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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理解邝耀威的举动,连祖大炮听闻都让自己的三师长带兵撤出豫市,“你作死,别想把我的兵也带死。”豫市我让给你。
也有老成持重立心为公的老人来劝邝耀威,“如今我们国贫民弱,实在不宜再起兵祸啊。”
“老先生以为,如今各地肆虐的不是兵祸吗?”邝耀威说,这等名声极好的老先生他是必须要见的。
“这不一样。”老先生说。“如今西方诸国都远胜我国,就连浪人国,我们也远不如之。”
“八军之乱还近在眼前,我们毫无还手之力。”老先生说,“现在作战还为时太早。”
“那先生以为什么时候我们才会做好准备?”邝耀威说,“浪人国会等到我们做好准备再来开战?”
“欧罗巴与我们相隔重洋,租界是他们的极限,他们会希望我们内战,他们好借此谋取利益,但是他们不会再派重兵来占地,但浪人国不同,他们离我们只有一道海峡,虎视眈眈想要侵占我们。”邝耀威说,“和浪人国必有一战。”
“就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抗衡?”老先生问。
“先生勿忧,我以为在欧罗巴爆出大战前浪人国应该不会轻举妄动。”邝耀威说,“要是小股兵勇,我便有信心击退。”
“自八国联军来,我黄金儿郎已经失去血性太久,我今日就是要告诉大家,这列强的耳光,我们打不打得。”
“你意已决,我说不服你。黎民无辜,还望少帅怜之。”老先生长揖到地。
三天之期到了,邝耀威直接骑马出现在浪人租界前面,邝耀宗让他坐到汽车里面,以免浪人狗急跳墙。
邝耀威说,“这四面都是我们的人,若抓不住跳墙的狗,还闹这么大的阵仗干什么?”
浪人租界是几个浪人武士顶在前面,隔着路障和邝耀威遥遥相对。后面跟着的有些激愤的浪人男人,粗略看来大约也有一两百人。两边的楼房门窗紧闭,看不到后面是否藏着人。
“你说这三天并没有什么浪人迁出去?”邝耀威说。
“居住在浪人租界的黄金人走的差不多了。”邝耀宗说,“浪人租界常驻的兵力只有五百人,分出两百人去码头看守他们的和丸号。”
“浪人租界还有三百兵力驻扎,他们藏在哪?”邝耀威看着两边关着门窗的楼房说。
他手抬起,快速从身后来了一派人,一排站着,一排半蹲,邝耀威的手轻轻往前弯了弯,没有征兆的一轮扫射,枪烟过后,之前还举着□□,头上绑着带子的浪人男人已经倒了一地,对峙的街面上已经无人站着。
邝耀威再抬手,后面又鱼贯而进近两千人,“分两边,挨家挨户搜过去,举枪动武器的直接击毙,又投降的绑起来扔出来。”
“遵令。”两千人齐声道,声势浩大。
前半段时间,枪声频响,偶有邝家军被抬出来,迅速交由军医医治。刘玉行对今天感兴趣,穿着白袍,带着口罩在后面装军医。
搜街到后半段,枪声已经不怎么想起,越来越多的浪人被绑着扔出来有女人,有小孩,哭哭啼啼有几分人间地狱的氛围。
后街已经被封锁,就算发现邝耀威是玩真的,也跑不出去。越来越多的浪人投降。
重点搜寻过领事馆,遇到小股兵力抵抗,最终制服后,里里外外清查后封锁起来,班长来跟邝耀威禀报,“没有找到领事官及他的家人。”
邝耀威对着那一地凄惨的浪人说,“你们的领事官知道和家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却忽悠你们我不会真的动手,让你们留下来堵枪眼。”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可以舒舒服服收拾财产离开浪人租界,但没说你们不能留在豫市。”邝耀威说,“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非要留到这最后关头,女人,可以带着七岁以下孩子离开,所有男人都关押起来,如果你们国家愿意引渡你们回国,你们就能离开,若不愿意你们就在豫市把牢底做穿。”
又是一阵纷扰,女人不准回去收拾衣服细软立刻就要单身离开。男人被押上大车运走。
有大声哭泣者,也有大声谩骂者,有磕头求饶者,也有指手诅咒者。
场面一直在邝家军的掌握下,突然从旁边哧溜溜出来几个人,举着相机一通拍,一个男人冲到邝耀威面前,“邝少帅,你这样对待无辜的人民是不是不符合国际对俘条约?那些女人小孩哭的那么可怜,她们失去了一家之主要怎么生活下去?邝少帅你为了一人恩怨,置豫市于兵乱危机下你可曾想过?”
邝耀威居高临下的看他,“浪人军士把枪对着我们国民时,你可曾跳出来对他们说一句,妇孺稚儿无辜?”
“我杀的人都是对我亮起武器的人,投降的人我都保他们性命无虞,这场祸事却是浪人他们自己的领事官闹出来,他们前三天什么时候走都不会有危险,是他们的领事官把他们陷入险境,我的兵也有死伤,谁来负责?谁来怜惜?他们本不该死的。”邝耀威说。
男人说,“追根究底这都是为了你的个人恩怨,你为了你的妻子不惜发起与国的争端,不惜牺牲平民,你的战士会死伤也是因为你。”
“你的妻子家人被人欺辱,想来你也只会送上鲜花掌声叫好。”邝耀威说,“就是普通百姓,家人受辱尚要上前拼命,我手里有兵,我要为被伤害的妻子出气,有何不可?我连妻子都护不住,我要兵何用?”
“何况我有言在先,浪人领事官收了我的公函和重礼,最后却是浪人参与藏匿,明知故犯尤为可恶。”邝耀威说。“两天后我会在外滩码头举行公审,一应犯人都会有法律处置。”
邝耀威一夹马肚子前行,再不理那男人。拍照的人也并不阻止,邝耀宗温和的说,“我们并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邝耀威让人把所有财物都登记造册,不准私下掠夺财物,但是每个参与的人都有出战补贴,价值不菲。
浪人租界的一应路障招牌都扯下来,邝耀威吩咐做的新路牌,希安路,街头街尾都安上。
邝耀威回家是章希安披衣坐在床上等他,“怎么还没睡?”邝耀威问。
“等你。”章希安说,“吃了吗?”
邝耀威说吃了,米花端上大碗肉片面时,他却从肚子发出呼噜的声音,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本来准备见了章希安就去吃东西。
邝耀威嘿嘿的坐下,“还是你心疼我。”拿起筷子吃起来。
章希安等他吃完了再问他,“今天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浪人现在不敢举兵再说道理都在我这边。”邝耀威说。
“两天后公审?”章希安问。
邝耀威点头,让米花再给他装一小碗面来,“被洋人浪人欺压的人不在小数,公审才能引起大家的激愤。”
“租界成立之初就表明他们有自己治安自己司法的权利,今天其他租界只是警戒并没有出面反对,但如果你的公审存在对他们的潜在威胁,你怎么对抗他们。”章希安问。
“我公审的只是你被绑架一案。”邝耀威说,“浪人租界被毁一事只是我这个小军阀的任性,谁要跟我讲道理?”
“你让那些人净身离开的?”章希安问。
“当然,不然我的威严何在?”邝耀威说。
“小额的财物就算了,大额的比如地产和工厂,在公审那天你们还是退给他们。”章希安说,“你只是收回租界,还是准人留在豫市,你摆明出气,却不是想要和谁为敌,既然如此就做的彻底。”
“所有地产和工厂都要凭证来认领,如果本人死了,要有直接亲属关系才能来认领,没人认领的就拍卖,拍卖款用来做慈善。”章希安说,“此举也是为了堵浪人律师的嘴,不妨事前透露给他们,要是在公审捣乱,所有财产拍卖,他们得不了分毫,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捣乱。”
邝耀威皱眉说,“就这么便宜他们?人都被关起来,财产自然要充公。而且不管怎么样,他们到时候一定会要求我释放当天关押的人,我就说他们是恶意妨碍我办公追凶,要放可以,拿钱来赎。这事我还要告诉他们那些被关押的。”
“浪人的工厂不过几家纺织厂,一家玻璃厂,一家火柴厂,一家香皂厂。”章希安说,“你相信我,就算你退给他,厂子也支撑不过年底。”
邝耀威看他,“那直接房子也不要退给他们,按市价的一半买下,把钱折给他们。”
章希安点头,“那是自然,让他们住回原地,驱赶他们的意义何在?”
邝耀威看章希安,“我们还有钱吗?”
“你知道我们有多少钱吗?”章希安问。
邝耀威摇头。
章希安笑,“你要做什么都尽管去,我总不能让你为了钱为难。当初娶我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这个。”
“不管当初如何,现在你就是你,是我心爱之人,和钱袋无关。”邝耀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