚持要送他,赶紧冲着身后那些侍卫一挥手,一行人便快速往回退去。
苏清沫看着他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低低笑出了声。
又冲着身边的小三和老爹道:“走吧。”说完,便向那台阶而去。丝毫没有要进青尘殿大门的意思。
那几个正准备把她迎进去的侍卫见此,个个都面露急色。要知道自王妃离开这些时日,主子的脸色是一天比一天要难看。
虽然主子没有明确表示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去寻王妃回来,可主子眼中偶尔弥漫出来的思念却是骗不了人。
主子,分明就是很思念王妃的紧,为什么不让青字决的几位大人去把王妃寻回来了呢?
而如今王妃自己回来了,却是过门而不入,这又是什么意思?
哎呀,主子怎滴还没出来,他若是不再不出来,王妃可就要离开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半响过后,几个人身体一动,同时跪在苏清沫的面前,其中一个一边抹汗一边劝说道:“王妃,主子让我们恭迎您入殿。”
“呃?”苏清沫挑眉,直盯着这个开口的侍卫:“你确定?”她自然是不会相信他们的话。从头到尾这几个侍卫都没有机会向里面那个人报信,他又怎会知道自己今晚过来?
“是……是。王妃您如今还怀有小主子,现在这天气又是这般寒冷,属下恳请王妃入殿去歇息。”他话刚落,其余三个侍卫也一同出声道:“属下恳请王妃入殿去歇息!”
周边寒风呼啸,原本已经停歇的雪花,在此时再次漫天飞舞,有的落在苏清沫那头乌黑的表丝上,有些落在她那小巧的鼻子上面。
苏清沫抬头看着头顶上方那漫天舞动的雪色精灵,不情不自禁的把手从暖筒里撤了出来,伸了出去,几片晶莹的雪花旋转着落入了她的掌心中,她正准备好好欣赏一下那雪花的形状,却见它们刚与自己掌心的肌肤相触便已融化。
苏清沫眼神微微一暗,半晌才回过神来冲跪在她面前的那四个人道:“地上冷,你们快些起来吧。”
可那四个人却依旧重复着那句话:“改正恳请王妃入殿歇息!”意思很明显,苏清沫若是不进去殿去,他们便要长跪不起了。
苏清沫眼中的关心褪去,看着他们淡淡的道:“竟然你们愿意跪在这里,那便跪吧。”说完,转身便要走下了台阶。
却在看到台阶下方的那道雪色身影时,身形顿时一僵。
脸色的神色一时间千变万化,眼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二人,一人站在台阶之上,一人站在台阶下方的平台上。隔了*道台阶遥遥相望。
空气中,一时间似乎被某种力量给下禁制一般,苏清沫此刻即不听到耳边那呼呼鼓动的风声,也感觉不到身边小三拉扯她衣袖的动作。
只是很被动的透过层层雪花与下方那个人对视着。
两人齐齐默默无言。
那原本跪在地上的四个侍卫看到自家主子出现后,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很自觉的起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倒是一旁的季清水在看到下方那个人是离青时,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就像是母鸡护小鸡一般把苏清沫拦在自己的身后,冲着离青喝问道:“国师大人这是何意?”
不知是天气寒冷的原因,还是怎么滴,总之离青此刻的脸色,让人看了有些发青十分难看,似乎是被冻久了的缘故。
离青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没有回答季清水的话,而是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你站住!再向前一步,小心老夫对你不客气了!”季清水双眼微眯直视着离青的双眼,可惜对方的双眼中此刻只印有一个的身影,哪里还装得上他的影子。
离青充耳不离,步伐也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坚定的一步步向苏清沫而来。
“自小子,老夫让你站住,你偏要给老夫装聋作哑是不是?那老夫就给你一点儿颜色看看!”季清水话落,便直接向离青出手。
结果也不知是离青反应过慢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要回手的意思,季清水只花了一招便把他给打飞了出去。
“主子!”几乎就在离青飞出去的瞬间,暗处便飞出了几道身影,其中一个接住了离青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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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万更了一次,希望元子能继续坚持万更下去,只怕每天传文的时间会很晚,也依旧要坚持下去,明天继续加油!
也多谢各位亲爱的,依旧在原地等待元子的回归,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