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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送来,舔着火舌,屋外已经没了雨声,只剩檐帽在滴水。
赵甄轻挑着眉梢,看着他俊美的侧脸轮廓,淡如水,却美得醉人。
如果不是那日亲力亲为,她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沉静如水俊逸似仙的男人竟然也会暴跳如雷!
能把他逼得一个火罐子,也算她老赵家的本事了。
萧睿偏头就看见她一脸痴呆的模样,“你会医术?”
他清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当然,我老赵家的医术那可高明了,所制之药天下无人能解,王爷需要什么药不成?”
说到“需要”两字,她坏笑地盯着他,一副“哥俩好,有话就说”的模样。
萧睿无视她的眉飞色舞,“家在何方?”
蛤?家?
她眼眶里的黑珠子流转了一圈。
家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伟大的中国,火车地铁满地跑,火箭飞机满天飞,一颗半截手指般大小的子弹可以打死一个人的地方。
可以这样说吗?说她是灵魂穿越,占据别人的身躯在跟他说话,他会相信吗?她还能活吗?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肌肉僵硬着,张口发不出半个音节。
犹豫着,她看进他的眸底那抹幽深,她琢磨不透的神色。
“嗯?”
他神色清凉,冷漠非常。
她却在努力回忆那时候她苏醒过来的那个村子,叫做什么来着?
好像是临、美、县来着。
“咳!小子我是临美县来着!”
“据本王所知,大越王朝可没有这个县府。”
闻言,赵甄搔搔头发,搔搔下巴。
没有吗?
不是临美县吗?还是临丑县,还是狍子县?
唉,这贱人管这么多干鸟?
“王爷,咱字据都立了,就差小子家的老母了,你若是对小子我这么依依不舍,我家的老母谁管她的死活?”
“哦?你老母姓甚名谁,现住何方?”
他平静的毫无情绪的问话,惹得她一阵不爽。
她只不过随口编了一个谎话,谁知道这贱人非要刨根?
压下心中那一口愠气,她尽量控制自己不揍他!
“算了,王爷还是别问了,我家的老母估计现在已经病死在家了。”
萧睿轻抿了口茶,“如此甚好。”
What?
这是他讲的?
赵甄瞪着眼睛,懵了!
她不可思议地掏了掏耳朵,“你再一遍?”
萧睿不回应,眼神滑过了她。
门口进来一道人影,是柴叔。他神色不明的扫了她一眼,转而又向萧睿回禀。
“爷,衙门的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把她带过去。”
他眼神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吩咐。
赵甄扫视屋里一圈,这里除了她,还有谁?
衙门?带她去?
说了这么多废话,结果是带她去见捕头?让她坐牢?
“是!”柴叔冲着她挪了步伐。
“慢!”赵甄忿忿一挥手,跳上了桌子,正面直视着他。
“你凭什么这么做,老子我一没有杀人二没有放火,还对你下流无耻肮脏卑鄙的所作所为冰释前嫌,你个王八蛋凭什么?”
她踩着桌,撸起袖子。
“大胆,你小子给我下来!王爷面前岂容你撒野!”
柴叔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将她从桌子上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赵甄条件反射,反擒住他的手,猛地给了他一记过肩摔。
“嘭”的一声里,他同时闷哼。
赵甄啊,性情还好,但也个瑕疵必报的小女人,发起狠来一般的男人也比不上她。
萧睿放下手中的茶盏,扫了她一眼,清冷的眸低闪过一抹怪异的光芒,冷峻的脸孔依旧有着冰山巅峰的形象,一句话说的又冷又寒。
“你欠了本王巨债还不服从,本王现在可依法就地处决你,但念在你年幼的份上,才从轻处理罢了,还不感激?”
“感激?呸,纯属狗皮!老子什么时候欠了你债?老子的银子还没向你要回来,你反倒来栽赃陷害我,你简直满嘴喷粪!”
一口气,她说的口水四溅,满嘴的粗俗鄙夷。
“住口,小小野儿胆敢对王爷不敬!”
柴叔捂着肩膀从地上站起来,还不忘指着她训斥,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软又跪了下去。
赵甄气咻咻地踢了他的膝盖一脚,道:“你才给我住口。”
“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
说着,萧睿慢悠悠地拿出刚才那张字据。
摊开字据,上面她亲笔落下的几个大字还在那里,还有他刚才执笔落下的几行字。
仔细一瞧,她差点气血攻心,最上面三个铁铮铮的黑字是“卖身契”,内容竟然是她欠了四千两的巨债,以身相抵…
“骗子!”
据书变成了卖身契!
她怒不可泄,脸孔已经扭成了一把,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死骗子。”
“放肆,不得对王爷无礼!”
柴叔站了起来,颁弯她的手臂,赵甄条件反射地又给了他一击过肩摔。
“嘭”的一声,他又摔在地上,没有闷哼,只有惨叫。
“老子什么时候欠你四千两,又什么时候说过以身相抵!”
萧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可知本王是千金之躯?”
一声反问,他优雅地端起茶盏,手背深色的牙印和缠着绷带的另一手背落入她眼。
那是被她亲了一口的手背,与千金之躯又有狗屁关系?
他细细品着茶,嘴角轻扯,那抹深色的淤青也攻击着她的脑部神经,那是她昨天轻轻一摸的成果。
她不屑地鄙夷,“什么千斤之躯,老子还万斤之躯。”
柴叔爬了起来,拉着一张老脸走到萧睿的身边,正儿八经道:“放肆,什么几斤几两,睿王殿下的千金之躯岂是你这种粗俗寝陋的野小子可比的,这一手一个牙印,是不是你造成的?”
“是又怎样?是他先无耻的欺负我在先的OK?而且我只是轻轻地亲了他一口,谁叫他那么脆弱!?”
“敢承认就好!”柴叔满意地点头,老脸露出了得意地笑容,随即又指了指睿王殿下的俊脸,叫嘴边那抹淤青。
“这是不是你所为?”
赵甄看到萧睿黑着一张脸,嗤笑一声。
“我不过是轻轻地摸了一下,谁知道他怎么搞得,这么把持不住,想青就青、想黑就黑?”
说话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看着贱王爷越来越黑的脸色,她的恼怒就一扫而空,拍拍屁股跳上了桌,像一只扑打着翅膀的兴奋小鸡仔,叽叽喳喳地叫着。
“我说你,真是贱的没有原则,咱们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停顿了一下,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荡,触及到他的双跨,*地哆嗦了一下。
“嘿嘿,该看的也看了,好歹也算是你半个王妃了吧?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呢,不给我名分就算了,非逼我当你的仆役,至我于死地?”
看着萧睿的脸色越来越灰暗,她简直乐开了花,越说越有味道,还把手撘在他的肩膀上。
死也要死的壮烈一点,至少在贱人面前她不能输了气势!
“你说你哪儿不好,就非得脑子不好,像我这么俊俏可爱又大方的姑娘,你上哪儿找去?大晚上打着灯笼都未必让你捞着,还仆役,简直是傻逼。”
一番话落入柴叔的耳际,他惭愧地捂上了老脸,偷偷地“哎哟”了一声。
萧睿却很平静,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出去。”
冷冰冰的两字,顿时震得他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
赵甄脸上笑靥如花,完全不知暴风雨前的宁静。
“什么千金万斤,你看我立字据的时候那么信任你,你却来倒打我一耙,你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这么对待我一个弱女子,你羞不羞?羞不羞?”
她手臂搭在他肩上,拳头擂在他胸口,感觉触感真好,又摸了一摸!
她摸了又摸,戳了又戳,摇头赞叹,“啧啧,这身材的料子还真是不错。”
萧睿冷哼一声,将她的手爪子甩开,拍扫了肩膀和胸膛。
“想乖乖地做以身抵债的仆役,还是欠债不还的谗贼,好好想想。”
这句话他说的极轻极寒,脸上却毫无波澜。
赵甄瞥了一眼他的冷峻的脸孔,静下心来思忖了一番。
若是选择后者的话坐牢便是她的后半生,若是现在选择前者的话,也算是在这个世界给了自己一个身份,虽然身份不高但也不错,若是哪一天她待腻了翅膀硬了也可以直接走人,这样也是一线生机。
如此一想,她笑弯了柳眉,又不耻地凑了上去。
“那仆役好像等级蛮低的吼,要不你给我来个半王妃的名头,我帮你掌管你的后宫嫔妃和财产,保证万无一失!如若不然管家还是执事也好,我这人修理人的方法是有好几套的,不能浪费这项技能。要是能给个将军的职位也不错,我上辈子就是那个职位,替你上阵杀敌保证让你大开眼界。不过你看我不仅机灵还俊俏,拥有十八般武艺,三十六种独门创新的绝技,七十二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技巧,一百四十四个多变的脸孔,要是能来个参谋士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小嘴调戏地“哒”了一下,眉飞色舞地朝他眨下眼睛。
萧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完了?”
“额,说完了,不过我还是要声明一下,我的人格魅力可不止这么一点。”
想想她还觉得不够,便对他使劲儿抛着媚眼,“怎么样,对我的崇敬之感有没有陡然飙升几个层次呢?”
“恩”了一下,他道:“去端水来。”
“端水、干嘛?”
“身为本王的仆役,不用给本王洗脚?”
“仆役?”
萧睿慵懒地瞥了一眼,点点头,“本王现在只需要一个洗脚的,你就来充当一下罢。”
说完,就见绣子端着一盆水从门口款款地走了进来,看到赵甄蹲在桌子上靠着他的肩膀眼神诧异,放下了水盆和毛巾。
“爷,热水来了,绣子给您洗脚。”
说着,她蹲了下去。
“好好好,真是贴心的姑娘!”她喜笑颜开地赞赏。
绣子奇怪地看着她满脸的笑意。
萧睿余光扫了她的笑脸,眸低掀起一抹异色。
“不用了,让…”停顿一下,他看向赵甄,“让小妮儿来给爷洗就行了。”
小妮儿…?
赵甄接收到他的眼神,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
“小妮儿、叫谁呢?”
他道:“瞧你高兴的,行了,过来罢。”
二话不说,他将毛巾扔到她怀里。
她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毛巾,再看到他脸上淡淡地笑意,顿时抄着毛巾往他脸上拍去。
“想要老子给你洗脚,你做梦,有本事自个儿洗去!”
甩完毛巾,她朝他拍拍屁股,办了个鬼脸,立马脚底抹油溜出了屋子。
萧睿捏着手里的毛巾,刚才的愉悦烟消云散,一秒立即变得阴云密布。
绣子观摩着他的脸色,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演变这一出,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毛巾。
“爷,还是绣子来伺候您吧!”
说完,她蹲了下去,垂首掩盖眸里的神色,嫩柳似的小手轻抖了一下,随即慢慢地替他出去鞋袜。