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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吉时一到,已经换上一身干净新衣衫的萧易就出门把挂在门口长竹竿上的两串长鞭炮给点了,噼里啪啦的一通声响,整个门口那算是热闹的厉害了。
镇子上的人也都知道这个大酒楼已经易主了,之前也没怎么清楚新的东家是谁,这瞅见这酒楼已经开始重新整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开门的样子,今天一早过来的时候发现酒楼的牌匾上挂着红绸布,门口也插上了两根长杆子,大门也开着,里头洒扫的干干净净的,那样子就是今天要开张的了。
往来的人也不着急,现在不早不晚的进去也没什么用,毕竟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候,再加上酒楼又不是茶楼,也没得喝茶听个小曲说个书啥的,酒楼就是给人吃饭的地儿。
那鞭炮一响,能从街头到街尾都能听见,尤其是萧易模样长得也实在好看,青色的棉布衣衫虽不算太过贵重,但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清俊的味,闹的不少的小娘子和小姑娘瞅见的时候都忍不住脸色微红。
等到鞭炮声响过之后,萧易这才将牌匾上的红绸揭下,扬声对着在一旁围观的人道:“今日小店新开张,在伺候三日之内,往来客人一律可打八折,还望大家伙捧个钱场!”
打折这事也是萧易和崔乐蓉两个人商量好的,拿主意的也还是崔乐蓉。他们新开业,滋味到底如何就是他们自己说了好也不见得旁人都能觉得是真的好的,主要还是得客人吃了都说好才成,那新店开业,不管咋地先弄个打折将人吸引一些过来,要不这开了门还冷冷清清的可不得让原本就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人给担心死。
打折这种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那都是十分有吸引力的,更何况还一连三天呢,但就算是手上有些余钱那也不能随便那么花用的,这银子只有省下来了才在自己手上,在酒楼里头吃一顿饭的那还不得吃了多少去,光是这一点也都是要叫人心疼死的。
萧易也都是十分客气,铺子里头的一个活计拿了一块板子来靠在了大门口上,那板子上还贴着一大张的红纸,上头用浓黑的墨写着字,可认字的人也不算多,瞅着那板子也觉得热闹的,又见人东家现在高高兴兴的模样自然地也就忍不住问了起来这板子上写的那些字到底是啥。
“这是我们铺子里头现在主打的几个菜式,风味羊肉,香辣烤鱼,羊肉汤锅,也把咱们铺子里头这三天会打折的事情写上了!”小二那都是被调。教的机灵机灵的,不用萧易这个东家开口说话就主动把话茬给接了过去了。
众人一听那什么羊肉烤鱼汤锅一类的就多少有些兴趣不大了,道:“这羊肉和鱼那有个啥啊,不都是那么一个味儿么,又腥又膻的,咋能好吃呢!”
“这位客官那你就不懂啦,我们铺子里头那可是和寻常人家不一样的,说那羊肉吧,咱们就有炭火烤羊肉还有那红烧羊肉,保证你吃不住来多少腥膻味,再说了现在不是快入冬了么,羊肉暖身啊,热热乎乎地来一碗羊肉汤那可是比啥都强呢。还有咱们店里头的那些个鱼,那可都是养在稻田里头的稻花鱼,吃着稻米落下的稻花长大的,那滋味可好哩,而且那鱼虽说是烤的,但那做法也是不一样的。要知道那养在稻田里头的稻花鱼可没几家人家养的,还有人千里迢迢从京城里头来买就是为了吃一个新鲜,客人要是不相信你这进去尝一尝就知道了,要是你觉得不好吃,回头我就给您赔罪去,你看咋样?”小二那嘴皮子那叫一个溜的。
那人原本也没打算进去,倒是被人这么一说之后一下子就勾起了好奇来了,竟是说的从京城里头都来买了吃这稻花鱼的,京城里头那是啥样的人啊,那可都是有钱的大老爷一出门踩了人脚的说不定就是某个大老爷的,大老爷他们也是吃这些的,这么一想之后那人也就进了里头去了,在大堂里头寻了一个位子就坐下了,点了一个烤鱼,又要了一份的红烧羊肉。
小二笑呵呵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还仔细地问了人要吃啥鱼,能不能吃辣一类的问题,就去后头传话去了。
没一会就有小二就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了,上头有三大盘的红烧羊肉,那香味是顺着厨房那头一路直冲过来,没闻到的时候倒还不觉得有啥问题,但一问道之后那羊肉味也是香的很,那小二直接上了二楼,给端进二楼的雅间去了。
这动作就像是一下子给开了张似的,铺子里头的几个小二是上上下下地来回那么一走,那菜是一样一样地上去,最吸引人的就是那铁架子,上头有个小锅子,底下还有个装着炭火的铁盘子,那热乎劲的。
“你们这是折腾个啥呢?”率先进来的人就忍不住问了,看那菜给丰盛的,而且那味儿也好闻啊,还是从来都没闻过的那种味儿似的,带点辛辣,那味道别提是有多勾人了。
“楼上是咱们东家今天开业请的一个族人和亲戚,来的早,菜也准备的早,所以就趁着现在人不多先给送上去了,您的烤鱼还得再等等,一会我就给您送来。”小二说着就把自己端盘上的三个小碟子给放下了,“这是我们东家娘子自己做的一些个泡菜,送您先尝尝味儿。”
那三个小碟子里头量也不是很多,仔细一看也能够看的出来是个啥,就是白菜,萝卜和豆芽,也不算是个稀罕东西,但瞅着那都是红红的,夹了一口一吃,也忍不住咦了一声,那滋味竟是和平日里头自家腌制的天差地别的很啊。
再想着,有又小二端着盘子出来了,那上头架着烤好的羊排,一股子异香浓郁的很,仔细闻了一闻似乎是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那种香料味。
要是一下子都放到自己的面前来了,或许就觉得没啥稀罕的了,可就是眼瞅着人一道菜一道菜地端过去了就是不见自己的菜上来,再加上三样小菜滋味也不错,当下那就对别的菜开始好奇起来了,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啥滋味呢!
别说进来的人闻着那滋味觉得各种馋人,哪怕是在外头的人也能够闻到那种喷香的味道之后口水满溢,也不想那么多了也都往着酒楼里头进去。
这般一来之后,楼上楼下的倒是热闹了起来。
刘言东和徐瑾之两个人一个小厢房,但那菜倒是半点也不少的,香辣烤鱼,羊肉汤锅,还有那碳烤羊排,两个素菜,这对于两个人来说菜量也已经是不小了,要不是徐瑾之拦着只怕还有别的菜还要上来呢。
刘言东看着那架子就觉得稀罕的很,尤其是那羊肉汤锅的,红泥小炉里头烧着炭火,架上砂锅煮的里头那奶白的汤头止不住地翻滚,羊肉汤锅里头也不单单是羊肉,里头还有羊杂,羊杂多半都是羊肚羊肠一类的,这要是换成别的时候刘言东那肯定是不吃的,可现在这个时候他也觉得有趣,崔乐蓉也晓得这两位主肯定是吃不惯羊肠那种东西的,所以羊杂里头的羊肠就不多,就连羊肚也不多,多是切好的羊肉,炉子一上来之后就给把这些东西倒进羊肉汤锅里头去了,还有那蘸料碟也稀罕,那小碟子里头是青辣椒酱,一边也有放着切好的葱花和香菜,那都是随了自己的心思要不要添加。
那烤鱼也是放在一个平板的铁盘子上,表面微焦,那是杀了之后放在专门的烤鱼架子上烤到熟了之后才到铁盘子上的,再用烧制好的作料浇灌上去,主要的就是一个香辣。
刘言东吃过水煮鱼片,但像是现在这种烤鱼的方式那还真是没怎么吃过的,等到东西入口之后明白那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口感啊,最妙的还是那烤的有些微焦的鱼皮,在这个时候吃上去带着几分的焦香,原本不怎么好吃的鱼皮一下子成了另外的一种美味。
羊肉汤锅里头的汤头也好喝的很,煮开一会之后先打一碗汤喝了,整个人都开始暖洋洋起来了,煮熟了的羊肉往着蘸料碟里面一裹,那滋味更加不错。青椒辣酱鲜辣,带着那羊肉入口滋味更好。
刘言东觉得崔乐蓉怎么就能够这么会做吃的呢,他觉得当初这小嫂子在接手店的时候就已是有了想法,这菜只怕还是个开头的菜,往后指不定还有别的花样折腾出来呢,就是平安镇这种一亩三分地的小地方也同样会有一番作为,这要是换到京城里头去,一年下来每个月都来几个花样的,那生意还不得好极了,只可惜人家偏生志向就不在哪儿。
徐瑾之先喝了一碗羊肉汤,原本他也不怎么稀罕羊肉,但今天这东西倒是十分合了他的脾胃,小半碗的羊汤喝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他虽不怎么重视那口腹之欲,也不拘于吃食一块,但世人到底也还是有自己所中意的吃食,总有一些特别喜爱有些不怎么喜爱的存在,像是羊肉一类的,对于徐瑾之来说就一般了,不算太过偏爱,但今日吃起来的时候那滋味格外的不错。
而且也还能够尝出在汤水里头还有放了一些药材,药材的味道不浓,不是仔细品的话那还真的很难品味的出来。
刘言东吃起来可就随性的多了,趁着热还啃了两块羊排,觉得那滋味真是十足的很。
“你说对比起来我那酒楼里头的厨子那就是个呆子啊!”刘言东忍不住感慨,“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做起菜来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的心思,还得我这个当东家的人给人寻摸着这点心思,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去学了厨子去了,现在哪里还有他们什么事!”
“你这话说的精怪,你倒是有本事在老夫人面前你姐姐面前说上一说去,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折腾你去!”徐瑾之道,刘言东要是敢有这样的想法,回头就能被一巴掌给摁下去。
“我看你在这里呆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还留在这里作甚,再过个把月的那就要开始下雪了。”
刘言东听了徐瑾之这话也觉得无趣,这小子现在是越发的像是他阿爹那一辈了,说话越发的没有趣味,下了雪又怎么了,下雪了还能够把他给困住了不成,还不是照样可以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而且之前崔乐蓉提点的事情也已经早早地通知了王爷,王爷自是会有安排的,那些事情压根就不需要他操心什么,他只要好好地过了日子就成,指不定在这里多待一阵子还能多让人提点几句呢,到时候还不比在京城里头呆着强,再说了京城里头还有自己讨厌的人在呢,一出门遇上那人可是保不准的,在平安镇上那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了,完全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我等秋闱放了榜再走呗。”刘言东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平安镇上呆一辈子,可现在回到京城那就要赶上秋闱放榜,他那贼心不死的老子肯定是要对他止不住地念叨,他就受不住的很,等到秋闱放榜之后他再慢慢悠悠地回了京城去,到时候自家老子就算是有再多想要说的话那也完全没用了。而且他还能再多呆几日,到时候也还能再来多吃几回,指不定还有别的菜可以尝到呢。
徐瑾之想了一想,也觉得可以,反正现在离秋闱也没了几日,也快到放榜的时候了,那自然地也就无所谓再呆几日再走,想到这里,他也干脆不劝了,越劝着这小子越发的来劲,说不定还不愿意走了就在这里留下了也未必。
连着三日,酒楼里头都是给来的人打了八折,吃过的人无一不觉得好的,就是那一日中央村和杨树村里头的人吃过了之后回头在村子里头那更是吹得没边,说起那一顿饭来的时候几乎可算是要吹上天了恨不得吹出一树的花来。
萧易和崔乐蓉把酒楼改了名叫食味楼,食之有味的意思,虽说搞了三天的打折下来,也还是有利钱可说的,更何况楼里头的味道好,那些个香料原本就是个稀罕的,就小二那一张嘴一说,不少是从海外还有关外买来的,在别地儿也吃不到。这么一个噱头出来了之后原本镇子上旁的那些个小酒楼还在哪头算计着到底是咋做的那些个心思也都消停了,那些个香料首先就不好买,那他们还能有个啥呢?
再来酒楼里头那花的心思也多啊,门口总是摆着一张红纸,上头都写明了有啥新鲜的菜推出,那些个菜名基本上也都是不常见的,像是暖锅一类的,一家人家过来,热乎乎地围着桌子一顿吃就挺热闹的,或者三五个好友一起,行走的商人大多也都是有伴儿的,人一多,多数还是会选择上了酒楼吃上一顿,食味楼里头啥都有,花样还多的很,大口吃肉的时候就来一烤羊腿,爱吃辣的多抹上一层辣椒面,一口下去又辣又鲜,好不快活。秀气点的也有烤羊排,烤羊肉串,要是耐得住,提前来说一声下了订金还能给你整出一个烤全羊出来,啥都有的。
食味楼的名声一下子就像是风似的出去了,在镇子上基本上没人不晓得的,就是离得远了一些也还是有人知道的。
镇子上的旁的那些个酒楼里头的人也愁啊,做生意的大多也就晓得了那是当初开了知味观的那一家子开的酒楼,当初那知味观开的时候也是没啥人放在眼内,地段不好门面又小的,可谁知道人家整了个快餐,还有送餐的,后头做这么一门生意的人也是不少,其中也是有不少人抢了一些生意去的,瞅着知味观的生意不怎么好了之后,那些人心里头还挺乐呵的,觉得自己到底是占足了便宜的,就那么点的门面还有啥可整的。没想到没高兴到呢,人家那大耳刮子就给扇过来了,竟然是盘了镇子上最大的这个酒楼开业了,花样那是更多了。
而且现在也算是明白了,这一家子那也都是有后台的,有瞧见县令老爷并着镇上那第一户大户人家刘家的小少爷出了酒楼的,那刘家大家可都清楚,祖上做了官早早搬去京城里头的,平安镇上那屋子是祖宅,轻易得罪不得。
后头又传言开了开了食味馆的人还是被皇帝老爷亲自夸奖过给了赏赐的人家,这一传言还是有模有样的后头还有人特地去询查了一番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原本还打着一些个小心思的人现在那点心思是彻底歇了,没想到人竟还是这样的有背景来着,那还咋整啊,还是别整人了指不定这一把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几个村子里头的人那提起杨树村的萧易也是忍不住红眼啊,也不知道人到底是生了啥样的运道竟然一下子发成了这样,旁人那是拍马都赶不上啊。别说就是赶不上,那点心思都完全不如人家。
忙活了酒楼的事情之后,崔乐蓉也就开始忙活起那原本快餐生意也都快搁置了的小铺面的生意来了,把自己想要做麻辣烫和串串香的主意和家里面一提之后,基本上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不是不想反对,而是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反对的理由,更没有什么好的心思。铺面就那么放着或者是租赁给人那肯定是不成的,前头开不长不就是因为生意不好么。
像是那麻辣烫一类的,也没什么人整过,虽说麻辣烫简单,可里头的那些个酌料不一样啊,就像是一碗面不也还有多少花样在的么,就是一碗没多少料的面,给一碗阳春面和一碗重庆小面武汉热干面那完全不一样的啊,能有滋有味地吃也好过那清汤白水的吧?
这个提议出来之后,崔乐萍是头一次支持的,她本就想找个活计干了,前头还好说家里头忙,自己呆在家里头给帮两把手倒也是正常的,可现在下去就快要猫冬了那还有什么可忙的,她闲不住也觉得自己没那个脸面闲在家里头要一把年纪的爹妈给养着,现在阿文在酒楼里头干活也是顾不上小铺子,小铺子做点小买卖对于她来说也不算个事儿,唯一麻烦一点就是三个丫头还能够留在家里,还在吃奶的平顺还得带着,不过这小子也倒是好安抚的,平常的时候吃饱了也不哼唧,也不碍着多少事情。
崔乐菲也愿意上镇子上去忙活,不为别的,现在家里头三不五时地就有媒人上门来,别说大哥和她了,就连小弟现在都有人开始说亲了,说什么先把人给定下了,也好先走动走动,等到年岁到了就好过门了,但那话里话外的都在暗示着现在日子好过了还有那么一个能干的女婿,不管那嫁妆还是彩礼的就应该多出一点,可把崔乐菲给气的,前头那是没钱看不上他们家,现在眼瞅着他们有钱了又想着从他们身上弄点钱也好,那嘴脸看着都腻烦。
郑氏也被最近上门来说亲的人闹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有人说亲那对于他们来说那都是个高兴的事情,可事情都还没有影子呢就已经张口闭口往着嫁妆彩礼上走了,而且他们这些地方自家那种情况给个二两就算不错了,嫁妆那也是要看男方家给的彩礼来看的,一般都是回的比男方家少上一些,也有那些个疼女儿的想着多给一些个嫁妆傍身的,但那也都是有钱人家才会这么干,一般能回了男方家给的彩礼的两倍那就已经是顶好的了,可看那些个媒婆的意思却是想着他们家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家了还有个有钱的女婿,不管怎么说的也不能委屈了人应该要多出一些这样的态度。
郑氏一看这般的嘴脸心里面也是被恶心坏了,萧易的确是她家的女婿,也的确算的上有银子的,可那也是她女婿的事情,她这个当丈母娘的人也没有要让自己的女婿来给自家提供彩礼和嫁妆的道理的,原本还算十分欢喜想着给自己长子三女相看一户好人家的心思也就淡了不少,所以对这样的安排也没有反对,也觉得这事儿得淡一淡之后在说,而且郑氏也腻烦,小安现在才几岁呢就已经开始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去了,郑氏也不是非要让自己小儿子当了大官的人,但现在好歹也还在念书的时候,开了年也不过十三岁而已,说什么亲事,那是没事儿找事来的吧?
那麻辣烫说白了也简单,一口清汤锅用来煮,再来一锅子的高汤锅子煮着,选定的料在清汤锅里头煮透了之后倒在碗中,加上葱姜蒜辣椒一类的作料,然后再舀一勺煮得热乎的高汤上去。串串香也简单。那就支在竹签上,红油汤锅子煮透就成,也还能弄点凉拌菜比如钵钵鸡那种,那滋味也是十分不错的,可以当做菜了。
原本那铺子就小,位子也不算太多,但到底都是热乎乎的东西,吃起来也舒服,这么一说之后,崔乐萍和崔乐菲两个人基本上也都懂了,本也是不想再让崔乐蓉操心来着,但两个人到底没有人老道,只说还是要让人过去帮着相看一两日,等上了手之后就不需要人再操心了,顺带地还给崔老大找了一个活计,削竹签。
崔老大原本还觉得快到猫冬的时节自己就没事干了呢,人老了一下子没事情干了也觉得无趣,现在来了一个削竹签的活对他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活不重,在家随便干干一天都能削出不少来。郑氏也有事情干,她和花嫂子两个人之前听了自家闺女的话养了好些兔子,兔子后头又生了小兔子,虽说兔子窝那头味道是重了点,可看到那养的还不错的兔子的时候心里面也高兴啊,酒楼里头也会每天要个几只过去,价钱也是不少的,就是花婶子现在每天都高兴的完全合不拢嘴,虽说兔子的钱不多,但对于他们来说那养起来也不怎么算费事儿的,能赚几个钱那都是好的,甚至花婶子还打算着等到明年的时候就多养点鸡鸭一类的,猪也可以多买两只养着。
一切都完全有条不紊地过下去,也亏得这几年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没有多少大的灾害。刘言东掐着秋闱放榜了,在平安镇上呆的时间也的确够长再不回去到时候又有的闹腾了这才慢慢悠悠地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还带了那会做转盘的工匠走了,打算叫人回头就去给打造一些个转盘出来,年前大约是不会再来了,答应了崔乐蓉和萧易两个人的事情,还答应从京城给买个懂字会算账的人回来算是过年的红包。
崔乐蓉给回了刘言东一个礼,画了一张兵器图给他,那上面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手枪一类的设计图,她那是学医的又不是学那一方面的,而且按照现在的技术,就算她给出那种设计图也不一定能够打造的出来,对于兵器她虽然是没造过也没玩过,但多少也还是看过的,没看过实体好歹也看过图片啊。她给的图就是一把三棱刺的图,有放血槽,被这种给刺中,别说是现在这种医疗环境了,就是搁在现代那也是一个麻烦,完全的杀胚必备。
刘言东就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一张图的价值,屁颠颠地就走了,哼唧一声都没有。
秋闱一放榜,沉寂许久的王氏又开始刷存在感了,这也不能怪她,现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头的存在感都往着萧易两口子身上去了,说啥好听的酸的都有。王氏和萧易崔乐蓉两个人那完全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啊,想想原本自己家也是村子里头人人羡慕的一户人家,结果现在却成了人人喊打的样子,那心里头能舒坦的,一想到都觉得恨不得把那两个人给活生生地撕了,只可惜现在他们一家子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有便宜的事情也占不到,人家免了赋税结果他们一家子却是半点好处也没占到,要交多少赋税那都是半点也不能少的。
王氏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儿子了,而且还把自己藏了那么久的棺材本都已经给了自己儿子,就盼着人能够考上举人,要不然这一次考不上往后就得再等三年了啊,那这三年里头还不得被村子里头的人说闲话说死,三年之后要是再不中,那可咋整?
王氏觉得自家的运道应该不至于这么差才对,当初他们家的运道多好,咋能说一下子没了就没了,指不定这运道就在后头呢,王氏觉得自己儿子那肯定是能中的,还说前几天的时候听到了有喜鹊不停地在他们家头上叫唤着,喜鹊那就是报喜的鸟啊,都已经叫唤成那样了那还能不中的?
王氏天天站在门口等着,就等着自己儿子回来,到时候她就能够再神气起来,叫那些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自己可都要全还给了人去。
汪碧莲也在等着呢,她这肚子也略微有些开始显怀了,王氏到底也还是心疼着到底是自己眼珠子的第一个儿子,不管怎么说也还是要护着的,家里头重活基本上就不让汪碧莲干了,就算给她干那些个重活她也是干不了的,现在基本上就让人给打扫打扫屋子做做饭一类的活,这对于王氏来说已经算是对这个儿媳妇好的不能再好了,要想杀鸡杀鸭补补身子啥的那是不能有的,那些都是她留着给自己儿子的,就连那猪也是半点不能动的,打算过两天就找了杀猪户来牵走把猪给卖了多攒几个钱的。现在王氏没了三个儿子的孝敬,日子也没有以前过的那么的舒坦了,当然也是要扣着来过日子了。
汪碧莲也不敢违抗了王氏,孝道两个字生生地压在自己的头上呢,那就只好趁着做饭的时候给自己尽量多占点油水,三不五时地就回一趟娘家,虽说她阿爹不再开了私塾教书了,但家里面到底还有几分的家底也不至于饿了她这个女儿去,多少也还能沾点小油水尝一顿荤腥。
萧守业就在放榜之后的第三天回来的,耷头耷脑地回来了,鸟悄的完全没发出半点的声响。
但这个时候村子里头闲人也多啊,都没啥大事儿可干了也就多了时间说那些个闲话了,晒谷场上唠嗑的人也一天比一天的多,干完了那点活就有人在晒谷场上抽烟嗑瓜子地聊,说以前说往后。
萧守业这么鸟悄地回来整好也是要路过晒谷场的,那些人瞧的也仔细,看到萧守业的时候忙不迭地就喊了人:“哎哟,这不是咱们村上的大才子秀才老爷么?唉不是,指不定现在就要喊一声举人老爷了,我说守业啊,你说我是喊你秀才老爷呢还是要改口喊你举人老爷了?我这打头喊了之后可有没有赏钱给啊?我可听说了那些个人喊了可是有给赏钱的!”
萧守业脸一黑,哪里还不晓得这人正在埋汰着自己呢,打从自家那之后就没有落下一丁点好的,这些人动不动就要这样埋汰上一番,他而今心情很是不好,他觉得自己在秋闱上的表现应该算是极其不错的,甚至在他去了青阳城里的时候结交的那些个人也都夸耀着他那是有大才的,定是能够榜上有名,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到放榜之后,自己竟是榜上无名,当初还夸耀过自己口口声声称自己一声守业兄的人倒是上了榜去。
这也就罢了,当初一道的时候住在酒楼之中多少人恭维着他,话语里头说的是那样的好听,一瞧见自己榜上无名之后那也没了当初的那一番亲近。可他哪里知道,那些人同他亲近那也是因为他出手阔绰,邀了那些人酒楼吃饭一类的才攒下的那些个饭桌友谊罢了,这种情谊原本就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情谊,等到一朝发达之后自觉高人一等的举人又怎能看得上萧守业?再加上萧守业从王氏那边得来的那些钱也早就已经在之前的那些个吃喝玩乐里头花用的差不多了,他所刻意结交的那些人之中也不乏家中阔绰的,那花用起来自是大手大脚,他一心想要同人相交自是不能在这个方面太过吝啬,一心装阔的情况下自然花用和流水一般。
等到现在回想起来,萧守业这才有几分的后悔,现在回来又没得中举人又将那些钱花的一干二净被阿娘知道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他是知道王氏的那个性子的,肯定是不能轻易罢休。一想到王氏会像是泼皮无赖的那般作为,萧守业就觉得头疼,但转念一想之后又觉得这件事情压根就不算是个事儿,阿娘哪儿也不是没有存着钱的,就是藏起来的那两样东西就是价值千金的,拿出去就算是典当了也能典当不少的钱财!
萧守业现在所想的还是自己的前程问题,这一次不中那就要再等三年,三年之后自己这岁数可就不小了,若是那个时候能中还好说一些,要是不能中那岂不是还要再等三年?而且这三年之中自己该如何过?难不成还要在这种地方耕种上三年的田地不成?
萧守业觉得这样的日子自己完全撑不下去,他想要的是那清风霁月的日子,所想要的是能高谈论阔能被世人所瞩目的日子,而不是像是个庄稼汉一样去干那些个粗活重活,还要想着明年田里头该怎么办才有收成,收成多少才能够养活得了自家一家子。
萧守业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种地方为了这种事情把自己的才华给蹉跎了,他觉得自己原本应该是能高中的,肯定是当初得罪了那刘家少爷被人从中作梗才使得自己落第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去京城,京城里头达官贵人那么多,定是有人会欣赏自己的才学的,到时候可以先做人门客,建立起自己的人脉之后再慢慢往上走,那必然是比现在一清二白的家要好的多,更何况就算自己考上了举人,要是没有银子没有门路给自己安排,那到底也还没有什么用处,到时候就算是派官也轮不上他,那有什么前程可言?就考上了举人不用缴纳赋税了?
萧守业觉得自己就应该去京城的,只有在京城那种地方才能够施展开自己的抱负。
可他要怎么出门呢?
到京城也要有盘缠在啊,贸贸然地上门说要做人的门客那也不会人人都能答应的,要是他没点本事也没有门道的话八成不会有人理会自己的。
萧守业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应该从自己阿娘手上下手,阿娘不是说了么,那两样东西是留给他的,既是留给他的那他先取了用了,等到往后自己有了大出息之后要什么样的传家宝没有!到时候要置办多少东西都能有,别说是黄金珠宝的,就是名人画卷提字一类的也都能有。
萧守业这么一想也就放下了心来,那到时候就是怎么和自己阿娘说的事了,他觉得王氏那么疼他,也是希望看到他有出息的,肯定是能同意的。
眼瞅着萧守业半句话也没吭声地就走了,刚刚那出言奚落的人也楞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就这么的过去了?这人可不是神气的很么?自己话都这么说了他居然半点都不回嘴,那可真是稀奇死了。
该不会是因为没考中举人刺激大发了现在已经傻了吧?
在晒谷场上的人忍不住这么想着,没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就开始传开了萧远山家的老四因为没考上举人都已经傻了,估计往后也就没有啥大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