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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恩怨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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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内始终一片黑暗,辨不清时辰,不知过去了多久。身体被可耻的欲望左右,沉浮不定,人始终半梦半醒,犹能感受到那令人恼怒的、无休止的索取,极度欢愉,极度屈辱。

    顾平林不记得自己中途醒了几次,发了几次火,又昏过去几次,也不记得那人在耳畔说过什么话,只依稀地记得那个声音,从容,高高在上,带着戏谑,仿佛要与噩梦中那个声音完美地重合。

    “今生,来世,你永远都是失败的那一个,顾平林。”

    顾平林睁眼,翻身吐出一口血。

    来不及反应,突如其来的、从未经历过的酸痛令他倒抽了口冷气,疲惫的身体毫无准备,重新倒了回去。

    真气正在恢复,视野逐渐清晰。

    通道内一片沉寂,空无人影。

    顾平林收回视线,发现地上垫着自己那件厚重的黑色披风,身上则盖着件陌生的、崭新的白袍。毒性尽除,理智回归,顾平林冷静地抹去唇边血迹,忍住不适,慢慢地坐起来。

    白袍随动作滑落,露出无数暧昧的痕迹,可知那人的放肆。

    顾平林神色莫辨地看了片刻,半晌,他伸手掀开白袍,没去看底下那些狼狈不堪的痕迹,从收纳袋内取出干净衣袍和披风穿上,站起身,平静地道:“出来吧。”

    没有回应。

    顾平林负手踱了两步,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寻找任何一丝可疑动静:“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我?”

    通道内仍是安静无比。

    顾平林冷笑。

    骤然,绵密的剑气带着独有的阵力,瞬间便吞没了整条通道,扫遍前后每一个角落。

    出乎意料,剑气过处,不见丝毫破绽。

    修为差距不及一个大境界,面对这样的袭击,他绝无可能继续收敛气息,莫非……真的走了?

    确认人不在,顾平林勃然大怒,地上白袍凭空飞起,在半空中爆成无数碎片,犹如飘飞的白蝶。

    火光闪耀,碎片,连同地上的旧衣裳,瞬间化为灰烬。

    “你能躲到哪里!”顾平林寒声,收手,闭目感应了下,便疾步朝着一个方向追过去。

    昨夜真气受制,他也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暗中留了后手,据阵符感应,人应该就在不远处。

    顾平林匆匆走出一段路,骤然止步:“不对!”

    段轻名何等聪明,此地既是老祖所设,他定会想到《造化诀》,知道要出去必须与自己合作,不可能走远。而他会躲开,目的是让自己冷静,所以也不可能躲这么近――唯一的解释,他已经发现了身上的阵符,将计就计,以此为诱饵,引自己白跑一趟,但最终还要保证自己能找到他,可见,他必然在自己能想到的地方。

    顾平林一拂披风,往回走。

    空空的通道仍不见人影,地上灰烬犹在。

    顾影剑凌空横斩,划过石壁,发出刺耳的响声,一连串紫色的火花闪过,看不出任何异常。

    顾平林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收了顾影剑,冷冷地扫视四周:“够了,要我请你出来么?”

    “嗳,这么快就回来了。”慵懒的声音终于响起。

    幽深的黑暗中,浮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干净的白袍外披着质地厚重的蓝色披风,领子边缘嵌着圈白绒,将那张纯良的脸映得更加柔和,随着侧身的动作,皱褶间偶而闪过一丝银光。

    猜想被证实,顾平林盯着此人,只觉胸中闷痛。

    之前以剑气试探,唯独漏了一个地方,那人其实就站在自己身边,只是收敛了神息,暂封了真气,这么近的距离,自己若趁机出手,就算不能杀他,也能废他半条命。可惜自己因醒来不见人,怒火无处发泄,影响判断,这才百密一疏,而这些,他早就料到了。

    此人一向敢赌。

    眼前情状与前世如出一辙,顾平林冷眼看着他:“你果真在这里。”

    “当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人打量他,不慌不忙地道,“精神这么好,看来我应该尽力一点才是。”

    袖中双手握紧了又握紧,顾平林道:“你不必试探,我现在不会杀你。”

    “还是激怒不了你,”段轻名果然笑道,“不愧是未来的顾掌门,这么快就冷静了。”

    “这不正是你的目的?”

    “你若醒来就见到我,恐怕立刻就要过河拆桥,拔剑砍人了。”

    “此言差矣,顾九一向恩怨分明,你毕竟为我解了毒,”事到如今,顾平林不会不明白,他之前有意刺激自己,是为了催发毒性,清除余毒,“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晓。”

    段轻名没有回答,慢步踱到他面前:“我要是不答应呢?”

    “段轻名,”顾平林平静地道,“你最好别激怒我。”

    段轻名不在意:“不激怒你,你就不杀我?”

    “当然不,”顾平林踱开两步,“恩是恩,仇是仇,杀你是必然,你救了我,我也让你多活几日。”

    段轻名道:“你根本没把握杀我,要离开此地,可能还需要我合作,如今却说成是人情,便宜都让你占尽了。”

    “随你怎样想,”顾平林笑了声,“容你多活几日已不错,难道我还要感谢你?”

    段轻名慢悠悠地道:“这倒不用,男人嘛,这种事情是享受,一次两次不算什么。”

    弧光碰撞,通道中回音不绝。

    他显然早有准备,名风剑及时出现,挡开了迎面而来的、声势夺人的一剑,两人各自退后两丈,衣袂在凌厉的剑风中呼呼作响。

    身上的不适感时刻提醒着经历过的事情,顾平林自觉身受奇耻大辱,尊严尽失,再听到这样的话,话里根本不将自己当成男人,饶是他理智过人,知道对方是故意,仍控制不住杀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死来!”冰冷、尖利的声音,似要将对面的人凌迟。顾平林想到之前在此人身下备受戏弄,心中恨极,强势进逼,出手就是绝杀大招。

    “毒一解就要杀我,真是翻脸无情。”

    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十来招,剑境交叠,通道内充斥着光与影。察觉对方只是一味避让,并不还手,顾平林更是怒不可遏。

    这是什么意思!一场意外,就敢如此轻藐自己,真以为自己不是对手了?

    可笑!可恼!可恨!

    “为何保留!”眼底血色蔓延,顾平林杀气腾腾,厉声道,“谁要你让!谁叫你留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嘛。”衣角被削去,段轻名仍旧面不改色,从容地回避。

    顾平林冷笑,强势使出一招地剑,成功荡开他的护身剑气:“不动手啊,那就受死吧!”

    被剑招锁定,段轻名果然不再退:“要杀我,可以。”

    名风浮空,锋芒毕露,补天真气灌注剑身,他根本没有理会杀招,而是以一招“蝶影穿花”击破顾平林的护体剑气,竟是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顾平林一惊,想也不想便撤招。

    “为何后退?你不想杀我了吗?”段轻名并未就此收手,反而又是一剑过去,“是啊,若这样与我同归于尽,你又如何甘心呢?”

    顾平林挡开杀招,脸色差极。此人深谙人心,这种时候死,之前的羞辱就等于白受,怎能算作报仇?同归于尽不过是一时冲动,如他所愿,自己到底是冷静了。

    “够了,到此为止吧。”无视封喉之剑,顾平林先收手。

    “真是自信,”段轻名果然及时止住剑势,笑看他,“我为何要听你的?”

    “因为你不会杀我,”顾平林召回顾影剑,“没有我,你走不出此地。”

    名风剑后撤,归鞘,自行隐没。

    “你确实冷静了,”段轻名没有否认这种说法,他微微仰起脸,查看通道顶部,沉吟,“此地是老祖开辟,也许造化诀能够有用,嗯……”余光瞥见顾平林脸色不对,他便问:“你无碍吧?”

    身体极度疲乏,又经历激战,顾平林实难支撑,只得服了粒大能丹,正倚着石壁调息,闻言不禁恼怒――他之前分明是故意折腾自己,消耗自己的体力,否则方才就算有境界差距,他也很难做到不还手而毫发无伤。

    对上怒火燃烧的双眸,段轻名愣了下,随即笑起来:“这么容易失去冷静,顾小九,你在介意?”

    确认他并非有意戏谑,顾平林骤然清醒,又觉得心头发堵,不动声色地转身:“先找线索。”

    这边,越来越狭窄的通道里,两个人相互搀扶,奔逃,地面起伏不止,两侧石壁都在朝中间挤压,好几次,两人前脚刚冲过去,后脚通道就合拢封闭,凶险万分,齐砚峰脸色煞白,不时尖叫。

    内伤引得“春宵短”种子发作,时令内息紊乱,脚步踉跄,渐渐地支撑不住,被石块绊倒。

    齐砚峰忙回身扶他。

    时令喘息,见前方通道正在合拢,索性将她往前一推:“你走……”

    孰料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就离开了地面。

    “你……咳咳……”胸中气血翻涌,时令大概做梦也没料到,自己堂堂欢乐天副门主,抱过的女人没上千也上百,竟然会有被女人抱着跑的一天,对方还是个哭哭啼啼的娇弱小姑娘,虽说修者在力气上并无男女之别,可这状态委实诡异得很。时令顿觉额头青筋直跳,咬牙道,“放我下来!”

    “你住……住口呀!”齐砚峰颤声喝道。

    少女的幽香萦绕在鼻端,时令忽然低头,毫不客气地在那粉颈上亲了口,齐砚峰当场就惊叫起来,迅速将他丢到地上,跳到旁边。

    恰在此时,所有动静都停止了。

    两人都是一愣,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齐砚峰毕竟历练不足,之前忙着逃命,顾不得害怕,眼见凶险过去,她这才瘫坐在地上,哭起来。

    时令自己从地上坐起,喘息。

    齐砚峰警惕地往后挪,用袖子擦玉颈,红着脸哭骂:“你下流!”

    时令冷哼:“亲一口是下流,等我真办了你,你就只会叫快活了。”

    齐砚峰立即用两只手捂住耳朵。

    “还能这样?”时令靠在石壁上,冷眼看她,“装什么,你其实听得见吧,再不跑,我就不客气。”

    齐砚峰看他一眼,抽抽噎噎地道:“我不跑,我就不听。”

    时令语塞,低头咳出一口血。

    齐砚峰见状便放下手,想过去又不敢,于是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药丢到他面前,怯怯地问:“你没事吧?”

    时令取出白绢擦擦唇角,没理会那药,不耐烦地挥手:“行了,我也没兴致,放你一马,你走吧。”

    齐砚峰又哭起来:“去哪里呀?”

    时令沉默了。

    造化洞府有此变化,绝非偶然,境况不容乐观,齐砚峰修为尚浅,很难独活,何况他修得内丹,无需进食,齐砚峰却不行,一旦找不到出去的路,等身上所带的大能丹吃完,下场就是个死。

    半晌,时令开口:“既如此,你为何救我?他们并没看见什么,你名声无损。”

    “我不想回去。”齐砚峰哭得哽咽。

    时令愣了下,自嘲:“我还当是救了你一命,你心生感激呢。”想了想,他又不解:“你为何不想回去?”

    “我想练剑。”

    “练剑?”时令更奇,“齐氏名门,剑术不差,你要练剑,更该回去才是。”

    齐砚峰小声道:“他们会把我嫁给表哥。”

    世家重男轻女,最精妙的剑术通常都传男不传女,时令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愕然:“你一个女子,何至于此……”

    齐砚峰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咬唇,往后挪了挪。

    时令见状便停住,半晌道:“也算有志气。”他从袖中取出两瓶大能丹,丢给她:“我只有这些,想来还有不少人被困在此地,你聪明,自己想办法吧。”

    齐砚峰吸吸鼻子,看看那两瓶大能丹,又看他,怯生生地道:“你这伤,不会死呀。”

    时令眼神一冷:“你探过我的脉?”

    齐砚峰吓得直往后缩,连连否认:“我没有,没有!”

    “你这小娘果然不简单,”时令再次打量她,“你想跟着我?”

    齐砚峰不住地抹眼泪。

    “你打错主意了,”时令坦然道,“欢乐天以双修之道闻名,其实也有术法,副门主虽然习欢乐道,实则以术修为重,是门中战力,为防意外,本门有一门双修秘笈名《春宵短》,门主世代相传,被种了春宵短的人,每年都需要门主亲自疏解,我便受它控制,如今我背叛门主,算时间撑不过三日。”

    齐砚峰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拿到功法了吗?”

    “女子功法,我拿到也无济于事。”

    “那……你找人练。”

    “我岂能再受他人控制?”时令冷笑,接着想起什么,“你不是想跟着我么,何不救人救到底?”

    齐砚峰“啊”了声,又捂住耳朵。

    时令视若无睹,自顾自说道:“你当众救我,就是摆明跟我有关系,将来出去也嫁不了人,与我双修,对修为大有助益,岂不好?”

    齐砚峰一副又要哭的样子,委屈地缩到角落。

    时令本是逗她,见状正要笑,冷不防耳畔传来一声“好”,他当场就被震住:“你说什么?”

    齐砚峰埋头在膝上,抽噎:“好啊。”

    身为欢乐天副门主,时令见过多少大场面,应付过多少女人,此时竟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知道双修是什么?上床,懂不懂?”

    “你来吧。”

    ……

    这种话竟出自世家女之口,时令简直惊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仍有些难以置信:“你……愿意?”

    “嗯。”

    “有条件吧,”时令冷静下来,“我助你活下去,你给我解了春宵短?”

    齐砚峰抬起脸,露出通红的眼睛:“好啊。”

    “在我跟前玩花样,你还嫩着,”时令似笑非笑地道,“你这小娘心眼多,既然知道了《春宵短》的用处,不趁机要挟我就怪了。”

    齐砚峰又缩成一团:“我到内丹境就给你解。”

    内丹境修士有足够的自保之力。时令摇头:“想得倒周全,若我们出不去,你练到内丹境又能如何?”

    “练到丹神境。”

    道理没错,此地是老祖飞升之前开辟,只要同样修到丹神境,不愁出不去。然而古往今来,几人能有老祖的成就?多少修士半途陨落?丹神境何其遥远!

    “志向不小,”听到这天真的想法,时令摇头,眼神复杂,“你不怕我得了自由,过河拆桥杀了你?”

    齐砚峰揉眼睛,低声:“你救过我。”

    时令有意吓她:“我是故意留着你,等春宵短发作,就拿你疏解。”

    齐砚峰又看看他,继续哭。

    时令登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丢给她一本册子:“你先看第一层,记住心法再说。”

    齐砚峰含泪答应,捧着册子翻看。

    《春宵短》乃双修功法,里面除了心法口诀,还配有男女画像,俨然就是本春宫图,时令本是等着看她的反应,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半分窘迫,而且还读得颇为认真,时令几次欲言又止,移开视线,捡起地上那瓶伤药,开始处理胸前的伤口。

    大约一盏茶工夫过去。

    “哎……”齐砚峰抬起脸叫他,期期艾艾地道,“好了。”

    时令处理完伤势就一直在看她,闻言意外:“这么快,你都记住了?”

    “嗯,你呢?”

    时令本是欢乐天副门主,双修也算家常便饭,既然你情我愿,他也不会假装什么君子,当即便解开衣带。

    齐砚峰惊叫了声,慌忙捂住眼睛:“下流!”

    动作一僵,时令面无表情地看她:“要隔空做么?”

    齐砚峰闻言松开手,脸和眼圈都红得不得了:“对……对不起。”

    想她一世家女委实不易,时令也温和了些:“没那么可怕,你不必紧张,过来。”

    齐砚峰慢吞吞地挪到他面前,还是羞得哭了,眼泪簌簌地掉,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时令看了她片刻,重新拉上衣袍。

    “你怎么……”齐砚峰不解,哭着看看册子上的图,又打量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现在不行吗?”

    “我倒是想硬!”时令当场咳出一口血,怒道,“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是上床还是给我哭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